作者：九灯和善
苏凌川笑容骤收，面色一凛，神情庄重肃穆，仿若一尊威严的神像，沉声道，“吾且问你，你与于永年，可曾私下立师徒之约？”
九品武者的威压释放而出，那眸子仿佛能洞穿林晨的内心，林晨神情坦然，道：“回大人，不曾。”
“
苏凌川目光如炬，继续逼问“你和于永年可存在利益纠葛，亲情牵扯？”
“回大人，我与教习在武堂之前，不曾相识，教习与我林家不存在亲戚之说，至于利益纠葛，我家境贫寒，若非教习怜悯，恰逢大人颁布勤工俭学之策，弟子连牛肉吃不起。”
听到林晨这话，苏凌川也是露出了一抹笑容，他看过林晨在武堂的信息，自己颁布勤工俭学政策在后，于永年给林晨安排武堂干活在前，但有谁会去在意这些旁枝末节？
不错，他对林晨又满意了一分。
“于永年身为教习，对你关怀备至，用心良苦，不求回报；你对教习，亦是敬重有加，坦诚相待。”
“你二人，实乃我鄱阳县武学之楷模，当为众人所敬仰、所效仿。吾定要将此事上报武政司，让整个饶府皆知我鄱阳县有如此贤师良徒。”
言罢，苏凌川看向林晨：“本官有个不情之请？”
“大人您说。”
林晨心生警惕，想起曾馆主的叮嘱，没敢轻易应下来。
“本官想将你那位于教习在信里所说的话，择段摘录于布告之中，给各大武馆教习学员阅览，也有可能由武政司那边颁布。”
上本地官媒头条？
只是略一思考，林晨就彻底明白这位苏大人为何要跟自己上演这么一番表演了。
自己和于教习是教习和学员的楷模，而苏大人掌管鄱阳县的武学之事，这也是苏大人的政绩。
“于教习给弟子的信，没有教习允可，弟子不敢专断，还望大人理解。”
苏凌川听到林晨回答，眼底更多了一分赞许，只要林晨不是愚笨之人，便该知道此事对他绝对是好事，既然是楷模，岂能没有奖赏？
到时候武政司，甚至饶府都会有嘉奖下来，而林晨能够考虑到于永年，在这份利益面前守住本心，这是真正的对教习的敬重。
若说先前他还存在着宣扬林晨和于永年之事来谋取私利，那么此刻在他心中，林晨和于永年值得这份荣耀。
师徒二人这份情谊，实乃珍贵。
不过他相信，于永年不会拒绝，即便于永年自己不在乎名利，为了弟子着想也会同意，不过是等林晨写信一封告知此事，耽搁数天罢了。
“好，那此事便等你问过你那位教习再做决断。”
苏凌川身上的气息收敛，笑道：“公事聊完，现在聊点私事，关于后续武学之路，你可有规划？”
“弟子正想向苏大人求教，以弟子这种情况，接下来的武学之路该如何走？”
聊到自己的事情，林晨想到曾馆主的交代，也不客气，直接说出了目前面临的问题。
事实上，自己有面板在，且还有【命格】存在，对于后续武道之路，他是有一个大概的规划的。
但如果有苏大人的经验指点，他也可以以此参考，更改一下后续练武规划。
苏凌川心里跟明镜一样，曾青瑶未曾入品，静水武馆也未曾出过在如此短时间将功法修炼到圆满的，有些把握不准林晨后续武道之路的进度，这是特意让林晨来向自己求教了。
不说他现在对林晨很是欣赏，就算没有这份欣赏，身为武道所所长，本就有教化县城学员武学的职责。
“清风掌是上半身武学，开窍二十四处，你接下来要开启的八处窍穴位于下半身，清风掌已经不能带给你太大的帮助，进度将会放慢，这点你要有心理准备。”
林晨点头，关于这点他已经是从孔馆主口中得知了。
“本官看了静水武馆上报来的情况，你的水云掌也是小成了，且修炼水云掌的时间比清风掌要短许多，此事可是属实？”
“属实。”
苏凌川眼中有着精光：“若如此，本官这里倒是有一条能够让你在接下来的八窍也加快的办法，就看你敢不敢尝试了。”
“请大人指点。”林晨抱拳行礼，没有任何犹豫。
“去镇岳武馆，修炼镇岳武馆的铁骨功，若你不只是在清风掌和水云掌上悟性高，而是所有功法上的悟性都高，修炼铁骨功可以让你从七窍到十六窍的速度缩短。”
“修炼铁骨功？”
林晨是真没想到这位苏大人给自己指点的是这么一条路。
镇岳武馆会让……
这个不是问题，苏大人是武政所所长，既然苏大人这么说了，镇岳武馆那边肯定不会有意见。
“铁骨功修炼之难度，你应当知晓，若你在铁骨功上的悟性不够，不但花了银钱，且还会耽误时间，不如稳稳用清风掌继续突破。”
苏凌川沉声看着林晨：“因此，要不要走这条路，由你自己决定。”
林晨陷入了沉吟，半响后抬眸问道：“敢问大人，弟子修炼铁骨功，若是悟性尚可，其中好处，是否不止是进度加快这么一点？”
聪明！
苏凌川心里夸张了林晨一声，若不是林晨从出生到现在的成长轨迹没有问题，经得起调查，他都要怀疑林晨是否真是渔民之子了。
“开窍境存在着一条极限修炼之路，恰恰因为是极限，能够修炼有成的极少，因此普通学员并不知道，你只要知道一点，如果你能够做到，便是一只脚踏入了入品。”
第94章 初闻入品之说，少年选极限之路（加更）
一只脚踏入入品！
林晨眼瞳收缩了一下，但仅凭这一点，对自己的吸引力还不够。
自己有【水到渠成】的命格存在，不存在瓶颈一说，入品只是时间问题。
除非，入品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不只是单纯的境界上的瓶颈。
“鄱阳县练脏圆满的武者十年来有不下百位，但最终能够入品的十不足一。”
苏凌川眸子有着精光，继续道：“锻体三大境界，养气、开窍、练脏，便已经是挖掘人体潜能之极限，若无特殊情况，到了练脏大成之后，肉身再无提升可能，而要想从练脏到入品，不再是肉身实力的突破。”
“鄱阳县十年来，诞生的练脏大成的武者足有百位，但能够入品的十不足一，便是因为从练脏到入品，任何增补气血的珍禽、丹药都无用，要迈出这一步，只有凝聚出武道意志。”
武道意志？
林晨的眼皮低垂了下来，他想到了那张图卷。
“八大武馆各有一套入品功法，入品功法与普通功法的区别，本官不说你也该清楚，而入品功法能够爆发出远超自身数倍的力量，便是沾了一个“品”字，其功法本就蕴有武道意志。”
“武者凝聚武道意志的方式有多种，最常见便是以“兵器“为胚胎，将自己与兵器神魂契合，借着兵器之灵性，一举激发武道意志，这是大部分武者走的入品之路，包括本官亦是如此。”
听到苏大人这话，林晨想到了当初孔馆主带他去见曾馆主的时候，曾馆主正握着一柄横刀，而当时孔馆主也说了，曾馆主在领悟刀灵。
沉吟片刻后，林晨又一次开口询问：“大人，这条路的武者极其少吗？”
苏凌川目光炯炯的看向林晨：“本官只能告诉你，一百三十年前鄱阳县只有一家武馆，所有学员皆要修炼三门功法，练脏武者数量极其稀少，但只要踏入了练脏，便是一只脚入了品。”
这么高的入品比例？
林晨脸上有着吃惊之色，所以这条所谓的极限修炼之路，是百年前武者们必走的路。
“一百三十五年前，武道部苏宗师创造了另外一条入品之路，便是以兵器凝聚武道意志，从那之后各县武馆开始改变，鄱阳县武馆也是一分为八，有了现在的格局。”
“自改变之后，我大梁练脏武者的数量猛增，但练脏武者能够入品的比例却是下降了。”
听到这里，林晨心里已经有数了。
那位苏宗师创造的入品之路，让武者们前期开窍和练脏的难度降低了，导致练脏武者数量大幅增长，即便比例降低，可只要前者基数够大，最终入品武者数量还是要比原先多的。
“大人，两种不同修炼路线，入品之后可有差别？”
“以兵器凝聚武道意志的，要想在武道之路上继续提升，需不断提升兵器等阶，收集诸多珍贵材料，以功法极限入品武者，后续武学之路，无需收集兵器材料。”
苏凌川知道林晨关心的是什么，因为这问题他当年也问过自己老师，继续道：“实力上面的差距，取决于个人，入品武者的兵器若是孕育的够强，也能同境界无敌。”
一个“也”字道尽了一切。
林晨听出了苏大人的弦外之音，以兵器入品的武者，实力如何取决于兵器的等阶，而走功法极限修炼之路的武者，无需兵器便是同境界无敌。
“这么看来，极限武道之路更适合我。”
林晨心里有了决断，做出这样的决断并不是出自于对自身盲目的自信，恰恰是因为自身的弱点，才能让他决定选择这条路。
以兵器入品，需要去孕育兵器，去收集材料，提升兵器等阶，那些权贵子弟，有钱有人脉，在收集材料上比自己有优势。
自己无论是【水到渠成】命格，还是后面可能更新的称号，都是作用于自身。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穷人靠变异，富人靠科技。
这道理亘古适用，甚至到了异世界都符合。
“大人，弟子想走极限武道之路。”
林晨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既然已经分析了利弊，便是给出了答案。
“好！”
苏凌川抚须道：“镇岳武馆那边本官会打招呼，你自去便是。”
“多谢大人。”
苏凌川随后又勉励了林晨几句，林晨告辞走出大堂，便是有下人在门口等候，将他给引导到武道所的宝库。
四百两银票，两枚通窍丹！
这是他这一次比斗第一的奖励，其中有二百两按照武政所的人所说，是衙门那边给予他的奖励。
身怀巨款啊！
走出武政所，林晨嘴角上扬，从周三那边得到两百七十两，除去还给路师弟三人的，他现在身上的银两加起来已经有六百二十两，加之武馆那边肯定还有奖励，以及这两颗通窍丹的价值，妥妥的千两富翁了。
千两白银，在鄱阳县是什么概念？
可以在城中任何一处区域买一座二进宅院，还能养几个婢女，收上数十亩良田，过着悠闲自在的地主老爷生活了。
可要是拿来练武，千两银子也就只够他开窍境用。
武道是名符其实的销金窟。
……
……
从武政所离开，林晨直接回静水武馆。
“还有极限武道之路一说？”
静水武馆曾青瑶院子，孔迎蕾听了林晨的讲述，眼睛瞪的老大，她根本就不知道武道修炼还有这么一条路。
当初她入武馆的时候，教习和馆主也没跟她说过。
曾青瑶面露思索之色看向林晨：“百年前的武者确实是走这么一条路，可现在之所以更改，就是因为这条路太难了，师妹你不知道，是因为你在武馆三年，水云掌都没能圆满。”
孔迎蕾深受打击，所以自己这种武道悟性不行的人，都不配知道。
“如果你只是清风掌圆满，本馆主是不赞同你走这条路，但你清风掌圆满，水云掌悟性也不差，极有可能是全功法悟性极高，这条路可以尝试一番，若是感觉走不通可以放弃，有武政司给你兜底。”
“弟子也是这般想的，若是真走不通那便放弃。”
林晨点点头，他有面板在，在铁骨功上的进度可以看得见，若在铁骨功上进度不快，大不了放弃便是，专心等待三个月后武政司来人。
“至于苏大人要在全城各大武馆和武堂布告你和于永年的师徒之谊，好处是一旦被竖立成典范，在鄱阳县无人敢再打你主意，否则就是打武政所的脸。”
“坏处也很明显，此后你的一举一动都将在他人关注之下，某种程度上你将代表着鄱阳县学员的风貌，若你这边能够接受，此事就交由你那教习去操办，给你向武政所争取足够的利益。”
听到曾馆主提到自己教习去给争取利益，林晨表情有些古怪，以教习的性子，还真不一定会拉得下脸面。
不过在眼神和自家馆主对视之后，林晨恍然大悟过来，曾馆主说的是不是教习，而是师娘。
师娘原先是武政所巡察使，深谙官场之道，也知道该给自己争取多大的好处。
看到林晨理解了自己意思，曾青瑶笑着道：“这次你得了比斗第一，扬我水云武馆威名，奖励百两银子，滋窍丹三瓶。”
武馆不得私下给学员奖励，这条红线的前提是学员没能达标武馆的考核目标。
但林晨拿到了第一，武馆给予奖励便是合理合规，且曾青瑶相信，武馆上报上去，苏大人必然会批准。
毕竟苏大人也需要林晨配合，给他增加政绩。
……
……
告别了两位馆主，林晨直接离开武馆，前往城东区域，师娘的宅院。
舒府。
书房内，画儿研磨，林晨给教习写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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