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水熊猫
苏星河狠狠看着丁春秋道:“今日你这弑师逆徒竟然还敢上门,老朽拼着性命不要,也要从你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丁春秋冷笑,苏星河三十年前就不是他的对手,三十年来沉迷无崖子的珍珑棋局,功力和他相距更远,丁春秋早就不将其放在眼中。
“三十年前你就不是老仙对手,三十年来你沉迷老贼的骗局之中,本门功夫更是练得一塌糊涂,谁给你的勇气对本老仙出手的。”
苏星河大怒道:“你称呼师傅什么?”
丁春秋不屑道:“他就是老贼,我称呼他老贼何错之有!”
丁春秋话音刚落,星宿派就有两名弟子迫不及待跳出来,冲着苏星河喊道:“大胆老儿,竟然敢对老仙无礼,还不速速跪地认罪!”
丁春秋脸色一凝,宽大的衣袍拂过,两个试图拍马屁的弟子突然捂住喉咙,口中咯咯作响,脸色瞬间变得青紫,三息之后,七窍流血倒地毙命。
其余星宿派弟子,见两人拍马屁竟然拍到马蹄子上,纷纷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谷中其余众人,见丁春秋一言不合,就暴虐杀人,杀的还是自己门下弟子,纷纷投以不齿的目光。
丁春秋眼露杀机,看向怡然无惧的苏星河,三十年来他早就将星宿海翻了个遍,却没有发现任何逍遥派的武功秘籍,若不是他心中还藏有另外一个秘密,他早就杀回中原,将这老儿碎尸万段了。
心中盘算着如何炮制苏星河,丁春秋面上却不露声色,反而重新坐回轿子上,嘲讽地说道:“三十年来,你这珍珑棋局的骗局,骗了多少人,今日我倒要瞧瞧可有人能破得了你这珍珑棋局。”
没有丁春秋搅局,接下来到场之人中,自觉对棋艺有所了解的,都纷纷上前尝试解开这难住江湖三十年的棋局。
棋力尚浅的,走个过场,短短几招败下阵来,棋力精湛的,和苏星河厮杀得有来有往,却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先后有鸠摩智、少林玄渡、五台山清凉寺神音大师、庐山东林寺觉贤和尚、湘东豪客向望海、大理身戒寺五叶禅师上前,却无一人能破得了珍珑棋局,纷纷败下阵来。
宋行在旁边却看得明白,珍珑棋局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或反扑或收气,花五聚六,复杂无比,段誉之败,在于爱心太重,不肯弃子;鸠摩智之败,在于名利之心太盛,不肯失势。
棋局如战场,每一个下棋之人,都犹如身在局中,当他沉迷棋局时,不自觉的就被棋局所影响,神思耗尽,心力枯竭,心神动摇,此时极易为心魔所趁,伤心伤神,呕血而败。
苏星河一辈子精研棋艺,堪称国术圣手,他苦苦钻研了三十年都无法破除的棋局,在场众人中虽也有棋道国手,但能胜过他的却一个也无,自然无人能破此棋局。
虽然击败上前的众人,苏星河眼中的失望之色却越来越浓,眼见无崖子三十年苦苦等待,却一无所获,丁春秋又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苦闷之下,心口一痛,一口鲜血喷出,身躯摇摇欲坠。
函谷八友大惊,连忙围了上去,丁春秋却再次冷笑道:“早就说过这个棋局是个骗局,偏偏你们这些蠢货前赴后继,简直是愚不可及。”
函谷八友怒视丁春秋,苏星河擦了擦嘴角鲜血,再次坐直身躯问道:“还有哪位英雄愿意上前一试?”
宋行看了一眼人群中面目丑陋的虚竹,因为段延庆已死在乔峰手中,虚竹这次从头到尾都只是个看客。
迎着苏星河期盼的目光,宋行迈开步子,来到棋盘前坐下。
苏星河见到宋行那张英气勃勃的相貌,眼中闪过满意神色,伸手道:“这位公子请!”
宋行也不言语,拾起一颗棋子,就下在棋盘中央某处。
三十年来,苏星河将珍珑棋局不知下了几千几万盘,可以说闭着眼都知晓每颗棋子的位置,几万盘棋局中各种下法套路,全都了然于胸,见宋行一子下出,不假思索的就有应对之法。
双方一来一往,很快就下了十几手,围上来的众人,盯着棋盘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乔峰不懂围棋,但是却能看到段誉的表情,低声问道:“如何?”
段誉后退几步,小声说道:“情况不太妙,宋兄如此下法,边腹之地很快就会被苏老先生占领,到时四面包围,大龙就危险了!”
苏星河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棋局,又抬头看了看胸有成竹的宋行,却没有言语,再次放下一子。
宋行看着棋局中被杀得七零八落的局面,眼底却露出淡淡的笑意。
他的棋艺虽然高于乔峰,但是距离段誉都还有一段差距,更不要说和苏星河比,但是他既然敢坐在这里,自然是有备而来。
珍珑棋局摆出三十年,棋谱自然早就流出擂鼓山,早在宋行做出寻找无崖子的决定前,棋谱已经摆在了他的案前。
利用六扇门的影响力,宋行寻来平江府有名的棋道国手,不出所料纷纷败在珍珑棋局下。
但宋行却知晓破解珍珑棋局最关键的窍门就在于破而后立,在宋行的提醒下,众国手如醍醐灌顶,集众人之力反复推敲,终于将这困扰无数人三十年的棋局勘破。
很多事情,事后看起来非常简单,难就难在初始之时,往往无人能够勘破那最困难也是最简单的一点,一旦想到了,后面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珍珑棋局被破后,宋行记住了每一步的种种变化,现在等于是拿着答案和苏星河下棋,自然会有胜无败。
双方落子都是极快,不假思索间又是十几手过去,眼看宋行所占地域越来越小,几乎没有了翻身的余地,众人心中均是暗暗叹气。
“咦!”
就在宋行落下一子后,所有人都忍不住低声惊叹,因为宋行此子竟然自绝后路,将自己的白子杀死了一大片。
就连苏星河也以为宋行是慌乱之中下错了位置,抬头望向宋行,见到他清澈无比的眼神后,内心反而动摇了。
苏星河迟疑了下,执子之手并未第一时间落下,反而仔细盯着棋盘,在心中细细推敲起来。
半晌之后,苏星河手中黑子稳稳落在一处,顿时吃掉白子数子,局势上看白子已经可以投子认输。
宋行却并未认输,反而继续落子,苏星河皱着眉,接连快速落子准备快速结束战局。
就在宋行又落了六手,第七手棋子落在中腹之时,局势豁然一变,苏星河一眼扫去,脸色顿时大变。
第117章 无崖子
宋行以自残为始,精心布下的杀招,终于在此时,图穷匕见,显出狰狞的獠牙,杀机毕露!
段誉再也顾不得观棋不语,惊叹道:“原来如此,以退为进,破而后立,宋兄破局之法,堪称神来之笔!”
经由他提醒,其余人等也先后看出宋行这一招的巧妙之处,纷纷诧异地看向棋盘,想不通为何宋行先前自杀式的一招,反而会成为破局的关键。
苏星河眼神一凝,继续飞快落子,宋行以招破招,很快就杀死了苏星河大片黑子,一时间连黑子的大龙都摇摇欲坠。
在宋行落下最后一子时,苏星河怔怔望着棋盘,半晌后投子认负,看着宋行语气中满是欢喜:“宋公子,是你胜了,老朽困顿于此局三十年,今日得见公子破了此局,死而无憾了!”
本以为无崖子苦等三十年终究是一场空,却没想到就在自己已经绝望之时,上天竟然将宋行又送到自己面前。
“原来如此,珍珑棋局竟然如此方可破之,真是奇思妙想!”
“叹为观止,竟然可以如此破局!”
“这位公子年纪轻轻,弈棋之道犹如天马行空,让人忍不住击节叹赏,前途不可限量!”
看着困扰江湖三十年的棋局一朝被解,先前败于苏星河之手的众人,纷纷围上来赞叹道。
宋行看着激动的段誉和众人,谦虚抱拳道:“小子棋艺平平,能破此局多凭侥幸,差聪辩先生远亦!”
苏星河摇头道:“胜就是胜,兵家云置之死地而后生,但真正能够做到这一步的,需要的大勇气大智慧,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宋公子能够勘破这一点,已是当世少有的人中龙凤,先师泉下有知,当能含笑九泉。”
言毕,苏星河冲着周围人抱拳道:“珍珑棋局已破,先师生前所愿已完成,自今日起,擂鼓山聋哑门已无存在必要,多谢各位英雄千里迢迢来此,星河不甚感激。”
三十年珍珑棋局被破,不失为江湖一桩美谈,众人虽感意犹未尽,欲和宋行再攀谈几句,但见苏星河已下逐客令,只能纷纷告辞。
很快在场众人就已走得七七八八,唯有星宿派、少林寺、鸠摩智和宋行一方数人。
丁春秋看着苏星河再次冷笑道:“不要以为解散聋哑门就可以逃过一劫,既然你破了当年的誓言,今日就连同聋哑门一起下去陪那老贼吧!”
说完,手中羽扇不经意间挥了挥。
众人均无察觉,宋行却是抢上一步,拦在苏星河面前,一掌挥出,狂风乍起,平地席卷出一股狂风倒卷向星宿派。
丁春秋脸色顿时大变,飞身从轿子上跃起,朝后飞退。
狂风卷过,星宿派前排的几名弟子,顿时脸色狂变,呼吸急促,双手死死扣住自己的胸口,想要张口说话,没等声音发出,已是脸色青紫没了呼吸。
丁春秋脸色一沉:“六扇门的小子,无缘无故竟敢杀我门下弟子!”
宋行同样脸色不善道:“装神弄鬼,星宿派只会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吗?”
明明武功远远高过苏星河,丁春秋却偏偏暗中偷偷下毒,甚至还欲将在场所有人一网打尽,若不是宋行看破了他的手段,中此毒死去的,就不是星宿派的人了。
丁春秋丈量了下宋行刚才的掌力,恶毒的眼神死死盯着宋行,又转头看向苏星河说道:“六扇门不可能护住你一辈子,识相的自己乖乖滚出来受死!”
说完也不理会地下的几具尸体,手中羽扇一挥,还活着的星宿派弟子赶紧抬着他退出了聋哑谷。
少林寺僧众虽欲上前找宋行理论此前聚贤庄之事,但见苏星河送客之意坚决,只好暂且和鸠摩智等人退去谷外。
苏星河走到旁边三间木屋前,对着宋行说道:“宋公子,请进!”
宋行知晓屋内当是无崖子藏身之地,也不谦让,走到这无门无窗的木屋前,天子望气术发动,观天望气,斜着走出几步,脚下踩在某个石砖之上,木屋无声无息裂开,露出一道门户,门户中黑洞洞什么也看不见。
苏星河见宋行如此聪慧,再次满意点头,伸手向门户一指,再次说道:“请进!”
段誉见这门户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怕里面有什么危险,正欲出言,乔峰却猜出里面或许就是宋行此行的目标,伸手拦住段誉,脚下却暗暗聚劲,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宋行洒然一笑,闪身进入木屋,木门在身后再次无声关上。
进入房间,木屋漆黑一片,无门无窗,丝毫光线也不见,但在宋行的目光下,却纤毫毕现,将内中景象看得一清二楚。
漆黑的房间中,一人悬空浮坐在空中,仔细望去,有条漆黑的绳索从屋脊吊下,将此人吊在空中。
空中那人长须三尺,没一根斑白,脸如冠玉,更无半丝皱纹,年纪显然已经不小,却仍神采飞扬,风度闲雅。
宋行微微一笑,仰头抱拳道:“六扇门宋行,见过无崖子前辈!”
无崖子内功同样达到虚室生电的地步,见到破了珍珑棋局的宋行,相貌气质均是极佳,正暗自满意点头,听闻宋行一口道破他的身份,心中一惊,眼神中顿时警惕起来。
“汝是何人,为何知道老夫名讳?”
宋行伸手朝地面一指,一道凌厉的剑气发出,在地面打出一个深深的孔洞,无崖子再次吃惊道:“北冥真气!”
北冥神功乃是逍遥派镇派绝学,历代非掌门不得修炼,就连巫行云和李秋水都不会此功,无崖子没想到三十年等待,等到的竟然是个会北冥神功的少年。
宋行淡淡道:“晚辈机缘巧合学得无量山中前辈遗留的北冥神功,仰慕前辈风采,故而特地前来,不想竟然可以一睹前辈风采。”
他说的含糊,无崖子却以为宋行是在无量山琅嬛福地所学,不由说道:“原来如此,你的北冥神功修炼得如此精纯,想来除了那里也无处可学。”
看着意气风发的宋行,无崖子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感慨道:“想不到多年等待,竟然让我等到了身具北冥神功的你,上天待我不薄。”
无崖子话锋一转,问道:“你可知我为何孤身一人躲在这暗无天日之处三十年?”
宋行佯装不知,无崖子又将当年丁春秋暗算他的事情说了一遍。
“幸得星河当年相救,又将丁春秋骗去星宿海,我才以这残废之身,苟活了三十年,布下珍珑棋局,也是为了找到一个才智相貌俱佳的弟子,来继承我的衣钵。”
宋行又问道:“聪辩先生正是前辈弟子,欲诛杀丁春秋,前辈何必舍近求远?”
无崖子摇头道:“星河虽然聪慧,但是天资有限,又分心在旁门杂学,就算能得我功力传承,也未必是丁春秋的对手。”
“我观你神光内敛,刚才露的功夫,北冥神功已修炼登堂入室,习武天资更在丁春秋那逆徒之上,待我传授你逍遥派诸般绝学,势必能更上一层楼。”
宋行看着无崖子期盼的目光,摇头道:“我很想学逍遥派的功夫,但却不会加入逍遥派。”
无崖子一愣,奇怪道:“为何?你应当知晓我逍遥派虽名声不显,但诸般武艺无不是江湖罕见的神功绝学,常人想学都学不来。”
宋行当然知晓无崖子所言不虚,但还是不愿相欺,直言道:“因为...”
话没说完,木屋突然被一股磅礴巨力打破,同时传来丁春秋肆意的狂笑声:“哈哈哈哈,苏星河,老仙我就知道你将我骗出,必有古怪,老贼你竟然没死,想不到我苦苦追寻的神功,竟然一直就在眼前。”
第118章 谁是叛徒
就在丁春秋看到无崖子狂喜之时,屋外同时传来乔峰洪亮的声音:“放肆,星宿老怪,看掌!”
砰!
轰然巨响中,丁春秋借力跃入木屋,借着破开的木壁透入的光亮,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老贼,你果然没死!”
“丁春秋,休得伤害师父!”
苏星河状若疯虎般冲入木屋内,眼见丁春秋就要对无崖子出手,不顾自身安危,直接杀了过去。
可惜三十年来他沉迷珍珑棋局,武艺荒废,差丁春秋太多,丁春秋抬手之间就将其震退。
宋行上前一步,一拳打出,木屋内顿时起了一阵狂风,如春雷炸响般的动静,在丁春秋耳边响起,让他面色大变。
一拳之威,惊怖如斯!
丁春秋不假思索,施展轻功,再次退出木屋。
宋行却施展步伐,追了出去,星宿老怪一次次的作死,已经彻底惹怒宋行,势要将其击毙在此。
丁春秋退出木屋瞬间,手中羽扇前挥,大量毒粉和毒烟从中冒出,笼罩了木屋唯一的破洞处。
下一秒,宋行的身影顶着这些毒物直接冲了出来,空中的毒粉,在接触到宋行体表时,直接被一层薄薄的罡气弹开,而毒烟尚未临身时,就已被宋行身上的玉蟾吸走。
丁春秋原本脸上挂着的得意笑容,凝固在脸上,眼中露出惊骇之色。
丁春秋后退的速度很快,但宋行前行的速度更快,刹那间两人就已经一前一后跨过二十步的距离。
丁春秋脸色阴沉,连退二十步他却找不到任何反击的机会,挥出的毒粉也对宋行无效,只能全力躲闪,不给宋行拳脚碰到他的机会。
一紫一绯两条人影飞速闪动,山路上拦在中间的石块,全都被丁春秋脚边的护体真气撞开,犹如炮弹般砸向旁边密集的松林。
丁春秋脚下一动,一枚脑袋大的石头被他的右脚尖挑起,重重砸向对面的宋行。
宋行左拳凌空挥下,直接砸烂空中的石块。
丁春秋趁机挥出右掌,一掌击出,空气中仿佛都变了颜色,方圆几米范围内瞬间被笼罩成一层阴惨惨的荧绿色。
丁春秋武学天赋颇高,加入逍遥派之后,除了勤修武艺之外,还对毒药毒理产生兴趣,数十年来除了练武就是悉心研究剧毒,如今已经可以做到将剧毒融入真气之中,随心所欲打入,致人死命的同时不伤自己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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