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峰皋月
但毕竟是有了关系，面对早坂的母亲，自己的乳母，心虚的感觉瞬间涌了出来。
“嗯？”奈央女士略微不解。
石竹连忙摇头，“没什么——，不过奈央妈妈的直觉还真敏锐啊……”
“毕竟是过来人，又是自己的女儿，多少还是可以猜到的。”奈央女士点头，“对了，关于夫人当初的遗愿，石竹少爷……石竹还记得吗？”
“他记得可清楚了。”早坂嘟着嘴，却不是在生气，“到了该给我的告白一个回复，都还心心念念着夫人的那个遗愿。”
奈央女士这时，才注意到女儿那身套装的衬衣里面，露出的项坠。
“这样啊。”她不禁露出柔和的笑容，并郑重地注视石竹，“并不是我有意隐瞒石竹，只是当初夫人与我定下这件事的时候，你和小爱都还只是个孩子。我们不想太过扭曲你们自己的本意，再加上小爱自己去别邸见了石竹以后，也自己决定闭口不提——”
眼看这位被自己视为母亲一般存在的乳母，要欠身致歉，石竹赶忙接过话茬。
“没事啦，不用道歉。”石竹也少有地用沉稳的口吻说，“现在想来，爱不愿意直接告诉我这件事，我其实能明白。”
“是这样吗？”早坂露出意外的表情。
回想起来，交换确认关系的吻时，她并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隐瞒，石竹更没有问。
之后石竹心无芥蒂的态度，也让早坂安下心来，认为石竹没往心里去，打算等时间久一点，再重新提起。
但现在石竹却说自己能明白，她心里又惊又喜。
“嗯。”他抿起嘴点头，露出那种有点傻的浅笑。
“我很开心……”早坂心领神会，耳根也微微发烫。
奈央女士饶有兴致地观察了好一会儿两人的反应，眼中的促狭意味越发浓厚。
坐在她对面的石竹感受最为清晰，“那个，奈央妈妈……”
“刚才也说了，这种私人场合，叫我‘妈妈’也可以。”奈央女士调侃道。
石竹脸一下子红了，“不，那个……我……”
他倒不是不想叫，也不是不愿意承认这份关系，而是忽然被这么提议，整个人反而有种浓浓的难为情的情绪。
“怎么了？以往见到面的时候，都会喊我‘奈央妈妈’，现在省去前面的名字，反而不会叫了？”奈央女士追问。
石竹脸上的窘迫之意更甚，他低下头，嗫喏着嘴唇，不知道在说什么。
“妈妈……不要捉弄石竹啦……”早坂悄声撒娇，“以前都不这样的……”
“石竹少爷会这么害羞，我可是很多年没见过了。”奈央女士也悄声回答，“不抓紧时间逗一下，又不知道要等什么时候。万一下次不害羞了呢？”
“妈妈好坏……”早坂陷入了两难，不知道该帮谁。
这时，石竹抬起头，慌不择言般解释，“你看，就是……那个啦，我喊‘奈央妈妈’的时候，爱就有点不满的……要是我喊‘妈妈’，爱会生气的吧，对吧？”
“也、也不会啊。”
话题被抛向自己，早坂也不由得吞吞吐吐起来。
“诶诶诶诶？”石竹连连发出惊讶声。
早坂爱有很深的恋母情结，这方面石竹再清楚不过，他以为早坂会介意这种称呼上的事情，但好像猜错了。
“其实石竹以前那样，我也不是真的不高兴啦……”早坂小声解释。
“咦？”石竹歪着头，反应不过来。
早坂瞪着眼睛，“谁让你是那个脾气啦，我要是表现得很高兴，你反而要退让起来。所、所以才——”
石竹顿时向后倒去，躺在榻榻米上，“……女孩子的心思……还真是难以捉摸啊……”
“那是你的问题。”早坂故意拿出赌气的口吻。
她心里很清楚，石竹因为自我认定是不好的人，害怕伤害他人，而无意识地拒绝去在意更亲密关系。
“啊哈哈……”他再度爬起来，端正做好，“对了，我还有件事挺好奇的……”
“请讲。”奈央女士说。
“就是……为什么奈央妈妈呃……妈妈和妈妈……也不对……”石竹感觉脑子又乱了，“啊，总之就是您和我母亲，为什么会结下那个约定？”
奈央女士看了眼女儿，不疾不徐地微笑回答：“其实结下约定的时间挺晚的，大概是夫人病重入院之前，定下来的事情——”
“那时候夫人问我，将来愿不愿意照顾石竹。”早坂轻声说，“那时候我只知道自己要成为四宫家的侍从，照顾谁都没有区别，就答应下来了。”
“奈央妈妈没有……犹豫吗？”石竹说，“万一我是像……『他们』那样的人呢。”
“说句有点傲慢的话，你和辉夜大小姐被送去别邸之前，都是我在照顾。”奈央女士说，“我清楚石竹少爷是什么样的人，更明白你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而且夫人也是一番好意，我没有阻拦。”
“太过奖了……”石竹挠了挠脸颊，“我……”
他感觉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什么都不用说，我也一样明白。”早坂不知何时坐了过来，覆上他的手背。
“嗯。”
奈央女士这时候看了眼时间，“啊啦，差不多该到石竹少爷和辉夜大小姐出发的时间了，我去辉夜大小姐那边去看看。”
“好。”早坂点头答应。
奈央女士摸了摸两人的头，“不管怎么说，我很高兴能看到现在的样子，今后也许还有不少的难关。但我会尽一切力量支持你们。”
“哪里……”石竹说，“我会好好珍惜现在以及今后，和爱一起的时间。”
“我也是。”
奈央女士不由得轻笑，“真是的，听上去就像婚礼上的致辞一样。有什么话，还是留到那时候再说吧？”
“妈妈——”早坂再度撒娇起来。
“好啦，不逗你们了，我先去辉夜大小姐那边，小爱就照看石竹少爷这边好了。”奈央女士缓缓起身，离开了房间。
“慢走，妈妈。”两人不约而同地说。
奈央女士不由失笑，“嗯。你们真默契。”
说完出了房间。
留在房间里的早坂与石竹，相互对视一眼，看着对方泛红的脸，又一起笑了出来。
第二十六章 约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