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歌當皇帝被直播了 第81章

作者:錦夜微涼

  他雙眼發直,嘴巴微張,只覺得一股熱血“嗡”地一下衝上頭頂,臉頰發燙,緊接著,兩股溫熱的液體竟不受控制地從鼻孔中流了下來!

  “噗……”一旁的唐蓮見狀,連忙抬手掩口,卻還是忍不住發出一聲極低的悶笑,肩膀微微聳動。

  司空千落先是一愣,隨即看清雷無桀的窘狀,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帶著幾分嫌棄低聲道:“雷無桀!你……你這傢伙!也太沒出息了吧!”

  雷無桀這才如夢初醒,手忙腳亂地抬手去抹鼻子,果然摸到一片溼滑,頓時大窘,左顧右盼想找東西擦拭。

  一旁的蕭瑟早已敏捷地向旁邊橫移兩步,拉開距離,同時沒好氣地低聲道:“離我遠點!

  我這身雲逡铝希摄y子一匹也未必求得到,沾了你的鼻血,你可賠不起。”

  而這時,亭中那位已然站起身的少女,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她非但沒有不悅,清麗絕塵的臉龐上反而漾開一抹極淡、卻令人如沐春風的溫婉笑意。

  她眉眼如畫,眸中似含著一泓靜謐秋水,顧盼之間,靈動剔透,顯然是個心思玲瓏、聰慧絕頂的姑娘。

  只見她不慌不忙地從素色衣袖中取出一方潔淨的絲帕,緩步上前,徑直遞到了正手足無措的雷無桀面前,聲音輕柔悅耳:“這位公子,請用。”

  雷無桀大腦一片空白,呆愣愣地接過那方猶帶淡淡清香的絲帕,連道謝都忘了。

  蕭瑟在一旁看著,無奈地搖了搖頭,心中暗歎這夯貨果然本色不改。

  與此同時,那青衣少女遞出絲帕後,目光似不經意地掃過眾人,最終,卻悄無聲息地落在了蕭瑟身上。

  只一眼,她心中便是一震,一個清晰的聲音響起:“是他……真的是他。”

  而幾乎在同一瞬間,蕭瑟的目光也終於迎上了她的視線。

  四目相對,雖然隔著數步距離,雖然彼此面容都已與記憶中有了變化,但那種刻入骨髓的熟悉感,以及隨之湧起的複雜心緒,卻如此清晰。

  蕭瑟心中,亦是一個聲音無聲落下:“果然……是她。”

  唐蓮見氣氛有些微妙,連忙輕咳一聲,上前半步,為雙方介紹道:“蕭瑟,雷無桀,這位是暫居在我雪月城養病的葉若依,葉姑娘。

  葉姑娘是……”

  然而,他介紹的話音還未完全落下——

  天幕畫面,驟然一轉!

  光影瞬間從雪月城那清幽雅緻的別院,切換到了北離權力之巔,那座恢宏肅穆、充滿無形壓力的天啟皇宮深處。

  依舊是那座空曠而威嚴的大殿,依舊是那張象徵著天下權柄的龍椅。

  那道身姿挺拔、玄黑袍服上暗金龍紋隱現的孤傲身影,正端坐於龍榻之上。

  他微微垂眸,目光看似落在殿中,又彷彿穿透宮牆,看到了萬里江山。

  殿中,唯有一人肅立——正是剛剛北征歸來,煞氣未散卻又多了幾分沉凝的武安君,白起。

  年輕的皇帝緩緩抬起眼睫,那雙深邃如古潭的眼眸望向下方如山嶽般沉穩的老將,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彷彿能穿透時光的穿透力,在大殿中悠然響起:

  “太尉。”

  “朕的……”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近乎玩味的探尋,一字一句問道:

  “……金甲大將軍,現在,何處?”

  ······

  “雷無桀這傻小子!”

  “丟人啊!!!”

  “孃親,弟弟好丟人啊!”

  “這葉若依好像與蕭瑟認識啊?”

  “金甲大將軍又是誰?”

第86章 朕的天下何來葉字營

  天幕之下,少白時空。

  雷夢殺看著天幕上自家兒子初見葉若依時那副目瞪口呆、甚至淌下兩道鮮紅鼻血的憨傻模樣,忍不住以手覆面,重重嘆了一聲:“這傻小子!

  是打小在雷門光跟著火藥打交道,沒見過姑娘家嗎?

  丟人,真丟死你老爹的人了!”

  蕭若風在一旁看得眉眼俱是笑意,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打趣道:“夢殺此言差矣。我倒覺得無桀這孩子純然質樸,真情流露,反倒可愛得緊。

  世間情動,往往始於驚鴻一瞥的一見傾心。

  說來,當年某些人追在心月姐姐身後,死纏爛打非要跟著人家回劍心冢的模樣……

  嘖,風采恐怕也不遑多讓吧?”

  被點名的李心月正懷抱著年幼懵懂的李寒衣,聞言唇角微彎,露出一抹了然又帶著追憶的溞Α�

  然而她的目光卻並未離開天幕上那位青衣翩翩的少女,端詳片刻,柔和中透出一絲審慎:“這姑娘的模樣的確萬里挑一,氣度也不凡。

  只是……你們看她的眼睛,清澈底下藏著深潭,心思玲瓏剔透,只怕不輕。

  我們無桀那般心性,如同一張白紙……”

  “嗐!媳婦兒,這不正好嘛!”

  雷夢殺一拍大腿,瞬間把剛才那點“丟人”的懊惱拋到了九霄雲外,眼睛發亮地接過話頭,“咱們家這小夯貨傻乎乎的,腦子裡就一根筋兒,將來就得配個葉若依這樣七竅玲瓏心的聰明媳婦兒!

  這一憨一慧,剛好互補。

  有聰明媳婦兒掌著眼,往後才不怕他被人騙去賣了,還樂呵呵地蹲在一邊幫人數錢呢!”

  蕭若風聞言,撫掌輕笑:“夢殺兄這麼一說,倒真是點破了天機。

  無桀至純,葉若依至慧,一往無前的赤子心,配上洞明世事的玲瓏竅,一動一靜,一陽一陰,這般搭配,確是妙不可言,緣分或許早已註定。”

  “只是……”

  雷夢殺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眉頭微微蹙起,那屬於父親的深沉憂慮浮了上來,“我和心月終究不能伴他左右。

  這孩子雖在雷門長大,實則無依。

  也不知這葉若依,她父親家族究竟是何等門第?

  萬一……她家中長輩嫌我們小夯貨直腸子,不懂世家規矩,出來做個棒打鴛鴦的惡人,那可如何是好?

  我這當爹的埋骨荒野,怕是鞭長莫及。”

  “這有何難?”

  蕭若風朗聲一笑,眼中掠過一絲往事如煙的戲謔與豪情,“實在不行,便效法當年‘壯舉’嘛!

  你雷夢殺當年,不也憑著一腔滾燙真心和那股子混不吝的勁頭,硬是把心月姐姐從守備森嚴的劍心冢給‘拐’了出來?

  我看無桀這孩子,骨子裡頗有你當年的風範——行事看似莽撞,實則正氣貫胸,心志比金堅。

  對待感情,恐怕比你還認死理、一條路走到黑。

  若那葉若依真對他動了心,兩情相悅之下,心志合一,這普天之下,又有誰能真正攔得住兩顆決心奔赴彼此的、年輕無畏的心呢?”

  他話音方落,彷彿天地有感,空中那浩瀚天幕的畫面也隨之悠悠流轉。

  景象倏然從雪月城的初遇,切換至巍峨肅穆的皇宮深殿。

  玉殿之上,帝王垂詢,一道關於“金甲大將軍”的話語隱隱傳來,字句間似關涉國弑h。

  雷夢殺立刻被吸引了全副注意,方才的憂思瞬間被強烈的好奇取代。

  他身子前傾,眼睛熠熠生輝,抓著蕭若風急問:“快聽!這又冒出個‘金甲大將軍’?

  聽這名頭,金光閃閃,威風八面!是哪路英雄?

  莫非……比咱們認識的這位武安君白起還要厲害幾分?”

  【天幕之上,畫面流轉,玉闕仙宮般的殿堂之中,肅殺之氣瀰漫。

  聽到御座之上那孤高畫質冷身影的詢問,位列群臣之首的太尉白起緩緩拱手,聲音平穩無波:“陛下,葉將軍已率麾下葉字營,依陛下前旨,正‘緩緩’向雪月城方向移動。”

  “緩緩?”

  玉座上的身影似乎捕捉到了這個微妙的用詞,清冷的嗓音在大殿中輕輕迴盪,帶著一絲玩味,“朕記得,諭令送達葉卿手中,已是十日之前。

  素聞葉字營用兵,疾如烈火,掠地攻城迅若雷霆。

  如今為何……突然轉了性子?”

  白起眼簾微垂,語調依舊平淡,卻字字清晰:“據聞,葉將軍愛女葉若依,此刻正在雪月城中療養沉痾。

  或因此故,葉將軍心中……有了別的權衡。”

  “哦?”

  一聲輕吟。

  那身著龍袍的孤傲身影,自高高的玉座上巋然而起,一步步踏下丹墀,玄色衣袂拂過冰冷的地磚,最終停在了大殿中央。

  他並未看向白起,目光彷彿穿透了巍峨的殿門,投向宮外繁華似鍏s又暗藏漩渦的天啟城。

  “太尉,”

  皇帝的聲音悠遠,似在自語,又似叩問,“朕對於這朝堂,對於這些手握重兵的將軍們……是否太過寬容了?”

  白起面不改色,躬身應道,話語卻如出鞘的寒刃:“陛下確乎寬仁。

  依軍中鐵律,延誤軍期者——斬。

  葉字營此舉,按律當誅九族。”

  “葉字營……葉字營……”

  皇帝低聲念著這個名字,忽而發出一聲極輕的冷笑,迴盪在空曠的大殿裡,格外刺骨。

  “可這是朕的帝國,朕的天下。

  為何總會冒出一個個‘葉字營’?”

  他驀然轉身,目光如電,射向白起,“朕的這位金甲大將軍,怕是著相了。

  或者說,他身雖在廟堂,心卻早已歸於江湖。

  竟想以江湖那套所謂的‘情義’與‘權衡’,來度量天下大局,揣度朕心?”

  話音未落,他袖袍輕拂,冷然道:“來人。”

  幾乎在他出聲的同時,大殿一側的陰影彷彿活了過來,一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無聲無息地浮現。

  此人一身勁裝,氣息陰冷,面覆羅網特有的面具——正是那帝國兇器,羅網中的頂尖殺手。

  他手中捧著一方密封的玄鐵密匣,疾步上前,單膝跪地,將密匣高舉過頂,呈至白起身前。

  皇帝的聲音恢復了那種掌控一切的平淡:“太尉不妨看看這份密報。”

  白起伸出骨節分明的手,取過密匣,開啟,取出其中帛書。

  他閱覽的速度不快,但周身原本就冷肅的氣息,在看完全文後,驟然化作實質般的凜冽殺意,讓大殿溫度都似下降了幾分。

  “沒想到,”

  白起緩緩合上帛書,聲音裡聽不出喜怒,唯有冰封般的寒意,“葉家……竟敢如此。”

  皇帝卻輕笑一聲,那笑聲裡充滿了複雜的算計與一絲嘲諷:“不過,朕還聽聞另一件事。

  葉家那位自幼體弱的小女兒葉若依,與朕那位遠在江湖的永安皇兄,倒是青梅竹馬,情誼匪湣�

  在她心中,朕那位驚才絕豔的永安皇兄,才更有資格坐在這把椅子上吧?”

  他頓了頓,話鋒如毒蛇般轉折:“但這位葉大將軍的想法,似乎又與他的女兒,不盡相同。

  人心之複雜,利益之糾葛,莫過於此。”

  皇帝踱步回到御座前,並未坐下,而是以手指輕輕敲擊著冰冷的扶手:“不過,正因如此,那兩份‘龍封卷軸’,才是最好的誘餌。

  待朕那位永安皇兄歸來之日,這潭水下的魚,無論是忠是奸,懷揣何種心思,說不定……都能被朕一一釣上來。”

  白起再次躬身,話語斬釘截鐵,帶著屍山血海中淬鍊出的絕對自信:“陛下放心。若有逆倌懜易鱽y,無論其糾集何方兵馬,臣,定護陛下週全,誅盡叛逆。”

  “太尉之能,朕自然深信不疑。”

  皇帝微微頷首,臉上冷厲之色稍緩。

  他忽然轉換了話題,語氣變得有些難以捉摸,“仲卿……此刻,應該已從南方回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