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歌當皇帝被直播了 第80章

作者:錦夜微涼

  兩人身形緩緩飄落,重新踏足實地。

  “掌門!”望城山弟子們驚呼著湧上前,想要攙扶。

  趙玉真卻抬手製止了他們,自己緩緩站直身體,抹去嘴角血痕。

  他望向對面依舊氣息平穩、彷彿剛才那場驚世對決未曾發生過的青裘少女,臉上再無半分輕忽,只剩下深深的感慨與一絲釋然,長嘆一聲,聲音帶著內力損耗後的微啞,卻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

  “這一劍……貧道,輸了。”

  曉夢微微頷首,既無得意,亦無憐憫,平靜道:“道劍仙確是天下奇才,一身修為精純浩瀚,已臻化境,難逢敵手。只是……”

  她目光澄澈,彷彿能映照人心,“道心尚有缺痕,未能圓融無礙,與手中之劍、所持之道,終隔一層。

  若能彌補此憾,來日道境圓滿,未必不能成為引領道門、超脫物外的真正魁首。”

  她頓了頓,語氣難得地帶上了幾分屬於“求道者”的認真與期待:“今日之勝,實屬僥倖。

  若非窺見道心那一絲缺憾,以道劍仙的修為劍境,曉夢斷難取勝。

  若他日,道劍仙能勘破迷障,道心圓滿無瑕……還請務必往天啟城一行。

  屆時,曉夢亦想真正見識一番,完滿道心的道劍仙,其劍、其道,究竟會是何等……驚豔絕倫。”

  說罷,曉夢不再多言,收劍轉身,青裘微拂,徑直沿著來時的山道,向山下走去。背影決絕,不帶絲毫留戀。

  顏戰天等人從方才那震撼心靈的比鬥中回過神,面面相覷,皆看到對方眼中的難以置信與深深的忌憚,連忙收斂心神,快步跟上。

  一旁,尚未離去的雷雲鶴,眼睛瞪得滾圓,死死盯著曉夢下山的身影,又看向神色複雜、氣息微亂的趙玉真,心頭彷彿有滔天巨浪在翻湧,一個聲音在他腦中轟鳴——這天下……

  難道在我自困於雪月城、心灰意冷的這數年裡,已然徹底變了天?

  一個看似不過十三四歲的少女,竟能在“道”與“劍”上,雙雙壓過成名十數載、被譽為道門第一劍的趙玉真?!

  那我這數十年引以為傲的苦修,我雷雲鶴這“九天驚雷”的名號……又算得了什麼?

  巨大的荒謬感與時代更迭的衝擊,讓他僵立原地,久久無法動彈。

  曉夢一行人走到山腳,隊伍卻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馬車內的蕭崇察覺到異常,皺眉問道。

  一名侍衛匆匆趕來稟報:“王爺,是……是駐紮在附近的大軍攔住了去路!但……似乎並無惡意。”

  只見大軍陣前,一位身披將袍的統領翻身下馬,龍行虎步來到曉夢面前,竟單膝跪地,抱拳行禮,聲如洪鐘:“末將奉陛下密旨!原駐守望城山三千鐵騎,自今日起,解除駐防之責,全體聽候曉夢姑娘調遣,護衛姑娘繼續南下!”

  曉夢對此似乎毫不意外,只是微微頷首,目光投向南方,淡淡道:“望城山事了,青城雲霧已散。

  接下來……該一葉扁舟,順流而下,直抵江南了。”

  “遵令!”

  統領起身,厲聲傳令。很快,三千精銳鐵騎迅速變換陣型,前後護衛,將曉夢、蕭崇等人的車隊簇擁在中央,旌旗招展,甲冑鏗鏘,形成一支氣勢浩蕩的隊伍,沿著官道,向著雪月城的方向迤邐而行。

  馬車內,恢復了寂靜。

  蕭崇靠坐在軟墊上,雖然目不能視,卻能感受到車外那整齊劃一、充滿壓迫感的行軍腳步聲。

  他輕輕嘆了口氣,聲音裡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望城山……道劍仙趙玉真,終究還是俯首了。

  經此一役,天下道門,還有哪家宗門,敢再違逆陛下整合之意?

  還有何人,能擋這天下一統、萬法歸宗之勢?”

  一旁的顏戰天,至今仍有些回不過神,他下意識地摩挲著自己斷臂處的舊傷,低聲咋舌,語氣中再無半分之前的輕視,只剩下深深的後怕與敬畏:“原以為這曉夢不過是年輕一輩中驚才絕豔的天才,如今看來……

  我等所謂天才,在她面前,在她所代表的那位陛下與那股大勢面前,恐怕……當真不過是坐井觀天、不識浩宇的井底之蛙罷了!”

  ······

  “這趙玉真言過其實了,不過如此!”

  “曉夢能做到,我也可以!”

第85章 朕的···金甲大將軍呢?

  天幕之下,少白時空的郊野

  篝火噼啪作響,映照著李長生一行人或驚歎或沉思的臉龐。

  畫面正定格在趙玉真與雷雲鶴那場驚雷對青霄的短暫交鋒。

  百里東君看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咂舌道:“

  原以為望城山掌教、道劍仙趙玉真,該是位鬚髮皆白、仙風道骨的老前輩,沒想到……天幕上的他竟這般年輕!

  看這模樣氣度,放在咱們如今這時空,怕不是和寒衣她差不多年歲?

  看來未來的江湖,當真是風雲激盪,天才如雨後春筍,一茬接一茬地往外冒啊。”

  李長生緩緩點頭,目光悠遠,彷彿穿透了天幕,看到了那座雲霧深處的青城山:“趙玉真此人,乃是望城山這一甲子氣咚R,集武吲c天哽兑簧怼�

  甫一出生便被其師抱上山,至今未曾踏足塵世一步,外界只聞其名,難睹其真容,更無人知曉他資質究竟深至何種地步。

  為師當年雲遊時,曾數度造訪望城山。

  此子確是一塊萬中無一的修道璞玉,心性質樸,靈臺空明,若真能心無旁颍瑵撔南虻溃闯@硗扑悖谔炷凰@的年紀,本應早已踏入那玄之又玄的神遊之境才是。

  只是……”

  他微微蹙眉,似有不解,“觀其氣象,似有一縷極淡卻難以化開的塵緣執念縈繞道心,彷彿有什麼東西……

  或是什麼人,在冥冥中牽絆著他,使其道境未能臻至完滿圓融。”

  此時,天幕上曉夢與趙玉真那場玄奧無比的“論道”畫面與聲音清晰傳來。

  李長生側耳傾聽,時而頷首,時而蹙眉,眼中異彩連連。待那“天地失色”、“桃花凋零”的景象呈現,他沉默良久,方才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

  “後生可畏,詹晃移邸�

  這二人,論道之深邃,立意之高遠,確已堪稱人間第一流。

  尤其這曉夢……”

  他目光緊鎖著那道青裘身影,“其功法路數殊為奇特,竟似能以身合道,與天地自然呼吸共鳴,周遭萬物纖毫變化,乃至對手心念微瀾,皆逃不過她的感知捕捉。

  正應了她那句‘莊周夢蝶’……

  此刻,究竟是她曉夢化入了這天地大道之中,還是這天地大道,借她之身顯化人間?

  虛實真幻,界限已模糊難辨。”

  百里東君聽得心馳神往,忽而想到什麼,好奇問道:“師傅,那她這能洞察萬物人心的本事,和無心小和尚那套功夫像嗎?

  無心好像也能看透人心執念。”

  李長生緩緩搖頭,捋須道:“形似而神非。

  無心修的是佛家禪功,根基在於‘明心見性’,勘破我執他執,追求的是超脫因果輪迴,得大自在。

  其洞察,源於慈悲與智慧,目的是‘渡’。

  而曉夢所修,乃是道家至深法門,講究‘天人合一’,‘與道冥合’,其洞察源於與天地共感的玄妙狀態,近乎本能,目的是‘順’乃至‘御’。

  看似都能窺見外物人心,實則根骨迥異——佛法是渡人舟筏,道法是順天應人。然而……”

  他話鋒微頓,眼中閃過一絲銳芒,“曉夢這道,於‘順天’之中,卻又隱隱透出一股……

  ‘竊天機’‘掌造化’的意味,頗為特異。”

  待到天幕上那場超越常人想象的論劍落下帷幕,趙玉真拱手認輸,百里東君已是目瞪口呆,忍不住訝然出聲:“這……趙玉真在同輩之中,已堪稱絕頂中的絕頂,世間天資能穩勝他者,恐怕掰著手指頭也數不出幾個。

  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從未下山,便被天下公推,冠以‘道劍仙’這等至高名號。可是……

  他居然真的敗了,敗給了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的少女?

  這曉夢,究竟是……”

  一旁的雨生魔伸出手,輕輕拍了拍身邊同樣看得心潮起伏的葉鼎之的肩膀,聲音低沉而語重心長:

  “徒兒,今日藉此天幕,得見這般論道的巔峰景象,也算是為你開了眼界,長了見識。

  你當知曉,天下英雄,代代輩出,真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

  你與百里東君,在當世同齡人中,確是天資卓絕,堪稱翹楚,乃至是世間最頂尖的那一小撮人。

  可是……”

  他話鋒一轉,目光投向天幕上曉夢那道已然下山卻彷彿依舊徽炙囊暗牡碛埃Z氣無比凝重:

  “可是在這位曉夢身前,你們如今所倚仗的天賦才情,恐怕便猶如螢火微光之於九天皓月,不可同日而語,差距不可以道里計。”

  葉鼎之身軀微微一震,卻沒有絲毫氣餒之色,反而猛地抬起頭,眼中燃燒起更加熾烈、更加不屈的火焰。

  他對著師父鄭重拱手,聲音斬釘截鐵,充滿了一個少年天才的全部驕傲與決心:

  “師父放心!徒兒絕不會就此消沉,更不會輕易認命!

  如今我有了安世的牽絆,更得窺未來武林大勢一角。

  我葉鼎之此生,要麼不做,要做,就做那武林第一人!

  既然知曉未來有曉夢這般驚世奇才,那麼二十年後,不,或許用不了二十年!

  我葉鼎之,定要親赴天啟,與她一較高下!

  如此,這一生才算不曾虛度,不枉來這波瀾壯闊的人世走一遭!”

  百里東君聞言,豪氣頓生,朗聲笑道:“說得好!鼎之,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

  咱們兄弟聯手,管他什麼道宗奇才,也要會上一會!”

  葉鼎之轉頭望向百里東君,兩人目光交匯,皆是看到對方眼中那毫無保留的信任與並肩而戰的熾熱決心,默契地點了點頭。

  【就在此時,天幕光影流轉,畫面悄然切換。

  從曉夢一行人浩蕩南下的鐵騎煙塵,倏然轉回了南國那座風花雪月的城池。

  雪月城頭,蕭瑟等人觀望城下遷徙與趕考的人流已有半晌。

  司空長風收回遠眺的目光,語氣恢復了一城之主的從容,對女兒道:“千落,今日你與蕭瑟也追鬧夠了。

  既然雷無桀下了山,你便帶著他,還有你大師兄,去城西別院走一趟。”

  他邊說邊從袖中取出一個精緻的青瓷小瓶,遞給司空千落:“阿爹為葉姑娘新配的藥,正好到了日子,你順路給她帶去。”

  司空千落接過藥瓶,小心收好,笑著應道:“知道啦阿爹!保證送到葉姐姐手上!”

  隨後,司空千落、唐蓮、蕭瑟、雷無桀四人便一同下了城牆,穿過熙攘的街道,向著城中一處更為清幽靜謐的坊區走去。

  路上,司空千落還在小聲嘀咕:“阿爹也真是,讓我給葉姐姐送藥就去送嘛,幹嘛非要我帶上蕭瑟和雷無桀這兩個傢伙……

  葉姐姐需要靜養,也不怕人多打擾了她。”

  唐蓮聞言,輕笑著解釋:“葉姑娘在城中養病,深居簡出,平日裡除了三師尊定時砸暎簿椭挥心銜Hフ宜f話解悶。

  說不定三師尊正是覺得葉姑娘太過孤寂,想讓我們多帶些同齡朋友去走動走動,熱鬧些,對她的病情或許也有益處。

  再者,讓蕭瑟和雷無桀先熟悉一下葉姑娘的居所,也免得他們日後在城中沒頭沒腦地亂闖,不小心衝撞驚擾了人家。”

  司空千落想了想,覺得有理,點了點頭:“大師兄說得也是。”

  一旁的蕭瑟靜靜聽著,臉上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只是眼神深處,卻極快地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瞭然與微不可查的波動。

  他心中暗暗道:“姓葉?久病深居,需要槍仙親自配藥調理……難道,真的是‘她’?”

  思緒紛擾間,幾人已走到一處格外幽靜的別院前。白牆青瓦,竹影婆娑,與周圍的熱鬧截然不同。

  人還未進院,一陣清越婉轉、卻又隱含一絲不易察覺的虛浮之氣的琴聲,便從院內悠悠傳來。

  聽到這琴聲的剎那,蕭瑟的腳步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頓,竟有些遲疑,彷彿那琴音勾起了某些久遠的、刻意塵封的記憶。

  一旁的雷無桀見唐蓮與司空千落已徑直推開虛掩的院門走了進去,回頭卻見蕭瑟落在後面,連忙招呼道:“蕭瑟,你幹嘛呢?快跟上啊!”

  說著,不由分說,上手便拽住蕭瑟的衣袖,半拉半扯地將他帶進了別院。

  院內別有洞天,小巧精緻,花木扶疏。

  循著琴聲,幾人穿過一段迴廊,來到一處臨水的敞軒。

  軒中,一位身著素雅青衣的少女,正背對著他們,端坐於琴案之後,纖指輕撫,琴音如水淌出。

  幾人放輕腳步,緩緩走近。

  待到那撫琴的少女一曲終了,察覺到身後有人,緩緩轉過身來——

  雷無桀的目光瞬間定格在那張臉上,整個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徹底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