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錦夜微涼
然而,就在這略顯輕鬆的時刻,天幕畫面毫無徵兆地陡然一轉,瞬間跨越千山萬水,投向了那座權力漩渦的中心——帝都,天啟!
只見繁華的坊市之間,萬千百姓自發湧上街頭,敲鑼打鼓,歡呼震天。
河套大捷的訊息如同春風,驅散了往日徽衷谶吘车年庼玻巳四樕涎笠缰c有榮焉的喜悅,整座城池都沉浸在歡騰的海洋中。
然而,在這片喧鬧的角落裡,一座酒樓的雅間內,幾名佩戴刀劍的江湖人卻面色凝重。
其中一人望著樓下湧動的人潮,憤懣地低語:“這暴君打了一場勝仗,便引得這些無知百姓如此狂歡!
他們豈會知道,這勝利的背後,是以更嚴苛的律法、更沉重的賦稅為代價!
帝國越強,我等江湖人的日子便越難!”
另一人介面冷笑,眼中滿是憂懼:“等著瞧吧。北境一旦安穩下來,他下一步的刀鋒,必然對準我們這些不受管束的江湖勢力!”
畫面在此陡然切換,如同鷹隼升空,掠過重重宮闕,直抵帝國權力的核心——莊嚴的皇宮。
大朝議正在舉行,百官肅立,偌大的殿堂內鴉雀無聲,唯有薰香的青煙嫋嫋盤旋。
鏡頭緩緩上移,最終定格在那至高御座上的身影。
年輕的皇帝俯瞰著下方匍匐的臣子,聲音清晰而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迴盪在殿宇的每一個角落:
“太尉此番首戰告捷,一舉收復河套,驅逐北蠻,揚我國威,此乃帝國之幸,將士之功!傳朕詔令:
凡參與此戰之將士,無論兵卒將校,皆賜爵一等,厚加賞賜!”
“臣等謹遵聖諭!”百官齊聲應和,聲浪震動了樑柱。
李通古適時出列,躬身道:“陛下神武,天威所向,方有此赫赫戰功!
然河套地處邊陲,地域廣袤,臣斗膽,敢問陛下將如何處置此地?”
皇帝抬眸,目光如冷電般掃過殿群臣,銳利得讓人不敢直視:“河套水草豐美,地勢險要,乃天然的養馬地與屏障。
朕決意,於此新設州郡,廣蓄戰馬,精練士卒,使之成為帝國北疆屏障!”
他略微停頓,語氣陡然提升,帶著吞併八荒的磅礴霸氣:“然,這僅僅是開始!
朕要的,從來不只是那幾個北蠻小王的頭顱。
待兵精糧足之日,朕必令王師,揮軍北上,不僅要生擒那北蠻可汗,更要踏平其金帳王庭,令胡人膽寒,永絕後患!”
百官聞言,心神俱震,再次齊聲高呼:“陛下雄才大略,臣等萬分敬服!”
就在這片頌揚聲中,一位位列百官之首、鬚髮皆白的老太師,顫巍巍地出列,躬身勸諫:“陛下,開疆拓土,固是千秋功業。老臣欣慰。
只是……河套遠離中原腹地,若長期派駐重兵,糧草轉咂D難,恐耗損國力,疲敝民生。
且此地經年戰亂,人煙稀少,補給尤為不易,還望陛下三思啊。”
皇帝的目光落在這位老臣身上,並未動怒,反而緩緩頷首:“太師老成謬阅耸浅种刂摗!�
然而,他話鋒隨即一轉,聲音斬釘截鐵,帶著革新一切的魄力:“然朕意已決!
即刻起,從南訣故地,遷徙貴族、富戶共計萬戶,十萬之眾,北遷河套!
於此新設兩郡,一為‘河朔’,一為‘五原’!”
他環視群臣,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將此兩郡,永世納入帝國版圖!自此,河套之地,世代為帝國之土,帝國之民!”
此言一出,殿內響起一片壓抑的驚呼與抽氣聲,如此大規模的強制遷徙,堪稱驚天動地,卻無人敢出聲反駁。
皇帝微微昂首,目光如冰冷的刀鋒,刮過每一位臣子的臉龐,最終望向北方,語氣中帶著徹骨的寒意與絕對的自信:
“此戰之後,帝國與北蠻,攻守之勢已易!”
“但朕要的,遠不止於此——”
“朕要讓那些胡人,從此望南而懼,再不敢南下牧馬!”
······
“雷二,這雷無桀是你兒子!!!”
“這小夯貨居然是我兒子!”
“攻守之勢易也!”
“皇帝好大的野心!”
“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
第56章 劍仙斷臂
少白時空
當天幕上,雷無桀那句“我爹是帝國軍人”的話音落下時,學堂內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雷夢殺身上——只見他張著嘴,眼睛瞪得溜圓,一副魂飛天外的呆滯模樣。
他身邊的李心月心頭猛地一揪,下意識地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百里東君最先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雷、雷二……這天幕上的雷無桀……難道……難道真是你的種?”
雷夢殺彷彿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支支吾吾,臉上寫滿了荒謬:“不、不是……那個小夯貨……他……他是我雷夢殺的兒子?”
眾人之所以如此篤定,是因為雷家堡祖訓森嚴:族中子弟不得參與朝堂軍政。
放眼整個雷家,如今唯一身在朝堂、投身軍旅的,就只有他雷夢殺一人!
然而,當聽到雷無桀親口說出父親已“戰死沙場”時,所有人的心都猛地往下一沉。
就連一直氣度從容的李長生,眼神也驟然變得銳利起來。
李心月看向雷夢殺,語氣凝重:“夢殺,沙場之上,刀劍無眼。既然天幕已有示警,這領軍之事,或許……”
雷夢殺卻猛地一擺手,臉上擠出一個灑脫的笑容,用力拍著胸脯:“大丈夫立於世,所求為何?
不就是保家衛國,馳騁疆場嗎!天幕說我戰死,我以後多長几個心眼,小心些便是!
我倒是……我倒是擔心心月你啊。”
眾人聞言皆是一愣。李心月更是直接瞪向他:“你胡說什麼?擔心我做什麼?”
雷夢殺指著天幕上雷無桀那帶著幾分落寞的身影,聲音低沉了下來:“你沒聽咱們‘兒子’說嗎?
他從小……就沒了爹孃。
我若真是馬革裹屍,那是將軍宿命,我認!可你呢?
你堂堂劍心冢傳人,逍遙天境的高手,常年居於天啟城內,怎麼會也……還有咱們的寒衣,她那時又在哪裡?”
這番話如同重錘,敲在每個人的心頭。是啊,雷夢殺戰死沙場尚可理解,可李心月這般修為,身處相對安全的天啟,怎會也遭遇不測?這背後,究竟隱藏著怎樣的變故?
氣氛瞬間變得無比沉重,彷彿有無形的巨石壓在每個人的胸口。
就在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雷夢殺忽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盯著天幕上的雷無桀,嘿嘿一笑,打破了凝滯:
“不過話說回來……你們仔細瞅瞅,這小子,眉眼還挺俊,這肯定是隨我!”
這突如其來的打趣,讓眾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凝重的氣氛總算被沖淡了些許,但那份深植於心底的憂慮,卻因此變得更加清晰、具體。
雷夢殺望著天幕上那一襲如火紅衣的少年——那眉宇間的飛揚神采,竟真的與自己年少時有幾分重疊,他的眼神變得無比複雜。
戰死沙場,妻離子散……
這天幕所展現的,究竟是冰冷的預言,還是血色的警示?
他更加用力地回握住李心月的手,彷彿要透過這緊握傳遞某種力量,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不管將來會發生什麼,我雷夢殺,絕不會讓這畫面成真。”
天幕畫面轉向天啟城
眾人的思緒被拉回,看著天幕上帝都之內,平民狂歡與貴族、武林人士憤懣不滿的鮮明對比,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葉鼎之看向蕭若風,語帶深意:“琅琊王,看來這位皇帝,當真是讓天下人愛憎兩極。有人視他為救世神明,有人恨他入骨。”
蕭若風微微頷首:“他正在親手砸碎一箇舊時代,鑄造一個新秩序。
自然會有人沉醉於往昔的舊夢,不願醒來。”
而當畫面中,那位傲立九重陛階之上的身影,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宣佈,將強制遷徙南訣萬戶貴族、在河套新設兩郡,作為北伐橋頭堡時,即便眾人早已見識過他的霸道與野心,此刻仍不禁為之咋舌。
雷夢殺深吸一口氣,感慨萬千:“‘使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這位陛下的胸中,裝著的究竟是怎樣的萬里江山?
只可惜……我若真如天幕所言,早早戰死,未能在他麾下躍馬草原,縱馬殺敵——那當真是……死也難以瞑目的遺憾!”
一旁的葉鼎之卻冷靜開口,他曾遊歷北方,見識更廣:“北蠻疆域橫跨數千裡,部落眾多,雖失河套,傷及筋骨,卻未動其根本。
天幕上帝國與北蠻之間,絕非一戰可定乾坤,恐怕……將是一場傾盡國力的漫長鏖戰。”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再次緊緊鎖定了天幕。
【天幕之上,莊嚴的大朝會景象如潮水般退去,畫面轉入皇帝日常處理政務的深邃內殿。
此處再無百官雲集的喧囂,唯有帝國真正的權力核心——幾位心腹重臣肅立於御階之下,空氣中瀰漫著近乎凝固的凝重。
御座之上,年輕的皇帝指尖有節奏地輕叩著扶手,打破了沉寂,聲音在空曠的殿宇中清晰地傳開:“太尉雖已拿下河套,然此役所破,不過是北蠻盤踞漠南的兩個部落。
其根本,金帳狼軍主力未損,如今左右二部已聞訊南下,大戰迫在眉睫。諸卿,有何見解?”
話音剛落,一名身著玄甲、氣勢昂揚的年輕將領便猛地踏前一步,聲如洪鐘:“陛下!
太尉用兵如神,算無遺策!
即便與北蠻主力正面決戰,以我軍之精銳,太尉之致裕瑨咂奖毙U,亦非難事!”
“蒙將軍,此言差矣!”
李通古立刻出言反駁,他轉向御座,語氣沉凝:“陛下,蒙將軍勇武可嘉,然臣以為,即便太尉戰無不勝,若與北蠻主力硬撼,縱能取勝,我帝國精銳也必傷亡慘重!”
他目光掃過在場眾人,語氣加重:“須知國內南訣遺民尚未徹底歸心,各地武林門派更是蠢蠢欲動,朝堂之上,亦不乏心懷叵測之輩!
若此時北征大軍損耗過巨,內外交困之下,恐動搖帝國根基啊!”
那姓蒙的年輕將領眉頭緊鎖,張了張嘴,卻終究未能出言反駁。
李通古這才向皇帝深深躬身,進言道:“陛下,兩國國咧疇帲辉诔σ怀且坏刂檬А�
太尉在前線,自有臨機決斷之權。
然依臣愚見,那草原諸部,看似被北蠻可汗強行捏合,實則內部部落林立,各懷異心。”
他眼中閃過一絲精明的光芒:“臣請陛下,派遣得力使臣,秘密潛入草原,行離間分化之策,令其內部自相爭鬥。
如此,既可極大削弱北蠻實力,減少我軍傷亡,更能借那些熟悉地形的部落為耳目嚮導,助太尉精準出擊,直搗黃龍!
屆時,生擒北蠻可汗,或將易如反掌!”
御座上的皇帝微微頷首,看不出喜怒,聲音清冷:“此計甚善。
然,何人可擔此重任?”
李通古似乎早有準備,立刻應道:“蓋聶先生出身縱橫一脈,合縱連橫本就是其看家本領,且武藝超群,足以自保。
此等重任,非蓋聶先生莫屬!”
皇帝目光微動,顯然認可此人選。
恰在此時,一名內侍悄無聲息地步入殿內,低聲稟報:“陛下,蓋聶先生於殿外候旨。”
“傳!”皇帝立刻道。
片刻後,蓋聶緩步走入殿中。
他面色較平日略顯蒼白,氣息雖盡力平穩,仍能察覺一絲不易察覺的紊亂,只是周身衣物整潔,不見明顯外傷。
皇帝目光如電,瞬間捕捉到他的異樣:“先生受傷了?”
蓋聶拱手,平靜回稟:“有勞陛下掛心。
臣奉命護送那兩位少年前往雪月城,途徑於師之地時,遭遇怒劍仙阻撓。
此人公然與帝國為敵,臣不得不出手阻攔,激戰之下,受了些輕傷,調息數日便可無礙。”
一旁的李通古連忙追問,語氣中帶著恰到好處的驚疑:“蓋聶先生劍術通神,當年南訣刀仙亦被您一劍梟首。
那怒劍仙竟能讓先生負傷?莫非其修為又有突破?”
蓋聶緩緩搖頭,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臣雖帶傷,那怒劍仙卻也未曾討得便宜。
激戰之中,臣已斬下其右臂。他境界雖未跌落,但斷臂之傷,足以令其劍道受阻,再難發揮巔峰實力。
日後若其再敢與帝國為敵,無需陛下煩憂,只需遣一精銳軍陣,結陣圍殺,定可將其徹底斬滅!”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