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又不想当皇帝 第250章

作者:争斤论两花花帽

这个时候,他们才由衷的佩服那些北佬,真他娘的抗冻。

站在城墙上冻得瑟瑟发抖,抱着肩膀,缩着脖子的三和官兵,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欢天喜地离开金陵城的民夫们。

他们也冷啊!

毕竟外面是铠甲,里外都套不进袄子。

城垛上生了一堆又一堆的火堆都没有用,依然冷的发抖。

如果不是受于军纪,不能擅离职守,他们也早就想跑了。

“傲气傲笑万重浪,

热血热胜红日光,

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

让海天为我聚能量……”

慢慢的,不少官兵开始唱起了歌,给自己一点精神气。

“这军心一定要稳住了,”

何吉祥见此景象后,对着沈初道,“咱们南地的将士还是不习惯这里的气候,铠甲能脱就脱吧,全部换上袄子。

这些日子多杀猪宰羊,不要亏待了将士们,规矩也不用那么死,给点酒水,夜里也好熬一点。”

沈初拱手道,“大人放心,被褥棉袄早就准备妥当了,这些日子已经在分发。”

何吉祥眯缝着眼睛望着远处道,“王坨子,你不是说刑先生的马车快到了吗?

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影子?”

他今日就是特意出来迎接刑恪守的,但是都等了一个多时辰了,还没见到人。

王坨子笑着道,“永安这一路来,也是下雪了的,道路积雪,不好走,自然要慢一些。

何大人,你别着急,我这就再去看看。”

“不用了,”

何吉祥摆摆手懂啊,“天怪冷的,你也少点折腾,能窝着就窝着吧。”

王坨子道,“谢大人体恤。”

他说这话是真心实意的。

他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三和人,但是老家岳州却是没有金陵城这么冷的!

他武功再高,也扛不住冻,他一旦施展轻功,稍微跑快一点,那寒风呜呜的,灌进脖子里,只叫人想哭。

不像叶秋或者瞎子,大冬天的,就一件单薄的长衫!

真正的寒暑不侵!

雪依然在下,天地之间浑然一色,整个世界只剩下了白、空洞、苍茫。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突然,远处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及至越来越近后,沈初高声道,“大人,那无疑便是邢先生的马车了。”

何吉祥笑着捋了捋胡须,在沈初的搀扶下,慢慢的下了结冰的城墙,出了内城,迎接在城门口。

“参见何大人,沈大人!”

洪安罩着一件黑色的披风,领头骑在一匹马上,身后是一辆宽大的马车,再之后一队二十人左右的骑兵。

“不必下马了,赶紧进城,外面太冷了,”

何吉祥朝着洪安摆摆手后,赶忙上前一步,拦住从车厢里出来,正要下车的刑恪守,笑着道,“咱们相处二十余年了,你何必还与老夫搞这些虚礼。

再说,你这大病初愈,还是不要再受风寒了。

真要是再病倒,老夫的罪过就大了。”

“哈哈……”

刑恪守大笑道,“何先生,那就请您上马车来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何吉祥在沈初和王坨子的搀扶下,微微颤颤的上了马车。

钻进车厢后,拒绝了刑恪守递过来的暖手炉子,笑着道,“还是你用吧,老夫不冷。”

刑恪守握着拳头堵在嘴边,接连咳嗽了两声后道,“老夫这身体确实大不如前了。”

何吉祥叹气道,“您还是要多爱惜一些自己。”

“您放心吧,这一把老骨头,还是没有那么容易倒下去的,老夫也是个三品,”

刑恪守强忍着嗓子眼里的痰,吞咽了一下后道,“老夫见了您那曾孙了,孩子顶聪明的一个孩子。

按照您的意思,谢赞收他为学生,孩子虽然才八岁,可倒是像个小大人,勤奋好学,对谢先生亦是毕恭毕敬。

如此下去,将来定是有一番出息的。”

第295章 卦不敢算尽

“老夫对他没什么大指望,”

何吉祥很是欣慰的道,“此生他能够平平安安,娶妻生子,老夫就足慰了。”

两人说话间,马车已经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和王府。

洪应在门口站着,洪安直接跪下磕头道,“徒儿给师父请安。”

洪应点了点头后,便没再搭理她,直接看向刑恪守道,“刑先生一路舟车劳顿,王爷说可以先休息一番。

明日再见。”

刑恪守道,“总管客气了,不敢让王爷久等,只是劳烦总管先替老夫准备一下,老夫洗漱一番,才敢去见王爷。

衣裳不整,着实有些唐突。”

说完挺直本就佝偻的腰,跟着洪应进府。

洪安同一众官兵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师父没让她进,她就不能进。

这是规矩。

坏了规矩,师徒情分就没了。

这是师父说的。

王坨子道,“洪捕头,你跟我去布政司衙门吧。”

洪安拱手道,“多谢。”

王坨子笑着道,“洪捕头,咱们是熟人,不要搞这么生分,不然我都不好意思。”

带头走在前面,走到一半,又看向骑马与自己并行的陶应义,好奇的道,“你他娘的不是在南州吗?

怎么来这了?”

陶应义道,“这是陈德胜先生的意思,我如今也是捕快了,替着洪捕头鞍前马后。

不过,我还有一点不解,洪捕头来吴州,那永安谁去?”

想当初,他可是第一个登上武林城城头的!

按照功绩,他任永安布政司衙门总捕头,应该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吧?

到时候一方人物,想一想,还是很有派头的!

但是,想不到居然来了吴州,只能做洪安的副手。

王坨子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嘿嘿笑道,“王大海前几日去的永安,你们来的路上没有碰到?”

“原来是他啊,”

听说是王大海,陶应义直接垂下了脑袋,勉强笑道,“他虽然原本是跟着张勉的,可现在是沈初将军的身边人,将军不一定能离得了他呢。”

他比得了别人,肯定是比不了王大海的。

那家伙身为七品,真是个狠人!

打仗是从来不惜命的。

王坨子指着自己的胸口,一边走一边得意道,“这不是还有我吗?

老子现在是参军了,直接跟在将军身后!

以后见着了,你小心说话,不然老子对你就不客气了。”

“哼,你他娘的,少在老子面前摆谱才是真的,”

陶应义气呼呼道,“咱俩谁不知道谁啊。”

他俩同为岳州人,比别人显得更亲近一些。

林逸坐在和王府的大厅里,习惯性的抱着茶盏,见刑恪守进门就要跪下,便道,“行了,一把老骨头了,别折腾了,坐下说话吧。”

“不敢。”

刑恪守依然径直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林逸看着那花白的头发,总归有点不落忍,朝着小喜子摆了摆手。

小喜子上前,把刑恪守扶到椅子上坐下,等仆人把茶送过来,亲自端到了刑恪守的面前,然后往他的暖炉里加了一点木炭。

刑恪守道,“多谢公公。”

小喜子笑笑,退到了和王爷的身后。

林逸道,“那什么彭龟寿,本王实在信不过,这才让你过来,有点为难你了。”

刑恪守拱手道,“不敢欺瞒王爷,老夫与这彭龟寿也是老相识了。

永光二十七年的时候,他见四皇子事不可为,一心辅佐圣上,才有了这泼天之功劳,吴州富裕之地,他这布政使一坐就是十年!

无人可以撼动!

可谓是圣宠优渥。”

林逸道,“所以,本王才信不过他。

哪天我老子说句话,他还不的得屁颠屁颠把老子给卖了?”

刑恪守道,“王爷有所不知,此人貌状温恭,与人语必嬉怡微笑,而褊忌阴贼。

既处要权,欲人附己,微忤意者,辄加倾陷。

故时人言龟寿笑中有刀。

最是擅长钻营,见风使舵的本事无人可及,忠心倒是未必。

如今王爷大势已成,不见得他会三心二意。”

林逸道,“你的意思是本王继续用他?”

刑恪守道,“老夫以为,其虽有私心,然确实是材优干济之人,吴州初定,民心不稳,老夫以为,还是叙用为善。”

林逸皱了皱眉头,叹气道,“那就留着吧,但是,依然你说了算。”

刑恪守道,“是。”

林逸道,“本王今日不设宴了,你随意吃点东西,赶紧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多谢王爷。”

刑恪守说完后,小心翼翼退下,与何吉祥去了布政司衙门。

这里不但是王爷的住处,也是娘娘与公主的住处,他们不便久留,以免冲撞。

包括瞎子等人依然都住在布政司衙门。

瞎子此刻坐在衙门后院的长廊上,手心捧着,感受着一片又一片的雪花。

和尚突然道,“你要不给我算一卦?

最近总是心神不安。”

瞎子摇头道,“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