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鹰的荣耀 第10章

作者:匂宮出夢

更何况,这还只是一个承诺而已,奥尔良家族现在还没有上台,一切都是空谈,就算上台了,只要自己失去了影响力,那他们随时可以切断。

1815年,波旁家族就反悔了,没有把年金送给拿破仑,于是在厄尔巴岛上的拿破仑怒不可遏,最终决定反攻倒算,打回大陆去。

所以……自己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些人身上,他们既然可以背叛波旁,可以背叛共和国,为什么不能背叛自己?

拒绝!

“所以你就打算用每年六百万,来收买法兰西吗?”他带着一点嘲讽反问。

“第一,六百万并不是很小的数目,它足以让任何人生活无忧;第二,我也不是在提议向您收买法兰西,因为事实上您并没有拥有它、一寸都没有。”高登先生冷静地回答了艾格隆的问题,“在我看来,我的提议对您没有任何损害,您只需要放弃您从没有过的东西,放弃一个已经彻底不切实际的妄想,就可以得到切实可靠的未来,享受您应有的人生,也让我们整个民族享受应有的安宁……难道这不是非常好吗?殿下,请您仔细考虑一下。”

艾格隆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和纯白的云彩,半晌无语。

“高登先生,我对您本人并没有意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提议,我相信这也是出于您的热忱,可是……”他轻轻摇了摇头,“如果自由的代价是向别人屈膝求饶;如果奉奥尔良公爵为主上、并且永不踏足法国,才能像个普通人那样生活;如果只有靠着摇尾乞怜、丢弃父辈传承给我的荣誉,才能够享受蝇营狗苟的富贵;那么我宁可我因为贫穷而死在水沟里!我的尊严不能让我同意您的提议,先生,很抱歉。”  

15,民族的选择

“我的尊严不能让我同意您的提议,先生,很抱歉。”

在温暖的晴空下,艾格隆以平静但却又极度坚定的语气回答。

菲尼克-高登先生怔怔地看着他,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

没有妥协余地了——仅仅看着对方的表情和眼神,高登先生就做出了这个判断。

中年人没有想到,面前的少年还如此年轻,就已经拥有如此斩钉截铁的意志力,以及坚信自己正确的自信。

虽然他比他的父亲长相要柔和俊美许多,但是这目光却又不禁让人回想起那个人。

难道这就是法国摆脱不了的宿命吗?总会有这些能迷惑人心的怪物去叫她出生入死!

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哀叹。

“这个可怜的民族啊……她做错了什么,上帝总叫她难逃劫数!”

菲尼克-高登,作为一个从年轻时代之后没有离开过法国政治舞台的人,几乎见证了这三十多年来发生在法兰西的一切大事。

年轻的时候,他受启蒙主义的影响,坚定地支持革命,在革命高潮期间他参加了共和派的活动。

但是随着大革命的血腥杀戮、和国民议会里各派领袖们一次次的自相残杀,他开始对自己之前相信的一切感到怀疑,然后从共和分子,变成了一个君主立宪制的拥护者。

帝国时代他虽然开始在政坛活跃,并且因为能力卓著而受到过皇帝陛下的亲切接见,他也非常敬佩拿破仑皇帝,但是在内心当中他非常反感帝国的穷兵黩武,认为绵延多年的战争应该早点结束。而帝国的毁灭,也正好印证了他的判断。

从那以后,他坚定不移地认为,过去那条王权至上、王公贵族们醉生梦死挥霍无度的老路,法国已经不能再走了;但是他同样认为,激进的革命、以及贪婪扩张、穷兵黩武的帝国,也绝对不能给法国带来未来。

他渴盼能走一条中庸的道路,这条道路虽然没有那么光彩夺目,但是却也能够结束一次次腥风血雨的反攻倒算,给人带来和平与安稳,抚平民族的创伤。

正是为了这个目的,他没有再对复辟的波旁王家效忠,而是选择加入到奥尔良公爵阵营中。

诚然奥尔良家族的污点很多,他们曾经多次出尔反尔,既背叛了王室也背叛了革命,大多数贵族永远也不会忘记上一代公爵在路易十六死刑判决当中投下的赞成票、大多数共和派也不会忘记他们一边见风使舵,一边在民族的危急时刻从法国逃亡——

但是,他认为奥尔良公爵本人,却是一个最适合带领法国走上中庸路线的人选。

他是法兰西王室的分支,是最高等级的贵族之一,但是生活习惯却非常平民化,起居简朴,并不喜欢奢华的排场,待人平易近人,也不喜欢浮夸和炫耀,甚至不曾流连花丛、非常地忠于家庭。他没有王室的傲慢和挥霍,没有革命党人的嗜血疯狂,更没有拿破仑好大喜功,如果他登上法国王位,那么法国将迎来一个无比难得的平静时代。

平静!这就是他认为法兰西所需要的一切。

【在历史上,1830年奥尔良公爵篡位成功之后,有一次在议会发言就直截了当地说“我们走的是中庸路线”。】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投入到奥尔良公爵的麾下,殚精竭虑地位他出谋划策,四处奔走,想尽办法为他扩大威望和影响力、并且谋求欧洲列强的好感与默许,他在这一方面做出了不少成绩——即使他并非一个喜欢居功自傲的人,他有时候也不禁为此沾沾自喜。

这次他被公爵指派,来到奥地利的首都执行任务,任务本身已经圆满完成了,但是在回去之前他突发奇想——如果能够说服波拿巴分子们的首领、被留在美泉宫的拿破仑继承人,让他接受民族和解并且放弃皇位觊觎者的身份,甚至转而说服他支持奥尔良家族,那岂不是更加不虚此行?

如果他办到了,这不仅仅是他为奥尔良公爵立下巨大功勋,也是在为这个民族走向繁荣与和平,立下无可磨灭的功绩。

然而,仅仅三言两语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完全失败了,一败涂地。自己的想法并没有得到少年任何响应,精心思索的那些谈判条件,对方甚至不屑于讨价还价,只能沦为可笑的一厢情愿。

还能说什么呢?还能怎么办呢?

他低下了头来。

“我恳请您再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殿下。”他想做最后绝望的努力。“难道继续这种无望的坚持对您有任何好处吗?”

“先生,我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您再让我重复十遍也一样——我不会放弃我应有的权利。”艾格隆想也不想地就回答了他,“也许您说得对,这注定只是一种无望的坚持,甚至是脱离现实的夸夸其谈,但即使如此,我也不会忘记我生来就是统治这个国家的人,您就冷眼看着我溺死在这个梦境里吧!”

所以,没指望了。菲尼克高登只能叹息。

他懊恼,沮丧,郁闷,甚至痛苦,这些负面情绪在他的脑中盘桓,最后变成了愤怒,一股无力的痛心疾首。

“什么叫生来就注定统治?难道您忘了您祖上只是一个小岛的岛民?几十年前波拿巴家族甚至算不上法兰西人!难道您父亲不正是趁着革命毁灭了这个国家的时机,发动政变窃取了这个国家?他又有什么资格把法兰西作为私人家产传给您呢?”愤怒和痛心,让他不再如同刚才那样客气,“难道……难道波拿巴家族就不肯放过这个可怜的国家吗?她流的血已经够多了!”

“这一点您说得也不错,我不否认,但是,请问这仅仅是波拿巴家族的责任吗?您倒是过于高看我们了。”艾格隆没有生气,反而冷笑了起来,“没错,波拿巴家族几十年前都只是一群岛民,只是承蒙路易十五陛下开恩才成为了法兰西人,可是波拿巴家族没有水晶球也没有魔法,它没办法催眠三千万人,让他们把皇位跪着奉献给自己,这一切不是法国人自己选的吗?战争在共和国时代就开始了,断头台也是革命党发扬光大的,哪样能怪得上波拿巴呢?”

他说着说着,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所以,是法国人自己选择流血,然后把一个最能带领他们流血的人奉为了至尊。如果法国人喜欢流血,那么您又能怪波拿巴家族什么呢?一切是他们自己选的,我们要尊重民族的选择,您才是在自以为是地为一个民族指路,不是吗?先生。”

“您……您……”艾格隆的话,让高登先生一时说不出话来。

“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我现在幽居奥地利,手里没有一兵一卒,也没有几个铜子儿,如果法国人主动抛弃了我,那么我不可能再闹出任何水花,也不可能再给任何人添麻烦,哪怕我说自己是上帝的儿子也只会被当成个笑话,您也没有任何必要去害怕我、或者笼络我。”艾格隆不紧不慢地继续说了下去。

“如您所见,我所能仰仗的只有法国人自己的选择而已,如果法国人民自己要选择波拿巴,想要找回他们曾经梦想的荣光,那您又怎么可能阻挡民族的选择呢?我建议您不要再做无谓的努力来说服我了,静静等待上帝的裁决就好了,说不定上帝已经注定我被法兰西抛弃,以默默无闻的小卒身份死去,那您还可以让奥尔良公爵省下一年六百万的支出,这不是很理想吗?”

好一个冷酷无情的宣言!高登先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寒气。

当年在国民议会里面,他已经见过太多更加无情的话了,但是从没有想到,自己会在一个年仅十几岁的少年口中,听到如此对一个民族如此轻蔑、如此毫不负任何责任的宣言。

他的辩才了得,说出的话让人难以反驳,可越是如此,越是能感受到他对法兰西人的满不在乎,就如同拿破仑常做的那样。

的确是继承人,一点也没变过。

对面少年的笑容越是俊美,在此刻他看来越是显得狰狞恐怖。

是时候结束了。

“好的,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殿下。”他再度躬了躬身,结束了两个人的对话,“我非常感谢您能抽出时间接待我,虽然我们两个的意见完全不能一致,但是彼此之间交换意见,恐怕也是一件好事。”

“我也很高兴能够见到您,先生。”艾格隆笑着回答,“能够看到和平常不一样的人,总是让人很开心的。”

两个人再也无言,默默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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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艾格隆走回到原本的位置时,菲尼克-高登已经跟着根茨先生离开了。

他继续带着夏奈尔,重新开始了刚才被中断的散步。

“殿下,那家伙刚刚跟您说什么呢?看您表情好像不太愉快的样子……”夏奈尔鼓起勇气问。

“啊,他请求我放弃帝国皇位,忠诚于法国政府,为此可以付出一大笔钱给我。”艾格隆随口回答。

夏奈尔的表情顿时被惊骇和恐怖所占据,她睁大了眼睛,愕然看着艾格隆。

“殿下,您……您不会答应了吧?”

“不,我没有。”艾格隆摇了摇头,“我告诉他我宁可一辈子受困而死,也不会对叛贼们屈膝。”

“太好了!”夏奈尔松了口气,庆幸地拍了拍胸口,“我就知道,殿下您绝不会放弃的……”

“所以你看,如果法兰西人自己乐意流血,又能够怪我们什么呢?”艾格隆耸了耸肩,然后小声咕哝,“我不顺应,他们反而不乐意呢。”

“殿下,您在说什么?”夏奈尔没听清,于是又问。

“没什么,夏奈尔,谢谢你。”艾格隆笑着又看向了她,“没有你的鼓励,我不会这么快好起来的。”

“这只是我应该做的。”夏奈尔微微红了脸,低垂下了视线。  

16,请求

在根茨的伴随下,菲尼克-高登先生坐着马车,踏上了回维也纳城的归途。

一路上,他的表情凝重,再也没有了之前过来时的兴奋和期待,而这种情绪上的变幻,当然也没有逃过根茨先生那老练的目光。

“看上去,这是一次非常不成功的拜访?”在疾驰的马车当中,他小声对高登试探。

说实话他真的非常好奇,这位奥尔良公爵的特使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见拿破仑的继承人的,又会去谈论什么话题。

“确实相当不成功。”高登先生惨然一笑,“这不禁让我忧心忡忡。”

“对什么忧心忡忡?”根茨立马追问。

“对我们,也对你们。”高登先生闷声回答。“我已经可以确信,莱希施泰特公爵并没有放弃自己曾经失去的一切,他仍旧坚定地认为自己有资格主宰法国。”

虽然有意控制自己的表情,但是根茨先生的眉毛仍旧微微跳动了一下。

“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个秘密,殿下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有一些宏伟的梦想也非常正常。”他并没有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而是含混地回答。“一个人在少年时期总会有些妄想的……”

“如果他的雄心注定只是妄想的话,那么对我们所有人来说这都是一件好事,但是……我害怕因为各国的私心和互相嫉恨,结果最后让一切都变得难以收拾。”菲尼克-高登摇了摇头,“别忘了,直到1813年,欧洲各国才算是真正联合起来向拿破仑进军,最终才制服这个可怕的伟人……”

根茨先生骤然沉默了。

“我知道你们奥地利是怎么想的,你们想把这张牌捏在手里,用他来吓唬所有人,尤其是我们法国人,借机来牟取让步。可是这种精巧的外交手段,到头来最终可能会给所有人包括你们自己带来无穷的祸患。”高登先生微微摇了摇头,显得意兴阑珊。

“也许在我们这一代人手中,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但是我们注定都活不过这个年轻人的,等我们这一代人都死了,拿破仑时代的亲历者都已经凋零,那时候已经没人记得血流成河的残酷,孩子们只记得荣耀和光辉,他们厌倦了和平,把妥协当成投降,把忍耐当成苟且,那时候他又有大把的机会,来施展那些蛊惑人心的狂想了!”

眼看他有些激动,根茨先生勉强地笑了起来。“真没想到您居然对波拿巴家族这么反感。”

“不,我一点也不反感,即使到今天,我还是对皇帝钦佩不已。他用自己绝顶的天才把整个民族带上辉煌,然后又用自己无限制的狂想亲手毁了它,我没有资格评价他,只能仰望。”高登先生苦笑着回答,“只是我们这个可怜的国家,已经再也承受不起又一个拿破仑的狂想。”

“在你看来这个少年人真的有这个能耐吗?”根茨先生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成为一个新的拿破仑并不是靠血统就做得到的。”

“至少在精神上,他有这个能耐,年纪轻轻就能把我辩驳到无话可说的人并不多。”高登先生苦笑了起来,“在军事上他有没有这个能耐我不知道,如果没有的话,那岂不是更可怕吗?在拿破仑治下巴黎被外国人占领了两次,我不想再看到第三次了……”

看到高登对莱希施泰特公爵如此忌惮,根茨微微眯上了眼睛,似乎若有所思。

“你们奥地利人,尤其是梅特涅先生,喜欢玩弄阴谋诡计,但是我恳请你们不要在这个问题上玩火,不然小心被火烧到自己身上。”高登先生又强调了一遍,“确保他不要再登上皇位,符合我们所有人的利益。”

“这一点……我倒是可以跟您透个底。”犹豫了片刻之后,根茨先生最终还是决定跟对方据实以告,“首相阁下不打算让他继承任何一寸土地,也不打算解除对他的管控——哪怕未来我和梅特涅都已经不在人世,我们的后继者也绝对不会改变主意。”

听到了根茨的保证之后,菲尼克-高登的表情总算轻松了不少,长出了一口气。

“你们终究还是有些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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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茨和高登的密谈,艾格隆当然无从得知,在访客离开之后,他又恢复了惯常的生活轨迹。

对他的课程教育还在继续,但是因为之前受伤的缘故,他没必要承担体力上的课程,而是以语言、数学和历史哲学之类的课程为主。

这种一成不变、枯燥无味的生活当中,倒也并不缺乏亮色。

苏菲公主时常会过来找他,带他散心,想尽办法来让他开心起来——这大概也是因为坠马事件后的补偿心理吧。

今天阴云密布,气温凉爽舒适,她带着艾格隆来到了花园当中,一起绘画写生。

公主殿下今天穿着宝蓝色的长裙,在这个年代还没有能染出这种特殊蓝色的合成染料,只能用来自阿富汗的青金石捣碎之后制作而成的,这些昂贵的青金石甚至比同等质量的黄金还贵。

在它的衬托下,公主殿下更加显得光彩照人。

而此时她正坐在大理石长椅上,手中拿着画笔,微微皱眉,凝神静气地注视着远方的景象,面前则放着一个支架,支架上铺陈着画布。

公主接受的教育当然包括绘画,而她也下了相当的苦功,技法算得上出众,只是她从不喜欢让自己的画作流散在外,每次画完之后基本都会销毁掉,极小部分非常满意的,也只会被收藏起来,偶尔拿出来自己欣赏一下。

眼下,她心无旁骛地挥动着画笔,旁边是她椭圆形的木制调色盘,以及一个静静站着的少年。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她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把画笔搁在了支架上,而画布上已经出现了一幅画的大致轮廓——树丛当中隐藏着的几座雕像。

“艾格隆,真抱歉让你等待了这么久,一定很无聊吧?”她有些歉意地向少年笑了笑。

“其实我感觉还挺不错。”艾格隆回答,“就在这里看着您画画,总比看着一群老头的脸要强得多。”

“你这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啊?”苏菲公主忍不住笑了出来。

“十足的夸奖,我可以跟您保证。”艾格隆诚意十足地回答。

“那好,我就收下了吧。”苏菲公主笑着点了点头,“看到你最近恢复得这么顺利,我也感到很开心呢。”

虽然现在天气阴郁,但是公主殿下显然心情相当不错,谈笑当中充满了让人愉快的气氛,连带得艾格隆也不禁心情好了不少。

两个人谈笑当中,苏菲公主突然转开了话题。

“艾格隆,我听到有传言说,皇帝陛下想要给你找一个结婚对象。”

说到这里之后,她促狭地眯起了眼睛,“你有没有感觉非常期待啊?”

艾格隆稍微呆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我并没有什么期待感,对我来说,现在恐怕还没有到结婚的年纪,我还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暂时没有兴趣考虑这种事。”

虽然很意外,但是他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用意——奥地利皇室大概是打算长久地把自己拴在这里了,而且如果万一有了继承人,那自己到时候岂不是可有可无?

所以他下意识地就想要拒绝。

“又不是现在就让你结婚,只是在物色人选而已啊……”苏菲公主笑着摇了摇头,“我想等一切都处理合适,大概也要一两年吧,那时候你刚好成年,其实也挺不错的嘛……”

还没有等他回话,苏菲公主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他。

“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话吗?不知道哪个公主能够有这样的幸运,能够常伴在你的身旁——我仔细替你考虑了一下,如果你能娶到一位哈布斯堡家族的公主的话,也许对你的处境会有很大的改善,特别是如果你的岳父在这个家族里很有发言权的话……应该能够让你自由很多。”

“什么破烂岳父,我才不需要呢!拿破仑说过自己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跟哈布斯堡的公主结婚,那位上了断头台的倒霉国王,也是被哈布斯堡的公主害惨了……”艾格隆撇了撇嘴,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比起什么哈布斯堡,我倒是乐意在您的身旁,越久越好。”

“我是在跟你正经商量呢!”苏菲公主微微脸红了一下,然后怒而呵斥,“别老是用这种话来当成挡箭牌,你以为这种话我从小到大没听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