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血刃 第497章

作者:tx程志

“然也!”孔颖达道。

陈应转而望着萧瑀道:“萧尚书,你掌管着民部,应该清楚,如何大唐国库如何吧?由于连年大战,靡费军资亿兆,若诸位不爱财,不耻与利,羞愧谈于利,那么诸位是不是捐献俸禄,以解朝廷燃眉之急?陛下,臣有本凑,臣日感国库空虚,急朝廷之所急,臣愿意捐献十年俸禄,以充国资。”

陈应如今是从二品镇军大将军,享受从二品待遇,按照唐朝的俸禄,陈应应该七十二贯的俸钱,四百七十石俸料,一百八十亩职田,一百八十贯的仆役钱,总共加在一起,大约是三百五十贯左右,折后世的钱,差不多相当于一百三十五万的左右的样子。十年的俸禄,其实也不是三千五百贯。对于陈应而言,这点钱,还真是小钱。

陈应的办法其实是很简单,你不是自谕君子,耻于言利吗?朝廷诸公都是君子,那么君子难道不应慷慨解囊吗?

要慷慨解囊,那就大家一起来。

隋唐是科举考试的发起时期,在此之前的官员主要是名门望族,士大夫,这些人有封地与财产。做官是义务,国家给的俸禄对他们拥有的财产来说。很少很少,所以俸禄对于他们而言无所谓。

而到隋唐后,寒门也可当官,当官成为士人生存发家的道路,为此朝廷也相应大幅提高官员的待遇,以保证官员们安心办公,而无须为生计操劳。唐朝官员的俸禄确实不高,基本上相当于宋朝时期的十分之一。可是,朝廷里的官员,可不全部都是世族门阀子弟,还有寒门。

如果在魏晋南北朝时期,依旧捐献俸禄,即使是万石大员,其实他们的俸禄也不高,在贞观年间,米价是五文钱一斗。十斗为一石,万石,也就是相当于五百贯左右。但是像县令这种四百石官员,他们的俸禄大约只有二十贯。

满朝诸公,倒是毫不在乎。毕竟在场的众臣都是贵族,裴寂一看陈应表态,他也不甘落后,直接道:“老臣愿意捐献一年俸禄,以解朝廷之急。”

宇文士及、杨恭仁等赶紧表态。

不过,在这个时候,李渊却气坏了。

因为争论着,画风突然变了。变成了义利之争,对于陈应提出了的打造大唐文勋官的事情,被无意间带偏了。

读书人都是好的吗?

李渊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自然清楚,现在正是日风日下,人心不古的时候,特别是所谓的士人,更是个个有奶就是娘,虚言经义,空谈道德,只知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却忘了圣人本意,还说什么今日不作乐,更待何时。

这哪里还有一点以天下为己任的样子?隋朝文帝奖掖儒学,提倡气节,苦心经营,好容易看到一点太平盛世的希望,谁曾想这些读书人却先败坏了。

陈应将孔颖达带到沟里,这个时候,众臣表态的时候,他已经反应过来了。可是为时已晚。孔颖达哈哈一笑,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笑容,反倒多了几分讥讽。“陈驸马,以唇为刀,以舌为矛,气势雄浑,令人难当啊!”

陈应却没有任何尴尬,淡淡的笑道:“孔博士,你应该庆幸!”

“庆幸什么?”孔颖达莫名奇妙的道。

李渊恍然大悟,这才想起陈应曾骂死陆季览此节,这个时候,与孔颖达一旁站着的杨恭仁,将陈应光辉的战绩告诉了孔颖达,孔颖达一时间尴尬不已,顾左右而言他。“夏虫不可语冰。”

PS:这个情节太考验笔力,老程不擅长此道,写不出那种感觉,不好意思抱歉!

第二十二章天下大还是朝廷大(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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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义利之辩,我们可以再抽一个时间,另行辩论!”陈应看着孔颖达胸口起伏不定,倒没有火上浇油,他还真怕一不小心把孔颖达给气死了,骂死陆季览,陈应可以明扬天下,可是一旦气死孔颖达,他陈应将会是整个儒门的敌人。

不过,陈应也不担心与天下儒门为敌。儒门天下文宗所在,向来不是铁板一块。况且陈应始终坚持相信,所谓的忠诚,就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一旦筹码足够了人的左手,都会背叛右手。

陈应朝着众臣拱了拱手道:“商鞅创立秦二十等爵制,使得秦国经济繁荣,军事强大,奠定了秦始皇统一全国的基础,如今我们大唐初立,完全可以效仿商鞅,创立一套属于大唐特色的勋爵制度。如今大唐已经有了武勋官十二等,那么我们也可以创立文勋官十二等爵制度,臣在初步构想中,文勋可以与武勋对等,下县、下州可以对标下阵,中州、中县可以对标中阵,上州、上县,可以对标上阵。州县人口增加三成以上、垦荒田亩增加超过三成以上,田赋增加三成以上,可以为记作上勋。同理,人口、田亩、和税赋增加两成以上,则是中勋,人口、田亩、赋税增加百分之十,可视作为下勋。按照守牧州县的条件和治理的结果,综合起来,拟定“转”数。上阵、上勋为五转,上阵、中勋为四转,上阵下获为三转,以下递减类推。”

陈应说完,不仅孔颖达不说话了,就连裴寂、陈叔达、包括李建成都沉默了。

按说,制定这样一套文勋制度,是受益人永远都是文官,在场的官员,几乎都是文官,这又增加他们的利益,他们没有理由反对啊。

好一会儿,陈应这才反应过来。向往自由,摆脱束缚,是人类的秉性。官员也不例外。人们都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最好没有任何法律制约。官员更是如此,别看陈应提出的这是一个激励措施,可是任何激励制度,都不是单独存在的,比如大唐十二转勋制度背后,就是苛刻的十七禁令五十四斩。

陈应抽出这一个政策,要说私心,还真没有。最大的私心,莫过于想让这个国家和社稷过得更好一点。当然,如果实施这样的文勋官制度,那么文官肯定会没有眼下这么舒服,他们治下,世族再想兼并土地,或者瞒报赋税,这就与地方官员的利益产生冲突,一方面是硬性的升官加爵的标准,另外一方面是世族门阀这个庞然大物,势必造成剧烈的冲突,到时侯受益的,只有百姓和朝廷。

在这个时候,官员的好评,主要依靠世族门阀掌握的舆论鼓吹,可是再如何鼓吹,数据没有办法造假,赋税和人口、以及田亩这就是看得着摸得着的,不像以往什么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就可以概括的。

“唯上智与下愚不移!”

李渊看得清楚这个文勋制度对于大唐的好处,以及社稷的长远好处,可是他作为皇帝,却也不能轻易下决定,毕竟世族门阀拥有着制衡皇权的力量,一旦引得他们暴发,这个社稷就有可能动荡不安。

陈应心中有些忐忑,原本前倾的身体向后靠了靠,手指轻轻叩击着漆案。如果李渊不支持他的这个提议,陈应绝对不会坚持到底。魏征那种做法,他陈应学不来,关键是李渊不是太宗,太宗能忍,可是李渊忍不了。抬棺死谏这种事情陈应做不出来。

如果大唐依旧走着原来的老路,那么陈应也只能退而守次,期待将来再图后计,毕竟陈应太过年轻,年龄是他最大的优势,把这些老顽固都熬死了,那个时候,陈应有了足够多的威望,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了。

主意将定,陈应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眼神渐冷。

李渊其实也在神游体外,他想得更深远。大唐勋官制度,直接造成了一个结果,那就是大唐的将士,前赴后继,死而后已,浅水塬大败,折损近十万兵马,大唐根基未动。洛阳之败,李世民又折损十数万兵马,虽然整个关中,到处添新坟,处处闻哭声,可是大唐从军的热潮,却根本未减。

因为,普通农民也有着强烈的翻身的愿望,可是这个愿意要想改变,唯一的途径,就参军,在沙场上争功,一旦立功,就可以封妻荫子,光耀门楣,锦衣还乡,富贵一生。至于生死,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这只是小事。

李渊缓缓回过神来,环顾大殿四周,见无数双眼睛正注视着自己,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困境,还需要自己打破,李渊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一声叹息,便引人众人面面相觑。李渊身为大唐皇帝,九五至尊,什么时候这么低落过。看来李渊还是被陈应气到了,否则绝不会如此。

李渊将目光望着裴寂,每当李渊需要找帮手的时候,都是让裴寂出面,打破平衡,一兴奠定乾坤,当然,裴寂能不能领会李渊的真正意图,这个非常关键。

李渊道:“裴监,此事,你怎么看?”

“臣以为,此事有待商榷!”裴寂一旦开了口,就没有了犹豫,他斟酌道:“如今天下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滚滚,突厥三十万大军齐聚定襄,意图不明。我们大唐,此刻正是宜静不宜动,一旦推行文勋十二转制度,恐怕各州县官员不明所以,妄生事端。”

裴寂毫无保留的拒绝了这个提议,理由当然也很是充分。

平心而论,任何改革,少不得朝廷动荡,人心不安,裴寂这么说,其实倒也无可厚非,强敌压境,再行改革,人心不稳,这简直就是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

李渊听了裴寂的话,脸上不见任何一丝情绪波动,古波不惊,他一双老眼,目光灼灼的望着萧瑀道:“时文,你怎么看?”

“老臣以为,此事大有可为!”萧瑀离座而起,走到陈应面前,躬身一辑道:“陈驸马,胸怀社稷,心念天下苍生,老臣为陛下得此佳婿贺!”

萧瑀这才转身,面对众臣侃侃而谈道:“突厥强敌压境,诚如裴相国所言,此时宜静不宜动,不过,朝廷民部入不敷出,恐怕难以持久,以陈驸马之计,未偿不是一良治政良方,老臣以为,我们可以先完善文勋十二转的各项考评制度。将来作为考校天下栋梁的甄选良方,只是陈驸马之计,还有待商榷,比如这个考评是谁来做,御史台还是吏部考功司?还是有陛下直属新立一府衙处置?这都需要另行商榷。”

李建成眉心微蹙,也没心情和陈应理论。

只是这件事情影响深远,陈应作为东宫门下得力干将,居然不经请示,直接禀告李渊,这属于越级,这让李建成颇为不满。

陈应却心花怒放。因为此事,涉及朝廷的改革,影响深远,可以作为靶子,吸引众臣的注意力,从而淡化窦建德归降的影响,也可以让李唐朝廷,来不及朝窦建德下手。

陈应最担心的事情,莫过于河北之乱,虽然刘黑闼已经被罗士信杀了,但是陈应却无法保证,会不会再出现一个张黑闼或李黑闼,郭黑闼。

李渊最终没有决定,像这样涵盖方方面面利益的政策,哪有那么容易出台,必须综合考虑各方的利益。

众人离开之后,李建成扯了扯陈应的衣袖,陈应会意,跟随李建成,登上了李建成的马车。

上了马车之后,尉迟恭率领东宫左监门率缓缓起驾,朝着东宫行去。

李建成望着陈应,叹了口气道:“陈应,你实在太莽撞了。”

陈应自然明白李建成所指,他并没有急着辩解,而是反问道:“太子殿下,你说是天下大,还是朝廷大?”

第二十三章逮到耗子就是好猫

第二十三章逮到耗子就是好猫

“天下大,还是朝廷大?”这个问题在李建成的脑袋里转了一圈,李建成反而绕晕了:“朝廷和天下不都是一样吗?天下是朝廷的天下,朝廷是天下的朝廷!”

这句话说出来仿佛像绕口令一样,事实上这几乎是这个时代人,普通的认知。朝廷既是天下,天下既是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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