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血刃 第173章

作者:tx程志

陈应原本也想直接用鲜血淋漓的首级垒成京观,然而此时天气炎热,唯恐滋生瘟疫,只要用生石灰先腌制首级,再垒成京观。

不过,这样以来,威慑效果却差了不止一筹。

褚遂良虽然出身名门,但是一直都是温室里的花朵,哪里见过这等场景,顿时吓得手脚发软,声音都开始失真了。

原本褚遂良对陈应要求他们唱名而入还非常愤怒,然而此时看到这座巨大的京观,他心中的愤怒之火,慢慢的熄灭了,他心中只剩下恐惧和后怕。

中军大营,众灵州武将领和陈应一样,冷着眼打量着李道宗和褚遂良。

看着兄长被如此折辱,李道贞凶巴巴的望着陈应道:“你,怎么这么欺负人?”

“欺负人?”陈应眉头皱起,暗暗压抑心中的怒火:“这就是你们李家的道理吗?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你应该清楚吧?无罪而杀我,还不允许我发发牢骚?”

听到这话,李道贞纠结起来,好半天,她低声道:“家兄也是奉命行事,你莫要杀他!”

陈应道:“我不杀他,他便杀我?反正要死的是我,而不是他。”

李道贞此时也是非常为难,有道是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一边是未来夫君,一边是长兄如父。好半天李道贞纠结的道:“他敢杀他,我不放过他……”

该来的总会来,三千步虽然不近,李道宗与褚遂良依旧在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内走完了。而此时褚遂良的脸已经被吓得成了土色,全然没有了先前的愤怒和不满。

李道宗缓缓进入大帐,不亢不卑的道:“略阳郡公、灵武军、定远军观军容宣慰处置使李道宗参见大将军。”

陈应的眉毛一扬,目光如电,盯住了愣在当场的褚遂良,陈应缓缓起身,来到褚遂良面前,淡淡的道:“听说你要杀我?”

虽然陈应的语气非常轻淡,但是身上却散发出浓浓的杀气,而且大帐内的郁孤尼也好,罗士信也罢,哪一个不是沙场悍将,他们身上的杀气之重,就算是百战精兵都抵抗不住,更何况是褚遂良?

众人将所有的杀气施向褚遂良,褚遂良脸色就得煞白,一句话也说不成调:“我……我……我……”

李道宗赶紧道:“陈大将军这是误会了,你且我一言!”

“哦!”陈应望着李道宗,淡淡的笑道:“这有什么误会?”

李道宗难以启齿的道:“还请陈应大将军挥退左右!”

陈应道:“此间皆陈应手足,事无可避其言!”

李道宗道:“还请将军附耳过来!”

陈应这倒没有拒绝,附耳在李道宗嘴前。李道宗轻声低语起来。

听到这里,陈应完全明白了。

李渊其实也不相信阿史那莫何和东突厥汗国会不会信守承诺。他一边明面上答应阿史那莫何,从而麻痹阿史那莫何。与此同时,他暗中却命秦王府最精锐的玄甲骑兵在段志玄和侯君集的率领,赶赴河东,准备武力夺回河东。

在此李渊需要陈应配合演一处戏,假装自刎,让褚遂良带着陈应的首级返回长安,交给阿史那莫何复命。

陈应皱起眉头道:“有这个必要吗?”

李道宗道:“有,很有。”

“如此也可。”

陈应随即在灵州军中军大帐前摆起了香案,当着万余灵州军将士的面,任由褚遂良宣读李渊的圣旨。

褚遂良展开明黄的卷轴,清清嗓子,抑扬顿挫的道:“大唐皇帝制曰,大将军、武功县侯,灵州兵马总管、定远军都总管、灵武军都总管陈应……观望养寇,不复寸土,买官鬻官,私受贿赂……”

一听这话,灵州军将士顿时就炸了,当时罗士信就勃然大怒道:“贼你娘的,放屁……”

许敬宗不明真相,一听李渊要收拾陈应,顿时神色黯然。

刘统脸上阴晴不定。

陈劲勇却陡然跳出来:“我杀了你……”

褚遂良一看陈劲勇如疯虎一般直扑而来,一边仓皇而逃,一边惊道:“监门卫速速保护本官!”

灵州军中军大营前一阵大乱。

陈应喝斥道:“你们什么,想造反吗?”

众将士闻言,停止在当场。

褚遂良色厉内荏的道:“陈应,想负隅顽抗吗?还不束手就擒?”

第二十八章人生自古谁无死

午后的阳光照在陈应的身上,看起来陈应显得倍感庄严,好似神佛降世一般。

陈应站起身来,缓缓走到褚遂良身旁。霎时之间,两人四目交投,褚遂良只觉眼前的男子不能逼视,饶是他见多识广,阅人无数,此时心中也只怦怦直跳,霎时只得转过头去,不敢多看。

陈应悠悠长叹一声:“君叫臣死,死不得不死。若陈应一命,可换河东,百万生灵,陈应何惜此头!”

陈应慢慢伸手出来,摸向自己的腰间横刀。刹那间想起,自己的这柄横刀可是战刀,锋利异常,只要稍不注意,定会血溅当场。陈应冲李道宗眨眨眼,李道宗会意。

李道宗阴气怪气的道:“君叫臣死,死不得不死。陈大将军,你这是何意,是在指责陛下是非不分,奸邪不辩吗?”

陈应道:“陈应不敢!”

李道宗横在陈应面前,用身体挡住了众人的视线。只见李道宗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一个血红色软糯糯的东西,递到陈应手中。陈应伸手接过,一股羊膻味扑鼻而来。陈应心中暗道:“你们用羊尿泡当血浆包,我也忍了,好歹将这股子羊膻味洗掉啊!”

陈应趁人不注意,偷偷塞入自己怀中。

李道宗与陈应二人的猫腻,别人还看不明白。然而却许敬宗看到眼里,许敬宗露出了枉然大悟的神色。就在这时,突然感觉衣角有人拉扯,许敬宗扭头一看,居然是刘统。

果然,聪明的人不止许敬宗一个。刘统连也看出其中的猫腻了。

“不敢,你说这话是何意?是非曲直,自有朝廷诸公明断!”李道宗冲着长安的方向拱拱手,神情严肃的道:“当今天子英明,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歹人。你有何冤屈,陛下自会给你主持公道!”

如果不是要在这些将士面前演戏,陈应估计就要被恶心得吐了。不过他不得不按照李道宗的剧本演下去。陈应一脸郑重的道:“君何以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闻知命。”说着,陈应把伸手向褚遂良。

通过李道宗已经向陈应暗示过了,褚遂良何用的佩剑,暗藏机关,仅仅刃长一寸,堪堪刺破血囊,余者全部缩入剑柄之中。

看着陈应将手伸向他,褚遂良这时却有茫然不知所措之感。陈应身上杀气腾腾,让他感觉全身酸软,颤声道:“你……你要做什麽?”

“大丈夫生不能五鼎食,死必当五鼎烹。”陈应仿佛如同风萧萧兮易水寒,语气带着没有人类的情感:“此间没有五鼎,陈某欲求五鼎烹的夙愿也未可达成。听到褚校书的佩剑乃天子所赐,陈某但求一剑,以天子之剑亡!”

罗士信道:“大将军不可,李家官,咱们不当了,不当了……咱们兄弟就算是上山为盗,下海为寇,也总好过受这等鸟气!”

郁孤尼道:“对,罗将军说得对,主人不要理会这几个贼厮鸟!”郁孤尼的眼睛刻意的往褚遂良身上望了两眼,那神态再是明显不过,杀了褚遂良誓师祭旗,反他娘的。

陈劲勇虽然没有说话,却摩拳擦掌,蠢蠢欲动,只等陈应一声令下,他就上去把褚遂良撕了。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此时褚遂良早已变成了筛子。褚遂良露出一个比苦还要难看的笑容道:“陈大将军,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陛下只是召将军回去询问,是非曲直,将军跟陛下说明就是……”

“哎……”陈应悠悠一叹,望着众将士道:“这都是天意,诸位兄弟,你们好好活着!”

陈应从褚遂良手中夺过宝剑,呛啷一声,陈应抽出宝剑,看着剑身冰雪的纹路,陈应赞叹:“剑是好剑,只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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