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让你死谏,你怎么真死啊 第123章

作者:守柴炉

  张飙你究竟是想借咱的刀杀人,还是想用这个铁盒,把咱也拖进你的棋局里?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老朱的脑海。

  那五个小崽子,是张飙的软肋,也是他的延伸。

  老朱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

  他不再想这些情报的关联,而是将目光投向一直跪伏在地、大气不敢喘的蒋瓛。

  “蒋瓛。”

  老朱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其中的威严却丝毫未减。

  “臣在。”

  蒋瓛立刻应道,心却提得更高。

  皇帝越平静,往往意味着风暴越是猛烈。

  “你方才所说,户部盗窃案,以及铁盒遗失之事”

  老朱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暂且不必大张旗鼓,亦不必直接插手刑部对那两名贼人的审讯。”

  “嗯?”

  蒋瓛微微一诧,不解地抬起头。

  皇上居然让自己不去调查?!

  老朱没有多作解释,只是继续吩咐道:

  “傅友文他们不是想自己找吗?让他们去找。你只需给咱牢牢盯死他们!盯死刑部大牢!盯死所有可能藏匿赵丰满的地方!”

  “看看他们到底能使出什么手段,又想掩盖什么。”

  “皇上英明!”

  蒋瓛瞬间明白了老朱的意图。

  以静制动,引蛇出洞。

  让傅友文他们在恐惧中,自己露出马脚。

  “但是。”

  老朱话锋一转,目光变得幽深难测:“还有一件事,需要你立刻去办。”

  “请皇上吩咐!”蒋瓛连忙接口。

  老朱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你去一趟诏狱,去见张飙。”

  蒋瓛的心猛地一跳。

  又去见那疯子?

  他现在对张飙已经有些发怵了。

  因为他怕张飙下一个‘点将’的是自己。

  但老朱的命令,他又不敢不从,于是只能低头聆听圣谕。

  却听老朱又沉沉地道:“你去见他,不必问他供状,也不必提陕西、太子半个字。”

  “只需”

  他顿了顿,旋即平静而淡漠地道:

  “仿佛不经意地,将户部昨夜发生盗窃案,有贼人被抓,另有同伙携一铁盒逃脱,如今正被全城搜捕的消息,‘说漏嘴’给他听。”

  “这”

  蒋瓛眼中闪过巨大的困惑,但他不敢多问,只是牢牢记住。

  老朱看着蒋瓛,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弧度:

  “然后,给咱死死盯住他的反应!”

  “看他是否知情?看他是否焦急?看他第一反应关心的是铁盒,还是.他那几个被抓的手下?”

  “咱要你事无巨细,将他听到消息后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甚至每一次呼吸的变化,都给咱原原本本地记下来,回来禀报!”

  帝王心术,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老朱根本不在乎沈浪他们的死活,也不在乎铁盒的具体内容,至少此刻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张飙的反应。

  他要通过张飙最本能、最真实的反应,来判断这一切到底是不是张飙在幕后操纵,来判断那个铁盒的真正分量。

  如果张飙对铁盒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关心,说明此物至关重要,甚至可能与他抛出的‘太子’疑云直接相关,那老朱就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拿到手。

  如果张飙关心的是那五个手下的安危,他会加大对沈浪他们的利用,逼问张飙说出更多的秘密。

  如果张飙毫无反应,或者反应异常.那背后的意味就更加复杂难测了。

  无论哪种反应,都将为老朱提供至关重要的信息,让他能更精准地下这盘棋。

  “臣遵旨!”

  蒋瓛感到一阵寒意,皇上这是要把张飙放在火上细细地烤,观察他的每一分煎熬来获取情报。

  “去吧。”

  老朱挥了挥手,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只是下达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命令。

  蒋瓛躬身,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大殿,后背已然湿透。

  他再次走向诏狱,但心情与之前任何一次都截然不同。

  这一次,他不是一个简单的问询者或看守,而是一个带着帝王冰冷试探的观察者。

  ……

  诏狱深处。

  张飙正无聊地用手指在墙上划拉着什么图案,听到那熟悉的、刻意放重的脚步声,他嘴角微不可察地一勾。

  又来了?这次是带了什么新戏码?

  蒋瓛站在牢门外,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开口逼问供状,而是沉默了一下,仿佛有些心不在焉,又像是处理公务累了随口抱怨般说道:

  “啧,真是多事之秋.昨夜户部档案库也不安生,居然进了两个蠢贼,想偷东西,结果被当场拿住了,关进了刑部大牢。”

  张飙划墙的手指微微一顿,但脸上没什么表情。

  蒋瓛仿佛没注意到,继续用那种‘闲聊’的语气,看似无意地补充道:

  “听说抓捕的时候还挺乱,其中一个贼人不知道从库里扔了个什么铁盒子出去,被外面接应的同伙捡了跑了。”

  “现在傅侍郎他们正满世界找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要紧物件,如此兴师动众”

  说完这几句,蒋瓛立刻闭上了嘴。

  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死死锁定了张飙脸上的每一寸肌肉。

  观察着他最细微的眼神变化,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不放过。

  牢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张飙低着头,脸隐藏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表情。

  蒋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忽然,张飙发出了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轻笑。

  他缓缓地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蒋瓛预想中的焦急、震惊或者关切,反而带着一种近乎嘲讽的玩味表情。

  “哦?铁盒?”

  张飙的声音懒洋洋的,仿佛听到了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趣闻:

  “傅友文那条老狗,是又丢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账本了吧?啧啧,真是越老越不中用,连个库房都看不住。”

  他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点评邻居家的失窃案,甚至还有心思调侃傅友文。

  蒋瓛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反应.太平静了!平静得有些反常!

  张飙仿佛没看到蒋瓛探究的目光,继续用那气死人的语调慢悠悠地道:

  “蒋指挥使,这种鸡毛蒜皮的小案子,也值得您亲自跑来跟我说?难不成那铁盒里装的是傅友文贪污的金瓜子?找到了能分我几颗?”

  他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蒋瓛紧紧盯着张飙,试图从他眼中找出一丝一毫的伪装,但那双眼睛里只有戏谑和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

  他不在乎吗?

  还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伪装得太好了?!

  蒋瓛心中惊疑不定,按照老朱的吩咐,他不能追问,只能观察。

  就在这时,张飙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轻轻‘哦’了一声,语气依旧平淡,却问出了一个问题:

  “对了,蒋指挥使,你刚才说.被抓的那两个蠢贼关在刑部大牢?”

  他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蒋瓛的脸。

  蒋瓛心中猛地一凛。

  来了!他问人了!

  他果然还是关心他手下那几个人!

  “是。”

  蒋瓛不动声色地答道,继续观察。

  张飙点了点头,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似乎淡了一些,但也没有太多波澜,只是淡淡地评价了一句:

  “刑部大牢啊那地方可比您这诏狱差远了,又脏又乱,伙食还差。”

  说完,他竟再次低下头,继续用手指在墙上划拉起来,仿佛刚才只是随口点评了一下牢房的住宿条件,对那两人的命运似乎并不十分挂心。

  蒋瓛彻底愣住了。

  张飙的反应,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也完全不符合老朱给出的任何一种假设。

  他没有表现出对铁盒的特别关心,也没有对手下人被抓表现出极度的焦虑。

  他平静得可怕,甚至有些漠然。

  这种反应,要么说明他早已料到一切,并且成竹在胸,要么说明他冷血到了极点,根本不在乎手下的死活。

  要么就是他伪装得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连蒋瓛这双看透无数罪犯的眼睛都无法识破。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让蒋瓛感到一种深不可测的寒意。

  “张飙,被抓的两个蠢贼是沈浪和孙贵,拿铁盒的是赵丰满,你真不关心他们死活”

  蒋瓛忍不住想再试探一句。

  “蒋指挥使!”

  张飙却打断了他,头也不抬,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

  “要是没别的事,就别打扰我思考人生了。或者.您又想听我回忆点别的陈年旧事?比如.我记得你当年曾调查过太子”

  “本指挥使还有公务在身!告辞!”

  蒋瓛脸色一变,立刻打断张飙的话,几乎是逃也似地转身离去。

  他不敢再待下去了,天知道这疯子下一句又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看着蒋瓛匆忙离去的背影,张飙划墙的手指缓缓停下。

  墙上,是一个谁也看不懂的、复杂的图案。

  他抬起头,望向牢房那小小的通风口,窗外是一片狭窄的、灰暗的天空。

  他脸上的玩世不恭和漠然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凝重。

  【沈浪,孙贵刑部大牢】

  【赵丰满铁盒】

  【接下来,你们会如何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