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我是賈璉 第75章

作者:斷刃天涯

  聽到這話的賈璉陷入沉思中,努力的找一句話鏗鏘有力的話來表達一番。

  但是,思來想去,發現只有最樸素的表達,才是最有力最真實的表達。

  “我所思所想的盛世,應是人人可安居,人人能吃飽,人人能穿暖,人人在遭受不公的時候,有一個能講道理的地方。即便是一介草民,在告官的時候,不用滾釘板,不用先吃一頓殺威棒。”賈璉沒有用現代的標準來衡量盛世。

  以上的話,放在所謂的康乾盛世,那也是做不到的。

  “你要求真高!”即便是吳安中,此刻也忍不住吐槽了。

  賈璉回頭看看這廝,看的吳安中縮脖子躲閃的時候,這才開口:“眼下入冬了,京師首善之地,你每天起早一點,去城門口守著,看看每天有沒有人凍死被收屍人拉出城外丟在亂葬崗。如果一個冬天下來,凍死的人不過百,我認可這就是盛世。如果做不到,我沒臉說這是盛世。”

  “古往今來,莫不如是,你說的盛世,那是聖人都做不到的事情,本朝近百年內部安定,已經算做的很好了。”吳安中不忿的反駁。

  賈璉不屑的冷笑道:“你去城東集市上問一問那些賣兒賣女的父母,看他們怎麼回答你。你不卻吃穿,在家有人伺候著,你以為生下來如此,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麼?那些人活不下去,不是因為他們懶惰,是因為這個朝廷,是因為那些肥頭吃的大耳的貪官汙吏,土豪劣紳們敲骨吸髓的剝削。”

  吳安中被這番話說的啞口無言,臉色蒼白,賈璉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開口聖人,閉口聖人,聖人說天下大同,哪一朝哪一代做到過?老百姓吃糠咽菜都吃不飽,你跟我講古往今來莫不如是?遇見個災年,百姓活不下去了,拿著鋤頭菜刀去你家吃飯的時候,你再說這個屁話吧。還聖人言呢,聖人見過陳勝吳廣麼?聖人見過張角麼?還是說聖人見過黃巢?我告訴你,聖人連秦始皇都沒見過,他說的話能放在現在用,不是因為他說的對,是因為當權者需要這天下的人有一個統一的道德認知。”

  吳安中被說的無法反駁,卻依舊不肯服氣,最後掙扎一句:“聖人之所以為聖人,該因所言乃放眼四海皆准的道理。”

  這話又給賈璉逗樂了,噗嗤一笑道:“放眼四海皆准?你現在去天津,租一條海船,出海去問一問那些海盜,看他們認不認你的道理。邭夂茫氵能遇見從歐羅巴來的商船,你可以問一問,洋鬼子認不認你的道理。你信不信,沒等你講道理,洋鬼子的炮彈就落船上了。”

第111章 (給大家拜年了,祝大家新年暴富)

  看著小舅子被打擊的體無完膚,張廷恩還是決定撈他一把,回頭看一眼妻子,張吳氏很滿意今天這場旁聽課的效果,笑眯眯的出來,揪住吳安中的耳朵,直接給他拉走了。

  吳安中能得以還算體面的退場,裝模作樣的反抗了一下就乖乖的順從退場了。

  出去之後,吳安中才揉著耳朵抱怨了一句:“姐,好歹給我留點面子嘛。”

  張吳氏冷笑道:“你還有面子可言?要不我給你送回去,繼續跟賈璉對陣?”

  吳安中頓時沉默了,剛才的一切,再也不想面對了。

  見弟弟的臉色難看,張吳氏嘆息一聲道:“你姐夫和賈璉平時在一起,聊的都是朝廷裡的事情。我讓你留下聽一聽,是為了讓你長點見識。知道一下,朝廷裡的人是怎麼辦事,私底下又有哪一些不能為外人道的東西。可惜我高看你了,自以為讀了幾本書,走遍天下就沒有你不明白的道理,就敢跟人放對。真當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諸葛亮未出茅廬而知天下三分,那是因為他從琅琊出發,逃避戰亂到了荊州,沿途所見所聞,知道真實的民情國情。”

  這番話並不是張吳氏自己的見地,而是私下裡張廷恩談及吳安中時說的。講的就是吳安中少年得志,自以為天下雖大,隨處可去。殊不知,就他這樣沒見過世面的獨自出門人,在吆舆呺S便一個碼頭上,都能叫人麻翻了,做成肉包子。

  “你也不要去跟賈璉比,他是家學淵源,從小接觸的都是最頂尖的權貴,稍微用點心思,就能比伱看到的更多。再者,你姐夫講,賈璉雖然出身富貴,卻是個能沉下身子,彎下腰看底層庶民生活現狀的人。這就是個妖孽,咱不跟妖孽比。”

  書房外的張吳氏在藉機教育弟弟,書房內的師徒二人的談興卻突然消失了。

  兩人都不想說話,張廷恩直接上了躺椅,眯著眼睛不知道在想啥,賈璉也沒有正襟危坐,而是坐在椅子上,靠著椅子背發呆,神遊四海。

  一直到張吳氏帶著丫鬟端著茶水點心進來,師徒二人在坐正了身子。

  張廷恩也不怕妻子聽到什麼,很直接的對賈璉道:“陛下很難啊!”

  賈璉點點頭:“想做點事情的皇帝,沒有不難的。身邊前後左右的人,都是既得利益者。本朝延續三代,內部利益瓜分殆盡,想要在內部做文章,就一定會遭到所有人的反對。就本朝而言,北方經過戰亂人口銳減,情況還好一點,南方一些地方,稅都欠了多少年了。不管朝廷怎麼催收,就是收不上來。”

  “你說過,眼下想要朝好的方向發展,就必須對外想法子。我想問一句,對內就一點辦法都沒有麼?”張廷恩看意思還是不甘心的很。

  賈璉聽了忍不住冷笑道:“辦法當然有,殺一批,流一批,換一批。那些人的嘴再硬,你不跟他廢話就是了,直接問問他,真當朝廷的刀不快耶?”

  張廷恩聽了眉頭緊皺:“不要說氣話!”

  賈璉忍不住笑了起來:“老師,這怎麼是氣話呢?這是實話啊!您是寒門出身,家裡怎麼滴也有個百八十畝地吧?不然供不起一個不事生產的還要花費巨大讀書人。您中了舉人後,家裡的情況是不是快速的好轉了?如今身居高位,家裡來信是不是告訴您,身邊全是好人,說話好聽,辦事漂亮,想到的沒想到的,地方官員都提你家人想到了,先做了。”

  一番話給張廷恩乾啞巴了,張吳氏聽了之後,也捨不得走了,留下來站在張廷恩身後,抬手給他揉起太陽穴,她知道丈夫現在一定很頭疼。

  張家如此,那麼京城有多少官員呢?各省又有多少官員呢?官員的家庭的情況,即便沒有張家的那麼誇張,在當地那也一定是受到當地官員一定程度上的關照。地方士紳的力量發展到一定的程度,地方官員的所有重大事務,都離不開他們的配合。

  狠一點的能吏,比如孫傳庭那種,能給地方士紳收拾的服服帖帖。絕大多數的官員,都是懶政,能偷懶就一定會偷懶,反正他在一個地方任職,短的幹一任,長一點的兩任,然後就調走了。幾年時間,舒舒服服的過著,難道不比累死累活的跟地主豪紳鬥智鬥勇愜意麼?

  地方官員只要願意配合地頭蛇,哪個不是撈的盆滿缽滿的離開呢?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真的沒有內部改良的辦法麼?好不甘心啊!”張廷恩發出惆悵的嘆息。

  賈璉不想再說什麼,張廷恩其實什麼都明白,只是無法逃脫出個人奮鬥方向的苦惱。

  稍微讀過一點史書的都知道,王安石變法,張居正變法,前者在執行的問題上出了大問題,所有變法到了下面,全都走樣了。後者的變法從考成法入手,鬧的官不聊生。兩者的變法,都從一定程度上緩解了朝廷的財政問題,但變法的後果,都加速了政權衰敗的速度。

  兩者的變化都是一個目的,為朝廷搞錢。那麼請問一句,鄉賢們會痛快的掏腰包麼?

  結果是註定的,代價被轉移了。

  任何一個國家,在經歷了長期的社會安定之後,保守力量一定會成為最強大的力量。

  儒家思想成為主流之後,搞出了很多笑話,崇古派當道的時候,幻想著三代之治世界大同。然後弄出一個王莽來要恢復井田制,國家搞的一塌糊塗。

  PS:說一句題外話,所謂的王莽是穿越者的地攤文學思想,可以休矣。王莽是復古派推出來的,要恢復所謂的周禮,跟穿越者完全不沾邊。

  “轉移內部矛盾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塑造一個外部的敵人,而且這個敵人非常有錢,搶了這個敵人,大家都能過上好日子,生活就有希望了。越是底層的黎庶,越需要看到活下去並且生活有望好轉的希望。人一旦失去了生存的希望,沒有什麼可以失去,必定會鋌而走險。”

  賈璉現在的身份和地位,只能做這種誘導性的建議。同時也要拜眼前的老師所賜,他才有機會建言。不然走正規渠道,真的就像現代的普通人在網路上發洩一下不滿,發洩之後爽一下,結果是發洩了個寂寞。

  張廷恩欣賞賈璉的正是他的思維不保守,總能跳出現有認知的桎梏,看似天馬行空,離經叛道,仔細一琢磨,實則很有可操作性。

  “眼下朝廷有對外開海的口岸,守在家門口就能賺錢,沒人願意出去冒險。”

  張廷恩給了一個最接近真相的理由,無論是國內的商人,還是朝廷,都是這個想法。

  對外貿易在這個時代,大周朝絕對是順差,茶葉、瓷器,這兩樣完全是獨家生意。

  “洋人皆蠻夷,本朝的所謂有識之士,都是這麼看的。歐羅巴開啟大航海時代已經快兩百年了,透過殖民給歐洲帶回去天量的財富,歐羅巴內部為了爭奪殖民地,兩百年間戰爭不斷,催生出一個世界性的海權大國英吉利。繼續秉持天朝上國的心態,洋人的堅船利炮遲早要打上門的。跟他們講道理是講不通的,因為在這個世界上,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範圍內。”

  賈璉徐徐道來,一點都不著急,畢竟他肯定是看不到那天的,能改變最好,不能改變他也會透過報紙,不斷的發表自己的觀點,不需要當下的認可,將來真的有那麼一天了,總會有人想起他說過的話。

  實際上現在京師報紙中,諷刺賈璉介紹歐洲的作者不少,並不缺少追捧者。

  天朝上國這四個字的含金量,瞭解一下。

  真的就是四周的國家全都幹跪下了!

  賈璉很清楚,有的話不管他怎麼大聲吶喊,沒有人信的。

  怎麼辦呢?那就不要只動嘴,搞出點實際動靜出來咯。

  比如之前說的騙局,海外有沒有金山呢?

  真的有啊,就是太遙遠了一點。遠到朝廷就算知道了,也未必會動心。

  但這個國家人口過億都快兩億了,總會有願意冒險的人嘛。這個時候,只需要朝廷官方輕輕的推動一下,有人走出第一步,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你說的這些暫時太過遙遠了,眼下陛下最關心的問題,還是在朝廷內部解決問題。首先是錢的問題,開啟鑄造銀幣之後,預計三五年內,大大緩解朝廷入不敷出的問題。其次就是京營的問題,王子騰那邊,今後你得搞好關係。遼東那邊的軍頭,還是認賈家賬的。如果賈家沒有後續出彩的人物,這一代老人去了,關係也就淡了。這不是你出頭了麼?”

  張廷恩能把話說到這個程度,賈璉原本鬆弛的心態也緊張了起來。賈家能出兩位京營節度使,依仗的就是當年遼東的驕兵悍將。鎮壓異族,反擊外敵,戰功赫赫,一門雙公實至名歸。太上皇后期的打壓固然是賈家衰落的原因之一,真正的原因是後繼無人。

  張廷恩很明確指出這一點,隱晦的暗示賈璉,值此兩代帝王糾纏的特殊時期,賈家為首的四大家族的價值實際上是被放大了。武將領域推出一個王子騰,文官領域可以預見是賈璉。那麼站在皇帝的角度怎麼看待四大家族呢?

  面對這麼一番話,賈璉毫不猶豫的給出了答案:“賈家是有忠於陛下的組訓的。”

  一句話給張廷恩說的露出笑容,別人怎麼想的他不知道,賈璉算是表明心跡了,誰當皇帝我就終於誰啊。現在承輝帝在位,那還有啥可說的呢?

  這種話一聽就知道是真話,明確的道出了賈家當初的生存之道。非常的有說服力!

  “陛下與我商議過了,戶部聯手宗人府,推出皇家中央銀行,暫定設總部京師、金陵、廣州、寧波設分部,實現匯通天下。這個主意是你出的,只有很少的人才知道。透過銀行把大宗的資金掌握在手裡,如果做成了,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張廷恩的話道出了一個事實,承輝帝和他都沒有太大的把握,真的就是抱著試試的心態。

  “規則很重要,陛下那邊一定要制定出一個明確的制度,首先一條就是不管誰做皇帝,都不能拿銀行當儲蓄罐,沒錢的就著銀行要。真這麼做了,這天下距離遍地烽火也就不遠了。”

  這句話再次給張廷恩幹沉默了,規則是人制定的,當權者哪個是願意遵守規則的?不都是怎麼爽怎麼省事就怎麼來麼?

  “難道有朝廷的信譽為保證,還會出問題麼?”張廷恩提問的時候,答案其實已經有了。

  “國家有難處了,比如某地發生了叛亂,朝廷沒軍費的時候,銀行裡有錢,就問哪位陛下可以做到視而不見,一點都不動心?權利一旦不能變成錢,掌權者還能有啥樂趣?就問老師,哪位陛下能甘心呢?”

  張廷恩想了很久才輕聲問一句:“你有什麼穩妥一點的辦法?”

  這個問題賈璉其實之前就是口嗨,隨便說說,他又不是金融體系出身的。再說了,現代社會玩金融的圈子,都是拿別人的錢在玩,一個個的心臟的就叫一個不能看。

  “經營和監管一定要分開,不能是一家人,不然這事情就搞不好,註定要捅破天。竊以為,朝廷的央行只管發行銀幣和監管,各地的分行,官督商辦。負責監督的官員,在分行只能幹一屆。央行的官員,也只能幹一屆。銀行業一旦失去監管,後果就是天下大亂。”

  無論如何,賈璉都必須往嚴重裡說。北宋就出現交子了,明朝還有寶鈔,結果都被玩砸了。賈璉知道現在這個銀行,一旦收益巨大,必定會遭到無數的覬覦,在皇權絕對權利的背景下遲早也是要被玩崩的。還是那句話,那時候我也未必能看見。

  還有一個就是,如果真的能推動大周朝走向海洋,催生出一個以商業利益為代表的強大的集團,將來銀行被皇家玩崩了,對於這個國家這個民族而言,真未必就是個壞事。

  只不過到那時候,對於普通人而言,真的就是末日一般的景象了。

  可是,人類社會不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麼?

第112章 丟出一塊肥肉

  承輝帝是個很“善於聽取”臣下意見的皇帝,五位內閣大臣在面對承輝帝的時候,前兩位選擇擺爛。開會的時候,有意見就說,是不是被採納無所謂,裝模作樣的爭取一下,表示我掙扎過了,然後就沒然後了。

  孫化貞作為老三承上啟下,他很少提建議,除非皇帝開口問。私下裡承輝帝問起孫化貞,為何極少諫言時,孫化貞謙虛的表示,他的能力在執行方面,謩澐矫媛燥@不足。有陛下在統籌全域性,他那點不成熟的意見很多時候沒必要說。

  李清作為四號閣臣,定位也很清晰,積極主動的經常求見皇帝,要求私下奏對。有什麼想法和建議,一定是先在私下跟皇帝講,達成一致後再會議上替皇帝講出來。

  排最後的張廷恩,沒有大事從不主動去求見皇帝,但他確實承輝帝信任度拉滿的閣臣。只有要有大事情,一定是先把張廷恩召來,私下裡兩人把能想到的各種可能都列出來,張廷恩從不替承輝帝做主,能想到的情況都說出來,讓承輝帝來拍板。

  因為要面對承輝帝的經常性垂詢,張廷恩與賈璉師生關係確定後,從最初私下裡湝的談幾句政局的事情,慢慢的演變成只要有點啥事情,張廷恩都會叫賈璉過來問一問。

  不是說賈璉的答案就一定正確,而是張廷恩發現賈璉這個學生思路很廣,想法不拘一格,總能找到別人看不到的角度。從最初的帶著考教的心思交流政務,到現在張廷恩對於賈璉的建議,已經顯示出非常重視的態度了。

  即便眼下賈璉說出官督商辦的建議,一看就顯得有點幼稚,張廷恩還是比較慎重的考慮了一下這個問題。覺得幼稚是因為,官督商辦的策略,在大周朝實行的話,實際上等於還是官辦,甚至還不如直接管辦。

  這種要經手大筆資金的差事,文官集團,宦官集團,武勳集團,宗人府,都不可能只是幹看著,不會忍住不伸手的。

  想要搞官督商辦,難度太大了。方方面面都會爭奪這個新的利益點,還有一個太上皇在與承輝帝拉扯。

  “官督商辦,太過異想天開了,大周朝的大商賈,哪個沒有官方背景,即便是本身沒有的,也會花錢去買回來一個背景。揚州十大鹽商為例,排名最後的也有鹽道和金陵甄家的背景。王家的姻親薛家紫薇舍人,那也是從太祖到太上皇,兩代君王的採買代理人。”

  張廷恩一句話,說明了大周朝的巨賈們,都是一些什麼情況。

  這麼說吧,在這個時代,沒有哪個商人能跳出官方的桎梏。

  賈璉沒有反駁,只是無聲的笑了笑,這個表情中那面有些戲謔的意味。

  換成是別的學生如此無禮,張廷恩能一巴掌抽掉他兩個大牙。賈璉不一樣,這就不是個正常的學生,每次都能讓張廷恩在稍微冷靜一點之後,找到一些之前沒看到的地方。

  那麼,這一次呢?

  很快張廷恩就呆住了,靠著椅背的身姿正坐了,眼神遊歷,嘴裡近似在無聲的自言自語,懂唇語的能看出點端倪來。賈璉很有耐心的等著,總算張廷恩恢復了常態之後,意味深長的看了賈璉一眼道:“你先回去吧,我要進宮。”

  “學生告辭!”賈璉笑嘻嘻的起身抱手,他其實並不知道張廷恩想明白了什麼,畢竟他也是在裝的,他又不是神仙。笑而不語的本意是,官督商辦當然不好辦,但總比官辦要強。再說了,如果事情好辦,當皇帝可不是太輕鬆了麼?

  承輝帝想有所作為,哪有輕輕鬆鬆的可能呢?如果當皇帝輕輕鬆鬆的,那一定是昏君。

  昏君對國家不好,但昏君一定很快樂。

  比如漢朝某位皇帝,後宮裡女人只能穿開-襠-褲那位皇帝。

  明君的艱難各有各的不同,昏君的快樂往往都是相似的。

  賈璉表示,可以的話,我也很想過著簡單的快樂的生活,這不是現實不允許麼?

  和往常一樣,請求面君的張廷恩一路暢通,見到承輝帝例行行禮後,開口講了今天與賈璉私下裡關於銀行的討論,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官督商辦,於陛下大有裨益。”

  承輝帝一開始也覺得賈璉的想法過於天真了,怎麼可能嘛。但是聽到張廷恩最後的結論時,不免陷入了深思。張廷恩也沒有給出他思考的經過,只是給出了結論。

  可是這事情怎麼講呢?越琢磨,越覺得這個法子很妙。

  銀行發行並監督,下面的分行負責經營,從皇帝的角度來看,進退有餘。官督商辦,民間的反對聲音不會太大,畢竟匯通天下對於商人而言,能夠大大的便利商人的同時,還大大的降低了資金轉叩娘L險。

  很明顯這些都是很容易想到的事情,不那麼容易想到的又是什麼呢?

  承輝帝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張廷恩,這老哥站在原地閉目養神,承輝帝才想起來,忘記賜座了。於是也不著急去多想,吩咐裘世安搬把椅子來。

  張廷恩謝過皇帝,落座後繼續閉目養神,耐心等待皇帝的思考結果。

  有的事情,張廷恩可以提醒,但絕對不能說出來,只要他做出一個【我不能說】的姿態,承輝帝就會往某個方面去想的,因為可能性被侷限了。

  很自然的,承輝帝就想到了與當下皇權拉扯有關的方面,並且很快就進入了狀態。

  銀行一旦辦起來,其中的巨大利益,必然遭到各方面的覬覦,這就是一塊肥的流油的肉,任何一方都想狠狠的咬一口,作為發起者的承輝帝,掌握了主導權,也就是掌握了利益分配的權利。強制推行不是不行,但結果顯而易見。

  沒能徹底掌握整個朝廷之前,承輝帝很快就從中找到了想要的答案。

  再抬頭看時,承輝帝咳嗽了一聲,張廷恩配合的抬頭睜眼,笑容滿面:“陛下聖明!”

  承輝帝有點不好意思的擺擺手:“過了,過了。”隨即又有點失落道:“豎子妖孽!”

  張廷恩抓住機會誇賈璉:“陛下,臣發現賈璉那廝過目不忘,喜歡讀各種雜書。他家裡還有這個條件,這是很多大臣成長期間比不了事情。臣的內弟也是個聰慧的,十七歲中舉,少年得志,與賈璉一比,差的太多了。臣以為,不是智商的差距,是眼界的差距。”

  “你不用安慰朕,朕那幾個逆子的心思,全在京城這一畝三分地轉悠。從不肯彎下腰,去看看這天下,看不到民生艱難,看不到朝廷的田賦比起太祖年間,少了三成,看不到丁口稅比起太祖年間,並無增加。他們只看到,朕這個位子,看不到朕夙夜憂嘆。”

  說到最後,承輝帝的感慨稍稍的減弱,畢竟夙夜憂嘆這個詞,好像自吹的有點過了。最近往元春處去的勤了點!一些沒辦完的公務,也會帶去元春那邊繼續處理。

  起初承輝帝的舉動帶著點刻意,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元春表現出來的知情識趣的一面,讓承輝帝很是喜歡。尤其是元春在皇帝面前,從不主動提起賈家這一點,太貼慰了!

  還有就是賈璉丟擲的這麼一個盤子,掌握主動權的承輝帝,就想看看,那些狗怎麼爭奪盤子,然後一臉討好的叼回來給主人獻媚。想想心裡就爽!越想越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