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斷刃天涯
課堂氣氛因為突如其來的變化,引發了一陣小小的動亂。
林教喻拿起教鞭,用十年講臺功力狠狠的在講臺上一抽,怒吼一聲:“安靜!”
課堂不但安靜了,連剛才在睡覺的夏同學也驚醒了,迷茫的眼神東張西望,內心在呼喊:我錯過了什麼八卦?怎麼氣氛如此詭異。
“牛監生,喜歡站著是吧?站到走廊裡去聽課。”林教喻根本不給牛同學發揮的機會,就伱也配指點本教喻,先給個懲罰結果再說道理。
滿臉悲憤的牛同學走出課堂時經過賈珠身邊,頓時讓賈珠那顆騷動的心不敢有任何悸動。【這就是被偏愛的可以有恃無恐麼?】賈珠的內心再次遭到了成噸的重創。
“上一次測驗三角函式,全班及格者不過半,唯有一個滿分,那就是賈璉。各位監生如有任何不滿,請在下次考試中拿出令林某人滿意的成績來再說話。只要能考滿分,別說在課堂上做制藝,便是睡覺本教喻也不會說半個字。至於個別睡覺的監生,本就放棄了鄉試,怎麼,你們想跟他學麼?”
夏同學的腦子更懵了,我不是在吃瓜麼?怎麼吃到自己的頭上了?
鐺鐺鐺,窗外有鐘聲傳來,林教喻悻悻的收起教鞭:“鄉試在即,各位最好收起不該有的心思,免得一耽誤又是三年,下課!”
最後時刻,林教喻還是恢復了理性,這是廕監班,這裡的學生都有不好惹的家長。
走出教室的林教喻默默的提醒自己,對一群蟲豸,怎麼能本著有教無類的宗旨呢?
為何要關心他們的死活?嗯,賈璉是例外。
要是每個學生都像賈璉這麼省心就好了。
林教喻步履加快,決定中午吃一頓好的,慰勞一下自己那顆在教育事業上孜孜不倦的心。
這場戲還沒有結束,走廊裡的牛同學見教喻走遠了,憤怒的衝進課堂,來到賈璉的面前,雙手使勁的拍在課桌上,怒吼一聲:“賈璉!欺人太甚!”
賈璉的反應時格外的平靜,緩緩的站起,用情緒穩定的眼神看著對面這位素來沒有恩怨的同學:“要打架麼?還是先回去問一問你爹?”
可惜這裡不是不做人的帶英貴族學堂,不然賈璉肯定先丟過去一副白手套。
再牛逼的監生,聽到賈璉這句話的時候,都會想起他的輝煌戰績。
關於這段歷史,很多人總結過。首輔孫子方少白,立志在青雲書院內做領袖,所以要拿勳貴子弟賈璉立威。結果大家都看見了。
賈璉一句話,直接給牛同學乾紅溫了,正要不顧一切先幹一架的時候,身後好幾個同學撲上來,抓手的抓手,抱退的包退,還有在邊上呼籲理性的。
“牛十三,冷靜,千萬要冷靜,你爹僅僅是個工部侍郎。”
牛同學似乎面子沒放下,手舞足蹈的掙扎著:“放下我,放下我,我要錘死他。”
幾個同學似乎沒有放手的意思,反倒全力以赴的給他抬走了。
剩下一個呼籲理性的同學,對著賈璉鞠躬賠笑道:“賈兄,他腦子不好,別介意。”
課堂上的妖風讓賈璉意識到,最近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怎麼接二連三的有人對自己不滿呢?這裡面一定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憑什麼我要承受這些呢?
賈璉的目光鎖定了訊息靈通人士夏同學,露出詭異的微笑,死死的盯著他。
夏同學頓時慌了神,雙手猛烈的搖擺:“不是我,別看我,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夏同學後面的位子上坐著的賈珠,此刻卻是受傷最重的那位,【為何大家都無視我?】
賈璉把目光收回,沒有繼續搞事的念頭,口占一絕:“任爾風吹浪打,我自巋然不動。”
午飯是小安送進來的,這裡不是青雲書院,桂香也進不來,小安在伺候人方面,差點意思。正在安心吃飯的賈璉,感覺到諸多目光的聚焦,顯得越發的從容。
飯後散步是必不可少的,將軍肚雖然是富貴的象徵,符合當代審美,但是對身體不好。
可以確定的是,有人要搞事,到底是誰呢?
不管是誰,想影響我鄉試,絕對不能給他這個機會。
賈璉信步往國子監的辦事房而去,直接找上了有姻親關係的祭酒李守中。
面對賈璉的到訪,李守中面色溫和,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畢竟賈府的事情,複雜程度即便是賈府的人也未必能理順,我一個外人,除了擔心女兒,別的只能幹看著。
“要請假在家自學?”李守中得知賈璉的訴求後,露出一個錯愕的表情。
“往祭酒大人成全!”賈璉非常明確的回答。
對此,李守中陷入了沉思之中,聯想最近出現的一則流言,關於賈璉的恩師張閣老的。
最終李守中得出一個結論,此子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苦讀手中書。
這也難怪了,鄉試不遠了,有人不甘心了,想攪渾水。
想到自己的女兒,李守中決定與人為善。
“近期市井中有人投揭帖,引發流言無數,賈監生可曾關注?”李守中一句話,賈璉狠狠一怔。揭帖?手抄的小報?
“國子監也有人帶進揭帖?”賈璉下意識的問,顯得很沒禮貌。
李守中卻絲毫不在意的笑道:“主要在南鑼鼓巷一代附近的幾個街道,國子監太偏了點,一時半會還沒傳過來。要不,賈監生注意一下?”
賈璉體會到了善意,還是決定八風不動,走自己的路。
“我還是要請假自學備考,懇請先生恩准。”賈璉的話裡頭,“恩准”加重了語氣。
李守中沒想到此子如此的固執,再一想,也是啊,以他的家世,安靜的在家讀書,等風波過去即可,為何要去面對風波呢?
“可以,本官這就給你批假條,只是臨考之前,記得要來國子監報備,將來秋闈高中,需有國子監一份臉面。”私下裡對話,李守中就是很直接的人,當然了,也沒必要繞圈子。
賈璉立刻鞠躬致謝:“多謝祭酒大人成全!”
李守中面露微笑:“賈李兩家本是姻親,本官也做不了幾年了,這點情面,請賈監生關照一下小女即可。”
呃,這臺詞怎麼如此的令人浮想聯翩麼?
難道本書有另外一個名字《我不是黃毛》?
呸呸呸,不對不對,李守中的意思,他用批假的權利作為交換條件,哪天李紈在賈府二房裡遇到難處了,賈璉伸手拉一把即可。畢竟作為長房長孫,在賈母面前是有話語權的。
“賈璉明白!”既然講兩家的關係,賈璉也不會再以監生的面目相對。
拿到李守中開出的允許長期在家備考的假條,上面還有官印哦。
好正式!
再次拜謝,賈璉告辭走人。不管哪裡刮來的妖風,先跳出妖風的漩渦,避免當前最重要的備考鄉試受到影響。
出國子監,上馬車,直接回家。
正在此刻,有人在身後喊:“賈璉,等一下。”
第85章 老三沒這罵街的水平
PS:最近兩張都遭遇了稽覈待遇,我也沒寫啥過分的,嗟乎,如之奈何。
夏同學氣喘吁吁的追上來,這身子有點虛啊。
“夏同學,有事?”賈璉眼神不善的看過去,夏同學一臉尷尬的笑了笑,等氣順了才緩緩的開口,這讓賈璉下意識的高看他一眼。
“戴權和張閣老鬧了一場,前幾日內閣裡頭,李閣老與張閣老互相丟了茶杯。三天前,市面上有手抄揭帖流傳,先是在南鑼鼓巷一代,眼下怕是能傳到城東了。”不緊不慢,調理清晰的說完之後,這位上課最喜歡睡覺的夏同學,從袖口裡摸出一份揭帖塞給賈璉。
賈璉接過之後,抬手衝夏同學一個抱手:“多謝!”
夏同學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真盏南矏偅掖冶只囟Y:“客氣,先回去了。”
別看賈璉在國子監裡頭不受其他同學待見,但是沒人會看輕賈璉。疏遠賈璉不是因為這個人的人品和學識有問題,而是為了現實的利益,疏遠是一種自我保護。
國子監裡大概沒人能理解賈璉的處事行為,按理說賈璉應該主動與勳貴子弟多來往,以他的出身,加上一點個人的努力,很容易在勳貴二代的人群裡拉一個自己的山頭。
不敢說呼風喚雨,怎麼也能落一個前呼後擁。
怎奈賈璉選擇了主動疏遠勳貴二代們,走上了讀書科舉這條認誰看了都異常艱苦的道路。隨後又拜師張廷恩這個孤臣,孤臣又那麼好當的麼?
人品佳,學識高,對誰都是一般的態度,國子監裡或許有人是討厭賈璉的,唯獨沒人會覺得賈璉是個靠祖蔭的廢物二代。你可以不喜歡賈璉,但不會不尊重他。
能從賈璉的口中說出真盏摹爸x謝”二字,夏同學覺得很賺。
這個人情落下了!
別看平時夏同學同樣疏遠賈璉,私底下他叔叔沒少教育夏同學,在國子監讀書,千萬不要得罪人,尤其是不能得罪賈璉。多次感慨,此子非凡,已入陛下眼矣。
夏太監的見識高低不談,訊息絕對是最靈通的。
夏同學是侄子,也是過繼給夏太監的兒子,將來夏太監死了,夏同學要繼承香火的。這在古人心裡是非常嚴肅的事情,無根之人對於過繼而養的兒子,跟親生的沒兩樣。
還有一點讓夏同學尊敬賈璉的原因,那就是任何時候,面對賈璉的時候,夏同學都能感受到一種“我們是一樣的人,人格上是平等的。”
這就很神奇,知道他是夏太監養子的人,可能臉上很熱情,稍微注意一下,還是會從隱藏的神態和眼神中,體會到一種居高臨下的蔑視。如果沒遭遇賈璉,夏同學也就算了,反正天下烏鴉一般黑,他就是太監的樣子,別人無論面子上如何奉承,骨子裡就是看不上。
偏偏賈璉還是個日常生活學習中,夏同學必須要疏遠的,誰讓他是夏守忠的樣子呢?
這個就很乾了!
賈璉沒著急上馬車了,走到路邊的樹下,開啟揭帖看了起來。
一目十行的看罷,人不住嘴角冷笑連連。
這東西越看越眼熟,網際網路時代比這類說辭更高明的多了去了。無非就是偷換概念,混淆是非,忽略事實不談,站在道德高地上噴人。
內容針對的不是某個具體事件,而是直接衝著恩師張廷恩去的。起因是張廷恩在內閣的一次御前會議上,提出攤丁入畝,減輕百姓負擔的建議。
揭帖以此事為開頭,然後一點證據都沒有,直接給張廷恩扣帽子,貪汙腐敗都是最輕的帽子,欺君罔上,霸凌百官,任用私人,這類都是溫和的,最誇張的直接扣了一定“帜妗钡拿弊印V逆的理由也很扯淡,張廷恩提出【攤丁入畝】是為了養望,此【田氏代齊】故技。
怎麼說呢,舉個通俗點的例子,那個蹲在地鐵車廂裡玩手機的農民工,被誣陷為偷拍者。
回到這份揭帖上,原理和邏輯是一樣的。搞出揭帖的人不知道張廷恩為何要建議攤丁入畝麼?當然是知道的,這些人哪個不是飽讀詩書?
古往今來的讀書人,哪個不知道百姓過的苦,但是又有哪個人把百姓的苦放在心上呢?
偉人之所以是偉人,區別就在於身居高位者,心中有沒有人民。
張廷恩自然不算偉人,他的出發點也不是為了人民,而是為了皇權的穩定。
老百姓活不下去,那是會揭竿而起的。
李逵可是說過,殺進東京城,奪了皇帝的鳥位。
這說明,一旦爆發起義,成敗不論,起義規模一旦到達某個程度,目標一定是改朝換代。
這是你死我活的鬥爭,不存在任何僥倖,失敗者一定會被死全家的,不對,是九族。
看完這份揭帖,賈璉之所以冷笑,完全就是看明白了,搞這個事情的人,未必是惦記著置張廷恩於死地,這不現實。但是鼓動一下人群,煽動情緒,把張廷恩從現在的位子上頂下去的意思,倒是非常的確定。
原因也很簡單,以閣臣第四的身份,兼任戶部尚書,兼領鑄幣局,一眼看過去,兼任的哪個位子不是肥的流油。都不說讓張廷恩去閣臣了,單單一個鑄幣局,就多少人眼紅的眼淚從嘴角流下來。巨大的利益面前,道德一點用都沒有,法律都可以完全無視。
這個揭帖麻煩了,賈璉非常的確定。
原因也很簡單,攤丁入畝這個政策,得罪的人太多了,可以說全天下的地主都給得罪了。賈璉是真沒想到,張廷恩這老師為了皇帝能做到這一步,這哪是在做官啊,這是在作死啊。
攤丁入畝,首先要解決一個清查田畝的問題,然後才能具體實施。
就清查田畝這一條,在這個時代,能讓張廷恩死一萬次。
雍正搞攤丁入畝和官紳一體納糧,民間野史就能編一個呂四娘出來,早年間的武俠小說裡頭,沒少寫雍正如何殘暴。有人在乎過百姓骨頭裡的油都被士紳麼被榨出來麼?
換成以前,賈璉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甚至想噁心回去都不行。
現在嘛,看完這份揭帖之後,賈璉沉思片刻,起身回到馬車上:“去報社。”
李亨正好在報社,得知賈璉來了,親自出迎,很是尊敬。
賈璉看著李亨一臉的不悅,掏出揭帖就差沒甩他臉上了:“看看這個,看完再說。”
李亨任憑揭帖落在地上,一臉的尷尬:“此事,亨無能為力。璉哥兒有法子應對麼?”
賈璉冷笑兩聲:“去書房,筆墨伺候。”
書房內,李亨喝退準備研墨的內侍,親自動手研墨,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才諔┑目粗Z璉道:“璉哥兒,請!”
固有印象很重要,所以,李亨儘管一直在用親熱的稱呼“璉哥兒”,賈璉卻沒有給他好臉色。畢竟像李亨這樣的人,不遭受一點沉重的打擊,是很難改變固有觀念的。
提筆,沉吟,落筆,最普通的館閣體,標題《論揭帖》。
【今日京師有揭帖肆意傳遞,民間物議沸騰,餘一介書生,不知所謂。揭帖非古而有之,其興於前朝,盛於前朝危亡衰敗之際,……。君子坦蕩的,小人長慼慼。此等欺世盜名之鼠輩,行陰私之事,名為百姓,實則為私利也。嗟乎,揭帖之害,亡國之兆也!】
賈璉洋洋灑灑的兩千餘字,一氣呵成,完了把筆一丟,不客氣的對李亨道:“此等趴在朝廷身上吸血的跳樑小醜,就該從根子上揭他們的老底,把他們的底褲,讓他們的醜東西昭然於示人。不就是扣帽子麼?好像誰不會一樣。況且,我們還不用扣帽子,把他們做過的醜事拿出來,在報紙上公諸於眾就是了。從這一期開始,開一個專欄,專門寫這些鄉紳是怎麼魚肉百姓的,沒有黑料就去找龍禁尉,盯著那些彈劾張閣老的大臣的家族去曝光。”
李亨站在一旁,垂手肅立,瑟瑟發抖,滿頭冷汗。以前覺得這廝不是人,現在覺得,這廝是惡鬼,是從十八層地獄裡鑽出來的惡鬼。
兩千字,利用前朝末年的事情,給揭帖這種現象潑了無數的髒水。關鍵這些文字,看著就不是髒水,是事實。因為眼線這個時間點上,那些人還是這麼幹的。兩下里結合起來,整篇文字就想刮骨的鋼刀,把這些搞揭帖的人骨髓裡的黑顏色刻畫的如此清晰。
最後給揭帖定了一個亡國前兆的罪名!
現代社會的資訊發達,罪惡被暴露在陽光之下的機率要大的多。
見的多了,體現在文字裡的內容就更加的豐富詳實。
李亨非常擔心的問一句:“璉哥兒,此文一出,報紙還要不要繼續辦下去了?”
賈璉聽到這話之後,一臉的無奈,如同看弱智一般的看著李亨:“先拿去給陛下審閱吧,筆名也請陛下定奪,就說是你寫的,記得謄抄一遍。”
提到陛下二字,李亨的智商又重新佔領高地了,眼神裡閃爍著異彩,歡喜的連連搓手,言不由衷的客氣:“這怎麼好的,這怎麼可以,實在是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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