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我是賈璉 第54章

作者:斷刃天涯

  最後李守中還非常含蓄的提了一句:“老夫年邁,不能視事,將去也。”

  嗯,我要退休了,大家給點面子,讓我的職場生涯順利結束。

  再怎麼混蛋的二代,在這個時代那也是尊師重道的。

  師者,傳道受業解惑者也,雖然不是每個老師都值得尊重,但是整個社會都不尊重老師,甚至有人在刻意汙名化老師這個職業的時候,這個國家最基礎的道德根基便鬆動了。

  即便是在上輩子,賈璉也很反感那些只要求老師有師德,把孩子的一切都丟給學校的家長。殊不知,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

  一千多年前的老祖宗們就把道理講明白了,一千多年後的很多人道理是肯定懂的,沒用。

  能進這個班的學生,有一個三品官的爹是基本條件。此刻二代監生們集體鞠躬,整齊高聲回應:“學生謹遵師命!”

  李守中很滿意的點點頭,這些學生還不錯,雖然也有混蛋的時候。

  許推官是個中年胖子,白白胖胖的胖子。這個人怎麼說呢?不像是個能判案的人,誰家搞刑偵的見人就笑啊?賈璉看見許推官的時候,覺得這廝的長處應該是搞公關才對。

  許推官的排場不大,帶來的人也不多,也就是四個衙役,四個書吏,還有一個刑名師爺。

  (PS:師爺是幹啥的,大家自行百度。)

  師爺是七品官員的必備私人助手,簡單的講,明清兩朝絕大多數地方務實官員,離開師爺什麼都做不了。這是八股取士時代的必然結果。

  十年甚至二十年寒窗苦讀之後,考取了功名,換你還願意繼續苦下去麼?

  更何況,這些官員不接地氣的書呆子不在少數。

  當然了,你非要拿海瑞來當例子,那就是抬扛了。

  李守中代表國子監出面迎了一下許推官,一番官面寒暄之後,兩人找地方坐下喝茶等待。

  一個師爺,兩個書吏留下來,好言好語的詢問各位監生,最近陳從孝有沒有與人結緣。

  應該說這個偵查方向是正確的,但是,具體到實施的時候,具體到實施的物件時,一切都走樣了。就這個班的二代大爺們,哪個能有耐心事無鉅細的交代清楚呢?

  話了半個時辰的時間,為首的師爺沒有特別的疲倦,反倒覺得長見識了。

  比如問到某二代監生的時候,這貨作為本班訊息靈通達人,從半年前陳從孝看上某位同學的貼身小廝說起,說到最後可能出現的三人行,繪聲繪色的,差點給賈璉聽吐了。

  師爺倒是津津有味的聽著這一類雅士和趣聞。

  “那位陳某的同窗,去年臘月裡失足落水沒了,案子應該是順天府查的,您不知道?”

  一個迴旋鏢精準的命中順天府,這位師爺倒是一點都不生氣,笑眯眯的表示:“許大人是二月裡上任的,在下自然無從得知半年前的事情。嗯,這也是個方向,回去查查卷宗。”

  賈璉聽到這裡時,差點沒笑出聲來,這位同學是個人才啊,回頭要好好結交一番。哦,這位同學姓夏,他叔叔是宮裡的那位,那算了,這身份誰結交他都可以,賈璉不行。

  真是太遺憾了!勾結內臣的罪名太大了,賈璉的小身板承擔不起。

  總算是輪到賈璉了,不過師爺卻沒有直接問,反倒對賈璉拱手道:“小公爺,許大人有交代,勞尊駕往辦事房一趟,大人親自問您,以免下人有不敬之處。”

  什麼叫區別對待,這就是區別對待了。

  之前被問過話的賈珠,此刻拳頭都捏緊了。

  憑什麼,我也是榮國公嫡出的二房長孫。

  這種現象沒道理可講的,賈珠和賈璉的區別在於,只要有賈璉在,榮國公留下的爵位,只能是賈璉來繼承。任何人想改變這個規則,都會遭到勳貴集體的群起而攻之。

  這個綱常宗法的具體表現之一,還是強力的表現,任何人都無法撼動的規則。

  步入辦事房,這邊許推官茶水都寡淡了,總算是等來了賈璉。

  不能不說,沒有第一時間請賈璉過來,而是等了半個時辰之後才請過來,非常的講究。

  “小公爺,當著李祭酒的面,本官問您幾句話,可乎?”許推官倒也沒有屈尊的意思,只是微微欠身後,坐下問話,也沒給賈璉安排座位。

  這不是輕視賈璉的意思,而是維持一個順天府官員的體面,以及李守中先生身份的體面。

  這個時代就是這樣,賈璉一點不適應都沒有。這算的了什麼?能跟雙規比麼?

  雙規我都見識過,當然是以協助辦案人員的身份,就那麼一次,間接導致退休前才正科。

  說起來一言難盡,都是眼淚。

  “您客氣,璉不過一介白身,在您和李先生的面前,不敢有不敬之意。”

  賈璉躬身抱手說話,態度!態度很重要。

  李守中作為先生,非常滿意的在一旁捋鬍子開口:“榮國府的家教素來是頂好的。”

  這話插的也很有趣,充分說明了許推官的知趣。

  不然國子監那麼多教喻,為何非要讓李守中旁聽呢?這是指望這位榮國府的親家能及時的傳遞資訊,不要造成誤會和誤判,許推官還年輕,不想耽誤了前程。

  許推官問了一些最近賈璉的事情,比如活動範圍之類的。

  賈璉一一作答,他的生活軌跡怎麼看都是個好學生。家裡-國子監兩頭跑,隔三差五的去一下張廷恩家裡,然後再也不會亂跑,完全是個安心讀書的好學生啊。

  提到張廷恩的時候,許推官和李守中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停頓了三五秒才坐回去。

  許推官非常感慨的表示:“張閣老真嚴師也,小公爺亦高徒也。”

  李守中以國子監祭酒的身份表示:“張閣老以清名著稱,小公爺為人處世循規蹈矩,勤勉好學,從不主動與人起衝突,求學可謂風雨無阻,不早退,不遲到,在國子監內,除了上課之外,便是呆在藏書樓內,這點非李某需言誇大,國子監內人盡皆知。”

  在李守中看來,賈璉無疑是好學生的典範,自己那個女婿,反倒不能算好學生。隔三差五的,總能聽到他與同窗的一些八大胡同之行的雅事。對此,李守中無能為力,甚至連規勸都做不到,畢竟讀書人狎妓乃是雅事,當年他也是這麼走過來的。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李守中唯一能做的就是督促賈珠好好讀書,爭取鄉試闖關成功,女兒跟著受益。畢竟將來李紈現在對外的稱呼,都是賈李氏,這是要刻墓碑上的。

  (PS:此處忍不住想吐槽一二,天朝女性結婚後不用改姓,某些發達國家刻不慣著女性。即便如此,爆炸如最近愛波斯坦的八卦,國內媒體很安靜,尤其是一些平時喜歡蹭熱點的,以及某性別代表的報紙。不扯了,怕被稽覈。)

  原本問案至此就該結束了,賈璉卻刻意提起三月裡的那一場看似毫無波瀾的小衝突。

  提到陳從孝倡議扣闋的時候,賈璉還憤憤道:“此獠不忠也!”

  絲毫沒提陳從孝要拉賈璉下水的事情,這就顯得心胸寬闊了。

  不過這一番話,直接給許推官幹沉默了,心裡暗暗叫苦:小公爺,這話您能講,我不敢聽啊。扣闋一出,案子直接升級了。

  李守中及時給許推官緩頰道:“監生們一時激動,有些過激言論,不足為道也。”

  賈璉一聽這話,立刻抱手鞠躬:“學生孟浪,先生恕罪。”

  李守中很高興的擺擺手:“不必如此,何罪之有呢?”

  許推官長出一口氣,笑著起身道:“此行獲益不湥谙乱苍摳孓o了。”

  李守中起身相送,賈璉自然是不用跟著去的,一個人回了教室,這裡已經結束了。

  那位訊息靈通的夏同學,還在大聲說話:“國子監近千監生,陳某人偏生選在廕監班門口煽動扣闋,居心何在?”

  這扣帽子的業務,那真是相當的熟練啊!

  這也是家傳的麼?

第81章 無能狂怒

  看著順天府的人以最快的速度逃離教室,賈璉不動聲色的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一個上午就這麼浪費了,真是可惜了。下午,哦,下午一般不上課,有課也是算經。

  那沒事了,可以去藏書樓呆一個下午,也可以寫幾篇八股。

  題海戰術在網路時代被各種噴,典型的站著說話不腰疼。小鎮做題家們有別的選擇麼?

  人這一輩子最悲哀的事,不正是在重要的人生節點上沒得選麼?

  賈璉有的選,那是因為他出身榮國府,哪怕擺爛躺平,也是能舒服的過日子,還能拿出每月五兩銀子包養尤二姐。

  同樣是讀書人,國子監裡的監生跟下面小縣學裡的學生,那能一樣麼?

  小縣城裡的廩生,拿到的祿米如果是陳米,他敢放一個屁麼?

  像賈璉這種出身,拿到陳米之後,沒準敢去砸了負責發米官員的家門。

  許推官為首的順天府辦案人員,看上去很認真的在國子監呆了一個上午,走之後就沒有下文了。對於國子監的監生們而言,這個八卦的熱度能維持多久,關鍵看有沒有後續。

  沒有哪個人跳出來要為陳從孝受到的不公奔走呼號一下。

  整個事情在明眼人那裡,看到的是這廝沒安好心,人賈璉安靜本分也給你得罪了?

  ………………

  東平王府世子在書房裡如同受傷的野獸,大口喘息著,口中在怒罵:“順天府欺人太甚。”

  西寧王世子在一旁的椅子上坐著,神態慵懶,似乎在發呆。

  東平王世子生氣的原因當然是順天府,國子監裡的經過,自然有人來傳遞資訊。

  就那個查案力度,基本上破案無望了。關鍵是順天府的態度,東平王世子派人去問,順天府那邊態度非常之敷衍,面子上依舊客氣,裡子卻一點沒有。

  勳貴集團勢力龐大不假,但不至於為了東平王世子向順天府發難。

  更何況,事有蹊蹺。

  西寧王世子的腦海中,並不像面上那樣發呆,而是在不斷的回溯整個事情。

  北靜王喪禮那一夜的事情,無非就是一次試探。老王爺沒了,小王爺還能不能作龍頭。

  拿一點小事來試探無傷大雅,只是誰都沒想到,賈璉非常的剛。

  差點讓東平王世子下不來臺。

  事後兩位世子提起這事情,東平王世子表示,時機適當,總要給他一點小小的教訓。

  趕上朝野因為科舉內容的事情紛紛擾擾之際,東平王世子授意陳從孝,給賈璉一點來自社會的不輕不重的毒打。

  預料中事情如果正常的發展,有兩種可能,一個是賈璉被煽動了,跟著去扣闋,沒出國子監的門,就被李守中攔住了,然後一通教育,火苗都沒燒起來就滅了。

  反正怎麼算,賈璉都好不了。跟著去扣闋被攔住,你當國子監裡沒有宮裡的眼線?拒絕,那正好,直接往你身上潑髒水,本來就是勳貴子弟嘛,跟大家不一樣。

  傷害大麼?不大,就是膈應伱,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無妄之災。

  只是誰都沒想到,賈璉選擇了跑路。

  有著豐富社會經驗的賈璉深知,在某些敏感問題上,多說一個字都是要犯錯誤的。

  人類是最喜歡用立場來分類的,從賈璉的角度看問題,讓我站隊,你陳從孝也配?

  東平王世子都沒能讓我站隊,你特麼的算老幾。

  當時不是不能給陳從孝一頓收拾,問題是也把自己的真面目暴露出來了。

  所以,賈璉當時的選擇,出於對陳從孝這個人的判斷。這是一個喜歡出風頭,喜歡搞事的人。對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被他拉下水,繞著他走,不要沾上一身腥味。

  等大家都覺得平安無事,天下太平的時候,暗地裡給他一下狠的。

  這樣做的處理的好處很明顯,即便有人懷疑到賈璉身上,沒有證據也不敢亂說什麼。

  最後的結果大家都看見了,賈璉是個清清白白乾乾淨的吃瓜者。

  但凡遇見會帶來麻煩的事情,在處理時候,一定要把自己摘乾淨。

  這是一個老社會的忠告。

  國子監裡的人孤立冷漠對待賈璉,那是由出身決定的。並不會把賈璉當做仇人,不會刻意去找賈璉的麻煩。對於當事人賈璉而言,我都知道皇帝是最後的勝利者,我還不選擇站皇帝,我是不是傻?

  做人也好,做事也罷,選擇順勢而為會很順暢。

  西寧王世子總算是開口道:“兄弟,別激動,未必是賈璉所為。”

  “不是他還能是誰?做的如此滴水不漏。”這句話充分暴露了東平王世子此刻真實的心境,他真正惱怒的是未來可能出現的來自賈璉的報復。加之喪禮一夜的事情,搞不好在勳貴集團內部,東平王府會因為賈府的態度,引發一系列後果。

  進而,導致東平王府被整個集團孤立。誰也不知道,北靜王府的小王爺會如何看待此事?

  還是和光同塵,你好我好大家好麼?

  西寧王世子想到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西寧王的勢力基本盤在壠右、關中。

  眼下王子騰在西域作戰,從實力對比看,獲勝歸來就是個時間問題。

  前段時間,聽說皇帝對陝甘總督吳玉輝有些不滿,派了御史去調查。時間過了幾個月之後,事情似乎不了了之了,但誰能保證不會秋後算賬呢?

  一旦以吳玉輝出了問題,損失最大的自然是西寧王府。

  到時候勳貴集團會為了西寧王的利益,團結起來對抗皇帝麼?

  關鍵這個時間點也不對勁,威望最高的老北靜王薨了,小王爺可沒有那個威望。大家願意還以北靜王為尊,那也是因為老王爺的餘蔭。看看東平王就知道了,人家的喪禮之夜,你這邊蠢蠢欲動。關鍵試探目標都沒選好,賈璉是能隨意拿捏的麼?

  人家憑什麼對你忍氣吞聲?王子騰還在太尉的位子上,正領著幾萬大軍在西域作戰呢。

  嗯,得找個機會向賈璉示好。畢竟我倆無冤無仇,還有長輩之間的舊情。

  ………………

  賈璉的藏書樓之行被破壞了,賈蓉探頭探腦的出現,賈璉只好出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