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我是賈璉 第473章

作者:斷刃天涯

  關鍵還要看朝廷的政策改變,這個時空是漢家天下,儘管受到了理學的束縛,思想上的開放比大清要強多了。

  回到館驛的賈璉,接到了一份剛送達的報告,來自歐洲的軍事考察團,通報了反法聯盟失敗之後,法軍進軍非洲並取得了一系列勝利,佔領了亞歷山大港。後續法軍繼續向敘利亞進軍,未能達到目的後退回埃及,奧斯曼帝國在英國海軍的幫助下,進行了一次登陸作戰,遭到法軍反擊後潰敗。抵達奧斯曼不久的教導團,針對奧斯曼軍隊的現狀進行了分析和總結,向奧斯曼帕夏提出了一系列軍隊建設的建議並得到了接納。

  歐洲太遠了,看報告發出的時間,應該是去年十一月份,不瞭解拿破崙戰史的賈璉,無從知曉報告的時間後不久,拿破崙冒險回國,發動了霧月政變,解散了督政府,建立了執政府。拿破崙在這一年,實現了事實上的軍事獨裁,開啟了一段波瀾壯闊的歐洲戰爭史。

  報告中還附上了一封易卜拉欣給賈璉的信,開頭自然是一通各種吹捧和友誼,中間露出了狐狸尾巴。易卜拉欣雖然幫助帕夏達成了兩國深度友好的合作協議,但是也因此引起了奧斯曼國內諸多貴族的嫉妒。新一輪的利益爭奪之後,迫於貴族們的壓力,易卜拉欣並沒有得到太多的利益。現在他非常擔心兔死狗烹,希望能得到賈璉的支援。最後自然是畫餅,表示如果能成為宰相,一定會如何報答,要啥都給。

  這天底下的國家都差不多,越往上鬥爭越激烈。也就是中國歷史記載的比較詳細,後人能借鑑的地方比較多。

  從陸續傳回的報告看,奧斯曼這位新帕夏開啟的也是一場變法,只不過一開始他的變法遭到了各種阻力,被迫做出了一些讓步後,將精力集中在軍事改革,期待于軍事改革的成功後,再進行內部的其他改革。

  從歷史上看,改革是最難的,成功的可能性也很低。尤其是奧斯曼這類分封體制的國家。比如說現在的埃及,名義上屬於奧斯曼帝國,實際上是馬穆魯克在統治,屬於聽調不聽宣,等同於羈縻。

  被法軍打的慘敗之後,才想起來找奧斯曼帕夏幫忙。此前不求救,類似於民-國時期的地方軍閥,逼不得已了才求救。

  本來對於奧斯曼帝國而言,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只要成功的擊敗法軍,就能達到重新控制埃及的目的。奈何奧斯曼軍隊不是法軍的對手。

  這次戰敗在賈璉看來是好事,沒有這次戰敗,奧斯曼帕夏的軍事改革決心未必能堅定下來。

  這份報告在海上漂了一年才送到,可見解決通訊問題之迫切。

  看完報告之後,賈璉確定了未來幾年工作的一個主要方向,必須要儘快解決有線電報的技術問題。無線電是不要想了,先解決有線的。

  想要搞出有線電報,有個問題就無法迴避,那就是電纜。現在最合適的材料就是銅,好在與南美的貿易渠道還在,必須加大引進銅錠的力度。

  在本子上記下這個事情後,賈璉在值班的襲人和晴雯的伺候下梳洗睡下。明天還要早起,下一站是濟南,這裡有一所工程學院要開學。

  下面的工程學院,在賈璉的心目中定位是中專,京城的工程學院定位是大專,高階班是本科。

  透過工程學院的方式,一點一點的蠶食原有的科舉體制,這是賈璉正在做的事情。

  這件事情很難,但必須要做。表面上看起來是兩條線,取而代之才是賈璉的目的。

  恩科殿試的考試題目,賈璉真心認為李元乾的漂亮,後續的庶吉士考試,想必會很精彩吧。

  賈璉離開天津的這一天,李元再次召開了御前內閣會議。

  “今日的議題,恩科殿試考試成績過於慘烈,暫停庶吉士考試,恩科進士且先學習一段時間,與明年會試的進士一起參加庶吉士的考試。想必諸公也明白了,朕在明年的會試後的殿試以及庶吉士的考試中,考題以策論加實學為核心。”

  對於李元提出的議題,內閣諸公有足夠的心理準備。恩科殿試之後,天下的官紳都知道了李元的心思。

  所有人都分析出了一個結果,新君李元對於理學作為官學的不滿非常強烈。

  一心惦記著的做首輔的李清,此刻卻沒有絲毫想要表態的想法,即便是皇帝的視線落在臉上,他也選擇了低頭。

  一直高舉心學大旗以旗手自居的李清,他反對理學是因為心學的影響大,為了得到更多的支持者才反對的。

  無論心學和力學多不對付,這兩家學問的源頭是一致的,都是二程的衣缽。

  實學是什麼呢?賈璉提出的實學,【是披著儒學外衣的摻雜了多種學說的怪物。】

  以上的結論,不是李清提出的,而是《士林報》上一個佚名作者的結論,該結論得到了廣泛的認可。

  放眼全國,實學影響最大的範圍在沿海各省,內陸省份的主流“鴻儒”們,對於實學深惡痛絕,恨不能置之死地而後快。

  當然也只能是想一想,連續兩位皇帝的放縱和預設之下,實力不說羽翼豐滿,至少擁護者很多。

  李元在恩科的殿試上直接考實學這個事情本身就已經是地震了,現在還要暫停恩科的庶吉士考試,等到明年會試後一起考。

  李清恨不得埋頭於地下,免得被皇帝點名表態。

  其他人也都沉默不語,大家都認可實學並非儒學的觀點,所以不敢冒著被天下文人噴的風險站出來支援李元的主張。

  對此李元早有準備了,他也知道賈璉的實學是借了儒學的皮,還是那種就借了四個字“格物致知”的皮。

  但怎麼說呢,歷朝歷代的皇帝只要腦子沒壞掉,哪個不是實用主義,哪個不是儒皮法骨?

  擺在面前的事實,實學給國家帶來了巨大的好處,從經濟上鞏固了皇權,暫時沒有發現實學會威脅到皇權時,你是皇帝怎麼選?

  感受到了皇帝的迫不及待,再看看同僚們們的埋首不語,作為首輔的林如海不得不站出來。

  “陛下,微臣以為,實學的推進,宜緩不宜急。”林如海硬著頭皮起來勸一句。

  李元聽了微微一笑道:“林卿所言差矣,朕以為不是急了,而是太緩。父皇因為身體不好,所以耽誤了幾年。朕秉承父皇遺志,登基以來首先要做的就是兩件事情,一者嚴抓吏治,懲治貪腐,二者推進實學大興。你們怕背罵名,朕不怕。”

  誰都沒想到李元的態度如此堅決,這個時候再怎麼不情願,林如海也要站在前面。

  “按照慣例,此事應由內閣倡議,陛下複核。”林如海站出來講話了,所謂的慣例,自然是承輝帝留下了。

  罵名怎麼可能由皇帝來背呢,儘管李元說不在乎了,林如海可不敢答應。

  有人認可不能讓皇帝背罵名,也有人不願意背罵名。

  出人預料的是方頌站出來說話:“陛下,臣乞骸骨。”

  作為承輝帝的忠犬,負責咬人的方頌,在官員中間的名聲不好是肯定的。

  方頌寧願揹著酷吏的名聲退休,也不願意揹著支援實學的名聲繼續做閣臣。更深層次原因,方頌看不到成為首輔的希望,不如混個好名聲、

  這說明了什麼,說明方頌是個傳統的讀書人,他身上完美的體現了讀書人的軟弱性。

  本以為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人絕對不會是方頌,沒想到出了意外。

  李元稍稍錯愕之際,第二個站出來的是潘季馴:“陛下,微臣年邁,請乞骸骨。”

  剩下的李清和嶽齊互相看看,李清先站出來:“陛下,臣以為林相所言極是,既然有慣例,那便依例行事。”

  嶽齊也跟著站出來:“微臣也是這個意思。”

  無論誰都可以請乞骸骨,唯獨嶽齊不能,因為他代表的是武將集團作為閣臣的唯一。無論如何也是要釘死在內閣大臣的位子上,否則他以乞骸骨的方式請辭了,武將還能不能進內閣,那就不好說了。

  至於李清嘛,很簡單,他要做首輔,這是執念。為了這個執念,罵名就罵名吧。再說了,實學都進鄉試了,再堅持也沒太大的意義。

  潘季馴是真的老了幹不動了。

  “方卿、潘卿,請辭,朕不準。”李元當然不能立刻就接受這兩人的辭職,無論如何,也要等明年任期滿了。

  在李元的強力推動下,內閣出了一份公文,確定了今年恩科的庶吉士考試暫停,明年的會試之後,兩屆進士一起考。

  確定了此事後,會議結束。但是嶽齊卻沒有立刻走人,而是再上了一份奏摺,還是關於軍事改革的。

  這次的報告,嶽齊充分考慮了經費的問題,提出了根據各省的經濟情況,編制大小不同的鎮,分別為甲乙丙三個級別。

  李元沒有立刻表態,而是表示看完再說。

  對於嶽齊孜孜不倦的要高軍改的態度,李元判斷是他擔心內閣位置不穩的緣故。

  主要原因還是皇家海軍直屬皇帝的方案出臺後,兵部丟了一塊肉,嶽齊的威信遭到重創。

  軍隊之中花錢最多的一直都是海軍,經費多了油水多,兵部丟了這一塊肥肉後,上上下下都非常的不滿。

  水師衙門改成海軍衙門,徹底的成為了新舊勳貴的地盤,尤其是南洋艦隊,在海軍內部的實力強大,基本壓制了舊勳貴的聲勢。

  最近關於海軍大臣的人選問題,新舊勳貴內部的鬥爭非常激烈。奈何南洋之外的其他海軍,實在拿不出手。

  李元遲遲沒有表態,因為他此前沒有確定是否坐穩了皇位。

  現在透過一系列事件後,李元認識到皇位穩固了,在朝廷裡態度變得漸漸的強勢。

  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嶽齊,必須做出點態度了,強化一下他在軍方的領導地位。

  這次軍改方案,一旦透過了,肯定要撥款,別管改的如何,一大筆款子下來,上下都能沾好處。

  李元回到宮裡,很認真的看了嶽齊的軍改方案,看完後沒有批覆,而是讓人謄抄一份,快速送到賈璉處,問問他的看法。

  在李元看來,軍改是必須的。舊式軍隊的戰鬥力,已經被證明基本爛掉了,否則也不會有鄖陽、濟寧之亂,更別提草原之亂。

  過去那種兵為將有的模式,在李元看來絕對不能接受。父皇沒有著急去改,就是留給自己來改的,並藉此立威。

  但怎麼說呢,上次嶽齊的方案,給李元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還好沒透過,不然就是一個巨大的財政坑。

  賈璉這邊收到新版軍改方案時,人已經到了濟南,並且視察了工程學院。已經開學並招募了一期生的濟南工程學院,招生情況不算順利,非常艱難的招募了一百多人。最近出了新情況,就是山東學子們,透過提學大人的關係,提出開一個舉人實學培訓班的要求。

  對此,校方還沒來得及決定呢,賈璉就到了濟南。

  很明顯,事情的起因是恩科的考試,濟南離得近,訊息來的快,得知殿試內容全是實學時,舉人們固然義憤填膺,集體去提學大人那裡鬧了一陣,得知無法改變後,立刻做出了靈活的調整,這才有了實學培訓班的請求。

第640章 先撩者賤

  靈活,太靈活了!

  這就是讀書人的身段,我鬧了,你不理我,那我也可以學習實學,只要不耽誤的進步就行。

  隨行的山東巡撫確認了鐵路學校方面的說法。

  辦學習班,哪怕是短期的,賈璉也認為是件好事。

  怎麼說呢,人性是很複雜的東西,絕大多數情況下人的思想和行為是跟著利益走的。

  當然賈璉沒有第一時間認可這個事情,答應的太快了生怕不值錢。

  “上個月還給京城送信,表示師資力量不足,向京城求助。現在要辦培訓班,老師夠麼?”

  賈璉說著話沒看山東巡撫和校長,而是轉頭東張西望,似乎並不在意這個事情。

  山東巡撫倒是個識趣的人,上前來低聲道:“實學的老師別的地方也沒有,地方上有難處,還請大人支援。”

  是個官都知道,新式教育這一塊賈璉說了肯定好使。如果是以前呢,倒也無所謂,反正不在一條賽道上競爭。現在不行了,李元直接逼著各級教育衙門鄉試加入實學的內容,接著又在殿試和庶吉士考實學。教育機構如果不能提供相應的資質,地位就很難保證了。

  說起來什麼人最狠實學啊,不就是禮部這條線下來的各級教育衙門麼?

  鬧歸鬧,但沒用,一個是上面沒人帶頭,一個是眼下是皇帝和朝廷強勢的時候,下面鬧的成本和收益不成正比。

  “既然巡撫大人這麼說了,那就辦一個學習班,不過這費用可不能少,不能讓教師白乾活。”

  賈璉笑呵呵的一句話給定下了,山東巡撫身後跟著的官員們,臉都綠了。

  以前你們不屑於實學,現在還要花錢來學,到了還要說謝謝。

  賈璉忍不住想起了白宮談判的名場面,和那句經典臺詞:說謝謝了嗎?

  還好,賈某人只收點學費,沒有要你家裡的礦,良心值掉的不多,需要的臉皮也不多。

  視察學校後,準備回去時,山東巡撫又湊近了問一句:“剛接到的訊息,衍聖公來了!您看看……?”

  賈璉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山東巡撫道:“怎麼?拿衍聖公壓我?”

  山東巡撫尷尬的笑了笑,如此直白的說話,實在不像官場中人。實際上山東巡撫也明白,賈璉如今的地位,此刻確實可以隨心所欲。

  類似於某個帶著奉化口音的人在說,【你不妨把話說的明白一點。】

  背後的邏輯都是一樣的,我要在乎算我輸。

  “大人,這個……,實學也是儒學一脈。”山東巡撫吞吞吐吐的,找不到合適的話來講,總不能真的拿衍聖公來壓賈璉吧。

  賈璉聽了呵呵一笑,扭頭問校長:“怎麼,開學的時候沒請衍聖公到場?”

  工程學院的校長不慌不忙的回答:“請了,沒來!還說,恥與為伍!”

  賈璉聽了哈哈大笑道:“你是被我連累了,當年我在濟寧平叛的時候,沒有去拜見過衍聖公。可是怎麼說呢,即便去曲阜,也沒啥可看的,聖人的書從小就讀,聖人的雕像,文廟裡有。非要說曲阜孔家的特產,應該是給蒙元上的降表,這倒是獨一份的。”

  當著眾人的面,賈璉說這麼一番話,嚇的所有人噤若寒蟬,沒人敢再開口了。

  好些官員面帶怒色,惡狠狠的看著賈璉,就是不敢上前,只是站著看他上車走人。

  馬車上的山東巡撫渾身哆嗦,後悔極了。到底是有多想不開,才在賈璉面前提衍聖公,然後聽到一番駭人聽聞的話。

  可惜他不是賈璉,不然還能知道,給異族的降表,可不止一份啊。

  “大人是不是過了!”山東巡撫小心翼翼的提了一句,坐在斜對面的賈璉,不緊不慢的開口:“聖人是聖人,孔家是孔家。賈某尊的是聖人,與孔家何干?都說君子之德,五世而澤,聖人駕鶴西去都兩千年了,這都多少代衍聖公了?聖人是萬世師表不假,衍聖公呢?對朝廷對百姓做了那些貢獻?我堂堂朝廷從一品大員,還要屈尊見他?笑話!”

  因為民間報紙事業的興旺,濟南本地也有好幾家報紙。

  媒體的特點懂的都懂,看起來啥都敢往外發,實際上他們最清楚,什麼人得罪不起。

  賈璉的一番話傳的的很快,但是報紙上卻一個字都沒提。即便賈璉的專列離開了,依舊是一個字都沒提。

  他們是不想掙這個錢麼?非也,實在是不敢。原因也很簡單,賈璉是可以跟他們講物理的人。

  還是有官員憤憤不平的,而且還不少呢。這不,賈璉剛離開,山東各地的官員,上了幾十份奏本,彈劾賈佟�

  奏本到了京城時,分管這一塊的方頌人都看傻了,大哥,你這頭也太鐵了吧,心裡明白就好,你當眾說啊。

  思來想去,方頌拿了紙條寫了一句話,【戲言爾!】看看覺得不妥,又換了一張紙條,【不合時宜之戲言爾!】

  這下滿意了,不能更嚴厲了,上個月方家管家彙報,賣碎石子掙了好幾萬元呢。

  轉給林如海後,方頌快速的走人,交代一句身體不適,回家了。

  沒一會林如海從辦公室裡衝出來找方頌,得知他不舒服回家休息後,氣的破口大罵:“彼其娘之!”

  林首輔如此失態,驚動了李清等人,紛紛出來詢問何事,林如海知道這事情瞞不住,給大家都看了之後,眾人也都沉默了。

  潘季馴歪歪嘴,強忍著笑道:“方相真乃妙人!”

  嶽齊沉默了一會才道:“倒也不算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