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斷刃天涯
這話你還不能說林如海是在拍馬屁,但他卻真的是在拍馬屁了。
餘下閣臣紛紛起身附和,心情不錯的李元笑道:“既然諸卿皆此意,儘快擬個條陳上呈!”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現在是四月份,恩科能趕在年內舉行。
內閣上下也很滿意,他們算是為天下的貢生們爭取到一次恩科的機會了。儘管皇帝一直拖著,拿這個作為籌碼,逼著內閣就範。
前面內閣頒佈了明年鄉試的規則後,邸報發出去沒幾天,民間報紙還在就此事議論紛紛,不少頑固派還在報紙上反抗“暴政”,後腳跟著恩科的訊息就出來了,這一下沒人去討論“暴政”了,更多的人都在關心恩科,發現報紙上的內容裡沒有提到恩科要加入實學內容後,次日的報紙上多了一些強調,為能參加恩科以及明年春閨的貢生感到慶幸,可以有連著兩次機會,不必考實學的內容。
輿論場上吵架歸吵架,因為國家政局穩定,民間的輿論很難掀起太大的動靜。
有機會參加恩科的貢生,也沒心思發表政論,都在抓緊趕路。恩科放在十月初,這個時代的交通,遠一點接到訊息都是一個月後,還要進京趕考,免得耽誤時間。
恩科的事情有禮部去操心,內閣大臣們有的是處理不完的公務。
這不,上一次提出軍改建議的嶽齊,奏本被留中不發之後,受到了來自全國各地的武官以及勳貴的壓力。
都是將領,誰不希望自己手下的軍隊裝備好一點,每年能拿到的撥款多一點。
嶽齊能坐穩閣老的位子那也是有一批將領支援的,各邊軍軍鎮的將令,各省的將令,都在盼著嶽齊能為大家指@�
周帝國的軍隊大概分三個部分,一個是京營,一個是各省的駐軍,一個是邊鎮的駐軍。說到待遇最差的,應該就是各省的駐軍了。
說到軍改動力最強的,自然是各路邊鎮,原因也很簡單,過去他們是最強的戰鬥力,首批軍改之後他們在軍隊中的地位大不如前。
嶽齊是邊軍的出身,各路邊軍很自然的擁護他的同時,也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上一次奏本被留中,嶽齊不甘心,自然要再上一次。
經過賈璉幫忙算賬之後,李元心裡有底了,給了嶽齊一個當面奏對的機會。
嶽齊還挺高興的,趕緊準備好各種說辭,爭取先在皇帝這邊透過,才好在內閣會議上正式拿出來談,透過了才好走流程。
君臣見面之後,李元主動問嶽齊:“嶽卿所奏之軍改,預計花費幾何?”
嶽齊愣住了,怎麼上來問這個,他可沒算過這筆賬,猶豫了一下嶽齊道:“微臣沒算過。”
李元也沒生氣,笑著再問:“新編的京營,基層軍官以皇家軍校畢業生為主,高階軍官也需要去軍校進修,成績合格才能領兵。試問嶽卿,如今的軍校生數量是否足夠軍改所需,舊式將領能否透過軍校的考核?”
嶽齊又愣住了,他所有的準備都沒發揮作用,主要是他主觀上認為,李元不懂軍事。再者,當初承輝帝搞京營的軍改,也是放手交給嶽齊來做。沒有問這麼多東西,經費給的充足。
嶽齊之所以被問住了,自然是此一時彼一時,當時京營雖然有一定戰鬥力,但長期受到勳貴把持,承輝帝有強烈的改變京營的迫切心態。
李元則不一樣,完成了京營的軍改後,能夠威脅到皇帝的力量沒了,全國性的軍改變得沒那麼迫切了。
一旦沒那麼著急了,那麼算賬的事情自然就變得重要了。
還有就是,賈璉編練新軍,那是為了開拓南洋,並且也實際上的拿下了南洋大片疆域。
嶽齊的軍改呢,目的何在?完成軍改後,有什麼明確的目標沒有?如果都沒有,那麼軍改的必要性何在呢?
都說世界是個草臺班子,實際上朝廷也差不多,如果沒有迫切的軍事壓力,朝廷為了省錢,真的沒有改變的動力。
李元也一樣,賈璉給他算了賬之後,李元甚至懷疑,嶽齊是不是盯上了內帑的那點存款,還是說太倉難得有點存銀被看上了。
同樣是軍隊,李元是見識過南洋新軍的戰鬥力和軍紀嚴明的,所以即便是要搞全面軍改,他也傾向於用賈璉來搞,不會用嶽齊。
即便是用嶽齊,也會讓賈璉那邊拿出一個規章制度,讓龍禁尉負責監督,不會給嶽齊太多操作空間。
被問住的嶽齊,意識到哪裡出問題了,小心翼翼的問一句:“陛下,軍改有京營為例子,所需花費以及人才也不必一步到位。”
李元現在沉穩的多了,也沒著急駁斥嶽齊,而是平靜的表示:“朕知道嶽卿也是為了國事,不如這樣,回去拿一個全面的方案出來,先在兵部討論透過,再送內閣集體商議,朕這裡倒是沒有太多的想法。”
嶽齊聽了頓時長出一口氣,事情沒有太糟糕,趕緊起身應承:“微臣著急了,這就回去準備。”
李元很客氣的送走他之後,轉身回來就對身邊的胡敏道:“這廝欺朕太甚!哼哼,朕也是見過新軍的,豈容此輩欺我。”
胡敏只能做一個安靜的聽眾,秉承絕不幹政的理念。
好在李元也沒多說,就是隨口一句就作罷了,坐在椅子上看著面前堆起的奏本,嘆息一聲,繼續忙碌。
這已經是內閣過濾之後的奏本了,承輝帝時期有個御前秘書處,李元登基後暫停了。
現在一看事務太多,一個人處理太辛苦,李元又動了重啟秘書處的念頭。以前的秘書班子,那是先皇信任的人,現在的自然用自己的。
為了這個,李元還特意發了一道中旨去內閣,表明不會搞大赦,卻要赦免幾個流放南洋的臣子歸來為秘書。
之所以叫秘書處,那是李元學賈璉搞的。賈璉身邊就有一個秘書處,幫忙處理各種事務。以前叫幕僚或師爺,賈璉最近給改了。
這一類的細節,可見賈璉對李元的影響。
林如海見到了中旨,法理上他是有權利駁回的。不過這點事情不至於跟皇帝作對,不就是幾個被流放的官員麼?
與內閣其他人打了個招呼,通報一聲之後,林如海就批准了,隨即以正式的聖旨下發南洋。
至於大赦的事情,林如海還真的無所謂,畢竟那麼多被流放的官員,都是當初張庭恩在任期間幹下去的,林如海手裡也沒少沾案子。
讓這些人在邊疆為國做貢獻挺好,至於民間的案犯嘛,那更無所謂了。朝廷這些年不斷的移民實邊,因為地方官沒有積極性,效果不佳。反倒是民間不少主動逃邊的人數很多,其中以河北山東逃亡關外,陝西百姓私自逃亡甘肅甚至新省的也不少。規模最大的還是南洋各地的移民,官方做的最好的是廣東和廣西,其次就是民間商行也在做。
類似的移民,內地的縉紳積極反對,地方官也沒有積極性。這幾年處理了很多官員,效果也不明顯。
原因也很簡單,作為最基層的長官縣令,手裡的權力也就那樣,很容易就被士紳架空了。除非縣令是個強勢的性格,不顧個人政績得失,狠心要與士紳硬碰硬,這種官員很少,少的可憐的少。
閩浙那邊也有不少移民的,都是民間在組織,官方同樣沒啥積極性。只不過閩浙山區的民風彪悍,敢於冒險,地方士紳沒有太多辦法攔著。
總之,皇帝要撈幾個官員在南洋同甘共苦的官員回來,那都不算事。
至於民間的移民嘛,地方官員也是睜一眼閉一眼,沒人願意冒著得罪內閣的風險去阻攔私逃沿海移民。
關於在科舉中全面推行實學內容的聖旨下發後,實學的教科書迎來了新一輪的銷售高峰。
對此禮部很不厚道的做出了一個決定,那便是從京城的賈家的書店以成本價買了一批教材,然後發往全國各地,按照定價翻倍後賣給各省。
各省教育機構不買還不行,這個量是必須完成的,等於是強行攤派了。
這種事情自然是上行下效,到了省一級,禮部發來的教材肯定不夠用的,所以乾脆的自己刊印一批,壓給下面的各級學堂。併發文強制各級官方學堂,不許用民間的教材,只能用官方的教材。不就是攤派麼?誰還不會似得。
實學教材有沒有全面推廣不知道,反正賣教材先掙一筆。
這個事情在民間引起了不小的動靜,主要是廣東和廣西兩省好幾年前就開始搞實學教育了,他們的教材都是免費的。
因為報紙的緣故,各省之間的資訊傳遞要比以前快的多,也廣的多。
兩廣這邊一看禮部發來的教材,以及要求攤派,很直接給頂回去了。表示兩廣不需要教材,我們自己有的是。看在禮部辛苦邅淼拿嫔夏兀瑑蓮V這邊給一個成本價和哔M,高價就別想了。
這事情傳開之後,其他省份的讀書人不幹了,憑什麼我要用高價的教科書。
一開始鬧的只是湖南和福建兩省,後來訊息漸漸的往內陸傳,一個月前後,全國都因為教科書的事情鬧騰起來。
各地的御史很自然的要上報,各級官員也要處理後上報,內閣那邊接到上報後,內閣小會議上林如海含蓄的批評李清做事不靠譜。
李清被罵了也沒法子,只能捏著鼻子忍了,轉頭李清把禮部的官員叫來,含罵量很高的一頓問候。讓他們自己想法子解決。
李元也知道了這個事情,表示歎為觀止,就這點事情,禮部也要掙一筆錢,真是朝廷的好官啊。
相關奏本,內閣沒有轉呈御前,自己就處理了。實在是太丟人了。
禮部給的解釋很扯淡,時間太緊了,所以才出此下策,這不是為了各地的學子著想麼,怎麼還落了個不是。
最終還是沒有鬧起來,因為內閣難得雷厲風行了一回,御前內閣會議上,內閣提議罷免負責此事的禮部侍郎,並且得到了李元的批准。當然李元沒那麼好相與的,覺得這些人是在與皇帝作對,畢竟實學入科舉是皇帝的新舉措。所以,罷免一個侍郎是不夠的,這一條線上的所有官員都得罷免,如此才能給天下學子們一個交代。至於費用嘛,禮部從朝廷撥的經費裡給還回去。
最終這個錢還了,也沒還。賬面上是還了,實際還有別的操作。
只能說,如還!
第628章 說話算數
這個世界是如此神奇!
賈璉也只能輕輕的嘆息一聲。
說起來呢,當下的世界,周帝國的統治階層還算是做人的,道德好歹是掛在嘴邊上的,事情也多少做一點的。
不信去看看現在的倫敦,底層百姓過的都是啥樣的生活。
當然了,都不做人這一點是一致的,只是程度不同。
賈璉再次求見李元的時候,手裡拿著一份完善後的計劃書。
見到李元后,賈璉展開計劃書,講解了一番皇家煤鐵集團上市的相關事宜。
別說什麼證監會的人一切聽皇帝的話,該走的流程必須走一下,新成立的集團拿出一份資產估值表,讓證監會的人去複核。
按照李元的意思,複核個屁啊,直接蓋印效率不高麼?
賈璉苦口婆心的告誡他,這是做給天下人看的,並且還要在邸報和民間的報紙上,釋出複核報告。
複核之後,才能與交易所接觸,安排上市。整個過程,必須公開透明,至少看上去要是這樣。
“凡事欲立,必須取信於民,昔日商君徒木立信,今有皇家煤鐵集團上市流程公開透明。”賈璉說的很好聽,李元卻聽出點端倪來了,當初你鐵路上市,也沒見走流程啊。也不對,鐵路局關於所有鐵路的執行賬目,都會定期公示。
“陛下,如今這太平盛世,想從別人的口袋裡掏錢是最難的事情。”賈璉繼續苦口婆心,儘管很清楚,程序正義就是個屁,但有總比沒有好。
“好吧,就照先生說的去做!”李元也反應過來了,賈璉是在名正言順的賺錢,還是為內帑賺錢。果然是個忠臣啊!
賈璉咦骰始颐鸿F集團上市,對於內閣以及六部而言就很憋屈。這麼掙錢的渠道,居然完美的繞過了內閣和六部。真是一點油水都不外流啊。
也不能說不外流,好歹給戶部正常繳稅,這點實在沒得說。賈璉經手的所有買賣,都是正常給戶部繳稅的。
單單就這一條,全國都是獨一份。
不過話說回來了,稅收進的是國庫,與進個人的口袋毫無關係。
城東一處外形獨特的建築內,走進大門是一個巨大的交易廳,上面拉著鐵絲,夾著票據的夾子在鐵絲上來回穿梭,伴隨著交易員聲嘶力竭的喊聲。
“京遼鐵路三十三元買進五十手!”
“津浦路五十元賣出十三手。”
……
牆面上的黑板上,不斷有舊的交易被擦掉,新的價格誕生。
京城裡的有錢人突然發現了一個全新的充滿刺激的世界,在這個大廳裡,錢都不能算錢了。
股票在民間私下交易的時候,價格已經翻五倍了,當初賣掉的人,腸子悔青的比比皆是。
現在即便是最低的價格,還沒通車的京張鐵路,價格也到了二十元每股,翻了二十倍。
做什麼買賣,都沒這麼暴利啊,儘管在這裡每一筆結算,都要交千分之五的稅,但這點稅錢算什麼?要知道,現在股票買到就等於賺到。
交易所官方背書之後,前期動靜不大,新年之後整個股價開始不停的翻倍上竄。
所有參與股票交易的人,都能定期看到上市公司的財務報表,一個季度一次。
一身便裝的李元來到交易所,走近大門前,看到牆上寫的兩行大字,【不要相信小道訊息】【炒股有風險,入市需謹慎】。
李元忍不住笑了,風險?呵呵,這都過去多久了,股票就沒跌過,一直都在漲。
突然大廳內喧鬧了起來,“又有新股上市了。”
幾個雜役出了大門,在門口的公告欄裡開始貼告示,無數的人都湧上來,李元也想看看,胡敏拼命給他拉走了。
“貼告示的大聲念一下,不白念,二十塊茶水錢!”有大佬沒能上前,在後面扯開嗓子喊。
“錢公子打賞,不會少一個字,唸吧!”後面有人跟著喊。
這錢就該張貼告示的雜役掙,很快兩個雜役念告示,所有人都聽的清楚,李元站在後面也聽的清清楚楚。
“茲有皇家煤鐵集團申請上市,經證監會複核報表,特此公示,內容如下……。”
皇家煤鐵集團的估值為兩億元,此次決定上市吸納九千萬股,其中五千萬進入二級市場。
此次的規矩略作變更,有需要購入者,前往四大行辦事處購買號碼,參與抽籤。
買股票還要參與搖號,這簡直是不拿投資人當人。
但人就是賤,越是這樣,越發的趨之若鶩。
最最要命的還是交易所裡的股票價格,真就是一直都沒跌過。
交易所收的印花稅,看似不多,實則每個月都有幾十萬元,扣除費用後,這筆錢直接進入內帑。皇帝簡直是在撿錢!
李元看到煤鐵集團的股票終於出來了,顯得有點興奮的踮著腳看告示欄,其實他早就看過了,只是沒有現場氣氛這麼好。
“走了,走了,趕緊回去準備,安排人連夜排隊!”
有人一邊走,一邊低聲說話,經過李元的面前,正好被聽個明白。
“胡敏啊,朕現在終於明白,為何先生要禁止官員買賣股票了!”
胡敏沉默不語,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杜絕呢。關鍵還是要看朝廷的相關執法機構的打擊力度。
財帛動人心,這麼多錢誰不想要啊。
賈先生自己不炒股,難道家裡的親戚也不能炒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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