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斷刃天涯
賈璉道:“陛下自當乾綱獨斷,微臣這就回去,上奏彈劾內閣,毫無擔當,枉顧陛下倚重。他們怕得罪太后惹麻煩,微臣不怕得罪他們。”
李元一臉的懵圈,一時半會沒搞懂這啥意思。等賈璉請示告退時,本能的答應了。
待賈璉走後,李元才問身邊的胡敏:“先生似乎很生氣!”
胡敏低聲道:“回聖人,先生是生內閣諸公的氣呢。”這話還只能說一半,不能全說了,否則一個內侍,太后一句話就能打死。
李元這才明白了賈璉所指,頓時也生氣了,內閣這幫老傢伙,不是在忽悠朕麼?你們怎麼不當場指出,後宮不得干政呢?
同時李亨也隱約覺得,賈璉有點怒其不爭的意思,身為皇帝,怎麼沒點決斷力,在內閣會議上當場做決定呢?
回去之後,賈璉就上奏彈劾內閣諸公,所有人都包進去了。
“太后憐子,情有可原。諸公深受先帝信中,輔佐陛下執政,太后干涉朝政,為何不在內閣會議上當場指出?毫無內閣大臣的擔當!”
這份奏摺丟出來,走通政司到內閣,一干內閣大臣看了,立刻轉到陛前,然後五個內閣大臣一點脾氣都沒有,上奏請罪。
此事一出,天下震動!
可以說大周立國以來,頭一次有大臣上奏給內閣連鍋端了,而內閣居然毫無反抗。
內閣諸公請罪的理由都差不多,大意就是忽略了太祖有制,太看重人之常情。由此,導致了人情大於制度,確實錯了,認罪!
李元拿著內閣給的三個建議去了慈寧宮,見了太后,說了內閣會議上的事情,又說了賈璉彈劾內閣的事情。
其實太后這邊早聽到風聲了,所以李元讓她選一個的時候,太后憤憤道:“太祖有制,後宮不得干政。”
李元聽出太后的怒氣,耐心的安撫道:“母后,賈公此奏,看似強調後宮不得干政,實則是為了朕能更牢固的掌握朝政。”
氣頭上的太后聽到這一句,立刻反應過來了,看著一臉為難的李元道:“讓皇帝為難了!”
李元笑道:“談不上為難,朕登基以來,夙夜憂嘆,怕父皇留下的盛世,敗在朕的手裡。果真如此,朕罪莫大焉。”
太后聽此一眼才道:“此事,皇帝做主就好,我乏了,要休息。”
李元聽了起身離開,走出慈寧宮時,心情一陣暢快,走路可謂腳下生風,總算是明白了賈璉的一番苦心。
一份奏摺,一箭三雕。解決了李亨的安排事宜,敲打了內閣,堵住了太后的嘴。
什麼是忠臣啊,這就是標準答案了!
國人是喜歡折中的,李元也不例外,回去後思來想去,給五個內閣大臣的請罪奏本上批閱,愛卿體察天家親情,體諒朕心,區區小過不提也罷。
話是這麼說的,但“小過”也是過啊。現在輕輕放過,需要的時候拿出來重新炒一下,加點別的佐料,那又是另外一盤菜了。
對於李亨的安排,李元決定了,封豫王,封地洛陽,反正不遠,鐵路修通後,一天的路程。
這次內閣接到李元的中旨,麻溜的執行,動作可謂非常的快。
並且在聖旨的基礎上,加了一段補充,十日內就藩。並且立刻督促河南巡撫以及洛陽知府,以最快的速度安置李亨。
其實內閣對於安置李亨是沒有太大意見的,這廝留在京城就是個隱患。
賈璉這邊彈劾了內閣之後,又恢復了安靜,並且直接去了張家口,盯著京張鐵路的修建。
京張鐵路最大的難題,自然是爬山咯。這裡同樣遇到了火車頭動力不足的問題,挖隧道是不可能的,現在沒這個技術。
咋辦呢,給一干技術官僚急的頭髮都薅禿了,最後還是賈璉把眾人召集開會,商討如何解決技術難題。
會上劉傳還是在強調,火車頭馬力不足,翻越山頭的難度太大,建議採取繞行的方案。這也是鐵路局技術部門的主流意見。
賈璉看著下面遞過來的方案,久久不語,最後才站起來,走到牆壁面前,拿起粉筆在黑板畫了個“人”字。
然後指著黑板道:“一個車頭拉不動,那就上兩個,一個在前面拉,一個在後面推。這裡我要批評一下各位,出現問題要先想法子解決,不能迴避問題。不是說技術難題不能迴避,等待技術進步來解決,而是各位出現了畏難心理,這可不行啊。還有,,面對難題時,正面過不去,為何不能換一個角度看呢?不要太早放棄。”
賈璉給出的方案,達到了醍醐灌頂的效果,與會的技術官僚們,先是一陣歡喜,後被說的低頭慚愧。
劉傳當即起身表態,作為侍郎,沒有做好帶領大家找到解決技術難題的本職工作。
賈璉則安撫眾人道:“有難題,不要鑽牛角尖,遇見困難,群策群力,總有辦法解決的,黃河大橋的問題不就解決了麼?未來施工還會遇到很多難題,不僅僅是工程的難題,還有材料的難題。比如說水泥的標號,現在明顯不夠用了,要想法子解決技術問題,生產出更高質量的水泥。解決了水泥的問題後,以後山地施工,可以採用挖隧道的方式。鐵路的技術進步不能停,否則就要被西方超過了。”
一番話再次讓眾人再次鼓起鬥志,信心慢滿的投入工程中。
這些年隨著實學的發展,帶來的技術進步很多,解決了很多以前難以解決的技術難題。
賈璉在張家口吃了半個月的沙子後才回京,沒等他屁股坐穩呢,就一個新的訊息逼著又忙上了。
什麼訊息呢,南洋艦隊在李家坡抓了一艘咻敶鬅煹拇瑢徲嶀岽_定,該船目的地為安南。後續,南洋艦隊將該訊息通報了南洋總理衙門,這邊又通報給了安南和廣州。廣東巡撫這邊非常重視,立刻出動新軍,對廣州周邊的州縣展開了清掃行動。
這一網下去,打掉了一個走私大煙的網路,相關人員抓了五百多。經審訊後獲悉,新的走私路線,從印度出發至安南,再轉澳門中轉。走私的源頭也很快查清楚了,正是臭名昭著的沙遜家族。
賈璉看完情報後,連夜上奏談了兩個事情。一個是針對禁菸的事情,主張現有法律太過寬鬆了,應該嚴刑峻法,出臺加大懲罰力度的新法。其次就是澳門的問題,不能再放置不管了,必須收回了。關於澳門的問題,賈璉還指出,當初殖民者採用欺騙的手段,從明朝手裡租界的澳門,本朝寬和雅量,沒有追究。但澳門殖民者不感激本朝,反而助紂為虐,唯利是圖。現在到了強力收復澳門的時候了!
內閣還是很重視廣東巡撫的奏摺的,開會商談如何處置。拿出的方案也比較溫和。
分管禮部的李清,主張通知英國公使,提出嚴厲的警告,同時要求南洋和廣東方面,嚴厲打擊走私行為。
可以說這個分寸,得到了內閣諸公的認可。都認為是有禮有節,不卑不亢。
這邊剛散會呢,賈璉的奏本走通政司進來了,內閣大佬們看了之後頭都炸了!
我們這邊連澳門都沒提,你要收復澳門?
林如海趕緊召集眾人開會,上次被賈璉彈劾的熱度還沒過的,別又來一回。
說起上次被賈璉彈劾的事情,內閣諸公心裡還是有點氣的,只是賈璉彈劾之後就跑張家口了,半個月才回來。
這剛回來又來一個狠的,這誰受得了啊?
好脾氣的潘季馴都吐槽道:“不器此奏不可取,怎可輕啟戰端呢?”
李清也道:“那葡萄牙使者,還算恭順,不能因為英國人的錯,就懲罰葡萄牙吧?”
方頌很想懟一句,葡萄牙人就沒錯麼?想想沒說話,畢竟上次他也被彈劾了。
嶽齊倒是動心了,他甚至覺得,如果兵部主導這次行動,倒是很樂意的。但他的小心思不敢表露出來,選擇了沉默。
林如海見反對者人多勢眾,心裡這個搞突然襲擊不孝的女婿也很有意見,所以也同意了大家的看法。
奏本在轉呈皇帝的附件上,都是一些反對意見。
李元一看是賈璉的奏本,自然先認真的看完,然後再看內閣的批閱附件,看完後李元也沒著急批閱,而是先讓人去召賈璉。
第614章 驅逐
賈璉來到乾清宮,李元把內閣的意見給他看了之後,賈璉嘆息道:“內閣諸公高屋建瓴,看的高,看的遠,賈璉不如也!”
李元可不是傻子,這話聽著就話裡有話,怨氣都要衝破屋頂了,趕緊笑著安撫:“朕還是想聽聽先生的看法!”
賈璉這才繼續:“內閣諸公們,久不視民情,所聞者不過身邊二三子。久而久之,所見所聞,與耳聾眼瞎何異。即便偶爾得知民間疾苦,也不過很快就忘記了,並不耽誤他們身居高位,享受榮華富貴。再者,微臣彈劾了內閣,有點怨氣也很正常。”
李元聽了這一番話,不禁陷入了沉思狀態,雖然不知道什麼叫資訊繭房,但是他能想象的到,他聽到的看到的,很可能都是別人做給他看的。
從當初在各部聽政觀政到現在主政,這麼多年李元經歷的事情也不少了。賈璉批評內閣大臣們已經看不到民間疾苦,說的很含蓄卻很真實。
“先生之言,令朕深省!”李元不禁感慨道。
賈璉笑著謙遜:“陛下過譽,天下事,不外一個利字。內閣以及天下官員,皆有協助陛下分利之責。就此事而言,走私損失的是國家的稅收,大煙更是害人之物。拋開此二者不談,單單一個澳門的存在,如同紫禁城叫人毀了一段牆,蓋了一間鋪子做買賣。這本是國朝之恥,只不過前朝與本朝的一些迂腐之輩,片面的強調禮儀之邦,仁義教化,耽擱至今,微臣以為到了撥亂反正的時候了。”
聽到此處,李元也點點頭道:“先生言之有理,朕看那葡萄牙也是個無禮之邦,把我天朝的寬容,看成了軟弱。此事,就按先生的意思來辦。”
賈璉也沒多說,謝恩之後告退。
李元讓人將林如海和李清叫來,指著賈璉的奏本道:“葡萄牙不過是蕞爾小邦,竟敢包庇走私,此之謂明犯天朝。內閣擬個條陳,限期收回澳門,驅逐此無禮之輩。再令廣東巡撫,加大針對大煙走私銷售的打擊力度,犯事者一律嚴懲不貸。授權廣東巡撫,便宜行事,從重從快處置!”
林如海與李清互相看看,兩人都沒有充分的思想準備唱反調,李元也三十多了,年富力強之時,不是那種好忽悠的皇帝。
更不要說,登基不久的李元正是敏感的時候,任何忤逆都可能被他記住,秋後算賬。
“臣等遵旨!”林如海沒有多想,立刻低頭照辦,李清附和。
李元滿意的點點頭,心情極為舒暢,透過此事,皇權的猙獰再次彰顯,而不是由內閣決定後,送到案前讓皇帝蓋章。
登基以來,小心翼翼的李元,上一次品嚐到皇權對內閣壓制的快感,還是賈璉彈劾內閣的時候,這是第二次。
內閣二老下去後,李元愉快的面帶微笑,揹著手步履輕快的往回走,忍不住與胡敏分享:“不愧是先生!”
“聖人,奴才以為,賈公與其他大臣不同之處,在於無私心。”胡敏是懂李元的,說的也是他愛聽的。
李元揹著手搖頭道:“非也非也,先生從不隱瞞他有私心,只不過公心在前,私心在後。”
林如海和李清的心情不好,回到內閣便召集眾人開會,傳達了皇帝的旨意後,方頌忍不住吐槽:“不器真是能找事,三個月前內閣的輕鬆愉快,一去不復返了。”眾人聽了心頭確實有點沉重,承輝帝剛走那會,新君對內閣比較依賴,所政務務無不允者。
當時,內閣諸公真有大權在握,為所欲為之感。
老好人潘季馴也心生怨念道:“不能就這麼便宜了賈不器,得給他找點事情做。”
老丈人林如海都附和點頭:“確實如此,這廝還是走遠一點,眼不見心不煩。”
話是這麼說,內閣也不敢過分,李清小心翼翼的提一句;“澳門之事,不器上的奏本,不如讓他做個欽差走一趟,免得再有反覆。”
嶽齊立刻附和:“正當如此!”
內閣意見快速統一,很快詳細的章程擬好了,以賈璉為欽差,親赴廣州,處置由大煙走私引發的澳門相關事宜。
章程草稿擬好之後,林如海仔細看完,最後猶豫了一下:“再加一句,專事專辦,不可旁颉!�
方頌低聲道:“還是算了吧?”
李清也心有餘悸:“不加為善!”
潘季馴道:“即為欽差,則有代天巡視之責。”
林如海只得作罷,賈璉這趟出去,看到什麼不順眼的,那都是幾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眼前嘛,還是讓他趕緊離開京城,免得多生事端。
內閣的章程正式上呈御前,李元看了忍不住想罵娘,想想還是忍住了。
南洋以及廣東的事情,賈璉去看看沒壞處,畢竟距離遙遠!
李元同意了內閣的章程,賈璉接令後也沒任何意見,很乾脆的進宮面聖。
李元等的時間有點長,特意讓胡敏弄塊金鑲玉的牌子來,賜給賈璉,以後進宮不用等了,憑牌子隨時可進。
這次沒有給尚方寶劍,就給了一道便宜行事的聖旨,這就足夠了。
賈璉回家交代一番,讓下面收拾收拾,準備出發。臨行前夜,黛玉身邊的紫鵑拎著包袱過來,說是不忍心她離開身邊,賈璉把香菱和司琪也帶上了。走之前特意告誡了王、林、薛三人,以後別往賈璉身邊塞人了,就到這了。
這次出行的賈璉比以往要輕鬆一些,可以一路坐火車到徐州,下車後乘船走吆拥綋P州,轉到松江登船南下,比以前要少五天的行程。
即便如此,這一路南下也要二十天。
到松江府時,賈璉也沒閒著,換著便裝到口岸看了看,這邊的小縣城因為海貿的發展,已經有後世魔都的影子了。
長江這條優質的水吆降篱_始發力了,下游的經濟本來就冠絕全國,開海之後更是飛速發展。
松江、蘇州為首的沿岸發達地區,紡織業成為了龍頭,沿著長江水道一路西去,優質價低的棉布,對於兩岸經濟造成了不小的衝擊。
傳統男耕女織的模式,在機器大生產的面前,出現了一些動搖的跡象。
類似的報告,賈璉其實也沒少看,但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內地省份想要抗衡長江三角洲的棉布侵蝕,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也開工廠。
現在機器紡織業最大的障礙是原材料,蘇、松二府的商人們,到處都在找棉花,據說已經有人在蘇北等鹽鹼地上實驗種棉花了。
這讓賈璉想到了清末最後一個狀元!
這是好事,民間自發的想法子解決棉花的產量的不足,這是好事。更便宜的棉布投進市場,好處是百姓買的便宜,壞處是很多家庭婦女織的布沒競爭力了。由此引發的連鎖反應,賈璉也只能裝著看不見。
不客氣的說,不搞工業化,遲早被西洋列強開著戰艦打上門。
從松江府口岸上船後,官船一路南下,隨行還有兩艘戰艦護航。行至廈門靠岸補給時,南洋艦隊的三艘戰艦趕到,他們是來迎接賈璉的。
分艦隊司令蔡十八,特意來到賈璉的船上拜見。
心情不錯的賈璉,在甲板上擺上茶几,請他坐下喝茶,聊一些近年之事。
蔡十八先說了兩件事情,一個是銅錢,上次雲南銅礦出問題之後,南洋方面奉命敦促南美來的船隻,加大銅錠的輸入。朝廷對於銅錢的鑄造,也進行了一些政策上的放鬆,分別在廣州和金陵兩地,開設了官方鑄幣廠在兩地鑄銅錢。另一件事情就是日本方面,幕府雖然失去了不少人口,意外的緩解了內部的矛盾和壓力。統治更為的穩固之餘,反手開始做人口買賣。
銅錢的事情還好說,畢竟廣州和金陵兩地,都算是地區的經濟和文化中心,就地鑄幣對於經濟發展大有裨益,加快了朝廷回收民間白銀的速度。
人口買賣的事情,倒是沒有出乎賈璉的預料。日本的高層,那真是不把底層百姓當人看的。
現階段,好些日本草民是沒有姓的,都是被賣到南洋後,為了方便統計戶口,他們才有了姓。
說完這兩件事情後,蔡十八才說起大煙走私的案子。
賈璉還在廣州的事情,抓的比較嚴格,市面上大煙的交易被打擊的很慘,鮮有能見。
賈璉回京之後,儘管地方上依舊在打擊,但力度不如以前了,加之這買賣利潤太高,依舊不乏有人鋌而走險。
最要命的還是安南那邊,利用漫長的海岸線,不斷的往沿海走私大煙。
無論南洋艦隊如何打擊,都難以根絕海上的冒險之輩。
同樣是因為利益的緣故,內地的一些官府,也都對此睜一眼閉一眼。
上一篇:神话红楼:从箭术开始修行
下一篇:大明:让你死谏,你怎么真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