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斷刃天涯
這這條新法,當初是賈璉提出的,所以,天下的基層官員們,對賈璉的觀感比較複雜。
你說他是自己人吧,他頭一個支援士紳一體納糧,還缺德帶冒煙的大肆徵收商業稅。你說他是仇人吧,他還真就能給官員們帶來好處。
總之就很矛盾,但是官員們心裡都是清楚的,賈璉還真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好官。
問題是,你做你的好官,別耽誤大家發財啊。
這些年的變法,抓吏治的效果還是有的,至少好官這個詞,不那麼刺眼了。
落馬的官員多了,下面的官員好歹收斂了許多,沒有過去那麼肆無忌憚了。
承輝帝這邊首先被人煩上了,不少總是和外戚,各種求見,想分一杯羹。
承輝帝乾脆一個都不見,當初讓你們支援變法的時候,一個一個的躲的遠遠的,現在有好處了,如同蒼蠅聞著腥味全都來了。
賈璉則是被叫去了內閣,別人的面子可以不給,林如海的面子必須給。
“該怎麼說你,堂堂的內閣候補大臣,從不出席內閣會議,一門心思在你的地盤上折騰,別人看了還以為內閣排擠你呢。”
林如海上來就沒好氣的說話,邊上的四個閣臣,表情都比較精彩。
尤其是方頌,作為賈某人的狐朋狗友,一雙眼睛東張西望的,似乎想要找到一些端倪來,作為下次咬人的素材。
相比之下,內閣最豁達的就是潘季馴了,一個是年齡大了,一個是賈璉入主工部後,非常給面子,很少插手內部事務。
李清和嶽齊就比較尷尬了,不能說他們是被動的走到了賈璉的對立面,這裡面是有很大的主觀因素的。
沒有利益之爭,沒有上進心,怎麼能與賈璉對上呢?
越往上越難,任何一個潛在的競爭對手,都必須積極打壓,而不是看有沒有現實的利益之爭。
矛盾沒有激化,不是雙方都考慮大局,而是暫時沒有特別尖銳的利益衝突。
也不能說沒有利益衝突,賈璉把持最肥的衙門,自己不撈錢就算了,還攔著不讓大家撈,這特麼的是公敵啊。
作為內閣大臣,誰的手下沒有一群跟著追求進步的夥計?不能給下屬們帶來利益的大腿,那能叫大腿麼?
“林相此言差矣,諸公坐鎮廟堂,領導大局,賈某不過是馬前卒,做事的人。內閣會議如此高階的地方,卑職不配啊。”
賈璉這話呢,看著是自謙,實則是在挖苦諷刺。什麼叫不配,你臉呢。還是四品的時候,你就頻頻列席內閣會議了。
“行了,少說這些有的沒的。研發廳要修通往遼東的鐵路,內閣這邊不配知道麼?我還是從報紙上看見的。”林如海看似在表達不滿,實則是在給賈璉下臺階。你這目無內閣的樣子,過分了啊。
賈璉順勢下臺階:“林相這話說的,修遼東鐵路的事情,不過是個遠景規劃。事情還是由東平王世子挑起的,研發廳連個初步意向的報告都沒做好,拿什麼來上呈內閣。內閣不能聽風就是雨,無端為難下屬衙門吧?”
“那麼大聲作甚,你也不看看這是哪裡,這是內閣,是中樞,說話客氣點啊。”方頌是懂陰陽怪氣的,所以很好的做了配合。
賈璉立刻露出畏懼的臉色,驚恐的看著方頌,繼續演:“方閣老,您恕罪,卑職一時沒能壓住火,都是卑職的錯。”
這兩人一唱一和的,給李清和嶽齊噁心壞了,今天這個召見,還真是他倆倡議的,理由是偌大的投入,內閣要有知情權。
說起來呢,戶部那邊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了,研發廳賬戶上的錢,應該納入國庫統一分配使用,不能被當做個人的小金庫。
內閣被煩透了,也上奏了,承輝帝留中了。以往都是類似的劇本,戶部依舊是孜孜不倦,反覆的上奏。
沒法子,錢太多了,誰不眼紅啊,不說全要出來,要出一點也是好的。
今天把賈璉弄來內閣詢問,未嘗不是一次嘗試。
畢竟皇帝那邊如今沒有過去強勢嘛,試一試又不壞。
“好了!既然意向書都沒出來,那就等出來了再說。散會,賈璉留下。”林如海果斷的中斷了這次詢問,再繼續真不知賈璉要怎麼玩下去,搞不好就撕破臉了。這種局面,林如海是無論如何不能接受的。首輔看似位高權重,實則就是個一個廚子,負責內閣調味的,同時又是帝國這趟列車的司機,要確保帝國在軌道內安全行使,不會因為意外而脫軌。
方頌頭一個站起來:“走了!”其他人陸續出去,留下翁婿二人。
說到方頌為何要幫賈璉,也很簡單,利益所致。不單單是政治利益,還有經濟利益。
方家的人沒摻和進鐵路的事情,但是別的地方有摻和,比如茶葉。對外貿易最搶手的紅茶,方家可是有不少茶山的。
現在可沒有英國人在印度種茶葉的破事,方家的茶葉賣的好著呢。要知道,對外貿易的茶葉,不是說你有茶葉就能賣出去的。你得有渠道!
巧了不是,方頌暗示了一下,賈璉就讓薛家商行出面,幫著打通了賣茶葉的渠道。
反正薛家商行每年都要大量的賣茶葉,賣誰的不是賣呢?
屋內沒有別人的時候,林如海才開口溫和的說話:“黛玉還沒有音訊?”
這個音訊的指向嘛,賈璉當然明白,含蓄的回答:“我會努力的!”
林如海沒也沒明說什麼你女人太多之類的話,他自己也是如此過來的,年輕時比賈璉還過分呢,沒少去青樓浪。賈璉好歹不去青樓。
“凡事留點餘地!不要搞的太僵了!”林如海還算客氣的規勸一句,賈璉今非昔比了,說的難聽一點,在皇帝跟前,賈璉的分量更重。
“別的事情都能讓,唯獨研發廳不能讓。這個地方太重要了,關乎國家的命脈都不為過。一旦讓了就必定徹底爛掉。說句不好聽的,整個大周都爛掉了,只要研發廳沒爛,世界上的其他強國就不敢覬覦大周。”賈璉把話說的很重,林如海聽完也只能沉默不語。
大周現狀如何,他比誰都清楚。變法一旦停下,最多三五年,就會恢復舊貌。
林如海能做首輔,就是因為他一直在秉承張庭恩留下的政策,嚴格的抓吏治。
所謂的嚴格,也是有尺度的。大概就是,貪可以,別影響正經業務。
別搞出那種收不上稅,出現災情導致大面積死人的事情。
皇帝知道草民的重要性,但幫忙管理的官員,自然更為重要。
一句話,別撈的太狠了,搞出事情了,那就得拿你開刀了。
有的衙門,因為林如海個人的履歷緣故,都知道是貪腐重災區,那也沒動過。
說的就是鹽道衙門,恢復了西北的開中法之後,就沒太大的動靜了。
很多時候就這樣,不能徹查到底的,不然真的查出大問題了。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不是因為出事了,所以才去查。而是大家都知道,其實一直都這樣,出事了不得不查。
現代社會網路發達,都只是誰出事查誰,給個過得去的說法就行了。何況古代這種訊息閉塞的時代呢?
遼東鐵路的事情,並沒有就這麼過去,而是越發的熱度上升。
這個真的不是賈璉到處去說的,而是東平王世子,滿世界的嚷嚷,他為大家爭取到一個投資鐵路的機會了。
研發廳反覆在報紙上刊登宣告,還沒立項呢,沒有這回事,大家不要信。
落在有心人的眼裡,那就成了,你騙傻子呢,誰信你啊,欲蓋彌彰是吧?
尤其是上半年京津鐵路的收入報告上呈之後,更是熱度爆表了。
京津鐵路開通後,半年的營收為八十萬元,扣除各項支出後,淨利潤六十萬元。
按照這個利潤來算,一年下來一百二十萬元利潤,投資一千萬元,不要十年就能回本。
自認為有能力摻和一腳的人,看見這個報告,那都快瘋掉了。如今這年月,手裡有點閒錢的,除了放高利貸,哪來這麼高的收益啊?
別以為這利潤少了,這已經是暴利的買賣了。
搞鐵路如此掙錢,權貴們快速的聯合起來,摒棄了以往的矛盾,決定要在鐵路這塊蛋糕上切一塊下來,不能讓姓賈的吃獨食。
海量的奏摺湧入內閣,各省的官員都在上奏,要求在本省修鐵路。
他們也沒想過,省裡有沒有修路的需求,如何盈利等等。反正就是要修路。
官員這麼折騰是很正常的,畢竟留官制度嘛,不會在一個地方幹到死的官員,可不得嚷嚷嘛。在我的任上開始修路了,怎麼也能撈一筆再走。
眼下嚷嚷最大聲的,就是兩江和湖廣,都吵吵著要把鐵路修到家鄉。
這倆個地方計程車紳們,還上了萬人聯名,要求修鐵路,他們願意出資認購股份。
這麼一折騰吧,把遼東鐵路的事情反而壓下去了。
為啥這兩個地方計程車紳如此上心呢?難道是因為他們熱愛家鄉麼?
還真不是。
這兩個地方計程車紳有錢啊,尤其是兩江,多少士紳都把銀子埋地下呢。
這錢埋在地下,可種不出新錢。不是不想投資,而是沒機會啊。現在機會出現了,那不得上心啊?
更關鍵的是,主事人是賈璉,兩江那邊真的很擔心,祖籍兩江的賈璉,因為與兩江計程車紳有夙怨,不願意修這條路。什麼,賈璉有修路的規劃,他說你就信啊?你當黃河是擺設啊,還是當長江不存在?
與長江和黃河相比,其他河流都是小河溝了。
加上東平王世子搞出的動靜不小,這兩個地方的官紳們,自然就更不放心了,得爭啊。
只能說,京津鐵路的報表來的太及時了。
賈璉這個釣魚佬打的窩,太饞人了。
關鍵這個股份一旦拿下,能往下傳的。
市面上的反應太熱烈了,內閣也壓不住,只好往上奏。
承輝帝看著都頭疼,說好的修遼東鐵路,怎麼變成了全國都在鬧騰。
“事情你是鬧出來的,朕要去避暑,你自己看著辦。”承輝帝把內閣總結的意見書丟給賈璉,拍拍屁股去避暑了。這次跑的更遠了,直接跑熱河了。今年留守監國的人不是忠順王,而是皇帝把李元和李亨叫來,讓這哥倆抽籤,誰抽中了誰留下監國。
如此的草率,賈璉知道都牙根酸。
抽籤的結果,李元得到了監國的機會。
如果不是裘世安給了暗示,賈璉還真的以為,這是一次公平的抽籤呢。
抽籤的規則是這樣的,兩張簽上寫的都是監國,李元年齡大,他先抽。
抽完了皇帝立刻要看,看了表示,哦,李元抽中了。
承輝帝年齡越大,玩的越發的抽象,賈璉都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了。
總之知道真相後,就覺得他們的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承輝十九年的夏天,格外的炎熱。
人在京城的賈璉,倒是想跟著去熱河避暑,躲一下清靜。奈何皇帝不許,讓他留下,儘快拿出一個新鐵路的方案來。
氣急敗壞的賈璉回到衙門,對著地圖一陣冷笑,黃河天險一時半會是沒法渡過了,修到濟南暫時就是極限了。
辦法還是有的,可以先修鐵路,不修橋。
在鐵路的熱度面前,一個衙門就很尷尬,那就是河道總督衙門。此前的漕呖偠窖瞄T沒裁撤,換了一個名稱,河道總督衙門,總管天下河道。
關鍵是隨著鐵路的修通,吆拥淖饔眠M一步降低了。以往吆觾砂兜匿罟儯罅康碾x開,南下去尋新的營生。吆拥纳獠缓米觯L江的咻斶是很活躍的,另外尋一個門路,總是要活下去的嘛。再不濟,去更南方的福建和廣東,跟著出海闖一闖,闖一條活路出來。
河道總督上了一份奏摺,講的就是吆拥睦щy。朝廷那邊也沒法子,只能順其自然吧。
河道總督方面,也只能儘量的維護疏浚一些比較忙碌的河段,其他不忙碌的,那就顧不上了。
內閣跟著去了熱河,監國的李元表示什麼都不知道,還在熟悉情況。
賈璉這邊就成了圍攻的熱點。
每天都有官員來拜訪,為家鄉父老爭取一下新鐵路的機會。
人家客氣的登門,賈璉也沒法翻臉啊,乾脆,躲起來了。
躲哪裡去呢?城內是不能呆了,躲城外去吧。
饅頭庵在山裡,周圍的山林保護的還算不錯,夏天比較涼快,也不缺儲備的冰塊,就躲這裡吧。
賈璉帶著十幾個隨從,出城直接來到後,說明來意,已經成為實際主人的妙玉,很是無奈的給他騰地方。
第586章 追捧
六月很熱,山間的饅頭庵後,涼亭裡卻是很舒服的。
周圍都是樹,遮住了陽光,清風習習,驅散了燥熱。
躺椅上爛成一攤,雙腳浸泡在涼水中,一場午睡後,賈璉真是一點動彈的心思也沒有。
麻木的大腦可以忘掉世間的一切,可以的話,世界在這一刻就毀滅吧!
毀滅是不可能毀滅,尤其是一塊浸透了汗水的毛巾搭在臉上時,賈璉清醒了很多,懶洋洋的坐起來抱怨:“讓人再癱一會嘛!”
黛玉笑嘻嘻的繼續荼毒那張臉,要不是妙玉讓人來報信,家裡人都不知道他跑庵堂裡來躲清靜了。
“怎麼找來的,一定是妙玉這個叛徒!”賈璉開口吐槽,黛玉收了毛巾,嫩蔥一般的手指輕輕點額頭上,脆生生道:“你說的輕巧,這是庵堂,住的都是女眷,你一個男的進來佔山為王,人家還敢不通知家裡?”
“嗯,說的對。是我不夠妥當。都怪那幫想修鐵路的王八蛋,不是他們整天像一群瘋狗一樣的追著,我也不至於出此下策。”賈璉的話是這麼說,心裡還是很得意的。其實賈璉並不喜歡操弄人心,架不住這人心啊,就是經不起蠱惑啊。
這就好比啊,國家鋪天蓋地的宣傳電詐的危害,就是架不住有人願意上當啊。
“這山不高,前面的竟有一處泉眼,泉水邊還有柳樹,確實是個消暑的好去處。如果不是這次被逼而來,我還不知道呢。”
賈璉岔開話題,主要這裡的妙玉吧,關係比較微妙,真有點柏拉圖的感覺。
你非要說哪裡有精神契合的地方,大概就是賈璉其實也有一顆擺爛的心,對上了妙玉的清靜無為。
“出來三天了,該回家了。”黛玉輕聲勸了一句,賈璉苦笑著搖頭:“行,回去吧。省得家裡人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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