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斷刃天涯
越是生活在京城的人,越是明白這個道理。
一旦發現賈璉在訊息渠道上對自己構成了碾壓,王義立刻收起了之前的心思。
接下來的酒宴很自然的進行,皆大歡喜。王子騰和王義也都追問了一些事情,賈璉卻沒有再給出明確的回答,顯得高深莫測。兩人也沒在追問,對待賈璉的態度也發生了比較明顯的轉變,這讓原本是C位的賈政,多少有點不適應。
回去的路上,賈政在馬車裡對王夫人道:“璉哥兒與張侍郎的關係,看來真不一般。”
王夫人有點走神似的沉默了一會,突然發出一聲惆悵的嘆息:“大房要起來了!”
夫妻二人之間看似文不對題的對話,卻有著令人難以理解的默契。
這麼說吧,別看趙姨娘才是受寵的那一個,王夫人卻生了賈元春、賈珠、賈寶玉。
但凡王夫人長的普通點,手段上差一點,都沒可能生下這三個孩子。
這也從側面反映出,賈政的道貌岸然,以及,王夫人仗著王家的勢力在賈府的強勢。
王夫人進門,大房繼承了爵位,賈赦搬到了東跨院,榮國府裡的戲很精彩。
既然是戲,導演呢?
隨著賈璉的崛起,儘管還只是一個秀才的功名,但肉眼可見的前途不可限量,根本不是賈珠那種國子監的學生能比的。
將來的賈府如何?王夫人變得茫然了。以前還很有把握的,只要賈璉娶了王熙鳳,姑姑和侄女之間的關係擺在那的,很容易就能引導王熙鳳的偏向。
以前還有個賈赦能全面壓制賈璉,現在能壓制賈璉的只有賈母了。
賈母這個總導演,真的願意為了王夫人對付賈璉麼?
顯而易見的是,賈母肯定是樂見賈璉的興起。
這是對賈府有好處的,這麼說吧,任何一個賈家的後輩崛起了,賈母都很樂意看見。只要不動搖她在賈府裡的地位。
回到府中,情緒不高的賈政只看見李紈挺著肚子出現,不見賈珠。
賈政忍不住黑著臉問:“賈珠呢?怎麼只你一個回來。”
李紈顯得有點疲憊,臉上看不到喜悅,竭力的維持平靜道福回話:“回公公的話,夫君受國子監友人邀請赴宴,要晚一點回來。”
賈政很不高興道:“你帶著身子,他怎麼好放心?”
眼看要出現開批鬥會的架勢,王夫人不滿的撇了李紈一眼,心道:說什麼實在話?善妒就善妒。王夫人對李紈的感官真的就很一般,實際上王夫人對其他女人的感官都不佳,用現在的大白話講,就是極度自私,見不得別人好。
說到自私,這賈府裡頭的主人們,有一個算一個,沒有最自私,只有更自私。
有人說紅樓夢裡的反抗精神,這個精神與主角寶玉基本沒啥關係。寶玉連跳井的金釧都比不了。至少人家有勇氣去死,寶玉選擇的事出家。
次日一早起來,就看見挺著肚子的李紈王夫人跟前伺候著,找不見賈珠。
當即賈政便怒問:“小畜生呢?怎麼又不見人?”
李紈趕緊解釋:“昨夜回來的晚了點,我沒讓人叫醒他。”
王夫人在一旁沒說話,心裡跟明鏡似的,早有下人來報,賈珠回來的時間是天快亮了。
王夫人並不怪賈珠,反倒是覺得李紈拴不住丈夫,都是她的錯。
李紈心裡也是一肚子的苦水,天亮前被吵醒的,起來接著滿身酒氣混雜著脂粉味的賈珠,不用猜都知道賈珠昨夜幹啥了。但又能如何呢?李紈還算是心胸開闊,家裡的丫鬟近賈珠的身子,李紈都是睜一眼閉一眼。
好在賈政沒有再追問賈珠的事情,不然鬧大了李紈更難做。
王夫人岔開話題道:“回頭老爺請赦大爺問問璉哥兒,有沒有與大哥有關的訊息。”
賈政對此並不太關心,強行轉移話題道:“一大早的母親進宮去了,你不用在跟前伺候,回去歇著吧。”
第64章 相邀
過年前三天,宮裡的老太妃和皇后都會抽一天時間召見命婦,賈母的地位屬於第二檔的,上面是郡王的配偶。賈王史薛這四家,賈家的爵位最高,賈母在這四家的命婦裡也是最高的地位。這是賈母地位的象徵。
王夫人至少六品命婦,想進宮都不夠資格,倒是邢夫人有這個資格。
想起來王夫人就一肚子的不爽,憑什麼?
邢夫人出身差,賈赦又鬧騰著搬走了,導致本來在榮國府裡頭沒存在感的邢夫人,越發的隱形了。也就是每年這一天,邢夫人才能壓王夫人一頭,不知道是不是賈赦在噁心王夫人。
王夫人上午難得休息,午飯後還能睡一覺醒來,抓緊收拾完畢,丫鬟疾步進來通報,老太太的車隊距離家門不遠了。
趕緊讓人招呼賈政一聲,夫妻二人出了側門,等候賈母歸來。
幾十號人前呼後擁,賈母身邊的隨從光婦人丫鬟就二十號人,這還沒算隨行的家丁。
這排場是真的大,下車的賈母踩著軟凳,還算不錯,沒直接上人凳。
看見王夫人,賈母眉頭微微皺起,轉眼看見二兒子,便展露笑容道:“老二家的,孃家可還好?怎麼沒見著璉哥兒?”
話音剛落,側門後頭便傳來賈璉的聲音,帶著大喘氣的聲音:“我就知道,老太太要看不見我來迎接,一準的給我穿小鞋。瞧我這跑的,鞋差點沒跑掉。”
真沒這麼誇張,知道邢夫人進宮後,賈璉便讓人在街上等著,看見賈母的車隊回來便趕緊報信,免得回頭讓人抓了不孝的短處。
這會話說在前頭,賈母審視了一眼,發現他有個擦汗的動作,這是一路跑來的。
想是知道的急了,不肯錯過,這才跑過來。賈母的心頭不由的軟了一些,這孫子也是親的,眼下願意好好讀書,將來賈府榮華富貴也多一個機會。
“小猢猻,邢氏那邊你不接著點?”賈母說著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就叫“存心刁難”。
“老祖宗,您這就是故意為難我了,要不我去學點變化術?變十幾個賈璉出來?”
賈母可以拿邢夫人開玩笑,賈璉不行,不能就這麼接著,所以要換個角度。
怎麼講呢,這事情說起來不重,但非要刁難你的時候,千斤都壓不住。
賈璉但凡說一句什麼先緊著老祖宗這一類的話,那就算落下把柄了。
別看邢夫人不起眼,那是賈赦明媒正娶的夫人,有誥命在身的。
所以賈璉看的很清楚,這老太太看似在開玩笑,實則這話裡帶著坑呢。
一時半會的不拿出來,將來指不定哪天就拿出來,到時候就是“不孝”的罪證。
由此可見,老太太在她的領域呢,絕對是個宗師級的玩家。稍不留神掉坑裡了。
賈璉的應對出乎賈母的預料,心道:“小猢猻,滑不留手!”
當然也沒多失望,順帶的事情,有棗子沒棗子先打三杆子的意思。
說是有多少惡意也未必,只不過是留在手裡,哪天這小猢猻不聽招呼,敲打的時候用上。
賈璉很清楚,要論心眼,賈母才是榮國府裡的頭號選手。
“你這猢猻!”賈母笑著點了點,沒有繼續糾纏,回到榮禧堂時,賈母才對眾人道:“都散了吧,這都累一天了。”
賈璉笑嘻嘻的告辭,心裡卻在腹誹,伱還知道大家累一天了,這是能來迎接的都來了,不對,有個人沒來,賈珠。
等賈璉走了,賈母才看似隨意的問一句李紈:“孫媳婦,怎麼不見珠兒?”
李紈的身子微微緊了一下,隨即笑道:“午飯後出去了,說是與同窗約好的。”
賈政聽了頓時怒道:“這小畜生,大過年的也不著家,遲早讓他知道家法的厲害。”
賈母聽了頓時怒道:“你胡說八道什麼?逢年過節的與好友聚會,算的什麼?”
賈政對老母絕對孝順,當即變彎下腰,語調也變的柔和:“母親教訓的是。”
話是這麼說的,心裡卻給賈珠記一筆賬。這個不孝子,不要給找到機會收拾你。
賈赦和家政在對待子女教育問題上絕對是一個爹生的,手段都一樣,不是罵就是打。
賈璉對這種方式自然是嗤之以鼻,非常不屑。
你要是每天非常的忙碌,孩子又多,沒那個耐心教育孩子,倒也還罷了。
這哥倆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賈政是個五品官不假,但在工部郎中的位置上,賈政其實事情不多。要是個做事情的人,哪有閒心養一堆門客,大把閒暇時間陪著他吟詩作對。
賈赦倒是不讀書,每天喝酒聽戲,玩女人。
心思全在亂七八糟的方面,都是不做正經事的人,說的文雅一點,富貴閒人,說的難聽一點,整個一個依靠家世的廢物。
兒女對於這哥倆來說,根本就是他們的工具。賈赦把賈珠當做今後能光耀門楣的工具,賈政把賈珠當做今後能壓倒大房的工具。
尤其是賈政,當初他是個讀書種子,但被太上皇擺了一道,直接蔭個五品官,導致他無法走科舉正途的道路做官,身上勳貴的光環,使得家政難以融入文官集團之中。
賈政把所有的遺憾都寄託在賈珠的身上,一旦賈珠的表現無法滿足他的遺憾,等待賈珠的就是強度拉滿的暴風驟雨。這點從賈政打賈寶玉時,王夫人跪地阻攔時說的話可見端倪。
(PS:每個人有自己不同的理解,各位讀者看看就行,別當真。)
初三這一天,賈母進宮,賈璉在家裡歇著,賈赦照例不在家裡,外出流竄。
接了賈母回家後,賈璉回去又懶人病發作,躺椅上一靠,抱著個暖婆子,蓋著灞淮蝾9鹣阋娏朔堑粩r著犯懶,反倒搬個小凳子,把賈璉的靴子脫了,腳放在肚子上取暖。
賈璉以前也說過不用這麼做,桂香表示嗯嗯嗯,二爺說的對,就是不改。
現在整個榮國府都知道,桂香已經提前預定了一個姨娘的位子,眼瞅著大婦沒進門,桂香在落實身份之前,自然是不敢有半點懈怠的。
實際上即便是大婦進門了,桂香也會想著法子的討好賈璉。
真不要說什麼“自賤”的話,這個時代的女人,即便是迎春探春,家人後也都是要依附於丈夫生存的。三從四德,這是時代對女性的要求。想跳出這個圈子追求自由的女性,結果註定是被整個社會唾棄,唾棄者的絕大多數人還是女性。
這一天真是太舒服了,就這麼躺著,什麼都不想做,渾身放空了,舒坦,太舒坦了。
晚飯前迎春摸過來了,看見賈璉時眼睛成了月牙兒,語帶歡喜:“二哥,一起吃飯。”
這丫頭越發的不見外了,在榮國府裡頭有賈璉撐腰,沒人敢欺負她,她不欺負別人都是好的。昔日那個小小年紀整天皺眉的迎春,如今走路能抬著下巴。
賈璉覺得這就挺好,本來在這榮國府裡頭,賈璉也沒啥牽掛和捨不得,就這麼個小丫頭,如今成了賈璉的牽掛,還是他自己造成的,真是沒有牽掛就創造一個牽掛。
這也挺好,人生在世沒有一個在意的人,活著就太孤單了。迎春挺好的,年齡小,可塑性強。她對賈璉的親近,那絕對是純度拉滿的。
兄妹二人上桌吃飯,邊吃邊聊,氣氛很好。只有這個時候的賈璉是不需要提防誰的。
將來就算是王熙鳳進門了,賈璉還得花心思PUA呢。不然娶個媳婦跟自己不一條心,那得多鬧心啊。幸叩氖琴Z璉穿越的很早,有時間改變生存環境。
初四,賈珍讓賈蓉來請,理由是大過年的兄弟之間還是要多走動。
很明顯賈珍拿賈璉當潛力股了,賈璉本不想去,但一想到尤氏的背影,再想到將來有機會要弄死這孫子,臉上便多了一些笑容,熱情的招呼賈蓉。
“蓉哥兒,大過年的沒捱揍吧?”賈璉關心的角度很缺德,但賈蓉不覺得是在找茬,反而覺得賈璉是真的關心自己,畢竟以前二人同病相憐,在族學裡也是臭味相投。
“捱了幾句罵,就剛才過來前,我換衣服慢了點,就被罵了一頓。璉二叔,如今您是熬出頭了,將來總要拉侄兒一把的。”沒有多少社會經驗的賈蓉,真當賈璉是個值得親近的人。
“你既然不喜歡讀書,年後我帶您出去見一個人,回頭你跟著他混,有他給你撐腰,珍大哥再想打罵你,總的掂量掂量的。”賈璉出了個極為陰險的招數。
要怪就怪李亨太想掙錢表現自己了,這不是給賈璉遞梯子了麼?帶上賈珍一道,把生意做起來,把錢掙了。李亨固然有好處,賈蓉的好處也不少,有了事業上的成就,賈蓉的自尊心無疑會大大的加強,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個自尊的賈蓉的心思不難慢慢的發生變化,等到秦可卿進門的時候,賈珍再想扒灰,稍微鼓動一下,就敢反抗了。
具體怎麼反抗,賈璉又把握引導賈蓉做出點大膽的決定。只要心裡不畏懼了,有了自尊心的賈蓉在賈珍面前,就不會像個木偶一樣,任憑擺佈。甚至奮起反擊!
將來賈蓉會如何反抗,做出什麼不孝的舉動,賈璉一定會表示一下惋惜的。
要怪就怪賈珍不當人,賈璉肯定是一點責任都沒有的。
收到賈璉鼓勵的賈珍,感覺內心充滿了溫暖和力量。
收拾一番的賈璉跟著賈蓉出門,過了院牆上的小門,來到東府。
賈珍這邊很是熱情的站在門口迎接,絲毫沒有拿族長的架子。
賈璉也是一臉“真铡钡男θ荩桓毙钟训芄У暮椭C場面。
尤氏雙手端茶奉上,賈璉可不敢坦然接受,趕緊起身略帶惶恐道:“這如何使得!”
賈珍倒是很滿意賈璉的反應,這才對嘛,小SP,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偷看過尤氏的背影。
尤氏笑道:“如何使不得,都是一家人!”尤氏這一笑,賈璉見了不禁神魂一蕩。再想到未來的尤二姐尤三姐,心裡憤憤道:狗日的賈珍,真該死啊!
賈璉再三謝過,這才坐回去。賈珍笑著開口道:“璉哥兒不必拘束,本來就是一家人,見外便無趣了。”
“珍大哥太客氣了,還特意讓蓉哥兒來請。”賈璉笑著客氣一句,眼角的餘光還在尤氏的背影上,這身段確實頂啊。眼下的尤氏不過二十出頭,身段沒發福,最好的階段啊。
賈珍道:“那就不客氣了,以後璉哥兒得閒便來走動一二。”
賈璉又客氣了兩句,兩人聊了一些閒話,尤氏來請,說是酒宴備好。
賈璉起身先讓,賈璉連聲不敢:“長幼有序,珍大哥請!”
面子得到滿足的賈珍,心裡對賈璉的感官大好。另外一個堂弟賈珠怎麼說呢,客氣是客氣,但隔著一層,沒有賈璉表現得如此隨意不見外。
為體現兄弟之間的親密,賈珍沒讓尤氏迴避,而是招呼她上座陪酒。
賈璉嘴上不說,心裡鄙夷的不行,這狗東西真是不當人啊。
屋裡很熱,勸酒的尤氏沒一會便扯開上面一個釦子,換成別人肯定是眼珠子不轉了。
賈璉卻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這才到哪啊?
有心給賈璉灌醉的賈珍,最後倒是自己喝多了,主要是賈璉頻頻敬酒,嘴裡好聽的不停。
給賈珍幹趴下之後,賈璉還有心思要了一碗雞絲麵,不緊不慢的吃飽了,這才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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