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斷刃天涯
身為巡撫的龐子駿,就算面對欽差,封疆大吏的臉面還是要的,所以,他乾脆閉嘴不言了。想要治罪,你要有證據。
沒證據,就算你是欽差,也奈何不得一位巡撫的。
第534章 事到臨頭
“賈某自吳淞口進揚子江,沿途武備等於沒有,各級官府毫無反應。此等嚴重失職的行為,本欽差一一記下,彈劾各位的奏摺已經送往京城,各位還是回去等著朝廷的處置吧。”賈璉開口如同驚雷炸響,現場官員有面露懼色者,也有憤怒者。
“既然如此,龐某回去等著!”龐子駿就是那個最為憤怒的,賈璉的做法太不符合官場規則了,你怎麼能這樣的?
同朝為官,官官相護的原則,怎麼可以不管不顧呢?見面之後,好好商量一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實在是過不去了,找個替罪羊嘛。
龐子駿匆匆一抱手,掉頭就走,越走越快。必須趕緊想法子自救了,否則別說什麼暫時署理總督權利,巡撫位子都保不住了。
其他官員倒是沒走,職務低了,不敢走,生怕激怒賈璉。
大周官場有一個人盡皆知的事實,只要是賈璉當欽差,一定是賜便宜行事的權利。
這句話的含金量,三品以下,先斬後奏。
官場內沒啥秘密,賈璉去山東的時候,就沒亂殺人。只是給登州當地士紳折騰的夠嗆。官面上還是很願意守規矩的。
但誰能保證這次他還能守規矩呢?畢竟人到金陵第一件事情,就是彈劾沿途文武官員,人沒到奏摺都先送出去了。
文官們還好點,武將們算是夠嗆了。吳淞口、江陰兩地的駐軍主將,更是鐵定要完蛋。松江、鎮江二府的文官,跟著受牽連。
這些官員不敢走,賈璉直接無視他們,找個棚子下站著休息。
一千精銳陸續登岸,穿著統一的制服,快速列隊。與此同時,江面上的戰船擺出戰鬥姿態,炮口對著岸上,稍有異動立刻開火。
金陵繁華之地,這裡的官員哪見過這個?賈璉這一千人的精銳,一小半是跟著他去了南洋回來的。這些官兵眼神裡有殺氣,被這些人凌厲的眼神掃一下,普通人直接腿軟。
“報告大人,我部整隊完畢,請大人指示。”柱子的身份很靈活,可以是賈璉的貼身衛隊長,也可以是現在這支精銳的指揮官裨將。
“出發,目標江寧總督行轅。”賈璉釋出命令,很快先頭部隊動了起來,副官範平牽來馬。
日常情況下,賈璉是不會騎馬出行的,至少在廣州不敢這麼幹,原因是仇家太多了。但是在金陵沒這個擔心,同時也要發出最強烈的訊號。
金陵百姓平時看見的軍人,都是一些汙爛貨色,反正軍官們打仗靠的是少數的家丁。他們還是頭一次看見數量眾多的精銳士兵,制服統一,裝備統一,步調一致,還拖著四門野戰炮出現在金陵城內。
沿途所有百姓,無不被新軍官兵散發出來的氣勢壓迫的大氣都不敢出,全都屏住呼吸,看著這支隊伍穿越街道。
等到隊伍走遠了,看不到影子了,本地人才敢發出驚歎聲,我滴乖乖,壠尼瑪,差豪把老子和死了。
金陵讀書人多,賈璉打出的旗號,很快全城都在傳一個訊息。欽差巡視御史賈璉,來到了金陵城,還帶著不少能以一當十的大兵。
茶樓酒肆裡還有人不服氣,對於以一當十的說法表示不屑,立刻有見聞較多的讀書人給質疑者上強度。告訴質疑者,賈璉出仕至今,都有那些戰績,他的刀下不斬無名之鬼,麾下也不收廢物。而且這支軍隊,一看就是從南洋收復婆羅洲,打了勝仗回來的虎狼之師。
說實話,賈璉其實不喜歡這種高調的武裝遊行,此次的主要目標也不是金陵官場,而是蘇、松二府。這兩個地方經濟發達,民間資本雄厚,往前算,有很多抗稅抗捐的歷史。底下計程車紳非常的猖狂,到一種什麼地步呢?偷稅漏稅拖欠稅款都是比較正常的操作,私開礦山暴力對抗朝廷收稅,也不是啥新鮮事。煽動市民圍堵官府,攻擊來收礦稅的稅監,史書上也多有記載。
通俗的解釋一下,士紳非法開採礦山,朝廷派內侍下來,沒說要封你的礦山,而是讓你繳稅。你不願意,煽動礦工,告訴他們朝廷要封了礦山,大家沒地方幹活掙錢養家了。原本朝廷是不管這些的,都怪某某太監蠱惑陛下,才有這麼一檔子事情。另一邊,派下來的內侍本身就不是啥好鳥,到了地方後,唤j一批地皮流氓做幫手,這些人出去收稅,搞的烏煙瘴氣不說,收回來的錢,少數留給皇帝,多數太監裝口袋裡了。
被煽動的礦工們憤怒的圍攻稅監,打死了太監的手下,事情鬧大後,皇帝要嚴懲,朝廷裡官員則和稀泥,地方上推出幾個人來頂罪,上下都能有個說得過去的交代之後,事情最後不了了之。皇帝想再收礦稅,那是萬萬不可能了。
這一套路,可以套在很多事件上。比如,朝廷要加徵商業稅,目標是織布行業。那出來鬧事的,一定就是織工。官府勾結士紳,兩邊打資訊差。
欺上瞞下在任何時代,都不是新鮮事。
賈璉帶兵進城的訊息,越傳越離譜,官場上還好點,根據以往戰績,賈大人還是願意守規矩的人。
民間的流傳就有點離譜了,酒後吹牛,血洗江南官場之類的話都有人敢往外說了。
賈璉直奔江寧總督行轅駐地,本地官員一個都沒跟上,都回去各自找路子自救去了。唯獨江寧織造跟上了。
江寧織造不是地方官,準確的說是為皇帝做貢品的皇家企業。這個位子也不歸地方上管。
前任江寧織造是甄家人,現在這位乃是外戚,承輝帝孃家人。
關於江寧織造有多肥,這裡就不多廢話了。簡單的說一下,即便是個清官,在這個位子上,一年輕鬆三十萬兩,換成銀元近四十萬。
這位外戚鄭養浩,賈璉態度還算客氣,畢竟江南官場怎麼算賬,都算不到他頭上。
行至總督行轅駐地,門口衛兵攔住,柱子上前詢問才知道,現在守在這裡負責防務的不是總督衛隊,而是龐子駿麾下的標兵。
柱子不敢亂來,趕緊來請示,賈璉聽了頓時怒道:“廢物,你帶的人馬是擺設麼?讓他們滾蛋,誰敢攔著,就地擊斃。龐子駿好大的膽子,竟敢軟禁孫相,本官要再上一本,彈劾此佟!�
柱子趕緊回去,一邊的魏達咳嗽一聲道:“總督衛隊因為失職,目前正在接受龍禁尉的調查中。”
賈璉聽了很是無語的扭頭盯著魏達道:“魏公,糊塗!即便是安排龍禁尉負責防務,也不該交給巡撫標兵。”
魏達眼神躲閃,他當初走的太著急了,沒顧上解除對總督衛隊的審查。主要還是知道這裡水太深,缺乏野心和魄力的魏達,選擇走為上。
這麼說吧,不是誰都能像賈璉這樣,帶著精銳士兵來到金陵,做出一副大開殺戒的姿態。
柱子這邊來到大門口,對著巡撫標兵轉達賈璉的指示:“各位,本將奉命接管行轅防務,請配合!”
巡撫標兵這邊是一點脾氣都沒有,負責的參將親自陪著柱子,接管行轅防務。
賈璉、魏達、鄭養浩則徑直入內,看望正在養病的孫化貞。
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孫化貞已經能坐起來了,外面通報賈璉來到,孫化貞立刻讓丫鬟扶他坐起來。
管家領著賈璉入內,賈璉進來一眼就看見坐在塌上的孫化貞,嘴不明顯的歪了,眼神渾濁,表情略顯激動。
“卑職賈璉,見過孫相。”賈璉上前見禮,孫化貞擺擺手,語調微微含混:“老夫無用,未能達成陛下宏願,累及不器不能建功立業,罪也。”
還行,說話還算利索,這讓賈璉放心了很多。很多事情親口說,資訊交流要容易多了。
管家搬來椅子,賈璉與魏達坐下,孫化貞示意餘者盡退。
賈璉低聲問:“孫相有何示下?”
孫化貞連連咳嗽,眼淚都咳出來了,緩了好一陣才順了氣道:“老夫現在後悔,當初還是心慈手軟了。老夫的案子不要繼續查了,徒費精力,那些人巴不得不器繼續追查此案。說起來,老夫在任期間,不過是逼著他們交欠下的稅收,就鬧的民怨沸騰。”
賈璉聽到這話,忍不住皺眉道:“民怨沸騰?那些民?不交稅的人也配自稱是民?偷稅漏稅,欠稅抗稅,也敢說自己是民?孫相,要我說,江南省的官員,有一個算一個,都要好好查一查。”
孫化貞聽了微微一愣,渾濁的眼神突然亮了一下:“不知此言何意?”
賈璉道:“下官給陛下上的奏摺裡說了,江南的問題,首先是吏治的問題,不解決這個問題,其他問題無法解決。想要解決江南的吏治問題,以往的手段難以奏效,必須來狠的。為此,下官不但來帶了一千精銳,還請旨調神機鎮南下,算算日子,應該神機鎮應該到徐州了。”
魏達驚道:“神機鎮大舉南下,為何事先毫無風聲?”
賈璉道:“神機鎮南下的名義清繳沿河匪患,微山湖匪,泰山伲际乾F成的藉口。”
土匪算是幾千年一直頑強存在的特色群體了,新中國除外,其他任何時期土匪都無法解決。
原因很簡單,只要活不下去,就一定有人上山落草,鋌而走險就是為了活命。這個真是制度問題。
趕上年初也確實鬧了幾次匪情,這事情還跟裁撤漕呖偠降膫髀動嘘P。
自從海咪罴Z之後,南北物流走海叩某杀靖停钸的對於朝廷的重要性大幅度下降了。於是有官員建議,要不要裁漕叩揽偠侥兀�
還有官員直接彈劾漕呖偠窖瞄T無能,吆佑俜e多年清理不利,稍稍雨水不足,漕弑銛嗔恕pB著好幾萬人馬,一點用都沒有。
有人主張裁撤,就有人反對,藉口自然是百萬漕工衣食所繫。
事情發生在去年下半年,結果去年年底,沿河各處紛紛上報匪患嚴重,一時間漕標四處出擊,平息匪患。問題是,匪患一直沒有解決,隔三差五的就報一次。年初還在爭論,要不要派遣精銳去清繳沿河匪患,事情的起因,關於要不要裁撤漕呖偠降脑掝},沒人提了。
賈璉上奏的密奏裡,很乾脆的說這是養寇自重。承輝帝遲遲沒有表態,內閣方面也沒任何動作。
誰能想到孫化貞出事了,這才徹底的激怒了承輝帝。
這個時候承輝帝環顧四周才發現,別管是漕呖偠降膯栴},還是孫化貞的案子,派誰去他都不放心。
搞的承輝帝暗地裡非常的後悔,覺得自己心急了,藉著李逆案整合的內部,很快大面積的出問題了。歸根結底,還是吏治腐敗。
朝廷裡的君子,沒有容身之處,甚至賈璉這種臣子,都被擠兌出了京城。
再看看當初那些說賈璉閒話的人,承輝帝怎麼看都覺得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混蛋,是韓非子說的五蠹。
憤怒之餘的承輝帝,總算是想明白了一個問題,不好好整頓一下吏治,恐怕他的所有變法,都無法推行下去了。
因此,孫化貞的案子,承輝帝沒有選派京城的任何人下去,只是派魏達去了解情況,同時下旨,臨時調回賈璉。
這次承輝帝的決心很大,一定要在江南搞出一點成效來了。等賈璉在江南立威之後,下一步就是整頓京城的吏治。
說到整頓吏治,以前都是看工作成績,這次不一樣了,著力打擊貪腐。
聊了一會之後,孫化貞體力不支,賈璉告辭出來。
賈璉以突然襲擊的方式抵達金陵後,江南官場震動,民間士紳惶惶不可終日。
已知賈璉上奏彈劾江南巡撫,三司,總兵等一系列官員,後續有何動作未知。
所有人都在提心吊膽的時候,賈璉卻選擇了安靜的等待,連著兩天一點動靜都沒有。就在江南上下惴惴不安的時候,一個更可怕的訊息傳到了江南,神機鎮突然出現在徐州。並且強徵了大量的船隻,沿著吆涌焖倌舷拢F在應該到淮陰了。
只能說江南人還是小看了神機鎮的行軍速度,神機鎮的訊息大面積在金陵傳播的時候,前鋒一個營的騎兵,走陸路已經到了揚州,開始為大軍整體渡江徵調船隻了。
與此同時,一個謠言在整個江南瘋狂傳播:“有大臣上奏陛下,江南有人暗中行帜嬷畬崳识杀舷隆!�
這條謠言的殺傷力太大了,官員們還好點,邸報上沒有的訊息,不管你怎麼傳,清者自清。民間就不一樣了,普通百姓無所謂,士紳是真怕。
於是紛紛出動,找各級官員求證。問題是,官員們無論怎麼解釋,士紳們都不敢信。
理由也很簡單,賈璉來到,神機鎮南下。
這幫士紳偷稅漏稅,走私抗稅的膽子很大,但是要說造反,他們是萬萬不敢的。
號稱天下第一精兵的神機營要過江了,衝著誰來的,這個必須搞清楚啊。
巡撫衙門被士紳們堵住了,找龐子駿要一個準確的訊息。龐子駿直接閉門謝客,對外聲稱,他被彈劾了,正在待罪之中。
蘇州那邊直接堵了三司的門,三司主官們表示,我不造啊。真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各級官員口水都說幹了,士紳們還是半信半疑。
於是,各路官員來到總督行轅,求見賈璉。你不是來巡視的麼?好歹出去巡一下,讓大家有個說話,有個表示心意的機會啊。
短短數日,總督行轅外來客不斷,送出來的禮單可以裝兩籮筐了。
賈璉早有交代,不論官紳,一律不見。送來的禮物,一律不收。
神通廣大的官紳們,找到了鄭養浩這裡,這哥們乾脆躲了起來。一時間江南地面上風雲莫測,人人不安。就因為不知道賈璉到底要幹啥。
隨著揚州渡口處,大批神機鎮官兵抵達後開始登船,江南上空的高壓達到了一個臨界點,似乎有點動靜,就會狂風暴雨。
如此高壓之下,所有士紳反倒都安靜了,四處串聯這種事情都停下了,倒是官府層面,各級官員紛紛來到金陵,等候命叩呐袥Q。
當然了,這只是他們明面上的做法,私底下都做了啥,無從得知。
先一步抵達金陵的不是神機鎮,而是八百里加急送到的聖旨。
一直躲在總督行轅的賈璉,總算是有動作了,讓魏達派龍禁尉去傳巡撫龐子駿,以及三司使,江南總兵。
所有省級高官,全都被傳到了總督行轅,在大堂上等候命叩牟脹Q。
眾人都沒心思竊竊私語,為首的龐子駿發現連個座位都沒有,而是讓他們站著的時候,就已經放棄掙扎了,閉目而立,沉默不語。
“欽差到!”內門外一聲高呼,所有人都身體一震,看向門口。
先出來的不是賈璉,而是端坐在塌上被四個壯漢抬出來。隨後才是賈璉,接著是魏達。
眾人見賈璉手舉黃絹,快步走到中間,大聲說話:“有旨意!”
眾官員紛紛垂手肅立,龐子駿帶頭:“臣等恭迎聖意!”
事到臨頭,這些官員只能暗暗祈求,能逃過此劫。
第535章 大查賬
聖旨的大概意思如下,江南巡撫龐子駿,松江知府、鎮江知府,昏聵無能,罷免。江南總兵、吳淞口、江陰兩處守備,翫忽職守,罷免。御史賈璉,代天巡視江南,準便宜行事,無論文武,三品以下,先斬後奏。
憤怒的承輝帝並沒有發瘋,沒有揮舞一把叫“賈璉”的利刃亂砍一氣,而是給了所有官員最基本的體面。
這麼做的原因也很簡單,你辛辛苦苦的努力,進了朝廷做了官,沒點特別的待遇,你能樂意麼?心裡對朝廷對皇帝,會不會生出不滿呢?
固然有不知道好歹的人,這類人屬於不正常。正常人心裡其實明白,承輝帝這份聖旨是經過內閣的,也就是說皇帝還沒有任性的去行使最高權力。什麼叫任性的行使最高權力,舉一個例子,崇禎殺袁崇煥,就是氣急敗壞之下,任性的行使最高權力。心頭的一股惡氣是出了,但從那以後,遼東軍事集團聽調不聽宣了。也就是說,在沒有解決遼東軍閥化問題的前提下,崇禎就殺了唯一能調動遼東軍隊的袁崇煥。
儘管還保持著理性,但承輝帝透過行動,傳達了對江南官場以及士紳的嚴厲威脅。
因為賈璉的一份奏摺,一口氣幹掉了六個官員,其中包含了一省最高長官的巡撫,以及軍方最高階別的官員。
被罷免的官員,服氣不服氣都不重要了,因為聖旨是透過內閣的,已經是事實了。
接旨之後,龐子駿還是很不服氣的問:“龐某自問在任期間,還算兢兢業業,朝廷交代的任務也基本完成了,昏聵無能之說,還請欽差教我!”
啥意思呢?我接受朝廷內部鬥爭失敗後被罷免的現實,但這個昏聵無能的罪名絕對不認。
這個時候嘴上爭一爭,將來現場的話傳出去,多少能發揮點作用,也給自己加一點悲劇色彩。
這一招使出來後,同樣被罷免的總兵,眼神裡閃爍著期待的光芒,如果龐子駿能挽尊,他也能的。
賈璉雖然沒有準備,但是這種程度的自辯,實在不值一提。
“本官這裡有一組資料,過去三年,江南省經廣州口岸,出口產品量翻了一倍,請問龐前巡撫,江南省的商業稅,增加了多少?如果本官沒有搞錯,三年以來,江南省商業稅沒有增加,三年前你上任的時候是多少,現在還是多少。這還是對外出口有據可查的,對內銷售的商品,根本沒法查,因為你上任以來,根本就沒有做相關的統計。說你昏聵無能是陛下與內閣手下留情。按照本官的說法,江南官場勾連士紳對抗朝廷,毒害孫相,形同帜妗!辟Z璉用最平淡的語言,說著最狠毒的話。
龐子駿聽的滿頭大汗,拼命自辯:“在下上任以來,也算兢兢業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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