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斷刃天涯
薛姨媽嘆氣道:“雖說善財難捨,眼前怕是顧不上了,只要人好好的,消停個兩年,日後好好經營,有璉哥兒護著,還能起來。”
寶釵聽了皺眉道:“哥哥回頭藉著答謝的由頭,問一問二哥,能做點啥,不能做啥。他該能給指一條明路。”
薛蟠點頭應下了,三人各自散去,早早歇息。
又是日上三竿的一天,起來時已經是晌午,也就是這家裡沒人能管賈璉,不然早噴他是個懶漢。
平兒先起來了,坐一邊等著他起來,見賈璉睜眼坐起,趕緊放下手裡的活,過來伺候。
賈璉拿住她道:“來,爺再操練你一回!”
平兒立刻討饒:“爺,可不敢,青天白日的,回頭叫人聽去,沒法出門見人了。二奶奶的跟前的香草,都過來問了三回了。”
賈璉這才作罷,由著她張羅丫鬟們進來,伺候更衣梳洗,期間沒少動手動腳,四處探索,平兒也只能蹙眉忍著他作怪。
梳洗更衣完畢,對付著吃了一口,賈璉這才懶洋洋的出門,回到正院這邊,王熙鳳正等著他。
“文龍一早回家去了,還沒有信。聽話音,怕是那夏金桂要作妖。薛家的底子厚實,這回可不能便宜了。”
賈璉聽了看看四周沒人,可見王熙鳳刻意製造的場面,於是便低聲道:“夏金桂能翻出多大的浪花?事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王熙鳳想起之前的話,忍不住擔心道:“真是衝著舅舅去的?”
賈璉搖搖頭:“兼而有之吧,薛家就是個把柄,王太尉盤踞兩廣,又新佔了交趾,人肯定是要去就封的。薛家沒了遮護,可不就是捎帶手分肉的局面麼?兩江的孫閣老心裡怎麼想的,我也不清楚。但是朝中閣老們的心思能揣摩出一二。如今案子落在孫閣老手裡,他先拿一份,剩下的呢?王太尉已經得了天大的便宜,總不能我傻乎乎的跳出來,為他分擔火力吧?”
王熙鳳聽著都頭疼,揉了揉眉心,坐在嘆息道:“官面上的事情,太複雜了,光聽就頭疼。”
臨近午時,賈璉這邊剛陪著王熙鳳吃了午飯,正在喝茶時,外面通報,薛蟠求見。
賈璉起身迎了一下,站在中堂外面,看著薛蟠捧著個檀木盒子進來。
“回去看了,如何?”賈璉笑著問一句,具體訊息如何,目前他也不清楚,不過事先安排人盯著,肯定是有的。
薛蟠經歷了兩回,變得沉穩了許多,此刻也不慌張,盒子放在桌上,沉聲道:“現銀有十萬兩,搬空了。契約銀票,我留了一手,藏在母親的屋子裡,她去找了,被下人給擋了駕。那婆娘撒潑,抓花了母親跟前多年老人的臉,還是沒能得逞。東西我都帶來了,京城的房契地契,全都在這。”
說著話,薛蟠往前一推:“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您別嫌少。”
賈璉面帶微笑,按住他的手:“給我算怎麼回事?你交給寶釵收著。回頭面子上讓賈蓉去接手,東西還在薛家人手裡。將來局面清楚了,還有東山再起的時候。再說了,東邊不亮西邊亮,總有你的出路。”
薛蟠聽了面露激動之色道:“小弟記住了,金陵那邊也照樣處置,得辛苦容哥兒走一趟才好。”
賈璉擺擺手:“都是細枝末節了,關鍵要穩住,看看都是誰在後面興風作浪。”
正說著呢,外面來報,倪二求見。
賈璉讓放人進來,沒一會倪二進來,先見禮,後說話:“都看見了,戶部好幾個官兒的下人,去了夏家。”
薛蟠點點頭:“這就對的上了,夏家在戶部掛了名的皇商。”
賈璉沉吟好一會,有點猶豫,畢竟張庭恩在戶部尚書的位子上待過今年,這裡頭有沒有關係?
“那婦人昨夜在孃家待著,還沒回府。二哥,我這就寫休書。”此刻薛蟠眉頭青筋亂跳,咬牙切齒。
賈璉笑了笑:“不著急,一切等你的案子結了再說。事情,一樁一件的辦。”
薛蟠聽從了賈璉的話,盒子捧回去,交給寶釵。
寶釵接了道:“好,我替哥哥收著。”
夏金桂這邊一覺醒來,得知訊息後,天都塌了。不是說賈璉與薛家關係不行了麼?怎麼當天給人弄出來了,想到自己做的事情,頓時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平時花半個時辰梳妝打扮,今天草草了事,著急忙慌的回家去。
沒曾想,到了家門口被擋了駕,門子得了薛蟠的話,不讓她進門。
夏金桂放出撒潑打滾的手段,薛蟠吃她這一套,門子可不吃,直接關門,咣噹一聲,眼不見心不煩。
再繼續鬧下去,丟人的是自己,夏金桂趕緊先回孃家,商量對策。
夏家有寡母與兒子夏金良,與薛家結親,本意是想佔便宜,沒膽子炙阊业募耶敗O慕鸸痖_始回孃家,是奔著商量救人去的。
只是這次孫化貞動的手,薛蟠肯定難逃一劫,夏金良便攛掇夏金桂,趕緊把值錢的先搬回來,回頭別交議罪銀子,把家當折騰空了,夏金桂啥都沒落下,太虧了。
這婦人要是個有遠見的,也不會跟薛姨媽幹起來。被哥哥一忽悠,夏金桂便照辦了,忙著弄銀子,哪曾想人天黑前就出來了。
回家與哥哥和母親一說,這一家人都慌了張,主要是賈璉撈人的事情,太過於驚悚了。
那是刑部大牢,不是賈家的柴房,內閣發的公文,順天府刑部聯合行動抓的人,當天剛擦黑就出來了。
這誰敢信啊?其中還牽扯到兩江的孫化貞呢。
別說夏家的人不敢信,夏家背後的官也不敢信的。
午後,賈璉出門,又去了內閣。
張庭恩看見他進來,微微皺眉:“又什麼事情?可見,看上人家姑娘的事情,還是有隱患的。”
賈璉笑著上前作揖:“恩師,如今的戶部,您說話還好使麼?”
張庭恩聽出了點意思,臉上立刻嚴肅了起來:“為師在戶部的時候,也就是勉強維持局面,將將能駕馭大局。那地方藏的關係太多。”
賈璉聽懂了:“如此說來,寧閣老也難以做到如臂指使?”
張庭恩面露煩躁,站起來轉了幾圈,回頭問:“吏部還沒整頓好,你又要折騰戶部?”
賈璉一臉委屈的叫屈:“我哪有這能耐?這不是湊巧了麼?事情是這樣的。”
得知還是薛家的事情,張庭恩倒是不那麼煩躁了,不就是殺豬麼?見的多了。
“眼下吏部還沒搞完,戶部就不要節外生枝了。折騰夏家不是問題,都是豬,殺哪頭都是殺。”張庭恩說的很直白。
“孫閣老那邊,還是催一催,儘快結案。”賈璉也不著急,只要不牽扯到張庭恩,那就一切好說。
張庭恩點點頭,這都不算事。最後提醒賈璉一句:“戶部那邊有不少七八品的小官,都是沒出五服的宗親。平時不幹事,拿一份俸祿,他們是典型的能力不濟,折騰勁不小。前天商議今年鄉試的考官,陛下欽點你為順天府主考,此事最要緊,別的都要為此讓路。你最好當心點,別掉溝裡,弄一身腥臊,不值當。”
鄉試主考意味著什麼,賈璉心裡很清楚,按說應該是禮部某個要員,或者翰林院的大佬才有資格。
皇帝親自點了名,下面的人沒反對,不等於服氣了。可不都等著找賈璉的毛病麼?
張庭恩讓賈璉分清楚事情的輕重,再好的姑娘,沒有個人的前程,都是鏡花水月。
男人有機會,還是要以大事為先,女人不過是生活的點綴。
“學生受教了!”賈璉非常正式的答應,他倒是忽略了這事情。
出面撈人看來就是這次事情的極致了,別的勾當還要想邪招。
出了內閣,賈璉去了督察院,奔著方頌的辦公室去了。
方頌是真沒想到,如今他是臭名昭著媚上佞臣,賈璉還敢來找他。
“這督察院裡,下面的官兒,就沒一個心裡服我的,沒想到賈大人還能得空來我這坐坐。”方頌還自嘲了一句。
賈璉坐下,接過茶杯道:“不服氣,又能耐你何?方大人乃右都御史,便是林總憲,也要給你三份薄面,下面的人,管他服不服?再說了,每年京察之後,總要換幾個人的嘛,一點一點來。”
方頌一聽這個,頓時眯起眼睛:“您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賈璉點點頭,也沒遮掩:“確實,有事相求。”
方頌:“說!本官看看能不能辦!”
賈璉說了薛家的事情,又說了夏家的事情,最後來一句:“薛家怎麼說都是皇商,宗人府掛了號的,薛蟠犯事,罰議罪銀子認了。勾結內眷算什麼事情?這是道德敗壞,這是枉顧人倫。這是把皇家的面子,丟在地上踩。”
這點程度的雞血,方頌自然不上鉤的,不過還是很小心的讓僕人守在外面,回來低聲道:“賈大人自己就是御史!”
賈璉非常直接:“不白忙活!”說著伸出一隻手,筆畫了一下。
方頌頓時眼睛一亮:“就這點事情,五百兩足夠了,保準給你辦的妥當。”
賈璉……,他的意思,五千兩。
出於做人最後的底線,賈璉淡淡道:“那是事主的答謝,賈某人拜託方兄辦事,再加五百兩。”
方頌笑的開心,本就不大的眼睛,就看見一條細細的線:“賈兄大氣!”
賈璉走了,丟下了一千兩的銀票,出門時還在感慨,對於物價的敏感程度還是不夠的。高看了方頌的貪婪程度!
方頌自然是收錢辦事,賈璉前腳出門,他後腳奮筆疾書。
這是京城,首善之地,怎能允許罪惡藏在陰暗處,彈劾,必須狠狠的彈劾。
一會兒就的方頌放下筆,摸了摸袖口裡的銀票,滿意的笑了。
第465章 君臣之間的互相暗示
薛家皇商的身份是這次大做文章的關鍵,皇商犯法,處罰即可,薛家認罰,交議罪銀子,一套流程下來,其他的都該過去了。
但是個別官員做的事情,實在太下作了。
不但傷及了薛家的根本,還傷及了皇家的顏面。
方頌以【驚聞皇商薛家生變】開頭,以【嗚呼哀哉,薛家之破,天家尚且不能護其周全,餘者如何?】為結尾!
賈璉看罷,拍案叫絕,這哥們是懂行業痛點的!
奏摺遞上去之後,承輝帝很認真的看完,沉思不語。
薛家起於為太祖經營,祖上是太祖身邊親信之人,屬於家奴。
後太祖開恩,賜了身份,得以做大。如今頂著一個皇商的身份,成了被殺豬的物件,皇帝的臉上確實不好看。
承輝帝立刻把寧克給叫來了,奏摺就差甩他臉上了,語氣生硬:“自己看!”
寧克看完後沉默不語,承輝帝瞪眼問:“怎麼不說話?”
寧克:“微臣無話可說!”
【嗯?居然不自辯?這……。】承輝帝心念一轉,覺得事情不對。
“愛卿先下去吧!”承輝帝沒有繼續追究,他還是瞭解寧克的。
等寧克退下,轉過頭,承輝帝叫來裘世安:“去查一查究竟!”
裘世安一看奏摺:“不必查了,如果是戶部的官,應該是那幾個宗親在做手腳。”
大周是不限制宗親為官的,只不過這宗室裡頭,人才稀有。以戶部為例,七八個宗室在裡面,都是蔭官。沒一個正經科舉出來的。
這些人的官不大,但管的事情很要緊,比如庫房,後勤之類的部門。
平時沒事的時候,這些人撈一點,改善家庭條件,承輝帝是當真看不見的。
現在被彈劾了,還是那種用齷齪手段殺豬的行為,那就很難當做看不見了。
“去,傳忠順王!”
忠順王也是無妄之災,到了皇帝跟前,被他劈頭蓋臉一頓臭罵,然後把奏摺甩他臉上:“看你管的宗室!都幹了點啥?”
忠順王捏著鼻子承受了成噸傷害後,總算是知道原因了,認真的看完後,一時也是很無奈。
宗室嘛,有本事沒本事的,生活上都要講排場。這習慣的時間長了,手頭緊是很正常的。
說實話,這幫人除了宗室的身份,真的沒啥可拿的出手的。
“皇兄恩賜了一個聯合經營的玻璃買賣後,大傢伙的日子算是好過了許多。此事,還是夏家的跟腳,他們幾個也許並不知道究竟。”
重新獲得了承輝帝的任用後,忠順王可謂小心翼翼,他還是挺護著宗室的,因為他知道,皇帝也很在意宗室,過的太差了,皇帝沒臉。
所以,他沒跟著破口大罵,也沒推卸責任,而是先給宗室們開脫。
“是夏家的問題?”承輝帝其實不信他的鬼話,但是怎麼說呢,有個能為宗室開脫的理由,那就足夠了。
“確實如此,畢竟薛家的銀子,那是夏家的閨女搬家去的,夏家拿銀子孝敬宗室,也是為了自家的買賣。”
忠順王一看摸準了脈門,立刻順著這個思路繼續解釋。
“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這等婦人,恨不得把夫家搬空了,不守婦道,可惡。”忠順王又加了一刀。
承輝帝稍稍沉吟:“不要妄下結論,先去問問清楚!”
擺擺手,打發了忠順王,承輝帝的氣也順了一些。宗室的事情始終非常頭疼,主要是沒有出色的人才。
皇室不禁宗室做官,也不禁宗室出來做事,做買賣也不禁,沒出五服的每個月也有祿米,這已經很寬容了。
可是怎麼說呢,可能是皇帝一脈,奪了其他宗室的靈氣,這幫人總之就是沒啥出息。忠順王都是好的。
身為皇帝,也不能不管宗室,那是要被民間戳脊梁骨的,但是他們這事情做的太過分了,也不能不處置。
承輝帝一時半會沒想好,到底該如何處置,只能先看看。
無論如何,還是要給他們找一條出路。
說起宗室,承輝帝還是有點生氣,皇家軍校招生,宗室給了十幾個名額,結果送過去的全是紈絝,根本熬不住軍校的訓練艱苦。
一個月的時間,跑了個就剩下一根獨苗。這幫人就一句話,養廢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類似的情況不是個別,而是一大片。幾代皇帝的安排下,好七八十號宗室在各個部門一些不要緊的位子上做官,都不大,七品到頭了。
這幫人但凡能做的出色一點,皇帝都有臉給他們升個官啥的,結果是一個都沒有,每次出問題,他們都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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