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斷刃天涯
“這一片的百姓,日子過的不錯。”對身邊的裘世安說了一句,正要繼續溜達時,遠遠的看見賈璉,沒穿官服,隨意的在街上溜達。
要說熱鬧,自然是城東熱鬧,城南這邊差多了,若非這一片不少住戶是神機營官兵的家屬,引來了許多小商小販,還開了不少飯館,這一片根本談不上熱鬧。有人了,有買賣可做了,才會熱鬧。
“奴才打聽過,多虧了今年的冬菜買賣,這一片不少人家的男丁,都有一份事情做,或買菜,或搬撸咳斩加悬c進項。”
承輝帝聽了感慨道:“這便是民生啊!”說著話,走向賈璉,這廝停在一個賣糖葫蘆的老頭跟前,跟人閒聊呢。
“老漢,生意如何?”賈璉不是隨意亂問的,這玩意能看出很多東西來。
“小本經營,算不得買賣,大爺要不要來一根嚐嚐,這可是挑最好的山楂做的。老漢做這個營生三十年了,沒人說不好。”老漢的心思還在生意上。賈璉聽了微微一笑,看他抱著的稻草編的杆子上,插滿了糖葫蘆,可見今天的生意一般。
“好,我買一點。”賈璉順手掏袖口,沒摸到銅錢,抬腳踹柱子:“付錢!”
柱子悶聲道:“要幾個?”
賈璉看看老漢眼神裡的喜悅,笑道:“都拿了吧,這杆子也帶走。”說著再問老漢:“平日買賣如何?”
老漢不著急回答,先把錢接了,四十個糖葫蘆,二十文錢,認真的數了數,眉開眼笑道:“平時一文錢三串,每天都能賣完,年底試著漲了點價,今天不好賣,多虧了這位爺。”
賈璉追問:“你這糖稀是自個熬的麼?”
老漢笑道:“那是自然,這糖稀用麥芽熬的,老手藝了。”
賈璉笑道:“老漢不老實,你這四十串,二十文錢,一個月下來,能賣出六百文,一兩銀子都不到,你吃什麼?家裡老的小的,都張嘴等著吧?若一文錢三串,更加不堪了,這買賣不做也罷。”
老漢頓時吹鬍子瞪眼:“這位爺,可不興瞎說,老漢做這營生,也就是年底才有的買賣。不然也沒地找山楂去。”
賈璉見他眼神躲閃,笑而不語:“行,老漢說的都對。祝您生意興隆,走了。”
剛轉身,對上了承輝帝,賈璉稍稍愣了愣,立刻上前抱手:“黃大爺,您吉祥!”
承輝帝回禮抱手:“客氣,客氣!一起走走?”
賈璉自然跟著後面一起走,承輝帝走幾步便問他:“你與老漢交談,似有深意,說出來聽聽,老漢哪裡不老實。”
“那老漢應該賣完了一回了,又取了一回。只不過財不露白,沒說實話。微臣就是想了解一下,做小買賣的人收入如何,只有這些最底層的人,他們的真實收入,才對這個朝廷的影響最深刻。”
這個角度看問題,承輝帝有點不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點點頭:“有道理!他若去了東市,怕是要交一文錢的進場費。”
賈璉搖搖頭:“不止,官方收一文錢,坐地虎收兩文,生意不好,一天白忙活。當然這是以前了,今年沒坐地虎收錢了。這一文錢,就是家裡老小嘴裡的一碗飯,是老漢的孫子吃飽了,圍著他要糖葫蘆吃時臉上的笑容。”
一番話聽的承輝帝深有感觸道:“今天朕走了好一陣,所見所聞,令朕欣慰不已。天子腳下,總算有點首善之地的樣子。你那個嚴打,不錯,很不錯!以後要經常搞,市井小民掙一口吃的,他們都要從牙縫裡搶奪,真該死啊。”
賈璉沒有順著這個話題去說,而是轉移話題:“市民與農民不一樣,農民以土地為生,市民則需要就業。朝廷想要百姓活的好點,就要想法子創造就業。否則,沒地方掙錢去,再好的治安也是白搭。”
一個市民,一個農民,賈璉放在一起說,自然是有意義的。
承輝帝聽了沉默不語,賈璉還是在暗示他,農民更慘。城南這邊情況好,是有特殊原因的。
賈璉看承輝帝的表情,便知道他被觸動了,笑著繼續道:“索性今年城北的好些百姓,年底農閒,也有了幹活的去處。”
承輝帝聽了這話,頓時露出一絲微笑,他知道賈璉指的是冬菜,採摘,咻敚家恕_有道路的修繕,環境衛生的維持,這些都需要人力。五城兵馬司在年底之前,搞了好些個小工程,修路,修下水道,危房修繕,等等等。
看似都不那麼起眼,實際上意義很大,很多工匠的家就在城北,他們生活的改變,才是這個城市活力的來源。
“走,去城北看看!”承輝帝來了興致,裘世安趕緊攔著:“老爺,不早了,該回去了。”
承輝帝怒道:“你這老……狗,就會掃興!”
第454章 牛繼宗問策
一個國家只有絕大多數人過上了好日子,這個朝廷才會穩定。
出宮一趟的承輝帝,明顯的感到了變化。
當然這也僅限於京城,出了京城,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儒家治國的最高境界叫天下大同,想法非常的美好,但過於朝前了。
生產力的問題沒有解決,就算解決了,還有分配的問題。一個國家的所謂大同都看不到希望。
回宮的路上,承輝帝的心情還算不錯,非常欣賞賈璉看問題的角度,忍不住對裘世安讚歎道:“朝中諸公想必也是懂的,可惜無能為力。”
裘世安沒有接這個話,因為最終還是回到了最根本的問題,人的問題。
人類社會,所有問題都是因為人而產生的。人心,是很難一致的,或許有時一致,多數時候是不一致的。
賈璉說的農民,承輝帝心裡很清楚,國內的農民過的什麼日子。登基以後,皇帝重振龍禁尉,訊息渠道不像以前那麼閉塞了。
“當初太上皇未必不知道民間疾苦,……。”承輝帝自言自語的說個開頭就閉上了嘴,捫心自問,如果當初他是太上皇,從一群皇子中殺出來,為了坐穩皇位,想必也會採取相似的策略,一切都要給穩定的皇位讓步。
賈璉沒回家,去了尤二姐處,這地方怎麼說呢,總有點莫名的吸引力,不自覺的就走到了這裡。
尤老孃忙不迭的出迎,賈璉寒暄兩句,問她年貨收到沒有,尤老孃笑眯眯的回答:“收到了,還收了三份。”
“三份?”賈璉愣住了,哪來的三份啊?
尤老孃解釋道:“兵馬司送了一份,倪二送了一份,研發司一個叫馬三的送了一份。”
賈璉明白了,忍不住嘀咕:“馬屁精!”仔細想想,換成誰在自己的位子上能不飄啊,下面的人太會了。
“兵馬司那邊送的禮最重,幾位大人還封了五百兩銀子,說是給新人的一點心意。”
賈璉越發的沉默了,老子包個女人,你們都要來捧臭腳。
渾身香噴噴的二姐出來,看見賈璉眉梢一喜,上前說話:“不是說年前不來了麼?”
“那我走?”賈璉笑嘻嘻的做勢要走,二姐趕緊拉住:“來了還想走?”
沒機會接觸柳湘蓮的尤三姐,從屋裡出來,站在門口,平靜的看著賈璉道:“二爺來了,給您請安。”
語氣有點敷衍,賈璉覺得她主打一個無精打采。
“怎麼,不請我進去坐坐?”賈璉就是口花花,不料三姐聽了身子一閃,簾子一撩:“請吧,二爺。”
女人的閨房是能隨便進的麼?賈璉猶豫了一下,身後有人推他一下,這才動了腳步,賈璉回頭看一眼,竟然是尤老孃。
賣了一個閨女不夠,還要賣第二個?
三姐的閨房比二姐的要簡單一些,牆上沒掛字畫,倒是掛了一把寶劍。
賈璉看著寶劍道:“你還會舞劍?”
三姐不免自豪的挺胸:“這地方小施展不開,哪天給二爺露一手。”
“行,我等著。”既然進來了,賈璉就厚顏坐下,等三姐奉茶,有趣的是,二姐沒跟進來,看意思是被拖走了。
“快過年了,有沒有給自己打幾副頭面?”賈璉沒話找話,尤三姐靠著炕沿,斜眼看他,低聲道:“沒錢,也沒人送。”
怎麼就沒錢了?我給你的水粉錢呢?賈璉想問一句,又及時閉嘴。只要問了,肯定得一句【那是傍身錢,輕易不能用。】
有時候說再多的話,不如做一件事,賈璉當即掏袖口,也沒數,摸出幾張票子放桌子上:“拿著,想置辦點啥就去。”
說完不等三姐答話,賈璉起身要走,三姐過來抓住他的袖口:“這算啥錢?”
“你說啥就是啥。”賈璉笑眯眯的回她,這女子有點矯情,得逼她一逼。
“每月少不得要來三回!我知道你身邊的人多,照應不過來。”三姐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賈璉差點沒聽清楚。
聽明白後,很不要臉的一伸手,給腰摟著,炕上兩人坐在一處,手不老實的亂竄。
尤三姐新手上路,當不得他的四處出擊,沒一會便呼吸急促,渾身軟成了一攤爛泥。
人在京師,回西北部現實,住在這個地方還是賈璉張羅的,還有二姐做了樣子。只能說,身邊的人,真的能影響一個人,有尤老孃在耳邊灌輸,三姐順勢就從了。
晚上的飯自然是在新人的屋裡吃席,一家三口作陪,顯得很不成體統。但怎麼說呢,西北那邊胡漢混雜,沒那麼大的規矩。
加之賈璉對這些規矩,也不是很在意,所以就這樣了。
又是一夜荒唐,賈璉方知,什麼叫腿很有力。不愧是練過舞劍的。
晚上睡的遲,早晨起的自然就晚,晌午了,賈璉還在炕上。
醒來時迷迷糊糊的覺得味道不對,看清楚坐在炕頭的尤氏,賈璉眨眨眼,立刻化解了尷尬,只要我不尷尬就沒事。
“你怎麼來了?”賈璉懶洋洋的坐起來,靠在炕頭。
尤氏抬手點他額頭一下:“就知道你當初沒安好心。”
賈璉笑道:“賈某好色又不是一天了。”
尤氏生了兒子後,心頭了了一樁事,此刻心裡還是有點酸,卻也只能忍著,伸手鑽進被子,拿捏道:“以後每個月至少一回。”
賈璉點點頭應了,這要求不過分。
尤氏這才放過他,起身出門,沒一會三姐進來,嘀嘀咕咕:“寧國府的大奶奶,這算什麼事?”
這女子恢復的很快,走路看不出來有任何不自然。
伺候著賈璉穿戴整齊,出門才知道,尤氏也是來送年貨的。這會正在二姐的屋裡,姐妹倆在說悄悄話。
賈璉進來看一眼道:“該走了。”
尤氏道:“夜不歸宿,鳳辣子不找你麻煩麼?”
賈璉笑了笑沒說話,轉身出了門。王熙鳳雖然強勢,卻也是個欺軟怕硬的。
年底最後去一次衙門,安排好值班,正式放假,賈璉也給自己安排了值班,兩個衙門都安排了。
回到家裡,沒曾想有客人送來拜帖,賈璉看了才知道是牛繼宗。
牛繼宗的封賞下來了,賞賜除外,還特許下一代繼承爵位不降級。可見,牛繼宗在承輝帝心目中的分量也就那樣。
賈璉寫了回帖,讓人送到牛家,表示明日有空在家。
王熙鳳過來問:“牛管家送來了好些禮物,回禮怎麼說?”
賈璉猶豫了一下:“有來有往就是了,別惦記佔便宜。對了,寶玉最近如何?”
在外面消耗了精力,進入賢者狀態了,賈璉開始整家風了。
“還能怎麼地?秦氏那個弟弟回家過年,他都鬧著要跟過去,若非老太太不準,他就去了。”王熙鳳提前寶玉,滿滿的嫌棄。果然還是身份地位的變化,讓她對待寶玉的態度都跟著變化了。
“嗯,我去老太太那一趟!”賈璉說著出門,也不帶隨從,一個人溜達著過去。
沒曾想出門就碰見司琪,著急在原地轉圈,看見賈璉立刻迎上前:“二爺,我表哥怎麼丟了差事?”
賈璉愣住了,我不造啊,也沒人跟我說啊。
“啥時候的事情?”賈璉心裡有點不舒服,我安排的人,怎麼辭了也不說一聲?誰那麼大的膽子?
“就今天上午的事情。”司琪趕緊回答,賈璉聽了笑道:“不要著急,待我讓人去問清楚再說。”
司琪也只好作罷,謝過賈璉轉身走了。
賈璉到了賈母處,看見寶玉在賈母腿上打滾,所有人都在一邊笑著看,輕輕的咳嗽一聲,氣氛瞬間凝固,有點賈政出場的意思了。
寶玉見了賈璉,趕緊起身見禮,賈璉抱手回禮,再與賈母問安後問:“怎麼了這是?”
賈母笑道:“這孩子,大過年的非要往外跑,不答應就耍賴。”
王夫人在一旁坐著,沒吭聲,安靜的很,眼神也沒看賈璉。
賈璉收起笑容,看著寶玉道:“你出門作甚?”
寶玉是真的怕賈璉,低頭小聲回答:“去尋秦鍾玩。”
賈璉不動聲色的問他:“你帶秦鍾去了水月庵麼?”
寶玉老實作答:“聽說來了個居士,趁著學堂放假,我去了兩回才見著一回人。那居士喚作妙玉,確實是個妙人。”
你這理直氣壯的語氣,我該怎麼說你好?
沒等賈璉發作,賈母先把寶玉拽過去,抱在懷裡說他:“你怎麼也不跟家裡說一聲就去?是哪個送他去的?家法伺候!”
寶玉犟嘴:“是我自己要去的,怪別人作甚?”
賈璉開口打斷他:“所有人都聽好了,今天開始給我看住寶玉,未經我的允許,不許他擅自出門。”
寶玉聽了這話,如同五雷轟頂:“憑什麼?”
賈璉死死的盯著他:“就憑你在家裡,就是個吃乾飯的貨色。等你中了秀才,想去哪去哪,我不攔著。”
寶玉的能力如何?原著裡寶玉是中了舉的,只不過中了就出家了,證明了他是有這個能力的,只是不喜歡這個渾濁的世界。
賈璉不關心他怎麼想的,世界本來就是渾濁的,你喜歡不喜歡,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感覺到羞辱的寶玉眼睛瞪圓了,我怎麼就成了吃閒飯的?我堂堂榮國公的子孫,我……。
想半天,寶玉真沒想到,自己為這個家出了啥力氣,還真就是個靠家裡的貨色。
一開始賈璉說的難聽,王夫人還有點坐不住,聽到後來,乾脆閉口不言,平靜的看著賈璉發揮。
“不說話?就當你預設了!其實你怎麼想的不重要,我既然說了這話,就一定要實現。你現在享受的一切,都是這個出身這個家給你的,如果你覺得可以不用為這個家做任何事情,心安理得的享受富貴生活,那就安心的在家裡待著,沒人逼你去考試。實在不想考試也行,今後家裡對外的應酬,你擔起來,總不能指望別人替你做好一切。”
“我知道了!”寶玉不敢正面硬鋼,捏著鼻子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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