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我是賈璉 第29章

作者:斷刃天涯

  賈璉越發的篤定,這位是個大人物,頂著個假名字出來招搖。既然大人物發話了,那就照辦好了,於是便笑道:“那就聽聽。”

  張廷恩笑著把昨日承輝帝與一干內閣大臣商議的事情說了說,最後問一句:“賈璉,你說說看,為何這些閣臣也不支援陛下清欠呢?他們可是閣臣,陛下最得力的幫手。再說了,清欠的物件,主要都是舊日的武勳,走科舉正途的文臣是極少數。”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原因如何,凡事必有因果。一切無非利益二字,就要看這些內閣大臣們,為誰的利益著想了。總歸是逃過不銀子的事情。”賈璉當然不能信口開河,不瞭解這些內閣大臣的來路,怎麼能亂說呢,只能說點本質的話。

  “有道理,兩江各地自太上皇那會開始,陸續拖欠了三百多萬兩的稅收,兩淮的鹽稅較之三十年前,每年少了一百萬兩,就這去年的鹽稅還沒收上來。伱堂姑父林如海,現在是巡鹽御史,上個月還來了奏摺,說是要整頓鹽丁,懇請節流兩萬兩鹽稅。”張廷恩對於朝廷財政的事情瞭如指掌,三言兩語就差不多把真相點破了。

  清欠的事情要是支援了陛下,那就得罪了舊權貴集團,這裡頭不僅僅是勳貴,還有一群皇親國戚。閣臣們要是支援清欠,那權貴集團就跳出來拿兩江的欠稅和兩淮鹽稅說事情。反正欠的是國家的錢,拖著就是了,反正著急的不是他們。

  黃先生(承輝帝)的臉色越發的難看,這就好比身為家長,看見家裡的親戚,排著隊來把公庫裡的東西往自己家裡搬,身為家長還只能看著。

  帝國缺銀子麼?真不缺,缺銀子的是朝廷。缺銀子的原因,是朝廷內外的碩鼠太多了。

  除了鑄幣弄點鑄幣稅,難道就沒別的法子了麼?記得老三說過,這傢伙還有別的路子,要不要讓老三再跟他親近親近,問出點別的套路來。

  “賈恩侯生了個好兒子啊。”黃先生感慨了一句,張廷恩卻笑著往賈璉的傷口上撒鹽:

  “我的學生自然是優秀的,奈何家裡的長輩不省心,看把他急的臉色都紅了。”

  “先生不要亂說,我哪有臉紅,是你屋子裡的地暖燒的太旺了。”賈璉死活不認賬,畢竟有黃先生在場嘛。不過看意思,張廷恩也不介意黃先生知道自己的真實想法。

  承輝帝頓時臉色一沉道:“說的也是,一干蒙恩多年的勳貴,竟聯合起來去為難頤養天年的太上皇,太過分了。”

  賈璉聽了忍不住嗤了一聲冷笑道:“這天底下,最難的兩件事,一個是從別人拿借銀子,另一個就是從別人那把借出去的銀子收回來。憑本事借來的銀子,為何要還?朝廷應該收回來的銀子多了去了,為何盯著權貴這點欠款?”

  黃先生臉色越發的陰沉道:“怎麼,你也覺得不該清欠?錢著朝廷的銀子還有理了?”

  賈璉見他如此激動,心裡更加確定,這就是承輝帝的親信大臣,是誰呢?

  想著賈璉搖搖頭,淡淡道:“非也,非也,清欠是必須的,只是要看時候。”

  張廷恩看的仔細,笑著往下誘導:“你不會因為自己家裡也欠了銀子,才這麼說的吧?”

  “榮國府的銀子跟我有啥關係?我又沒法子當家做主。”說著賈璉心裡暗暗沉思,得說點好聽了,讓皇帝高興高興,於是面露肅然之色,朝著皇城的方向抱手道:“今上啟動清欠一事,看似操切,實則是為江山圖治連身後名都放一邊了。”

  黃先生臉上的表情很明顯的從陰沉變得柔和,語氣微微顫抖:“小小年紀,妄議陛下。難不成,朝廷裡的王公大臣們還沒你看的清楚?”

  “正因為看的清楚,閣臣們才集體沉默。以兩淮的鹽稅來說,為何少了百萬兩之多?明明這些年朝廷的人口數字是增加的,吃飯的人多了,怎麼鹽卻賣的少了麼?無他,私鹽爾。每年光稅就偷了百萬兩的私鹽,哪裡是一家一姓能做的事情?自上而下,沆瀣一氣,損公肥私。公家的銀子,又不能落入自己的口袋,朝臣們為了不得罪人,拖著就是了。適才張先生說到我那個堂姑父,依我看啊,他要是個為陛下盡忠才臣子,恐怕是活不長的。這些人膽子有多大,就看銀子有多少。”

  一番話直接把兩位幹沉默了,尤其是承輝帝,心裡還在想,林如海如果是忠臣則活不長?

  他們怎麼敢?再仔細一轉念,他們還真的敢。

  心裡想著,還是想確定一下,承輝帝又看著賈璉問:“哦,這些人不怕王法麼?”

  聽到這裡的賈璉認不出嗤的冷笑道:“您應該也是讀過史書的人,前明的武宗不過是落水受了風寒,怎麼就一病不治呢?還有……。”

  “閉嘴!”張廷恩突然嚴厲的呵止。

  賈璉這才意識到,儘管這是張廷恩刻意營造的說話機會,但等於什麼都可以說。

  不料黃先生卻不以為意的擺擺手:“張兄不必大驚小怪,史書裡記載的事情,怎麼就不能說呢?嘉靖在西苑差點被宮女勒死,南巡途中行宮失火。一樁樁,一件件,值得玩味。”

  說話時的黃先生,還看著賈璉鼓勵一下,希望他能繼續說。

  “史書都是文人編的,有的東西遮遮掩掩。史書記載的朝代末期,一定是出了昏君。即便如諸葛武侯,《出師表》裡也只是說親小人遠賢臣,沒提東漢末年,門閥實際上掌握了地方上的絕大多數的資源,後來換成了士紳要好一點,但也僅僅是好一點,解決不了治亂迴圈。究其原因,無非是作為既得利益者,不願意做出任何改變。這天下不管誰來做,也不影響士紳們繼續做人上人。”

  不等賈璉繼續說,張廷恩開口道:“賈璉,這個屋子裡說的話,出去之後你在亂講,我打斷你的腿,免得你哪天橫死街頭。”

  賈璉聽了忍不住咂嘴,想想沒繼續說了,倒是黃先生不像個好人,笑道:“別嚇唬孩子,我看他說的挺好了,賈璉,繼續說。”

  賈璉聽了看看張廷恩,見他眉目低垂,閉口不言,頓時明瞭,笑嘻嘻的對黃先生道:“該說的都說了,也沒啥可說的。”黃先生不動聲色的瞥了張廷恩一眼,笑道:“那就不說了。”

  “始皇帝至今兩千年,看見朝堂裡發生的事情,不明白的時候回去翻史書,肯定能找到類似的案例。只不過,史家記錄時也是分人的,即便是太史公,那也是有個人好惡的。只不過,太史公沒做的太過分,不像司馬光,《資治通鑑》裡收錄了一些不上臺面的黑料。”

  賈璉這會進入吹牛狀態,主要還是為了轉移話題。

  張廷恩很配合的笑問:“哦,你說說,太史公怎麼有個人好惡了?”

  賈璉聽了反問一句:“先生,您覺得項羽是英雄麼?”

  張廷恩不假思索的回答:“那是自然,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坑殺降卒的英雄呢,還是屠城的英雄?不肯過江東,難道不是死要面子麼?為洩私憤,一把火燒的僅僅是一些建築麼?還有多少始皇帝收集的圖書。依我之見,項羽非但不是英雄,還是個死要面子的極度自私的偽君子,是歷史罪人。作為秦末最強的霸王,反對他的人是絕大多數,這充分說明了項羽不得人心。失敗也就是一種必然了。”

  一番話把現場兩人又幹沉默了,賈璉頗為自得的心想,多虧喜歡在歷史類的知識區瞎逛。

  “你的意思,史家不可信?”張廷恩臉上露出嚴厲的表情,是準備開噴的前兆。

  “自然不是,史家帶有傾向的記錄,讀書的人可要有一個正確的態度。人云亦云不可取,無端猜測也不可取。這大概就是中庸之道的一種體現了。”

  聽到這話的黃先生忍不住好奇的問一句:“你真是賈恩侯親生的?”

  現場:……

第45章 內憂外患

  這話有點傷人了,賈赦到底有多麼的不堪,才讓承輝帝問出這麼一句話。

  賈璉肯定是不知道的,但這話他真沒法回答,我也不造如何回答啊!

  肉體應該是親的,靈魂肯定不是了。

  SO,只能沉默以對!

  在承輝帝和張廷恩看來,這就是無聲的抗議。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跟賈府一起生生滅滅。

  “哈哈哈,失言,失言,抱歉抱歉。”承輝帝趕緊找回來。

  賈璉幽幽嘆息一聲道:“子不言父過,為尊者諱,箇中滋味,一言難盡。”

  承輝帝和張廷恩都不認為,賈璉說的這些是有人教的。榮國府那邊,賈赦就是個貪財無能,自私自利之輩,賈政是個讀書讀傻的書呆子,你指望他讀史書還能借鑑並分析當下格局,那真是想多了。賈政喜歡的是吟詩作對。

  寧國府那邊就更別提了,本來出了個進士賈敬,奈何老子一死,賈敬放飛自我,賈珍就更不是個東西了,什麼錢都敢要,什麼事都敢做。

  從賈府把元春送進宮裡的那一刻起,在承輝帝的心目中,這兩家差不多就算是廢了,剩下的就是時間問題。為什麼呢?因為後繼無人啊,賈府大把的資源,全都便宜了王子騰,就這還能讓二房的王夫人給賈赦攆東跨院去住。

  兩位老國公泉下有知,棺材板都壓不住呢。

  所以,賈璉明知道張廷恩的身份是帝黨,還來這裡說那麼多看似犯忌諱的話,態度非常的明確了,他也是要做帝黨的,家裡那些人另外算一波。

  “呵呵,怕的就是身不由己啊。”張廷恩暗搓搓的抬一句,一傢伙把賈璉的困境說明白了。承輝帝聽了也是微微頷首表示認可,權貴集團的勢力有多大,舉個例子,賈雨村能做金陵知府,這可是個正四品的官啊。這還僅僅是透過了賈府的關係。

  人生下來的那一刻,很多東西就決定了。尤其是在這樣一個時代,很多人一輩子連吃飽飯都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更別說能吃好。賈府給了賈璉很多東西,同樣賈璉也要為賈府做很多事情。所以,賈璉身上榮國府的標籤,註定是一生伴隨的東西。

  這麼說吧,賈璉沒得選,他已經和賈家深度繫結,即便是爛糟的寧國府,那也跟賈璉是利益共同體。兩家別看明裡暗裡的齷齪,實際上是同進退的一家人。

  要不賈璉怎麼無可奈何呢?只能一點一點的改變,先拿到話語權,然後才是其他。

  承輝帝仔細看著賈璉略顯青澀的臉龐,心道這孩子挺難的,但這世道誰不難啊?當皇帝的也難,所以這難不難的得看跟誰比。

  “若是你當了家,賈府該如何?”承輝帝看似隨意的問一句,實則暗含殺機。

  “我當家?那簡單,陛下讓做啥做啥,陛下不讓做的事情一律不做。都說富貴不過三代,賈府到我這都第四代了,該知足了。富貴不再也很正常,安安穩穩的在京城裡做富家翁也挺好。”賈璉這話是真心實意的,他還真沒啥雄心壯志。

  就這鳥世道,你能做點啥?官居一品又如何,無非就是家天下。總不能造反了自己做皇帝吧?真的去做了,萬一還成功了,那又如何呢?過程有多艱難就不提了,關鍵是累啊!

  “賈璉,沒了權勢,賈家的富家翁未必能做的了。”張廷恩不緊不慢的來一句。

  賈璉聽了先是明顯的一愣,隨即低頭沉思,承輝帝見狀不禁微微一笑,心道:露怯了吧?總歸是個孩子,嫩了點。這時代,真的就不是伱想做個富家翁,那就能安心的做。尤其是賈府這樣的,三代人的努力下來,走到今天這一步,哪天沒有權勢了,多少人撲上來撕咬,連骨頭都不會給你剩下。

  現在賈璉大概想明白了,為何賈母為首的決策集團要把元春送進宮裡。這是留後路啊!

  賈家到了第四代,最初的兩代人奮鬥的過程中,得罪了多少人就不提了。單說如此大的家業,沒有點勢力傍身,這可是個人吃人的世道。你想護著,門都沒有。你甘於平凡,平凡的人有資格過安穩日子麼?

  所以,自己還是把賈母想簡單了,這家裡的老人,生存智慧還真是足夠。

  想明白之後的賈璉露出苦澀的笑容道:“真那樣就是命數,非人力所能挽回。”

  “你就不想爭一爭?”承輝帝接過去的太絲滑了,導致賈璉突然嗅到了一股危機的味道,頓時心頭劇烈的一震,臉上也不禁抽搐微微扭曲,好在此刻的反應並沒有引起觀眾們別的想法,無非就是覺得一個少年,在面前殘酷現實時的無奈。

  賈璉的真是反應是飛快的掃了一樣張廷恩和黃先生,這兩人的表情和眼神都不太對勁,張廷恩是略顯戲謔的神態,黃先生則是一種不懷好意的得逞。

  難道說,這位黃先生的有問題?再仔細的看一眼,黃先生坐在那裡,氣質與之前感受到的有所不同,這種不同不是單純居高臨下,還有另外一層不明的意味。

  “沒法爭,賈家這條船往哪開,我說了不算。即便是族長珍大哥說了,那也不算。東西兩府唯一達成一致的事情,就是把元春姐姐送進宮裡,兩家在外頭使勁抬上去。其他的,他們應該也不是沒想過,只是沒那個能力破局。我能做的,也就是好好讀書科舉,謧出身。”

  賈璉告訴自己,現在開始說的每一個字,都必須是真實想法。能說的才說,不能說的千萬別說一個字。今天這一幕,應該是碰巧了,但這個巧合之下,張廷恩應該另有所指。這位黃先生在提到元春的事情,應該是在思索這個名字對應的人。

  MD,在這耍小孩子玩呢?大意了,沒注意到黃現身的跟班中有一個說話嗓子尖尖的。

  此刻的賈璉,看似表情正常,實則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每說一個字都應該是安全的。

  “哎,時候不早,該回了。”賈璉趕緊找藉口要走人,不能在留下了。

  黃先生卻不打算放過他,笑著挽留:“來都來了,晚飯一起吃。難得遇見故人之後,看見你不禁想起,當初代善公的音容笑貌。”

  賈家改武從文,應該是賈代善賈代化兄弟二人定下的策略,這哥倆是有遠見的。賈代化教出一個進士賈敬,奈何這狗東西,老爹死了沒人管,開始放飛自我了。賈赦讀書不行,賈政卻是有機會走科舉正途的,奈何太上皇在賈代善死前,立刻出手蔭萌一個官給賈政。

  這就算是斷了榮國府科舉正途的機會,從賈政的為人來看,即便是考了進士,也未必能有所作為。這就是個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個人喜好大於家族的興衰。

  確定黃先生的身份後,賈璉自然不會再多說點啥,心裡甚至有點埋怨張廷恩,即便不能明說,你也給點暗示嘛。在皇帝面前,賈家的事情就不能拿來說。

  當然了賈家在皇帝那裡,跟透明一樣,沒啥隱秘可言。

  “哎呀,前輩太客氣了,我這不是回去還得讀書麼,明年的鄉試,我得爭取過了。”

  這一聽就是真話,但肯定是廢話。發現賈璉都開始說廢話了,承輝帝心裡大概猜到了點啥,之前的交流,好像有點驚動這小子了。

  承輝帝看一眼張廷恩,那意思,你開口留一下,這小子嘴裡能套出的話還不少呢。

  “說到課業,最近你懈怠了,算算有多少日子,沒有把文章交到我這來了?”

  張廷恩這一句把賈璉給說急了:“先生,您可得實事求是啊。這不是才考的院試,書院那邊還沒開學呢?對了,年底了,快過年了。先生一個人在京城,為何不把師母接來?我想啊,師母在家裡照顧老的照顧小的,每天唯有夜深人靜的時候,才能抽空想念一下先生。”

  賈璉可沒慣著張廷恩的意思,你就說皇帝賜的兩個侍女,你有沒有享用吧?

  這句話讓張廷恩破防了,趕緊揮手:“滾滾滾,有多遠滾多遠。”

  賈璉順勢走人,這次沒人攔著他了。出門時賈璉還暗暗得意,讓你勾結皇帝老子耍傻小子,我把你的良心架起來烤。

  看到門房老頭時,賈璉突然想起來了,壞了,之前進來的時候,老頭有給自己暗示,都怪自己沒想起來,錯怪先生了。哎呀,真是不好意思,算了,話都說出去了。

  嗯,下次找機會再孝敬先生吧。

  其實賈璉的招數也就是對張廷恩這樣的人才有用,換成賈赦和賈政,那是一點效果都不會有的。什麼良心被架起來烤,這哥倆真未必有這東西。

  “榮國公的後人,如今皆不在軍中矣。”承輝帝很突然的冒出這麼一句感慨時,張廷恩連都綠了,嘴上沒說啥,心裡卻是腹誹不已:陛下,榮國公的後人回到軍中,您確定麼?

  “賈璉雖然有才,卻是個喜歡多懶之人。真要去了軍中,軍法面前,怕是要被軍棍打爛屁股抬出來的。”張廷恩輕聲的提醒一句。什麼軍法,賈璉進了京營,賈代善提拔的古舊那麼多,為難是肯定不可能為難的,但凡他有點能耐,人家都願意幫襯一把。

  關鍵是四王八公里頭,賈家是主動的退出軍隊,這個就很值得褒揚。至於四王八公之間的抱團,那真算不到人賈璉頭上,這就不是一家一姓的事情,這是三代人透過聯姻等手段,形成的一個權貴團體。賈家是其中一個小團體的頭目,賈王史薛。

  說起來,現在這個小團體把資源集中在王子騰身上,其實是無奈之舉。

  “陛下,西域戰事如何?做幾日可有訊息?”張廷恩轉移話題,順便提醒一下皇帝,什麼才是當務之急。借這次西域平叛戰事,拉扯一批邊軍將領進京才是要緊。京營在過去,力量對比上是舊權貴集團佔了上風,沒有人能制衡他們是肯定不行的。

  最要緊的就是把他們的刀子收起來!

  “王子騰來了訊息,他主張用兵持重,眼下是冬天,大軍行動遲緩,且情報現實,有歐羅巴的僱傭軍摻和到裡頭來了,擔心羅剎人有陰郑踝域v主張暫緩用兵。”承輝帝說起這個事情,臉色不是很好看。一開始王子騰接連打了幾個小勝仗,儘管只是外圍的一些小勢力被消滅了,叛軍主力還在。大周軍隊已經從態勢上,形成了三路圍攻之勢。

  這個時候冬天來了,王子騰主張修正,等來年再戰。陝甘總督寧博則上奏,朝廷為了平叛,花費了大量的銀子,應該速戰速決。冬天怎麼了,冬天固然本軍行動不便,敵人不也一樣行動不便麼?甚至在獲勝後,敵人還很難逃跑。

  “如果王子騰不能在年底之前基本完成平叛之戰,來年開戰又是一大筆開銷。”張廷恩沒說支援誰,但他從戶部侍郎的角度出發,提出了財政上的壓力。這已經是表明態度了。

  “眼瞅著臘月了,朕已經回信,我難,敵更難,速戰速決,刻不容緩。八百里加急,半個月能到軍前。”承輝帝說起這話時,臉上明顯的流露出不滿意。

  張廷恩心裡明白,這是陝甘總督寧博在後面告狀了,有的話承輝帝沒法說,畢竟現在是用人之際。王子騰打仗肯定是厲害的,就一個毛病,對手下約束不嚴。每次只要是他帶兵出征,肯定是一堆擾民的破事。在官府管轄的範圍內還好點,到了西域那種羈縻之地,根本沒有軍紀可言。所以啊,寧博十有八九是在密保中彈劾王子騰不約束部下。

  這種彈劾,這些年可沒少過,當初在遼東,王子騰的部下直接給商隊滅了死無對證的勾當做的多了,奈何抓不到證據,御史們也只能彈劾他治下的治安太差。

  如今在西域,不用想都知道,王子騰指揮的京營,驕兵悍將們能做出什麼事情來。

  “說到羅剎人在背後使壞的事情,臣倒是想起了另外一樁事情,滇銅。”

  滇銅和羅剎人又能有啥關係呢?

  承輝帝聽到這話,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眉心:“難啊!”

第46章 真拿勳貴不當乾糧?

  封建君主專制階段的很多邊界地區,一個地名帶著“宣慰司”字尾的,往往不是直接中央政府直接統治,而是所謂的羈縻制度。當地名義上歸中央,實際權利掌握在土司的手裡。

  這一階段的南亞,真正的“小霸王”不是印度,而是緬甸。(PS:為避免影響閱讀,直接用現名。)印度這個詞出現的時候,不是一個國家的名字,而是西方人的一個地理概念。

  大周朝面臨的問題就來自緬甸的不斷武裝襲擾,導致幾個宣慰司態度搖擺,有的甚至乾脆就私下裡劫掠邊境百姓。安全出了問題,滇銅的生產直接停滯,導致內地幾個寶泉局停工。明朝使用白銀為貨幣,實際是一種迫不得已的選擇。

  根據地方奏報,緬甸從歐羅巴商人手裡大量採購了火槍,加之熟悉地形,地方駐軍防守有餘,進剿有心無力。滇省巡撫推測,應該是有歐羅巴人在後面支援緬甸。具體原因不清楚,從歷史淵源看,前明時期弗朗機人被明朝水師打敗,就此不敢再犯沿海。

  承輝帝已經責成兩廣總督探明此事原有,目前還沒有回覆。

  即便探明瞭,其實也沒有太多辦法,大周朝現在最大的邊患還是西域叛亂。西域叛亂最大的特點就是反覆無常,打一次,歸順一次,過一段時間又反叛。具體的說,這些地方甚至都不願意接受名義上的頭上有個君主。每次叛亂,都會大規模的侵擾劫掠陝甘、遼東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