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斷刃天涯
早晨起來的時候,賈璉都是閉著眼睛的,任憑桂香擺弄。
都怪這會議放在早上開,下午開不好麼?賈璉一路腹誹,到了地方也在打哈欠。
形象,這東西有回挥X舒服麼?
來的太早了,皇帝和閣老都沒到呢,賈璉乾脆趴桌子上打個盹兒。
咚咚咚,有人敲桌子,賈璉抬頭睜眼,一看是李三江,起身抱手行禮:“見過李閣老!”
李三江倒是慈眉善目的拍拍他肩膀:“年輕人,要剋制啊,身子是自個的。”
賈璉被調侃後,無奈的尬笑謝過。隨後進來的李馳,對賈璉態度也很好,微笑著點頭回禮。郭衍就更不要說了,親熱的說了幾句話,過去的嫌隙算個屁,如今是一條船上的。
孔照和梁道遠一直是老樣子,不冷不熱,正常姿態。
會議開始,承輝帝直接點名:“賈璉,站起來說說研發司的事情。”
關於研發司的報告,每人的面前都有一份,之前會議開場前,都看過了。說明這是本次會議的主要議題,免得回頭浪費時間,可以提前想想。
賈璉又說了一遍,加深印象後才坐回去。
現在戶部沒尚書,有心爭這個位子的李三江立刻開口問:“賈璉,伱打算怎麼處置剩下的八個不肯主動請辭的官員,還有戶部、工部、內務府那些涉事官員。”
賈璉站起先行禮,再開口:“李閣老可太看的起下官了,八位空餉,肯定是清退,一份公文的事情,倒是不難處置。各部官員就不在下官分內了,只能上報,等待結果。”
李三江得了答案,也沒打算繼續追殺,畢竟這事情真不好處理,換他也是要息事寧人的。
但架不住有人拱火,比如李馳就開口問:“陳規陋習太多了,老一輩以穩為主,缺乏闖勁,賈璉年輕,不妨說說你的想法。”
賈璉目瞪口呆的看著李馳,就差問他一句【您是怎麼做到把坑人的話說的如此冠冕堂皇的?】要不知道你是前任兩廣總督,我就信你的鬼話了。
什麼意思呢?人家王子騰有訊息渠道,李馳收錢收的可爽了,很多事情都是他壓下去的。
比如,鴉片走私。這是朝廷下了禁令的,在廣東那邊形同虛設。
為啥呢?一箱貨從印度叩桨叮麧欁钌俣丁R驗榈胤焦賳T的不作為,眼下走私規模不但沒降低,反而在增長。
賈璉就建議王子騰,為了快速進入角色,拿捏大局,第一刀就砍這個,還要毫不留情。得罪人不要緊,反正也不打算在兩代皇帝分出勝負前回京。被壓在兩廣總督的位子上,幹個兩屆甚至更長都不是問題。想撈錢,還是得這位子。更別說,王子騰還惦記安南侯呢。
賈璉沒少給王子騰出謩澆撸贸龅慕Y論是李馳和李三江這兩位閣老,這要壞事就是潑天的大案。這倆得到眾多支援,那不是白來的,是無數的好處分潤換來的。
說起來也是,天下總督十三個,最肥的就是漕呖偠剑浯问莾蓮V。
大把撒錢換支援,這是最合理的解釋。要知道,太祖北伐,糧食不單單走漕撸走海摺L孀哚幔鸥臑閱我坏匿钸。漕糧是啥?是京城百萬之眾吃飯的前提,只要拿捏住漕糧,哪個皇帝都不會輕易動漕摺0偃f曹工衣食所繫,就是句屁話。這句話背後的含義,是沿著吆拥母鞯毓賳T,是上上下下的利益分配。
對於李馳的挖坑,賈璉自然是裝傻:“您說的太深奧了,下官聽不懂。”
郭衍很不厚道的笑了:“噗嗤!”
李馳一臉的尷尬,因為其他各位同僚,都用幸災樂禍的眼神審視他。
第248章 頂撞
(標題是正經的!)
你這是有多看不起賈璉,才用直鉤釣魚?
承輝帝在心裡吐槽!以前看李馳就不太順眼,如今忍不住帶上點厭惡的情緒。
啥意思呢?你這玩的也太低階了,這麼大歲數了,忽悠一個孩子,還沒能得逞?
關鍵是賈璉也很剛,直接裝傻,我聽不懂。
這才造成了郭衍的笑場。
孔照內心:自負之輩也!
梁道遠內心:這是沒吃過虧!
李三江內心:還好我緩了一手,不然丟人的就是我。
郭衍內心:我都得供著這個小祖宗。
只能說,賈璉的年齡很有欺騙性,李馳一時不察所致。
“哈哈,失言,失言。”李馳很乾脆的認錯,這讓賈璉給他的評級又加了點分。
換成別人,剛才大致是要惱羞成怒的,但李馳就這麼認了。
賈璉提起小心,在場的哪一個不是千年的狐狸,輪不到自己張揚。
孔照緩緩起身,衝承輝帝拱手:“陛下,臣以為,可下詔各部門自查吃空餉之事,並嚴令京師各部門,不得漂沒,一經查證,嚴懲不貸。”
最後的嚴懲不貸看著嚇人,實際上前面的話才是重點,這叫“既往不咎,知錯不改,下次再犯。”孔照能不知道這一筆爛仗麼?士大夫的體面還是要照顧周全的。照顧到直接不提那幫人安排人去吃空餉的程度。主要這其中牽扯的人太多,甚至牽扯到李元。
承輝帝抬手示意孔照坐下,並沒有對其言論給與評價,而是看向賈璉道:“賈璉,漂沒一事,你覺得能禁止麼?不要害怕,大膽講。”
大膽講?陛下啥意思?這是我的能置喙的事情麼?
這是不把我坑死不罷休的節奏啊。
賈璉心不甘情不願的站起來,表情自然很難看,各位閣臣倒是緊張了起來。
承輝帝這個人,心思很難捉摸,鬼知道他跟賈璉事先都說了啥,借他的嘴放風。
“陛下,臣所知不多,京官生活不易,倒是知道一二。要不,給京官加俸?”
賈璉小心翼翼的說完後,一干閣臣的表情都是微微一變,這招以退為進,確實是狠招。
加俸,加多少?這還不是皇帝一句話的事情麼?
加一兩是加,加一文也是加。
承輝帝壓壓手,示意賈璉落座後,這才對諸位閣臣道:“這是個不錯的思路,先加俸,再禁止漂沒。嗯,各位愛卿都說說看,有何辦法杜絕該陋習。今日諸卿暢所欲言!”
李三江開口道:“陛下,朝廷鑄銀幣至今,並不能滿足市面上所需。各地稅銀收上來後,都需要重鑄一遍,火耗沒有統一標準,問題很多。臣以為,可令各省就地鑄銀幣,火耗所得,一部分上交戶部,一部分作為地方官員收入的補充。”
這是火耗歸公的一個變種,但是在賈璉看來,居心險惡。
可惜,這是內閣會議,賈璉沒有開口的餘地,只能陰沉著一張臉聽著。
承輝帝很明顯注意到賈璉表情的陰沉,心裡默默的盤算此舉帶來的後果,忍不住也皺眉。
鑄幣的初衷是為了什麼?為了搞錢,為了財政。現在你建議鑄幣權下沉?
李三江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心裡不免得意時,發現現場其他人的表情非常平靜,這很不正常。再飛快的瞟一眼皇帝,可謂面無表情。
李三江趕緊找補:“此臣一點拙見!”
不置可否的承輝帝做手勢示意他落座,心裡默默:說的很好,以後別說了。
內閣就這麼點人,都能搞出這些么蛾子,可見朝廷官員在財政一道缺陷。
是對財政不敏感麼?非也,是隻惦記個人的那點得失。
承輝帝心裡給李三江也定了性,就你還想兼任尚書,這一任之後,準備滾蛋吧。
眼神落到梁道遠臉上,作為次輔的梁道遠也只能起身:“臣思慮良久,並無所得。財政一道,臣所知不多,不敢妄言,懇請陛下容臣回去想想,再行上奏。”
心情糟糕的承輝帝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直接問:“哪位愛卿還有高見?沒有的話,回去好好想想,都上一份摺子言此事。”
好在今天就是個吹風會,承輝帝要借各位閣臣的嘴,把漂沒的風放出去。
“下一個議題,民間禁絕火器,有官員膽大妄為,將最新火器賣給商家,萬一落到反俚氖盅e呢?此舉,形同帜妫魑粣矍洌h一議。”
承輝帝強行更換了話題,並讓裘世安給每個人都發了一份調查報告,賈璉都有一份。
【經查,涉事官員為駐守金陵的神機營參將王XX,副將牛XX。二人合郑砸话賰梢桓说膬r格,出售所裝備的新式火銃一百杆,所得好處私分。領兵統制牛繼宗不知情。】
具體細節不提了,大概就是這麼一個事情。
承輝帝見群臣不言,直接點名:“和水卿,你來說。”
被點名的李三江只能站起抱手:“陛下,臣於漕呖偠饺紊希犅劽耖g白蓮教活動,也曾上奏言說此事,今陛下垂詢,臣所慮者,恐此物落入反僦帧!�
你還真別說,這次李三江的話就很對承輝帝的胃口,至少他有這方面的敏感!
其實是報告上寫的清楚,形同帜妗�
賈璉又開始犯困了,新式火銃的事情,對他來說沒啥可說的。白蓮教三個字一點都不提神,畢竟小時候課本上提到白蓮教,用的是“起義”兩個字。
鎮壓民變這種事情,賈璉是不想再做第二次了。
走神的賈璉就看著幾個閣臣突然精神了起來,拿白蓮教的事情大做文章,一副必須扼殺的樣子。多大仇?多大恨?
哦,這是專業造反組織,那沒事了。
你說這些文臣們最怕什麼?外敵打過來都不帶皺眉的,他們就怕內部的造反。
這當然是沒有發生之前了,發生之後呢,伱再看幾位閣臣,沒一個主動請纓的。
賈璉算是看透這些文臣了,不是沒能力,只是沒啥擔當。
通俗一點,拿著CEO的待遇,卻把自己當做打工人。
咦,好像我也是這麼想的,那算了,不批判他們了。這回旋鏢來的太快了。
走神的賈璉今天沒有記錄任務,另外兩個舍人正在奮筆疾書,努力表現。最近陛下多有不滿,這飯碗要砸,前程要毀,必須努力表現了。
無聊的賈璉拿起面前的報告看了起來,看了一會就來勁了。
這白蓮教進入大周朝之後,還真就搞過三次事情。都是發生在太上皇年間。
規模都不大,每次都是因為行事不夠機密,三次都被及時扼殺。
最大的一次發生在濟州碼頭,聞香教突襲佔領碼頭得手後攻城,知府率先跑路,導致濟州陷落,一時間甚囂塵上,後來是濟南巡撫帶兵剿滅。
看資料,那一次殺了個人頭滾滾,三萬人因此喪命。
道理很簡單,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
但作為勳貴,賈璉很糾結。上次去鄖陽也是如此。
承輝帝登基後,零零散散的地方也彙報了十幾起發現白蓮教的情況,總之不論什麼組織,地方官員都會扣一頂白蓮教的帽子。相比之下,龍禁尉嚴禁多了,報告裡標註的很清楚。
賈璉突然想到一個事情,那就是天理教,這波人好像就在京師活動。
念及於此,賈璉突然打起了精神,仔細的看完這份報告,發現龍禁尉並沒有提到。
賈璉忍不住皺眉,畢竟真實歷史上,這幫人是真的付出行動了。
具體哪一年,外掛都沒用,當初也就是在某本書上掃一眼,沒看時間。
承輝帝注意到賈璉的表情變化,想到這廝之前打瞌睡,忍不住想敲打一下。
“賈璉,想中午吃啥呢?”承輝帝理所當然的認為,這狗東西又在摸魚。
被驚醒的賈璉驚的站起:“啊,陛下有事?”
換成別的臣子呢,一個失儀沒跑了,一個月俸祿肯定沒了。
但這是賈璉啊,承輝帝就是想為難他,沒打算收拾他。
“朕問你在想啥?”承輝帝總算找到了點調劑來緩和無聊的氣氛。是真的無聊,閣臣們對待白蓮教是認真的,各種辦法都想到了,什麼嚴厲督促地方之類的。
總是不能說到問題的本質上,本質是百姓生活沒盼頭,這才要找寄託。朝廷指望不上,不得指望別的麼?
這幫閣臣肯定不是廢物,但心思肯定不跟皇帝一個賽道。
“臣在想,太上皇大壽在即,要不要在京師搞一次掃黑除惡專項行動。”
承輝帝聽了想罵娘,豎子,你是多喜歡搞事?京城這些日子,被折騰的還少麼?
難怪你沒接受地方幫派的好處,感情你在這等著呢,五城兵馬司的人是你爹麼?
“坐下,閉嘴!”承輝帝果斷的開口,賈璉熟練的坐下,閉嘴。
會議最終形成了兩項決議,卻與吃空餉和漂沒毫無關係。
其一,私賣軍火的官員斬立決,涉事商家拿下後嚴查背景。其二,用最嚴厲的語氣,發一道公文,嚴查白蓮教在全國的活動。
就在承輝帝準備宣佈散會時,賈璉卻站起道:“陛下,白蓮教要查,但不能是地方官府去查,龍禁尉負責查案即可。”
話音剛落,群臣色變,梁道遠氣急敗壞道:“豎子,此內閣會議,怎敢妄言?”
賈璉這次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而是硬頂回去:“陛下,交給地方官府,意味著他們可以隨意的給百姓扣一頂教匪的帽子,奪人家產。不是臣不放心地方官員的操守,實在是臣見的太多了,鄖陽民變乃人禍。”
新入閣的三位,此刻總算見識到賈璉的“跋扈”,當著閣臣的面,對形成的決議質疑。
僅僅質疑還罷了,直接喊出了“人禍!”
承輝帝並沒有發火,而是看向了孔照,首輔大人緩緩回答:“暗查即可,各地方官府,只能暗查,掌握資訊後上報,不可輕舉妄動。”
賈璉聽了嗤的一聲冷笑道:“沒好處的事情,地方衙役不會當一回事的,暗查?如查吧!”
孔照可不是其他人,直接一頂黑鍋扣上來:“陛下,老臣無能,請乞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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