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斷刃天涯
聽說傷口有毒,賈璉並不擔心,我都穿越了還死在毒箭之下,我的掛不是白買了麼?
有掛,就是這麼蜜汁自信。
現場的兩個御醫也是嘖嘖稱奇,本以為最快也要等明天才會醒來,沒曾想才兩個時辰就醒了。都說是賈璉天賦異稟,身體棒棒。
見張廷恩進來上前關切的要問話,賈璉微微搖頭示意,然後扭頭對御醫道:“勞駕各位出去外面等著。”御醫也好,小太監也好,龍禁尉也罷,呼啦啦的全出去了。
張廷恩表情肅然的湊近了,賈璉低聲道:“恩師,轉告陛下,事有蹊蹺,當鎮之以靜。”
張廷恩嚴肅的點點頭,起身就走。抬軟轎的小太監換了一批,飛奔往回。
儘管不知道賈璉為何會這麼講,張廷恩也沒立刻追問。
賈璉的邏輯其實很簡單,他要是出事了,誰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肯定不能是文官集團,舉人們鬧事是表現,皇帝的棒子落下來,砸的能是誰?
勳貴們會怎麼想,賈璉是給皇帝背鍋才出事的。
皇帝,勳貴,文官,三足鼎立的局面,一傢伙皇帝被孤立了。
這個結果很難不讓人懷疑那個平時存在感不強的太上皇。
張廷恩離開後的乾清宮裡,氣氛雖然緩和,但依舊混沌不明。
矛盾只是被暫時擱置了,並沒有解決。對此,雙方都選擇了沉默,等待張廷恩。
帶回來的訊息會引發什麼後果,大家心裡都沒底。也許是再次點燃!
前後差不多一個小時,張廷恩回來了,匆匆進門的腳步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張廷恩入內後,徑直走到承輝帝身邊,抱手見禮後,上前低語一番。
三位閣臣豎起耳朵,也沒有聽到隻言片語。只聽承輝帝失聲驚呼:“真是如此?”
張廷恩極為肯定:“確實如此,臣不敢妄言。”
承輝帝良久不語,最終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便待龍禁尉查出個結果再論。”
張廷恩見禮後退回孔照身後,承輝帝臉上恢復了平靜道:“賈卿的意思,鎮之以靜。朕以為然!且待查案結果。”這話說的,幾位閣臣臉上非常的難看。我們這些人在這費了多少唾沫都沒能說服你,那邊一句話就說服了?
儘管知道承輝帝很大的可能就是在噁心大家,孔照這位首輔也只能抱手施禮:“臣遵旨,臣請陛下伏允,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方介入,共同調查此案。”
這一次承輝帝沒有堅持,而是很乾脆的表示:“可!”
賈璉這邊其實已經能下榻了,但是仔細一想,還是決定繼續躺著。
只是對前來伺候的小太監提要求,讓他轉告夏守忠,要回家養傷。
小太監不敢怠慢,立刻去通報。不料沒出門呢,裘世安先進來了。
屏退左右後,裘世安笑眯眯的坐在凳子上,關心的看著賈璉道:“陛下不便來,託我來問問,小公爺有啥想對陛下說的。”
賈璉謝過裘世安後,低頭沉吟一番才道:“矛盾分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璉以為,陛下應能分清楚主次,辨明利害。我年幼,認知不足,不敢妄言。另,懇請陛下伏允回府養傷。”
裘世安沒說話,而是繼續看著賈璉,眼神裡如同在問:沒了?
見賈璉笑而不語,裘世安嘆息一聲道:“小公爺其實可以糊塗一點的。”
賈璉聽了笑道:“璉謝過裘公,奈何身有所負,不敢輕慢。”
裘世安起身微笑道:“賈恩侯好福氣!”
回到乾清宮,這裡已經散了,夏守忠也不在跟前,裘世安上前,低聲稟報後,承輝帝聽了頻頻點頭:“杖缡牵≠Z恩侯外強中乾,賈存周有心無能,東府更是不堪的爛泥潭,為難賈璉了,小小年紀要擔起這一切。”
承輝帝可以指點江山,裘世安只能假裝沒聽到,等了一會,承輝帝又道:“讓龍禁尉派人護送賈璉回府,再挑兩位御醫盯著。告知御醫,賈璉出了半點差錯,兩家人陪葬。”
承輝帝不是在危言聳聽,御醫都是些什麼情況,他大概是知道一些的。從裘世安的轉達中,承輝帝已經意識到賈璉的擔憂所在。只要賈璉安然無事,未來的賈府就不可能出現立場問題。賈璉不在了,賈家的立場一定會站歪。
(PS:突然想到元春省親的過程,各位有沒有覺得鬼氣森森。四十歲以前,對紅樓夢是帶入寶玉的角度看,實在是喜歡不起來,四十歲後再看,帶入的是旁觀者的角度,頓覺豁然。)
視線回到榮國府,榮禧堂上,賈母穿戴整齊,手扶黎杖,安坐如山。
賈敏坐在一旁,同樣是安靜的等著。
賈赦、賈政相對無言,同樣是默默的等著。此前賈母有言,如有聒噪者,打出榮禧堂。
這個時候的賈母格外的清醒,任何舉動都要等賈璉那邊的結果出來。
如果賈璉不測,賈母準備一身盛裝前往紫禁城求見陛下,豁出去這條老命也要計較一番。
真就是準備好了,實在不行就一頭撞死宮門口。
沒法子,苦心經營這麼久都沒有看到賈府再興的希望,好不容易出了個賈璉,就這麼沒了,老太太不瘋才怪。一條老命,能把一大堆人拉下水,值!
賈璉若安然無恙,那就一切聽賈璉的意思來辦。
這就是賈母親口表的態。至於兩個兒子的心裡怎麼想的,老太太不關心了。
賈寶玉這塊玉是未來的指望,哪有賈璉這個現在的寶貝來的香?
大臉寶最怕他爹,此刻站在一旁,渾身不自在,仗著平日賈母寵愛,上前來抱著她的腿搖晃道:“老祖宗,你笑一笑啊,孫兒害怕。”
賈母低頭看他一眼,抬頭對王夫人道:“寶玉還小,帶他下去。”
王夫人趕緊起身,拉著寶玉出去,寶玉要打滾耍賴,他老子賈政一道眼神過來,頓時乖乖的跟著去了。榮禧堂內又恢復了沉重肅穆的氣氛,年幼的黛玉只是走到祖母身邊,伸手摸祖母的手背,臉上很努力的笑了笑。
賈母眼神裡有了點慈祥,摸了摸黛玉的腦門道:“黛玉也去歇著吧。”
於是黛玉也下去了,至於其他人,連進榮禧堂的資格都沒有。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一家人午飯都沒吃,距離賈璉出事的訊息傳回已經過去了三個時辰。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待見門口賴大氣喘吁吁的進來:“各位主子,宮裡來人了。”
眾人同時站起,旋即見一個內侍疾走而入,一點不帶遲疑道:“小公爺無大礙,已經由龍禁尉護著回府養傷。”
賈母心頭一塊石頭落地,頓時腿一軟坐了回去,隨即口中大聲道:“快謝過這位公公。”
得了好處的內侍謝過賈母,絕不多留,轉身便回去覆命。
沒一會又有家將入內通報,璉二爺回了東跨院自家的院內,派他來傳信,請祖母與各位長輩安心。賈母聽了立刻吩咐更衣,換下一身正裝,吩咐人準備軟轎。
賈母為首的一干女眷,登軟轎出垂花門後,又換了轎伕南行一箭之地,出西角門後轉東,至東跨院南角門入內,直奔賈璉的院子。
此前賈赦賈政已經先一步騎馬趕到,在主人房內說話。
“可知是哪個做的?”賈赦急吼吼的發問,賈政雖然沒問,表情亦是如此。
賈璉對賈赦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見賈政也是如此這般,心裡更是涼的麻木。
“我去哪裡知道?父親,二叔,你們也不要去查去問,這些日子,安心在家待著。”
知道跟他們解釋不清楚,也是擔心嚇著他們,賈璉乾脆什麼都不解釋。
賈赦聽了怒道:“豈有此理!賈府顏面何存?”賈政依舊不說話,還是跟著。
賈璉個人的感受,傷口微微疼而已,只是不想給兩位錯覺,繼續裝著起不來道:“陛下自會給賈府一個說法,怎麼,父親還想帶著家將上街發瘋不成?”
本該擔起責任的兩位長輩,卻沒能發揮作用,賈璉被搞的耐心全無。
賈赦被說的臉上無光,破口大罵:“小畜生,要造反麼?”
不待賈政勸說,身後賈母等人進來,見狀便喝道:“住嘴,你哪有半點為人父的樣子。”
賈敏倒是開口勸道:“母親,大哥也是急的才口無遮攔。”
賈母環視一週道:“敏兒留下,餘者且退下。”
待屋內僅剩下三人時,賈母才緩緩坐在榻旁凳子上,看著賈璉低聲道:“嚇死祖母了。”
賈璉拉著賈母的手,先與賈敏交換一個眼神後,這才柔聲安撫;“事先孫兒便有預感,內建了軟甲,怕的就是有人藉機興風作浪。如今朝局混沌,陛下必能看清局面,做出妥善的應對,賈家無須做任何事情,只要安靜的等待,必能有所收穫。”
面對賈母,賈璉也只能說一些簡單的道理。
老太太見賈璉無事,已經沒那麼著急了。聽賈璉這麼一番話,賈母還是有所悟,只是不多。猶豫片刻才問:“可需祖母進宮求見太妃?”
賈璉手上加了點力氣,握緊賈母的手:“萬萬不可驚擾後宮,賈家必須無條件相信陛下!”
賈母這才道:“如此,祖母知道了,乖孫兒安心養著,所需只管讓人去公中拿。”
事情說清楚了,餘者此地入內,各自一番安慰不提。
待眾人皆散了,賈敏卻沒有走,以檢視可有不周的理由留下,待再無旁人時,賈敏才問:“可有定見?”賈璉也不隱瞞:“事涉兩宮,絕不可輕舉妄動。”
賈敏急了:“這一箭之仇,怎可不報?”
第175章 真親戚
車隊在大道上捲起陣陣煙塵,速度減緩後,煙塵隨風一點一點的散去。
走在最前面的賈蓉歸心似箭,馬背上回頭看一眼居中的馬車,依舊稚嫩的臉上露出厭惡。
【老東西,怎麼沒死在遼東?】這些日子沒少捱罵的賈蓉,心情極為糟糕,盤算著今日給老子送到家裡,晚一點找個他老子的姨娘處過夜。
真的站在賈珍面前時,賈蓉依舊沒有反抗的勇氣,任憑打罵。只有揹著他,才敢亂想。
城門口有點奇怪,進城的人不怎麼檢查,出城的人卻挨個檢查。幾個龍禁尉手按刀把,目光兇狠,遭遇檢查者,無不乖乖的就範。
“虎口有老繭,拿下仔細審問。”門丁喊了一嗓子,被拿下的人並沒反抗,而是乖乖的跟著龍禁尉的人去了。這一位多半心裡沒鬼,實際上這種方式可謂大海撈針,徒費人力。然而這個節骨眼上,沒人敢說半個反對的字。
賈蓉看著驚訝,下馬上前,尋了龍禁尉頭目處,塞過去二兩銀子,壓低嗓音問:“老兄,出什麼事情了?”龍禁尉頭目收了銀子,冰冷的臉上多了點笑容:“榮國府小公爺遇刺,陛下震怒,責刑部、都察院、大理寺、龍禁尉聯合徹查此案。”
“什麼?”賈蓉驚的連連後退,龍禁尉頭目露出玩味眼神時,賈蓉才想起來解釋:“在下寧國府賈蓉,家父在車隊中。”龍禁尉頭目這才收起肅容,笑著抱手見禮。
賈蓉趕緊督促車隊加緊進城,同時報知賈珍。馬車裡的賈珍也驚的面無人色,失聲道:“怎會如此?怎會如此?此番我在遼東遇事,璉哥兒在京中遇刺,有人見不得賈家的好麼?”
………………
天氣越發的熱了,竹床上的賈璉,肩膀扎著繃帶,簡單的披一件薄長衫,腰帶沒紮好,鬆垮垮的露出兩塊肌肉。
換了髮式眼睛還有點紅的桂香,手裡拿著蒲扇,側坐著給賈璉扇風。
也不知道是不是熱的,平兒站在近前時,面色發紅,視線躲閃。
賈璉遇刺,王熙鳳沒法子親自來,只好讓平兒走一遭,看看具體情況。
“昨日小姐知道訊息時已經天黑,急的一晚上沒睡,一大早讓我來看看。”
平兒的解釋很有意思,賈璉聽出了其中的味道:“怎麼,王家人訊息不暢?”
平兒低聲道:“倒也不是,老爺在外為官,兩位兄長擔心小姐,說是等一等再告知。”
看著小心低頭的平兒,賈璉似笑非笑,倒也沒有為難平兒的意思。就是突然想起87版電視機裡王熙鳳說的臺詞,王家的地縫掃一掃,都夠賈家花銷。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可見賈家的情況不妙,如果不是黛玉進了賈府,拿著林家的二百萬兩橫財,賈家早撐不下去了。一個園子修下來,王熙鳳開始不斷的當首飾了。
賈璉思維散發,平兒急的額頭上汗珠溢位也不敢擦,心裡暗暗抱怨家裡的兩位少爺。
桂香看似安靜,手上的速度不自覺的加快,心跳也加速了一些。王家小姐註定是正房,將來過門了,怕不是要給自己厲害看看的。如今二爺藉著此事發作,我是勸還是不勸?
“姑爺,小姐的心裡,可全都是您啊。”平兒上前一步,低聲為王熙鳳說好話。
賈璉被打斷了思維散發,收回心神,見平兒難掩焦慮,忍不住笑道:“想什麼呢?風兒註定是明媒正娶的正妻,我怎麼會有半點疑她。倒是你,胡思亂想的,將來跟著過來,看我怎麼收拾你,今日且記下你一筆賬。日後再算。”
平兒頓羞了個大紅臉,女兒家已經陪著王熙鳳一起看過秘籍了,將來王熙鳳不方便時,她要頂上的。總歸是不能便宜那些狐狸精,至於桂香嘛,這個沒法子了,姑爺身邊就這麼一位,這樣守身如玉的富貴少年,幾近孤例。
調侃一番平兒後,門口丫鬟來報,御醫要來換藥。平兒自覺的站在一旁,御醫拎著藥箱進來。御醫解開繃帶,檢查傷口後,忍不住嘆道:“小公爺自備的酒精,沖洗傷口確實有效。過一晚上的功夫,傷口依舊沒有紅腫,實在是難得。”
說著御醫取了瓷瓶出來,倒出刺鼻的酒精,沖洗傷口,換了藥後,重新包紮。
“傷口雖深,卻無發紅化膿之虞,最多十日,即可痊癒。”留下一句話,御醫起身告辭時,再次謝道:“小公爺以家中不傳之秘相告,下官為天下傷者謝過小公爺。”
賈璉笑道:“不必謝來謝去,說起來我還應多謝你呢。”
御醫告辭出去後,平兒這才有話要說:“姑爺,家中不傳之秘,豈能輕易許人?”
賈璉看她一眼道:“沒你想的那麼誇張,酒精主要用於外傷,為軍中將士受傷後加一點治癒率罷了。怎麼,風兒是不是聽到些什麼?”
平兒看一眼桂香後,輕咬紅唇,上前挨的近了,低聲道:“過年姑奶奶回孃家時,向夫人抱怨了幾句,說是賈家大不如前。還說,大房的老爺只知道往東跨院裡扒拉,一文錢也不肯讓公中的。還說,這個家當的累,讓小姐嫁過去趕緊把管家的事接過去。”
賈璉聽了沉默不語,原著中懼內的賈璉,難道不是因為財權失守的緣故麼?
念及於此,賈璉忍不住嘆息道:“二嬸倒也沒有信口開河,賈家確實大不如前了。你告訴小姐,萬事有我。”突然間賈璉又想到了黛玉自小服的人參養榮丸,林如海的後事,可是賈璉去幫忙辦的,王熙鳳口中的二百萬兩橫財,嘖嘖嘖。
難怪王夫人處心積慮的要讓寶玉娶薛寶釵,這哪裡是娶媳婦,明明是看上人家的銀子。
說到底,還是賈家這些男人不爭氣,賈母也是有責任的,家中的情況她能不知道麼?維持那點奢靡的虛榮,適當的縮減開銷,這日子就不能過了麼?
平兒又道:“小姐還讓婢子告知姑爺,婚禮又要花一大筆銀子,姑爺給的那些銀子她一分不動,嫁過來時做家用。”
賈璉聽了這話,心頭甚是貼慰,平兒的也是胸有鋒刃的,這不當著桂香的面,該爭的一點都不帶讓的。怎麼講呢?別看沒過門,依舊要壓過你。
“婚禮的事,賈家姑奶奶在操辦,公中想多花銀子,姑奶奶未必能答應。其中的究竟,一時半會的也說不清楚,以後二奶奶過門了,自然能知道。”桂香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反擊。
賈璉扭頭看她一眼,抬手輕輕地在臀上一擊:“多嘴!”語氣和舉動,極為親密,平兒看的清楚,心裡默默記住。回去一定要跟小姐說清楚,桂香在姑爺心中的地位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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