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满洲里电鳗
叶芷怡也回过神来,对着周围拱了拱手:“多谢各位乡亲挂念,家里还有事,我们先回去了。”
说完,她便拉着林清月,带着还有些手足无措的楚惜水。
在村民们戏谑的目光中,领着那两个扛着箱子的士兵,快步往家里走去。
……
赵家小院。
陈卿舒正扶着腰在院子里慢慢走动,姹紫则在一旁小心地伺候着。
当看到叶芷怡和林清月领着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进门时,主仆二人也愣住了。
“芷怡妹妹,清月妹妹,这位是……”
陈卿舒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了楚惜水身上,带着几分审视。
不用叶芷怡她们解释,楚惜水已经主动上前。
再次福身行礼,将自己的来历又说了一遍。
然后,她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封信,双手奉上。
“这是赵郎……是相公写给几位姐姐的家书。”
家书!
四女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叶芷怡接过信,迫不及待地展开。
陈卿舒、林清月和姹紫立刻围了过来,四颗脑袋凑在一起。
信上的字迹,铁画银钩,凌厉又飘逸。
让同为官宦之女的楚惜水和陈卿舒、叶芷怡三人,都是心头一震。
叶芷怡清了清嗓子,用她那温婉的声音,轻声读了起来。
“卿舒、芷怡、清月、姹紫,四位贤妻亲启:”
“见字如面。我于军中一切安好,勿念……”
信中先是报了平安,说了晋升百夫长的事,听得几女又是骄傲又是心安。
当读到“卿舒有孕在身,当好生休养,凡事不可操劳”时,陈卿舒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接着,信中提到了楚惜水。
“……此番破城,陈公赏赐一女,名唤楚惜水,乃建阳县丞之女。其人温良,我已纳之,今遣其归家,望诸位待之如姐妹,好生相处……”
读到这里,叶芷怡的声音顿了顿。
院子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楚惜水紧张地绞着衣角,低下了头。
叶芷怡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读。
信的末尾,是那两句诗。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当最后一句“恨别鸟惊心”从叶芷怡的口中念出,那股苍凉厚重的思念与战乱之苦。
仿佛跨越了千山万水,狠狠地撞进了四个女人的心里。
她们仿佛能看到,自己的男人在尸山血海的战场上,在夜深人静的军帐中,提笔写下这封家书时的场景。
那份牵挂,那份无奈,那份深情。
再也忍不住了。
“呜……”
最先哭出来的是姹紫,她想起自己家破人亡的惨状,哭得不能自已。
紧接着,叶芷怡和林清月的眼泪也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落下。
就连性子最坚强的陈卿舒,此刻也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这一刻,什么新来的姐妹,什么争风吃醋,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们心中只剩下对那个男人的无尽思念和担忧。
楚惜水看着她们,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圈。
她忽然明白,自己能被送来这里,是何等的幸运。
一场痛哭,反而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哭过之后,陈卿舒擦干眼泪,作为大姐,她站了出来。
她走到楚惜水面前,拉起她的手。
仔细端详着这个和她们一样,因战乱而命运颠沛的女子。
“好妹妹,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楚惜水本是建阳县丞之女,论出身,与她们差不多。
如今却落得这般境地,这让同是大家闺秀出身的二女,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疼惜。
叶芷怡和林清月也走上前来,对着她温和地笑了笑。
“是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妹妹不用拘束。”
楚惜水看着她们眼中真诚的善意,心中的最后一点不安也烟消云散。
她哽咽着点了点头:“谢谢……谢谢姐姐们。”
几人安顿好楚惜水,又清点了那两箱财物,无非是些金银绸缎。
陈卿舒做主,让叶芷怡执笔,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凑成了一封回信。
信中除了叮嘱赵锋在战场上务必保重自己,也让他放心。
家里一切都好,几人不是妒妇,她们姐妹会好好相处。
写好信,用火漆封好。
郑重地交给了那两名一直候在院外的士兵。
“有劳两位军爷了。”
“嫂夫人客气!我们一定送到!”
士兵走后,院门关上。
夕阳的余晖,将小院染成一片温暖的金色。
陈卿舒、叶芷怡、林清月、姹紫。
还有新来的楚惜水。
五个女人站在一起,望着建阳方向。
目光中带着对赵锋的牵挂!
第42章 两路义军战死!大事不妙!
夜。
通往全椒县的官道上,天色阴沉得像是要滴出墨来。
冷雨淅淅沥沥,将道路冲刷得泥泞不堪。
官道两侧是茂密的丘陵和山林,地势起伏,正是天然的伏杀之地。
林中,死一般的寂静。
数不清的官军士卒,身披蓑衣,手持兵刃。
如同一尊尊冰冷的雕塑,潜伏在草木与岩石之后。
雨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滑落,却无人动弹分毫。
一处高坡上,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将军,正按着腰间的佩剑,目光锐利如鹰,凝视着官道的尽头。
他身形枯瘦,但腰杆挺得笔直,身披的玄色重甲在阴暗天色下泛着幽冷的光。
此人,正是大乾帝国紧急调来平叛的征东大将军,韩定国!
如今天下四方,烽烟处处。
大乾天子一口气派出四路大军,分赴各地平叛。
而韩定国,这位在北疆与蛮族厮杀了一辈子的老将。
负责的正是东线,目标直指九江郡的陈广!
因为分兵,他手中可用之兵,不过五万。
老将军深知陈广兵锋正盛,不可力敌,便行了一招险棋。
他亲率三万步卒,在此设下埋伏。
而他最骁勇的儿子韩破虏,则率领剩下的两万精锐轻骑。
早已星夜兼程,绕道奔赴东城县,准备狙击另一路义军。
“报!”
一名斥候如泥猴般从雨幕中钻出,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将军,前方十里发现贼军踪迹!打着‘伏波将军’的旗号,人数约莫六七千,正朝此处而来!”
韩定国抚了抚雪白的长须,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果然不出他所料!
那反贼陈广初占建阳,立足未稳,便急于扩张。
将麾下主力兵分三路,妄图一口气吞下周边三县。
这看似气势汹汹,实则犯了兵家大忌!
只要他和破虏的铁钳能死死咬住这两路偏师,将其彻底碾碎。
那陈广在九江郡,便会瞬间沦为断了爪牙的病虎,建阳城亦会成为一座唾手可得的死城!
“再探,再报!”
韩定国声音平稳,不带一丝波澜。
“喏!”
斥候领命,身形一闪,再度消失在雨林中。
韩定国缓缓拔出腰间长剑,剑锋在阴雨中反射出森然的寒光。
他没有下达任何多余的命令,只是将剑举起,然后轻轻放下。
周围的将校会意,一道道无声的命令传递下去。
三万人的伏兵,愈发安静,与这片山林彻底融为一体,只等着猎物走进死亡的陷阱。
半个时辰后,远处泥泞的官道上,终于出现了一支长长的队伍。
义军士卒们穿着五花八门的衣甲,士气看起来颇为高昂。
行军队列却有些散乱,显然并未料到前方会有灭顶之灾。
当最后一列士卒也踏入这片丘陵峡谷时。
韩定国那双苍老的眸子,骤然睁大,杀机毕露!
他猛地举起手中长剑,向前狠狠一挥!
“杀!”
一声令下,山林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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