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柳画桥
只是如今回金陵安葬祖母,路途遥远,颠簸劳累,恐巧姐受不得。
所以……侄儿想先扶棺还乡,安葬祖母之后再来接巧姐。”
林如海点了点头:“也罢。你……去吧。”
……
京城郊外官道旁一处凉亭内,一名容貌俏丽的妇人正同丈夫坐在里面乘凉。
凉亭旁边是一辆牛车,车上放着一床老旧的被褥,以及一个食篮子。
石呆子一路小跑着到牛车上将食篮子提了过来,取出里面的吃食,献宝一般摆在妻子的面前。
“夫君,不必这么紧张。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晴雯掏出帕子,替石呆子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现如今小夫妻二人身上的短衫已经换成了长衫。
石呆子有一手好画功,制作的扇子更是京中一绝,随着时间的推移,名声也越来越大。
从一开始的十文、二十文一副扇面,到了现如今已经涨到了上百文一副。
同时有不少富贵人家邀请石呆子到自家的柜子、以及新盖好的宅院中墙壁上落笔。
而晴雯的变化,更盛石呆子。
晴雯天生一副巧手,一手绣工常人难比,可称万里挑一的绣娘。
一开始还只是依靠替大户人家做绣匠挣些辛苦钱。
但随着几次偶然的机会,几件名贵的衣料急需缝补。
晴雯靠着一双巧手,将破损的衣物补的天衣无缝,完全看不出来任何破损的痕迹,从而名声大噪。
去年小两口也积攒了些银钱,正准备开个绣厂。不想今年年初晴雯被诊出有了身孕,开厂之事自然后推。
自从晴雯身怀有孕之后,石呆子就连端碗水都担心惊吓到晴雯。恨不得日夜寸步不离,晴雯对此是又喜又恼。
官道上行商的车马、行人来来往往,不绝如缕。
有一些路过的旅人想要进凉亭纳凉歇脚,可一抬眼看见里面你浓我侬的小两口,便笑了笑,静悄悄的又往不远处的凉棚走去了。
“快点!!别磨磨蹭蹭!!你们这样,我们兄弟几时才能回来交差!”
五六个衙役腰挎长刀,手持大棒,正在驱赶着七八个衣衫褴褛披枷带锁的犯人。
这些犯人蓬头垢面,眼神空洞如同牲口一般任由衙役打骂驱赶。
正值盛夏,天气炎热,空气仿佛也被炽热烤的翻江倒海,生出波浪来,蝉鸣更是叫的人心烦意乱。
年纪最长的衙役拄着棒子,从包袱里掏出了水袋喝了一口,四处打量了一番。
京城附近百里,树木稀疏。再往后走,恐怕更没有纳凉的地方了。
“弟兄们,先停一停吧。歇一会儿再走。”
一边说着,为首的衙役示意将罪犯驱赶过来,看在眼皮子底下,然后好进凉亭纳凉。
衙役们进了凉亭后,石呆子连忙起身将晴雯护在身后。
衙役见了也不恼,为首之人开口道:“兄弟莫怕,我们不是歹人,更不会伤害你们夫妻。
我们兄弟几人是顺天府的衙役,奉命押解流放的犯人往清泥海去的。因着天气炎热,所以这才进来纳凉。不必惊慌,更不必害怕。”
石呆子这才渐渐放下心来,又从篮子里取了些食物请众衙役吃。
双方就此攀谈了起来。
“衙役大哥,这些都是什么人,犯了什么重罪才被判处流放?”
“她们呐?嗨!小兄弟你有所不知,这些曾经那也都是云彩顶上,天宫里住着的太太夫人。
只因为家里犯了事,被陛下抄了家,灭了门。
可万万莫要可怜她们,这些人不论男女,无一不是罪大恶极。
就说最外边坐着的那个吧。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荣国府听说过吧?那就是昔日荣国府的二奶奶。得势之时包揽诉讼,买凶杀人,放印子钱盘剥百姓,什么缺德的事没干过!
因此被上面判处流放的罪过!”
荣国府三个字一出,石呆子和晴雯夫妻二人面面相觑,而后纷纷看向坐在那树下的人身上。
此时的王熙凤哪里还有昔日神妃仙子的模样,脸上满上黑色的垢尘,嘴唇干裂,头发犹如枯草干柴。身形瘦弱的几乎分不出是男是女。
一双眼睛无神的看向远方,不知是在后悔昔日所作所为,还是念着儿女。
晴雯将头埋进了石呆子怀里。
石呆子虽呆,但对于妻子之事心思向来灵光,当即开口道。
“衙役大哥们。我娘子身怀有孕,今日去庙里烧香还愿。
眼前这些虽是罪人,但在佛眼里也是众生。
小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喂些水给这些人,也算全了我家娘子一番功德。
衙役大哥,您诸位看……可行吗?”
说话间,石呆子从怀里掏出五钱碎银子塞到为首衙役手里。
“兄弟这话说的,这本是兄弟和弟媳慈悲。可怜这些个罪人。
只是小心些,她们有些人如今疯疯癫癫,别再惊了弟媳才是。”
石呆子又再三谢过,便拿了水囊去喂给众人。轮到王熙凤时,这才搀扶晴雯过去。
晴雯将水袋亲手递给王熙凤,王熙凤接过后立刻大口大口喝了起来,宛若得到什么琼浆玉液一般。
晴雯看着王熙凤这个模样,心中一时间不知是何等的滋味,何等的想法,最终只在心底最后道了一声:二奶奶。
晴雯拿起水袋转身离去后,王熙凤的眼里似乎多了些色彩,两行热泪无声的自眼角落下。
昔日主仆,再相逢时却是另一番天地,另一番境遇了。
第383章 清山匪,收田地,谁赞成,谁反对
“常言道一事不妨二主。本官既奉上命而来,如此大动干戈,若只是为了区区山贼流寇之辈,未免说出去让人耻笑。
到湖广地方一月有余,本官清查账册,布点丁口。终于查到了山贼辈出,流寇不绝的原因。
是以今日召诸位大人前来商议,以期获解决之法。”
底下一众官员依旧不言,陈辰已经将自己的部分猜测和诸位府君通过信了,为的就是避免被薛虹打个措手不及。
见所有人都不说话,薛虹笑了笑,点头向老马示意。
老马立刻从包袱中取出地图,挂在屏风上。
哪怕只看这地图的轮廓,也可以看出这画的就是湖广行省。
但奇怪的是,这地图上至少三分之二的区域都被密密麻麻的墨点圈上。
薛虹一手抚须,一手负后,踱步到地图前:“诸位请看,这些画了墨圈便是本官这一个月来命人在各地探查到了,存有山贼土匪的地域。密密麻麻,真是令人触目惊心啊!
真是想不到如今太平之世,一省之地居然能容纳的下如此之多的山贼。
而诸位大人居然还能坐的安稳,真是好修养,好定力啊。”
如此明显的嘲讽众人不可能听不出来。
那些密密麻麻的黑点怎么可能全都是真的山贼。
还有一部分压根就是打着山贼的名义,依附于土司麾下,逃避赋税的流民罢了。
还有相当一部分山贼,根本就是这些知府、知州养的,用起来也是相当顺手。
否则仅一省之地,若真是山寨成百上千,那别说地方衙门,恐怕就连京里睡觉都睡不安稳。
三五人的叫地痞流氓,三五十人的流匪。三五百人那就是强贼,属于可以上报中央,调兵地方指挥使剿灭的大土匪了。
三五千人的规模,就不该叫土匪了。那tm叫造反!!!朝廷就得正式调兵镇压了。
至于像水浒传那种,一个山寨三五万兵马的情况,只发生在小说中。(梁山泊陆军60000,水军5000)
能养的起三五万兵马的山寨,那还能叫山寨吗?那不纯纯国中之国嘛!
人家汉末曹老板打官渡之战的时候,手底下才两万多人。你一个水泊梁山的土匪手底下有七八万?
这也就是水浒传背景是大送,换任何一个朝代,替天行道的旗帜刚打出来,就已经举世皆敌了。
最后还是刘知庸站了出来开口道:“钦差大人息怒,这确实是下官等人的失职。
只是钦差大人让下官召集诸位同僚前来,想必不单单是为了此事吧?”
“本官已经向陛下呈报,要在本省行改土归流之策,以绝匪徒生存之地。
有劳诸位大人向治下诸位土司通知一番。”
话音落下,堂内立刻发出嚷乱声。
“钦差大人万万不可!!”
“土司之政乃是本朝太祖所立,为的乃是巩固我大明江山。如今相安无事已有近两百年,安敢妄动!!?”
“还请大人三思啊!!”
薛虹的目光只是在堂内一众官员的脸上扫过一圈后,便已经心知肚明,暗道:“这会儿力倒是向一处使了。
观众人神态面容,并无多少惊异之色。反而像是早有准备……是你吗?共之……”
薛虹的目光透过众人落在长沙知府陈辰的脸上,片刻后收回了目光,伸手示意众人安静。
“既然诸位认为不妥,便说说看。怎么个不妥?”
最后还是一众知府中年纪最大的刘知庸第一个站了出来道:“薛大人容禀。
羁縻之法非本朝所创,乃自古便有。
第一,西南诸省民族杂居,难以牧守。因此以蛮夷治蛮夷,方得安稳。
第二,群山众多,山林茂密。山多则匪多,若无土司相助,恐怕治理湖广还需要更多的人力财力。
若是如大人所言,实施改土归流。
第一,恐怕破坏西南各省之稳定。
第二,土司势大,不容忽视。若真是逼到极点,恐生大乱。
如此看来,土司的存在于朝廷应是利大于弊的事情。
好端端的,为何大人要行那改土归流之法呢?”
啪!啪!啪!!
薛虹抚掌轻笑道:“天下英才何其之多。刘府君不愧是这地方的父母官,于羁縻土司制度的优点真是了若指掌,张嘴便来啊。
既然这优点说了,那缺点,劳烦刘府君一并讲一讲吧。”
“这……钦差大人,下官……”
薛虹也没有为难他,摆了摆手道:“也罢,既然你不愿意讲,本官来讲。
羁縻制度在一定的时间内确实有其作用。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原本沐天恩,承圣意的土司会逐渐成为一颗颗毒瘤!
对于地方,他们豢养武力,剥削地方。滋养匪徒,甚至官匪勾结,生出不知多少冤假错案。
本官要是调查的没错的话,这湖广中有几位土司治下奉行的,恐怕还是三千年前,商朝的那老一套!个别地方甚至保留有食人祭祀的陋习。
无论是汉人、苗人、土人,深受土司统治的荼毒。
对于朝廷而言,这些人手里掌握着大量的壮丁、土地、人口,却不纳赋税,不曾产出。
如今,他们更是盘根错节,阻碍地方的发展。
于法理而言,他们窃取的是陛下的权柄,攫取的是朝廷的威严!
教化不沐,政令不通,军令不达,皇命不尊。
长此以往下去,这些土司治理的地方,还可以算是我大明的天下吗!!!”
薛虹猛然拍案而起,惊的众人连忙起身谢罪。
“如果继续纵容下去,谁知道十年、二十年后,会不会有土司心生反意。
到了那个时候,又该是谁来负责?是你武昌知府刘知庸,还是地方全体同仁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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