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羽渔钰
“不够。”李公摩挲着扳指,语气平淡,“这两人,分量还差了点。”
“顾靖要的是能震慑整个天下的典型。”
众人沉默片刻,目光闪烁,最终落在了角落一个一直沉默不语的中年人身上。
那中年人穿着低调,但料子极好,只是此刻脸色苍白如纸。
“长孙昕。”微胖老者缓缓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酷,“你虽非我长孙氏嫡系,但毕竟还顶着长孙这个姓氏。”
“如今……也该到了你为家族出力的时候了。”
他的语气极为平静,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仪。
长孙昕瞬间脸色一白,立刻跪了下去,连话都说不出来。
随着此人率先表态,
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一个个关陇顶级贵族纷纷应和,将各自的旁支外系推了出来。
他们不可能与顾氏硬碰硬。
若换作其他家族,这些人或许还敢一试。
但这可是顾氏。
尤其领兵之人还是顾靖!
这彻底断绝了他们抵抗的念头,只能捏着鼻子吃下这个亏。
此事,就此定下。
而那些被推出来顶罪的人,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只能认命,默默扛下一切。
相似的场景,随着消息扩散,在全国各地上演。
顾靖人虽未亲至,
却凭借这般大势压服了四方。
随着这些人相继低头,明州、东莱等沿海重镇,新一轮的清洗旋即展开,矛头直指地方官员。
罪证?
御史台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而那些相继落网的大商人也终究会招供出一切,光凭着这些便足矣让御史台扫平四方。
各地人头滚滚。
哭嚎声与喊冤声响彻各地。
但这些声音当顾靖正式踏入城门之时便是瞬间寂静。
在确凿的证据之下,又有谁会去管他们那所谓的冤屈?
——整个天下,一片大乱。
此事所造成的影响远远超出了以往。
且不说海贸所带来的影响。
就光凭着这些个官员相继落网,便足矣让各个沿海城市出现动荡。
也好在大唐的官员极多,且顾靖并没有实行大规模的株连,但这也足以让整个天下产生动荡。
没办法,各地沿海城市的发展太快了。
只要人多起来,那出现乱子的几率便大大提升了。
也好在顾靖早就已经调集了兵马,这才保证了这个乱的上限。
但这沸沸嚷嚷的大势,却仍是足矣让所有人感受到无尽的压力。
因为只要稍微一个弄不好,便足矣让大唐江山受到冲击。
在这种影响之下,普通的小商贩也不敢再出海,以免被牵连在其中,虽然御史台的行事准则一直都在把控之中。
但这就是人心,任谁也无可奈何。
——也正是因为如此,经海上贸易所生出的各个行业,皆是断绝。
百姓的抗议,各行业生产线彻底断绝,各方面的压力就宛若潮水一般滚滚而来。
但好在——
顾靖早就对此作了万全的准备。
朝廷具体的制度,就在这短短数日之间相继在各地传了开来。
——根本核心便是朝廷成立专属的海贸部门,借此来管控所有海贸商人。
首先便是要求参加海贸之商人,必须持有朝廷颁布的许可证。
并且这许可证仍是分级。
甲级许可证——可经营大宗货物,但需要缴纳高额保证金;
乙级许可证——则是限制区域性贸易。
并且所有的商人都禁止涉及敏感商品,比如铜铁、军械等物,以及核心的生产资料。
这就是一道极为严格的限制了。
除此之外,无论任何人敢于勾结海寇,除本人问斩外,剥夺家族三代贸易资格。
包括市舶司也有了更为严格分明的制度。
将模糊抽分制度取缔为了更加详细的按货物价值分阶梯制,并强制要求商人登记货值,隐瞒者以偷逃税额十倍罚没。
这两项权利都是直属中央,为的就是避免他人渗透,再次影响海外。
并且顾靖还打算成立专门的水师。
这不仅仅是为了防范于海寇,同样也是用来监督于海贸的商人,监督各地走私的问题。
顾氏名声的作用在这种时候便完全彰显了出来。
顾靖为此甚至特意于洛水行祭。
此举,本就是为了安抚天下的小商贩与普通百姓。
在巨大利益的诱惑以及对顾氏的信任之下,总有人愿意率先踏出这一步,迎合朝廷的新制,在监管之下重开海路。
于是,那如山的压力,也随之开始缓缓减轻。
顾靖对此并未心急。
海贸必须经过监管,这是他必须要完成的,哪怕是在短期之内会影响到海贸也不能影响到他的决心。
与此同时——
琉球的军队也有了动作。
顾靖原本还想亲自出海抗击海寇,却被家族子弟们劝阻下来,只得作罢,转而专心筹措水师事宜。
这场战斗毫无悬念。
无论大唐这些丝毫没有半点海上作战的官兵也好,亦或是琉球水师也罢,实力都远非这些海寇可比。
海寇甚至未能组织起一场像样的抵抗,肆虐的海患便被彻底荡平。
可惜的是当时的海战经验终究太少。
莫说大唐官兵,便是琉球水师,也难在这茫茫汪洋之上生擒敌寇,追查其确切来历。
然而对整个大唐而言,眼下的结果已然足够。
顾易一直都在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对于这一切没有半分的讶异。
这就是顾靖的实力了。
若是解决不了这一切才会让他感受到惊讶。
虽然在顾易看来如今的海贸制度仍是留有了空子可钻,但这也是必然的。
没有任何制度能够尽善尽美,只能去适应不同的时代。
如今的一切便已经十分不错了。
真正令他挂怀的,仍是顾靖的身体。
无论是他你那满头的霜发也好,亦或是日渐枯槁的面容也罢,都在说明留给顾靖的时间已然是不多了。
这,才是他最为挂怀的事。.
——————
“大安十二年冬,太傅顾靖以海疆不靖,商道浊乱,奏请行边。
帝隆基执其手泣曰:“太傅春秋高,朕何忍以风涛劳卿?”
靖对曰:“臣受三朝厚恩,今蠹吏豪商勾连为奸,隐没国课,私通外蕃,若不及早芟夷,必伤社稷元气。臣虽老,尚能挽弓。”
帝乃赐太宗龙弓以壮行,百官缟素送于洛阳门外,观者如堵。
初,海贸之利,起于贞观,盛于开元。
然商贾恃财结党,州郡官寮贪墨成风。
明州武氏、东莱崔氏之流,或私融官银,或匿海盗劫掠事,赋税十不输三。
更有关陇世族,阴持股本,坐分其利。
靖既行,檄令御史台彻查,得赃牒累箱,遂调边军镇要津。
至明州,武三思犹抗辩,称“后族懿亲,岂可轻辱”。
靖示其密信,三思伏地战栗不能起。
乃锁武氏全族,并东莱、番禺奸商七十二人,俱槛送洛阳。
旬月间,沿海坐赃官吏自尽者十九人,靖命悬首辕门,血色浸染旌旗。
关陇闻震怖。
陇西李氏首献族子三人,称“私受海商金珠”;长孙氏缚支房主事;河东薛氏亲斩逆商首级十二函献。
月余,长安令崔湜仰药,关陇献罪者三十七。
靖受其囚,谓左右曰:“早知今日颈血溅地,何必当初贪墨成山?”
靖命悬其首于市舶司辕门,曰:“此大唐血食之地,非豺狼窟穴!”
当是时,海商震怖,舟楫不行,靖乃颁《市舶新制》以安人心,平海寇以安海路,犁庭扫穴,海波遂靖。
论曰:靖以古稀行霹雳事,世或讥其酷。
然观武氏伏锁、关陇献囚、鲸鲵授首,非雷霆岂破百年痼疾?
昔管仲通鱼盐,未若靖之立法扫氛祲。
开海疆清晏之世,皆承其烈也。”
——《唐书.顾靖列传》
第197章 开元,顾靖薨
明州官舍、
书房内,一声声压抑的咳嗽不时响起。
“咳咳咳”满头白发的顾靖强忍着体内不断涌出的疲倦,目光依然专注在手中的奏疏上。
在他身旁,一众顾氏子弟忧心忡忡地望着他,想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顾靖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这种差并不是源于某些病症,只是因为年龄的增长所暴露出的各种问题,任谁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俗话说得好——“智者千虑。”
顾靖便是如此。
他虽不似昔年的顾康、顾熙等人那般显山露水,为社稷呕心沥血,然这是因为顾氏发展方向的转变,
其治国其中耗费的心力,却丝毫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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