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抛开事实不谈
“李衙内强抢民女害死两条人命,立即问斩!兵部尚书李从文管教不严,纵子为恶,害人性命,被罢了官,永不录用,刑部有失察之嫌,刑部尚书亦被牵连,主动请辞,皇上已然准了。”
“哦!”贾母脸色松弛了下来,拍了拍胸口,喜气盈腮道,“那就好!那就好啊!”
树倒猢狲散,如今张云逸才是荣国府的大树,这一点,贾母比谁都要清楚。
别的不说,只看夏家的态度,若无张云逸背书,宝贝孙子贾宝玉的婚事,只怕未必这么顺利。
李从文毕竟是一部尚书,若不能一棍子打死,张云逸或许未必会伤筋动骨,可以荣国府与张云逸的关系,只怕未必不会报复到自家头上。
故而,自打从夏家太太口中得知了消息,她便吩咐贾琏小心留意,一有消息,便及时汇报。
事到如今,贾琏这些儿孙,反倒比府里的下人,好使唤些。
毕竟,孝字当头,还不至于阳奉阴违。
只是,贾母也没想到,前前后后不过一个多月,不但兵部尚书李从文父子死的死,罢官的罢官,还搭上一个刑部尚书。
贾母不禁暗自咋舌,她并不清楚,万隆帝考虑到三法司改革刻不容缓,安排好了接任的人选,便立即催促定案,只当张云逸行事狠辣,下手快、狠、准,不免又多了几分庆幸。
贾琏接过琥珀递来的一杯凉茶,牛饮了一口,喘口气,方又与有荣焉,卖起了关子道:“老祖宗您猜,兵部、刑部两位尚书,是何人接任?”
“什么人?”
“刑部尚书是宫里周贵人……不,是妙音夫人的哥哥——周显祖,那新任的兵部尚书,说起来还跟咱家有些关系呢!”
贾琏笑道:“接任的贾雨村,还曾跟咱家连了宗哩。”
“贾雨村?”贾母略一思索,追问道,“可是如海当年举荐,娶了甄家养女的那个?”
“可不是嘛!他原是叔父家的西席,林妹妹两次进京,他也都赶巧陪同。”
说到这,贾琏又感叹道:“当初给姑父扶灵,回来时他不过是京兆府尹,短短两三年就已经做到了一部尚书!”
贾琏虽又是林如海,又是林黛玉,彰显与贾雨村的关系,可贾母却心知肚明,这是贾琏在往自家脸上贴金,哄自己高兴,心下不免有些悻悻。
可转念一想,却又忽然一个激灵,忙道:“再有两天就是三月初一,亦是二太太生辰,宝玉婚事在即,云逸那边又做了这么件大事,也算是三喜临门了,你这就去准备准备……千万记得去东府,只会云逸一声。”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周显祖也就罢了,贾母虽也知道他入股了张云逸的曲苑杂坛,可毕竟人家妹妹是宫里的妃嫔,字面意义的,上面有人。
林黛玉扶灵返京,这才几年功夫?
林如海已死,自家自顾不暇,贾雨村何德何能,能够官运亨通?
不用问也知道,无非是走了张云逸的路子。
既然连甄家的养女婿,都能如此照顾,自家这头,正儿八经还能差了?
于是,便试图借王夫人生辰的机会,增进一下关系。
“诶!孙儿这就去准备!”贾琏连忙领命。
“站住!”
贾琏正欲告退,贾母却又叫住了他,神色不自然道:“这阵子可去看过你二叔了?”
虽说是为了荣国府的大局着想,可推波助澜,撺掇着王夫人伏低做小,去笼络张云逸,贾母难免觉得有些对不起儿子。
贾琏哪里知道贾母心中的愧疚?
抱怨道:“二叔刚到紫霄观,孙儿就奉老太太的吩咐去过了,只是……”
他一脸为难道:“二叔不愿意见人,还让人把孙子哄了出来,说是此生不再相见,叫老太太也千万别去,否则……否则,就要出去游方……孙子哪里还敢去触那个霉头?”
这些话,当日贾琏回来便曾禀报过了。
否则,贾母早就忍不住要去紫霄观一探究竟了。
她也不是真的非要贾琏去倒贾政的霉头,只是觉得愧对儿子,提一嘴,求个安心。
见贾琏这么说了,方无奈的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二叔不愿见咱们,反正云逸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你以后也别去了。”
贾琏有些诧异的看向贾母,没想到她雷声大雨点小,高高举起,却轻轻放下。
便顺着贾母的话头,陪笑道:“可不是嘛!紫霄观的方丈领着孙儿在二叔的院子外头看了,虽比不得家里,却也图个清净,还安排了两个道童,左右伺候着,老太太又何必操这份闲心?”
贾琏也是好意,免得贾母记挂,可图个清静,却触动了贾母的神经。
“没出息的种子!”
贾母看向贾琏,怒其不争道:“你妹妹也是要给云逸做小的,他待茁哥儿又素来亲厚,你怎么就不知道顺杆爬,好好把握机会?这么多年不思进取,捐的个同知,就不思进取!若是有你媳妇一半机灵……不说尚书、侍郎,还能讨不来一个三、四品的闲职?”
贾琏唾面自干的功底,倒是极为深厚,面对贾母的喝骂,他倒非但没有丝毫尴尬,反而暗自腹诽。
自己若不机灵,能找张云逸借种?
贾雨村忙天忙地,那是他没有自己的底气,而他,只需要等着父凭子贵。
当然,偶尔陪着张云逸做一做戏,效果更佳。
自打有了难言之隐,他也失去了做人的乐趣,唯有吃酒听戏,打发时间。
虽然此戏非彼戏,可也能稍稍过把戏瘾,倒也有些乐此不疲。
至于做官……还要做高官?
且不说每日的朝会他是否起得来,就衙门里那些事,他也颇为不耐。
当然,这些话,只能隐藏在心底,不便告诉贾母,只得陪笑道:“那是他贾雨村不如咱家跟逸兄弟亲厚,他只能可着劲在外头折腾,咱们只要把府里打理妥当,不给逸兄弟添麻烦就好。
孙儿又不是做官的料,且家里一大摊子事,总得有个人处置不是?这机会还是留给宝玉和贾环的好!”
贾母对他前一句嗤之以鼻,可后一句却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人情这东西,用一分少一分,且如今一家子吃喝用度,都仰着张云逸的鼻息,而王夫人的年纪也是个不小的后患。
不过,转念一想,赵姨娘还算年轻。
于是道:“你说的倒也不差,环哥儿如今在他手下,赵姨娘也算母凭子贵,这回太太生辰,叫她也一并过来列席吧!”
她只当赵姨娘是母凭子贵,却不知贾环是子凭母贵。
不过,同样蒙在鼓里的贾琏,却也深以为然。
“孙儿知道了!老太太若无别的吩咐,孙儿这就去准备了!”
……
第585章 近墨者黑
曲苑杂坛,二楼一间包厢。
薛蟠、薛蝌、梅丕、贾宝玉和贾蓉几人也聚在了一处。
薛蟠与有荣焉道:“堂堂一部尚书,却也被逸兄弟举轻若重,短短月余掀翻,咱们脸上也跟着有光,如今,喊一声逸兄弟,谁还敢不给几分薄面?”
说到这,他略带悻悻的瞥了眼梅丕,又转头看向了盯着楼下台上怔怔出神的贾宝玉,抱怨道:“咱们在说逸兄弟,你怎么还没个正形?”
贾蓉也就罢了,做为张云逸正儿八经的侄儿,这层关系是天生的,他比不来。
而梅丕,则是子凭母贵,他也比不来。
虽口口声声,称呼张云逸再生父母,可这事总得双向奔赴,不清楚再生父亲和亲生母亲的态度,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思来想去,也只有跟贾宝玉这个姨弟一较长的了。
虽说,张云逸母亲出自宁国府,可宁荣二府早就出了五服,关系自然也谈不上亲近。
偏偏贾宝玉又挨上了贾政这个亲爹,自家又与张云逸有生意上的往来,论起亲疏远近,倒也旗鼓相当。
只是,他素来没个正形,却也开始编排起贾宝玉来了,贾宝玉也没拿他的话当回事。
薛蟠显然没有这份觉悟,见贾宝玉不搭理自己,嘴里念念有词道:“叫我说,你这是本末倒置,光在这里头下功夫顶个屁用!以逸兄弟如今的形势,便是真的开口要人,王爷难道还会为了一个戏子,驳了他的面子?”
话糙理不糙,这话倒也掐中了要害。
贾宝玉终于收回了拉丝的眼神。
“你说这事逸大哥能帮忙?”
“那可就难说咯……”
薛蟠只是想找个软柿子捏一下,好平衡一下心态,并非真心帮贾宝玉出谋划策,见贾宝玉询问,反而嗤笑道:“若是咱们,他举手之劳,或许也就帮了,可谁叫你摊上姨父这么个爹呢?”
他这么一说,贾宝玉顿时急眼了,指着一旁的梅丕,愤愤不平道:“老爷不过是受人蛊惑,他爹才是首犯,凭什么连他都能帮,却不能帮我?”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面色怪异了起来。
贾宝玉虽时常与他们聚在一起,可他来曲苑杂坛,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顾着跟蒋玉菡亲亲我我,对于众人的话题,也心不在焉,倒是不曾注意过梅夫人的事情。
梅丕虽被殃及池鱼,可提及梅廉弹劾张云逸的事情,加上对荣国府与张云逸的关系,一知半解,多少有些心虚。
薛蟠虽有心取笑贾宝玉,可王夫人毕竟是他的姑母,薛蝌则羞于与他们提及。
唯独贾蓉不怀好意的笑道:“那宝二叔可得回去,问一问二太太肯不肯帮忙,也帮你也认下一个干爹了。”
所谓,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先达笑弹冠。
荣国府虽然大不如前,可与宁国府相比,却是幸运了不少。
他非但跟薛蟠等人搅合在一处,跟贾赦也是臭味相投,没少听他宣扬,邢夫人跟张云逸的关系。
知道张云逸荤素不忌,大房的婆媳两个,连带着迎春都一锅烩了,倒也看热闹不嫌事大。
贾宝玉哪里知道他包藏祸心,要看自己笑话,斩钉截铁道:“为了玉菡,我认就是了……”
说到这,他一脸疑惑道:“可跟太太有什么关系?”
原本,薛蟠还有些顾虑,可既然贾宝玉自己主动提及,他总算找到了由头,喝道:“废话!你认爹,可不就是给姑母找了个姘头?不问她还问谁?”
薛蟠大大咧咧,又抱着拉踩的想法,口没遮拦,贾宝玉却是目眦欲裂。
他正欲发作,台下却刚好一折戏结束,一声吆喝传来:“北静王有赏!琪官,王爷叫你包厢……”
薛蟠撇了撇嘴,冲着贾宝玉针锋相对道:“可别怪兄弟没提醒你,北静王不论家世、样貌,哪样不胜过你?戏子无情,婊子无义,如今他这般上赶着给琪官捧场,你可得小心着了!”
薛蟠虽然对蒋玉菡也颇为眼热,可一来,他长相粗犷,不受蒋玉菡待见,加上蒋玉菡跟贾宝玉整日黏在一起,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也没机会插足。
二来,他与贾宝玉的性格截然不同,哪怕对蒋玉菡再眼热,也只将其视为玩物,加上骨子里对戏子的偏见。
故而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看似提醒贾宝玉,实则也不无挑拨的意思。
这一下,却是触动了贾宝玉的软肋。
他对面冠如玉的北静王,虽然心生亲近,甚至,也乐意多一个情投意合的朋友,一起耍玩。
可北静王却每每只对蒋玉菡上心,从不捎带上他。
偏偏,素来对旁人不假辞色的蒋玉菡,却对北静王眉来眼去,贾宝玉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关心则乱,被薛蟠这么一说,贾宝玉也不由分了心,愤然的气焰,顿时偃旗息鼓。
一旁的梅丕,一脸坏笑道:“嘿嘿嘿!要不要我给你支个招?”
他虽然巴不得,张云逸只有他一个干儿子,可却事与愿违,别说没能独占这名份,还被贾环抢了先机。
元宵节的时候,在薛蟠的撺掇下,二人便针尖对麦芒,闹得不大愉快。
妻妾之间少有和睦,他也从薛蟠的口中,大致了解到王夫人和赵姨娘的关系。
哪怕不能给贾环添堵,至少也能在张云逸面前,邀功献媚。
毕竟,张云逸的曹贼之好,名声在外,他虽然没见过王夫人,可贾蓉和薛蟠一个劲的撺掇,那总归是看出些苗头。
且话赶话的,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若不搭腔,别说捞不到功劳,恐怕还会引起张云逸的不满。
于是,便打算拿自己如何促成好事的经过,来现身说法。
姘头的事情,贾宝玉只当是一句戏言。
毕竟,认干爹干娘的不在少数,薛宝琴还认了王夫人做干娘呢。
可话虽如此,张云逸的辈分却摆在那,他只当梅丕有什么好法子,连忙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薛蟠、贾蓉一脸坏笑,等着看热闹。
一旁的薛蝌却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倒不是他关心贾宝玉,只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眼看着这么个‘大好青年’被几人连哄带骗,几句话就带偏了,不免有所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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