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第49章

作者:皮卡丘梦蝶

  往常,秦王柱清台不到半刻钟。

  今日,他足足打了一刻钟还没有清台。

  侍候在旁的车府令韩明心疼地看了公子成蟜一眼,凑着笑上前,道:

  “一人打无趣,臣陪王上打。”

  秦王柱斜瞥一眼,没有说话。

  韩明手刚摸到球杆。

  低头,松开手,退下。

  又是一刻钟,“duang”声终于停了。

  秦王柱扔下球杆。

  “成蟜啊,你爱玩,寡人也爱玩。

  “珍宝、女人、奇物巧件,你要玩什么,寡人都能给你。

  “唯独国事,不能玩,我们不能误国啊。

  “秦国要玩没了,我们就只能玩一种事物了。

  “命。

  “你想玩命吗?

  “寡人不想。”

  秦王柱蹲下身子,大手握住嬴成蟜打颤不已,却仍然伸着不收回去的双手。

  “走吧,我们去雍城。

  “你不是早就期待你兄归宗了吗?”

  他轻轻扯动,遇到了一股弱小,但顽强的抗力。

  好孙儿拒绝了他的邀请。

  嬴成蟜抿嘴,舔着有些干涸的唇,再一次发出请求。

  “私印。”

  秦王柱无奈叹息,站起身。

  “你既然愿意站,那便站吧。

  “大父管得了所有人,唯独管不了你。

  “韩明备车,去雍城。”

第53章 两个犟种

  秦王柱说完话,率先起身离开,背微驼。

  车府令韩明看了一眼公子成蟜,叹了口气,自行去备车。

  王车很快就准备好了。

  韩明这辈子都在做这一件事,再熟悉不过。

  这位车府令搀着王上进入马车,接过王上递过来有腥味的黑色手帕。

  本来要为公子成蟜说情的话到了嘴边,就变了。

  “王上勿动气,要保重身体啊……”

  秦王柱用黑袖抹去嘴角并不存在的红色,这已经是习惯性动作了。

  每次咳嗽完,他都会擦一擦。

  有时粘上,有时没粘上。

  他数个月没有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了。

  “呵呵。”秦王柱笑笑,对跟了十数年之久,年前终于熬到车府令的韩明道:“寡人要是保重身体,不知有几多人愤懑,全都巴不得寡人死啊。”

  韩明眼中含泪,跪在车厢内的地板上,言语中显出年轻时的锐气。

  “愿为我王锄奸!”

  秦王柱矮下身,靠着后车厢壁滑下,赘肉搭在今日新换的锦褥上。

  “可是,寡人才是奸啊……”

  “王上!”

  “别吵,闹腾。”

  秦王柱怔怔出神,看着车顶,两眼没有聚焦。

  看着,看着,以梦呓的口吻说道:

  “韩明啊。”

  “臣在,臣在。”韩明小声,含泪应着。

  “蟜儿他不玩桌球,要做国事哩,寡人是真欢喜啊。”

  “老臣为王上欢喜,秦有公子,秦之大幸。”

  老秦王嘿嘿傻笑,道:

  “虽然言行都很幼稚,可他才七岁啊,谁家孩子七岁能主动做国事?

  “甘茂有个孙子叫甘罗,比蟜儿小一岁,据说能言善辩,他们都说能比肩蟜儿。

  “寡人觉得比不上,你说呢?”

  车府令韩明低着头,抹去泪水,呲着一口大黄牙,笑的实在不怎么好看。

  “甚远,得差五百步,他连公子后背都看不到。”

  秦王柱有些许不悦。

  “只有五百步?寡人觉得至少八百步。”

  韩明自然改口。

  “王上说的对,臣目光短浅,臣少看了三百步。”

  老秦王这才露出笑颜,脸上的褶子叠褶子。

  “蟜儿起初和寡人一样爱玩。

  “寡人现在有些玩腻了,想理政。他也玩腻了,想做国事。

  “蟜儿类寡人,我们祖孙俩真像啊。”

  笑颜敛去,微有伤色。

  “可是,寡人的时间不多了啊……寡人看不到蟜儿壮的那一日了。

  “韩明啊。

  “你说寡人从今日起不近女色,不食肉,戒油腻,能多活几年吗?”

  韩明叩首在地。

  声音不大,语气坚定,如同赌咒发誓地道:

  “王上能活千岁!”

  老秦王按着心口。

  那里疼的厉害,要压住才会舒服一些,老毛病了。

  缓了一会,才道:

  “屁话。

  “彭祖才活了八百年,活千年那还是人乎?

  “寡人不求多,能见到成蟜加冠,就感谢天地了。

  “主少,国疑。

  “成也幼,败也幼。

  “他太小了,太小了啊……”

  骏马蹄子踏地的声音传来,还有两声响鼻。

  等的时间太长,它们有些不耐烦了,想跑起来。

  秦柱抬起右手,轻轻向外挥了挥。

  “蟜儿应是不去了,这孩子自小就犟。

  “去看看,嬴政这小子为何还没来。”韩明“唯”声应命,掀起车帘,出了车厢。

  偏东太阳散发的阳光还没和舆中的烛光混熟,就被车帘又赶了出去。

  老秦王一个人坐着。

  烛光很亮,照的他脸上沟壑分明,老态毕现。

  “寡人不想死,寡人还没活够……”

  车身下沉,车府令请求入内的声音传进。

  秦王柱应允。

  韩明掀帘而入,脸上神情极其小心,试探地看了看秦王。

  秦王不耐。

  “说事!”

  韩明低头拱手。

  “公子政要陪公子成蟜站着……

  “他说:‘吾弟不去,吾亦不去。’”

  安静,没回应。

  低着头的韩明看不到秦王神情,但他有别的办法判定秦王情绪。

  他从秦柱还是安国君时就为其驾车,十分熟稔(ren三声)秦王。

  熟稔到从秦王呼吸频率就大概能猜出秦王柱的心情。

  [呼吸平缓,略有急促。]

  [我王这是讶异,或许还带一些惊喜。]

  他做出判断,才敢抬起头。

  果见秦王脸上有一丝淡去的喜色痕迹。

  老秦王躺在锦褥上,阖上双眼。

  “时间尚早,寡人打球有些乏了,先睡一觉。

  “你叫人去看着那俩竖子。

  “何时站够了,何时带来车上,与寡人一同去雍城。”

  老人大多觉少,但秦王柱是个例外。

  常年热衷于研究美人的他日夜操劳,软件硬化工程从年幼干到年老。

  这让他时不时就要补充精力,养精蓄锐。

  他躺在那里,说睡就睡,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鼾声渐起。

  及至鼾声消失,秦王柱舔着干燥的嘴唇,缓缓从床上坐起时。

  一掀车帘,阳光大盛。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发现太阳都偏西了。

  “几时了?那俩竖子呢?怎么不叫醒寡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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