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副本从崖山海战开始 第258章

作者:干卿底事

  汀洲等地自然不疑有他,继续着一如既往的平静生活,直到某一日,忽而又收到了一封通知书书,里面声称一队监察官即将出发,进入各地勘查财政税收。

  近来忽必烈大搞敛财,此事举国上下尽皆有闻,福建境内也不例外。众官员大为震怖,生怕因此而掉脑袋,多少蒙古贵族都因此被抄家死亡,何况他们这些小官?

  纷纷开始安排核查账簿,倒是稍微放松了军力预备。

  就这样,张世杰带着手下作元军官员装扮,一路没有遭到任何抵抗就进了城,一入城池深处,立即翻脸,进行了雷霆万钧的镇压,就这样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平定了福建的十二府三州百余县,堪称神速!

  这一个富庶繁华的人口大省,已经被完全打上了张王政权的烙印。

  本以为他们这边进展已经很快了,谁料霍去病那边的战报不断传来,更是持续让人大为惊叹:

  “报——霍将军和临国公解信州之围,杀敌二万余!”

  “报——霍将军和临国公收复赣南八县,将元军荡涤干净,江西右丞塔出身死,左丞麦术丁逃窜!”

  “报——霍将军和临国公已经和军师你的好友文天祥会师,一起杀入安徽了!”

  陆秀夫:???

  张世杰:???

  这才过去多久,新的一个省份就彻底打下来了,效率比起他们这边也是不遑多让。

  张世杰在福州称王建号之事,本就有霍去病他们的策划和推波助澜,每到一处,便将张王的平北旗帜插在城头,一时间,仿佛整个东南境内俱是玄色旌旗之海。虽未称得上压倒性优势,但距离席卷成洪流势不可挡,亦去之不远矣。

  对此,心态最复杂的要数留在蜀地,暗戳戳阴怀异图的东晋大司马桓温。

  看人家这个架势,如此得道多助,自己再称王称霸,不是上赶着去送菜么?

  算了吧,为了副本任务分数好看,也别瞎折腾了。

  桓温一咬牙,只能放弃了唾手可得(实际上并不)的自立机会,在四川境内也打出了张世杰的旗帜,表示要加入他们一起活动。

  桓大司马心中简直郁闷至极,难道自己天生就和为王为帝没有缘分,所以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在本位面,有一个统辖力尚强的东晋朝廷,占据正统名声,牢牢压制住他也就算了,为什么现在进了副本,好不容易遇见乱世,居然还不能分一杯羹,当个帝王玩玩!

  不过话又说回来,桓温对张世杰,总比对忽必烈服气。

  把他换成张世杰那种地狱开局,指不定还没冲出重围就嘎了,但是换成忽必烈……任何一个合格的政治家上去做皇帝,都会比这个版本的忽必烈更好吧。

  桓温化悲愤为动力,在蜀地起兵,历时数十天,堪堪杀到了东川宣政院门口。

  ……

  另一边,霍去病和李来亨的战事进展相当顺利,路线也相当……随意。

  堪称神出鬼没,左冲右突,主打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出现在哪儿,更别说敌人了。

  分水关一战,他们夜行斩关夺隘,风尘仆仆带剑疾驰百里,到了这边丝毫没有耽搁,就直接开始冲阵。

  此地是江西福建交界处的第一雄关要道,元军当然派重兵把守,多方架设炮台,依山傍林一字排开,任何地方发现了敌情,都将立即燃放火花,升入天穹告知四方,形成臂助之势。

  二人命属下在马尾上绑了石头坠重,在夜色中奔袭,搅起尘土飞扬,马蹄踏碎这一片静夜,竟有地动山摇之势,仿佛千军万马同时来袭。

  “今夜必定要先声夺人”,霍去病策马扬鞭,手中的鞭梢如同利刃般遥指前方,“我左你右,杀入关中!”

  小老虎打量了一下守军的布阵,挥了挥火枪,兴高采烈地说:“打架了打架了,一起杀进去——”

  在未落的话音中,他们如同照彻永夜的白虹,裹挟着一股惊天动地的声威,一路披靡,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山关深处。

  所到之处,剑锋光耀,火花飞溅,一切皆人仰马翻,根本无人是他们一合之敌,只有前赴后继地涌上来送死。不多时,元军就已经麾幢靡地,心神动摇,竟是不敢再涌上来正面对敌。

  分水关的守将眼见情况不妙,暗黑中摸不清敌军人数,被霍去病和李来亨冲锋斩阵之下,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顿时骇得魂飞魄散。

  他也不敢贸然收缩阵线,当即决定封闭关卡,等待另一侧的水师亦黑迷失部众从水上过来,一并包抄敌人。

  殊不知,如此行事正好落在了对面的计划中。

  霍去病提前做了功课,一早就知道这个亦黑迷失乃是忽必烈麾下第一元军水师大将,后来还曾远征越南,特别擅长在崎岖之地和深海风涛之上作战。

  忽必烈把他放置在南海地区,四处机动游走,正是为了支援之前的张弘范进攻张世杰,不料张世杰取胜如此迅疾,风席云卷一般快速歼灭敌军。

  亦黑迷失还未来得及活动,张弘范就已经败死了,只好继续后撤,准备和阿术大军会师。

  然而……

  阿术现在正遵循苻坚的领导,回到长安暗戳戳搞事,准备伺机起兵造反呢,怎么可能有空来搭理他。

  所以,亦黑迷失现在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南海上到处乱蹿,收到分水关的求援讯息,立刻调转风帆,星夜兼程地赶了过来。

  小老虎听见探子来报,舔舔唇,露出了兴奋的神色:“猎物已经落网,可以开杀了!”

  亦黑迷失部都是战船巨舰,在大海上行动自然是犹如蛟龙入水,气势磅礴,在狭窄的江面上还想圆转如意?怕不是做梦。

  霍去病虽然觉得这亦黑迷失看不清局势,就贸然冲过来准备受死,确实不太聪明的样子,但还是决定稳健一把。

  毕竟本方兵小势弱,每一分力量都要用在刀刃上。

  “我们先改小船夜袭营地,假装溃败,诱他深入追击至半途,而后再忽然杀回去。”

  小老虎摩拳擦掌地说:“好!”

  这一番操作使出来后,他们夜间冲入了亦黑迷失的水师大营,草草打了几下就伪装成不敌之势,向四围退散离去。

  亦黑迷失果然认为敌人弱小,压根不堪一击,当即便放下心来,乘风破浪急追。

  冷不防行至半路,周边陡然喊打喊杀声大作,霍去病一众掐着风浪变向的时间节点,立刻调转小舟,拿出火药,驶进敌营深处,径直就是一通狂轰滥炸。

  亦黑迷失这边都是艨艟巨舰,仓促之间虽然想要转换方向逃避,又哪里能及时掉头躲开,一时间,只见火焰朵朵迎面而来,落在船只上轰隆隆热烈燃烧,化为一簇簇烈火烧向天幕。

  在极尽瑰丽妍态的绚烂之后,怦然炸开,化为满天星流溅落向四面八方。

  霍去病仰望天穹,凝眉微笑道:“烟花真好看啊!”

  是编织出的最美死亡乐章,破敌制胜的旋律如此欢快!

  视频那头的刘彻闻言,嘴角微微抽搐,一时间不知该赞叹自家冠军侯如此有童心,还是该感慨别人都接地气,而他作为阎王比较接地府。

  这一战大获全胜,将亦黑迷失部众的百余艘舰船焚烧殆尽,武器尽数缴获,顺便收编了一波降兵,极大地扩充了本方军事实力。

  分水关里的守将听闻此讯,颓丧不已,一时间斗志全无,龟缩在关卡内,莫敢出来与霍去病等人争锋。

  加上关隘另一侧,文天祥派来支援他们的人也到了,双方以烟花九响为号,趁元军炊饭之时合力夹攻,一举拿下了分水关。

  ……

  两方人攀登上城头,顺利会师相见。

  霍去病本以为来的会是于谦,或者文天祥本人,再不济也是弋阳谢氏的首领谢枋得。

  结果却是个他从未见过的少女将军,银袍铁马,英姿飒爽,容貌甚是秀丽,横戈立在肃杀的霜风之前,犹如九天之间危岑虹惊,倏然击落、轰碎万壑的一道雪亮点光。

  他确信自己从前根本没见过此人,便将疑问警觉的目光投向了小老虎,无声问道:她是谁啊,是我们这方的吗,你认识?

  小老虎满脸都写着懵逼,绕着来人走了一圈,伸出了试探的爪爪:“你是……荀灌?”

  他也只知道这一个少女将军,荀灌可是手握重兵的东晋权臣,不知道为人怎么样,好不好相处。

  燕王妃徐妙云:“……不,小老虎你好,我是来自洪武位面的燕王妃。”

  小老虎惊呆了,那点懵逼之色顿时变成了惊喜,忽而蹦起来欢呼一声:“燕王妃……那不就是明成祖仁孝皇后嘛,是皇后姐姐!”

  确认过眼神,是自己人!

  史书上说徐皇后武力指数超群,文武兼资,既是才华高绝的女诸生,也能长剑策马坚守城池,果然一点都没有虚言!

  徐妙云听了直捂脸,皇后姐姐,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称呼。

  该说不愧是小老虎吗,就和之前直播出来的画面一样,怎么总是傻fufu的。

  但是,因为李来亨是大明临国公,在真正的历史上又是最后一个大明臣子,在所有人都去世、所有抗清之事都已经完全失败后,于茅麓山上殉国自焚而死,无比惨烈又令人动容。

  大家都是“生则中华兮死则大明,寸丹为重兮七尺为轻”,意气相投,丹心如一。

  所以,她对小老虎有着极高的包容度,当即十分温和地表示:“可以叫姐姐,我本来也就只比你年长一点,但「皇后」二字赶紧去了,可不能乱说。”

  小老虎点点头,从善如流地修改了称呼:“妙云姐姐,为什么这次是你带队来?于太傅呢,文山先生呢?”

  徐妙云与他一道入关,谈及正事,神色登时转为严肃:“江西战事十分危急,江万里先生死了,赣州、江州已陷,太傅、文山先生他们都去了前线。现在整个江西南部分布着元人重兵,我们等下只能自行冲出去了。”

  李来亨万万没想到这才过去多久,赣地就出现了如此惊天的变故。

  这丢失的两地一南一北,恰好是两大至为关键的重镇,伯颜到时候带着数十万大军一股子包抄过来,中间的兴国、临川、永兴府等地安能有好果子吃?

  霍去病却是对这一切局势发展早在预料之中。

  见小老虎充满疑惑地看着他,便出言解释道:“我料也是如此,否则谢枋得从信州弋阳驰援我们这里会师,最多只需要三个日夜,他兵力过万,却迟迟不至,想也知道定然出了问题。而且不止是他,仙霞、分水二关之外必有大军堵截。”

  “冠军侯料事如神”,徐妙云叹了口气,“信州眼下正是大军围城,情况危矣,谢叠山英风君子,金声玉质,我们这边理当救上一救。”

  “是必须要救”,霍去病回想起谢枋得事迹,点点头表示认可,“那于谦和文天祥他们干什么去了?庐陵也大军围城了?”

  “对啊”,小老虎也奇怪地问道,“江西世家不是都有部曲吗,他们两个人又都挺能打的,怎会退散如此之快。”

  徐妙云回望来路,但见远处青山一线如黛,仿佛遥遥有元军旌旗舒展,蛾眉微颦,语气中充满了忧虑。

  “小老虎,你也说了是江西世家……这些世家确实都有部曲近万,但一来,私兵部曲闲时务农,战时为兵,平日自保有余,面对这种大战,敌手是忽必烈以举国之力供养出来的精兵强将,却显得有所不足了。”

  对面二人都“嗯”了一声,觉得这个分析很有道理。

  “二来”,徐妙云又道,“伯颜自入赣地,四处横征虏掠以战养战,堪称毫无底线,所过之处焚火殆尽,寸草不遗。还有江西行省的右丞塔出、左丞麦术丁,这些人更是行事低劣之极,令人发指。”

  “然而元兵可以毫无顾忌,文山先生他们却不能如此,江西是他们的家园故土,因此虽然文山先生屡出奇计,多次战略上取得胜利,却每回都被伯颜等人以百姓性命和焚城相胁,伺机逃了出去,错失良机。”

  小老虎捏了捏爪子,无比憋闷地咬着牙,许久迸出一句:“真不要脸!”

  霍去病也眉峰紧锁,一时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即便换作他上场也一样。

  按照蒙古军一贯的暴虐传统,若真以满城百姓为筹码,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些汉家子民去死,真的只能放纵伯颜逃出生天。

  “更不要脸的还在后面呢”,徐妙云叹息道,“你说伯颜再丧尽天良,毕竟本来就和我们立场是敌对的,两国纷争而已,但是江西有些世家……”

  “世家怎么样?”

  徐妙云缓缓说:“世家制度的不好之处便在于此,固然可以获得足以周全于乱世的强大力量,但也因此将家族利益置于一切之上,想让他们毁家纾难、济民捐躯是不可能的,真正对敌意志无比坚决的只有文氏、谢氏、江氏三家而已。”

  “如今事态尚不明朗,许多世家都觉得元朝即便再不济也能继续支撑一段时日,所以有不少都决定给伯颜卖个好……明里暗里地帮助,选择投敌。”

  “但伯颜也不是傻子,不会允许这群人一直成为墙头草,不仅四处散布出他们通敌合作的消息,令其自绝于世家阵营,又让他们完成任务,交上投名状。”

  “文山先生的老师,江家的族长江万里就是被自己夫人的母族诱骗过去害死的,夫妇二人一同就义,死后尸身俱被伯颜挂在了城头雨淋日晒,江洲自此沦陷。”

  李来亨听得义愤填膺,握拳在桌上猛地一锤,显然是想起了那些在清兵南侵时,通敌卖国的汉奸狗贼。

  时事已改,时空变迁,然而二五仔这种特产却是源源不断,不绝如缕。

  “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咬牙切齿地说。

  徐妙云又道:“之前你提到的荀灌荀将军,进入副本之后,一直就留在江州开武馆,专门教一些当地的女孩子保命防身之法。”

  “她见江家夫妇堂堂英烈,尸首挂在城头,每日受元人鞭笞唾骂,忍无可忍,所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深夜遁入城中,血战群敌,盗走了二人尸身,择一处僻静山林埋葬。”

  “但很快就被元军发现了行踪,重重围攻之下,杀敌过百,力竭而死。”

  天幕上,属于荀灌的那一格果然已经黑了,该参赛者已经阵亡退出。

  好在她之前就参赛过,拿回一个B等级,这回进来纯粹就是历练,并不算分,对于位面来说倒也无甚损失。

  霍去病将聊天记录往前翻了数百页,看见一群人正追着晋明帝司马绍询问荀灌的情况,司马绍表示人没事,朕在照顾她静养,话未说半截人就没了。

  最后还是晋明帝位面的丞相王导站了出来,发声说,让大家莫要担心,陛下身体一直不好,方才一急就昏过去了。荀刺史本来稍有好转,被陛下吐血这么一吓,精神大受刺激,恢复之期又变得十分漫长,但总体情况还是很乐观的。

  霍去病:“……”

  一个病弱皇帝和一个能打却重伤的将军,这种组合让人莫名觉得很担心啊。

  徐妙云又道:“总之,接下来的时日,众多江西世家纷纷反水,站到了元廷那边,十三家倡义共伐庐陵,文山先生他们处于一个很不妙的孤立无援境地。”

  好在文天祥和于谦自身能力都很强,能在危急之中寻找到反败为胜之机,换做别人已经凉了。

  先是在永新、龙泉等地发动起义,平定赣水下游,又出兵兴国,准备收回赣州。

  旋即兵分三路,一路度泸水击宜春,一路从吉州度赣水上游收复永丰,最远的一路出临江军出百丈岭北击江州。

  这是非常明智的以攻代守的打法,不仅解了庐陵之围,同时也声威大震,向整个江西境内表明了自己起兵抗元的决心,一时间,各地皆有义兵义民响应,反让各大世家转而陷入了自顾不暇、危若累卵的境地。

  小老虎思索道:“这么说来,文山先生自己就可以解决江西北部的情况,我们最应当着手的还是信州城,那边最危。”

  徐妙云点头称是。

  霍去病当机立断:“那这样吧,请你留下守关,我与小老虎星夜兼程,铁骑冲击,破开此刻正在围攻信州城的元兵。”

  徐妙云略一思忖,觉得这个安排确实是最合理的。

  她不擅长冲锋陷阵,但拒战不出、守城却敌这个事却是她的老本行,她在历史上最出名的军事战绩本来也正是守城。

  小老虎给她留了很多之前从亦黑迷失那里缴获过来的武器,最后郑重道别说:“妙云姐姐,你多保重,我们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