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笑諷嘲
還真不太好說。
“你現在的思想和意識還能受自己的控制,對麼?”齊斯問。
林辰有些不確定地說:“應該……吧,她好像不知道我們能夠聯絡,到現在都沒有制止我。但我總懷疑她可能有讀心術……”
沒有制止可能只是想釣魚執法,但這種情況考慮了也沒用,不如不考慮。
齊斯平靜地說:“林辰,你先不要慌,冷靜下來聽我說。
“根據我的瞭解和經驗,只有讓新寄生的傀儡離開副本,完成深度寄生,傀儡師才能全盤地操控傀儡的思想,讀取他們的記憶。
“現在她表現得能夠看出你的想法,只是心理學層面的能力,故意展示給你,好形成對你的威懾。而這恰恰說明,她對你的控制力不強,不然沒必要多此一舉。”
林辰聽了齊斯的分析,漸漸安下心來,思維海洋中湧動的浪花緩緩沉澱,得以進行理性的權衡和思考。
如果連記憶和思想都能在一個照面間讀取和控制,那已經是屬於神的能力了,傀儡師若真這麼可怕,怎麼還會讓昔拉被九州和聽風壓在下面?
齊斯繼續說了下去:“我並不清楚驅散傀儡絲的方法。但我可以告訴你,在《無望海》副本中,我曾經被傀儡絲寄生過一次,後續又在機緣巧合下襬脫了控制。”
林辰想起以前聽說的一個小道訊息,心頭一跳,問:“齊……齊哥,論壇上說的那個‘司契’是你?”
齊斯沒有否認:“我發現,傀儡絲的作用條件比論壇上的很多人以為得要苛刻,傀儡師本身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不可戰勝。
“對於如何擺脫傀儡師的控制,我手頭有一個可能有效的方案,但並不確定能夠成功。一旦失敗,等待你的可能就是真正的死亡。
“我記得你和我說過,你的父母只有你一個孩子,你希望能夠活下去。那麼這次,你願意賭命嗎?”
林辰在意識空間裡瘋狂點頭:“沒問題的!如果以後要作為傀儡去害人,我爸媽知道了一定會很失望的,我還不如死在這裡……”
他本以為齊斯會立刻說出解法,不想後者卻幽幽嘆了口氣:“我接下來要說的方案,哪怕成功了,也不會讓你在真正意義上獲得自由,只不過是將控制你的人從傀儡師換成了我。
“你的靈魂將歸於我的掌控,你的經歷將被我所知,你的行為將被我注視,儘管我不會有相應的意願,但只要我想,一個念頭就能決定你的生死。
“這樣的未來,你接受嗎?”
林辰沉默了。
沒有人會願意將自己的一切交給另外一個人掌控,哪怕有過救命之恩。
哪怕齊斯答應他不會使用操控的許可權,但這依舊像一把懸於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生死不由自主的感覺並不好受,可如果是和被傀儡師控制比呢?
兩害相權取其輕,若真要被一個人控制,林辰寧願選齊斯。
畢竟,齊斯雖然愛講地獄笑話、愛嚇唬人、會設計殺人,但到底良心未泯,舉手之勞會救人,殺人也只是情勢所逼、迫不得已。
怎麼都比昔拉公會那幫屠殺流的瘋子要良善些。
思考在意識空間中只佔據了不到半秒的時間,林辰說:“我接受。”
齊斯淡淡道:“我不是什麼好人,也許還能稱得上一聲‘人渣’,我害死過不少人,也親手殺過人。你確定要將靈魂交給我嗎?”
坦坦蕩蕩的話語讓人下意識相信說話者的真铡�
林辰早已做出了決定,不假思索地說:“我確定。”
齊斯笑了,一側的唇角略向上勾了幾毫,顯出些許憐憫的意味:“我記得你有一個叫做【優等生的小紙條】的道具,你現在能使用它嗎?”
【名稱:優等生的小紙條】
【效果:向它真仗釂枺厦嬗锌赡軐懹袉栴}的正確答案哦~(每個副本限用一次,成功率50%)】
林辰看了一眼道具欄:“可以的,我的道具還沒有被傀儡師封鎖,但是好像只能在道具欄中發動效果,調出來後就不會再受我控制了。”
“足夠了。”齊斯道,“現在你問它,向齊斯祈兜娜猩衩湍愕拿质鞘颤N。”
林辰瞪大了眼睛:“神名?齊哥你現在是什麼情況?還有……真的可以一次問兩個問題嗎?”
“首先,這隻有一個問號,是同一個問題。”齊斯略過前一個話題,耐心地解釋,“以及,它也沒說不能問兩個答案,不是麼?”
……好吧。
雖然不明白齊斯要幹什麼,但林辰還是將信將疑地在心裡默唸:“發動【優等生的小紙條】的效果,提問:向齊斯祈兜娜猩衩臀业拿质鞘颤N?”
道具欄中的紙條劇烈地顫動起來,好像一隻在某個無形之物的鉗制下劇烈掙扎的蛞蝓。
可無論它怎麼掙扎,黑色的字跡依舊像是咒印般一筆筆在雪白的紙頁上寫就。
【隻身行過無限時空的猩紅之主。】
【司掌契約交易權柄的靈魂主宰。】
【穿梭於真實與虛幻的唯一存在。】
【林辰】
兩個答案組合在一起,就像是一張草率地簽了雙方名字的契約。
完整地念誦神明本就有交易靈魂、信仰邪神的寓意,白紙黑字更加固了其中的羈絆和紐帶。
林辰看到一束血色的藤蔓從高天之上垂下,牽引住他靈魂的邊角,帶來波紋般的共振。
系統介面上憤怒的文字如故障顯示般迅速彈出。
【不可言說的偉大存在瞥了您一眼,您的道具“優等生的小紙條”發生了變化】
【名稱:優等生的小紙條】
【效果:每個副本中可以向它提一個問題,50%的機率獲得一個正確答案!(注意:你只能獲得一個答案)】
齊斯微笑著說:“看來你的邭獠诲e,50%機率的第一步已經成功了。”
他的眼中流淌著猩紅的光,兩枚金色的十面骰子被從虛空中投到眼前:“接下來還要賭一個26%的成功率,你的技能【朝聖者的祈福】還在嗎?”
“在的。”林辰說,“還沒用過。”
【名稱:朝聖者的祈福】
【型別:技能】
【被動效果:擁有虔招叛龅哪惚绕胀ㄈ艘疫一點,四選一有一半機率能蒙對,遇到致命危機時也有機率化險為夷】
【主動效果:為副本中的任一存在祈福,小幅度提升其在該副本中的邭猓總副本限用一次)】
齊斯說:“林辰,為我祈福。”
任何一點微小機率的增加都有可能是撼動天平的最後一枚砝碼,在決定勝局的那一刻只有100%和0%的區別。
虎羆博兔,亦盡全力。這是傀儡師在無望海說過的話,齊斯深以為然。
縱然原本低迷至極的邭饨涍^小幅度的提升可能於事無補,但那又怎麼樣呢?
反正,這是目前唯一的一條路,已經做到了能做的全部。
乳白色的微光在黑色的空間中滲漉,如同夏日的螢火般將齊斯擁簇,潔白得像雲,輕盈得像風,一縷縷地縈繞在身遭,沒入體表。
白光與紅光交織後融合成淡薄的緋紅,兩團金黃的殘影在眼前飛速旋轉,並在某一刻摔落在地,發出幻覺似的“叮鈴”一聲。
剎那間,光線寂滅,黢黑中只能看到黃金骰面上的數字。
兩個9,99,大於74,成功!
“據我所知,你已經進入了九州公會的視線,不出一個月,他們就會向你伸出橄欖枝。”
綠青蛙醫院,池塘邊,女老師溁疑难劬Ω糁鸾z邊眼鏡,不帶感情地注視著林辰:“因為傅決的事,他們內部會產生不小的混亂,並出現大量人員變動。這段時間,新人將更容易獲得資源傾斜和晉升資格。”
所以,你該不會是想讓我進九州公會當臥底吧?
林辰心裡亂七八糟地揣測著,面上抿唇不語,如同死屍。
女老師忽然笑了一下,眼中多了一絲認真端詳的意味:“林辰,我對你很感興趣。明明以生存為首要目標,卻總因為各種莫名其妙的原因放棄生存機率最高的選擇。
“其實你不必這麼抗拒成為我的傀儡,我沒有精力操控每一個傀儡的思想和行為選擇,作為一個生物學意義上的人類,同時處理太多資訊會讓我陷入瘋狂的。
“你只要願意在某些關鍵時候聽從我的命令,不做損害昔拉利益的事,我可以承諾給你最大限度的自由。你依舊可以救人,甚至可以動手處決一些沒用的廢物,滿足你的英雄主義正義感。”
女老師微微彎了下腰,湊近林辰,臉上冰冷的笑容多了一分甜美和誘惑的意味:“我不會干涉你的行為,在我的目光不曾投向你時,你都可以是你自己。我有很多傀儡,你可有可無,今天分別之後,我也許再不會操控你哪怕一次。”
為什麼要取得我的同意?你不是已經控制我了嗎?
林辰一邊透過意識向齊斯求援,一邊百思不得其解,腦海中毫無預兆地蹦出齊斯說過的一句話:‘傀儡師本身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不可戰勝。’
所有線索在眼前排列,至此豁然開朗。
是了,傀儡師和齊斯交過手,知道齊斯有擺脫他控制的方法。
電話中齊斯沒有改變聲音,傀儡師知道齊斯也在這個副本中,且懷疑他和齊斯有別的聯絡方式。
所以,傀儡師一方面擔心他掙脫控制,一方面又希望透過言語策反他……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沒有人會多說廢話;既然選擇使用話術,就說明力量尚且不足以讓他獲得想要的全部。
林辰感覺自己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冷靜。
意識空間中,黃金骰子“叮鈴”作響。
系統介面上,一行銀白色文字重新整理出來。
【靈魂契約已簽訂,此契約由世界規則擔保,任何存在不得違抗】
同源的技能在機率比大小的遊戲中獲得了勝利,以更高的許可權頂替原有技能的位置。
纏絡身軀的絲線頃刻間崩毀,林辰從道具欄中祭出【寫滿痛苦的傘】,一揮而過後隔在他和女老師之間。
張開的黑色傘面下滋長的陰影在一秒間化作龐然大物,像幕布般密不透風地將林辰包裹。
【效果一:召喚黑影鬼“傘中人”30秒,每次召喚必須殺死一個存在(冷卻時間24小時)】
無數條觸手自黑影中生長,鋪天蓋地向女老師的方向湧去……
第一百零三章 青蛙醫院(三十)化鬼
【靈魂契約已簽訂,此契約由世界規則擔保,任何存在不得違抗】
藍青蛙醫院,齊斯站在光線稀缺的濃霧裡,灰濛濛的影子使他像極了一隻林間的鬼魅。
或者說,他本就該是一隻鬼了。
系統介面的顏色越來越深,呈現燒焦的紙張的黢黑,邊緣泛起一層妖異的紅光,血絲似的向內部蠕動爬行。
血色的文字在黑底上成片重新整理,同樣的資訊重複千萬次,幾乎要填滿整個視野。
【名稱:靈魂契約】
【備註:每個副本中僅可使用三次,超過限定次數後,玩家將異化為鬼怪】
【已使用次數:4/3】
醫院的世界雖然有重新整理機制,但並不會重置和同為玩家的人簽訂契約的次數。
齊斯最開始和黃小菲簽訂契約,然後是盧子陌,再是程小宇……
和林辰簽下【靈魂契約】,是這個副本中的第四次。
他是在賭命。
不,這已經不屬於賭命的範疇了,而是明知道事情會往糟糕的方向發展,卻依舊懷著某種賭徒似的瘋狂一意孤行。
只因為事情發展到某個節點,冒險帶來的利益高昂不菲,退縮則會讓所有努力付之東流。
只因為一種浪潮式的慣性推動著他來到選擇題面前,而他清楚地知道哪個選項效果最佳。
只因為對於他來說,代價並非無法接受,反而可以延伸出新的途經……
系統介面上的計數在超出限度後像是出了故障的電器般瘋狂閃爍,筆畫的末端生長出象徵訊號不良的尖銳毛刺,頻頻變幻長短。
血色的蒙板在眼前鋪展,視線所及處的所有事物都被塗上一層水紅的曝光,晃眼得像是直視太陽後帶來的失眠。
紛紛雜雜的噪聲在腦海底部混響,起初模糊輕緩得如同夢囈,又在一次次的重複中清晰可聞。
“你不是人……”陰惻惻的聲音,顫顫巍巍。
“你做不成人啦!”尖利高昂的聲音,幸災樂禍。
“你是鬼怪……怪物!”恐懼的聲音,落下宣判。
齊斯感覺自己的思維被打散又重組,過程中有什麼東西被抽離出去,又有新的東西被糅合進來。
一些瘋狂的、非理性的、嗜血的、殘忍的、冷漠的、非人領域的,細小的碎片摻雜在原本已經整合的人格中,將行為邏輯分割得四分五裂、支離破碎。
體溫持續性降低,水珠匯聚成的霧氣在身遭漂浮,化作細小的淡藍色冰晶緩慢沉降,像是在下一場夾著雨的小雪。
靈與肉好像被從頭到尾拆解了一遍,在清水裡將每一個分子洗滌乾淨,又重新用殘餘的汙水澆上均勻的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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