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笑諷嘲
【此副本為高階扮演類副本,您需要嚴格扮演您在該副本中的角色,以免引起副本NPC的懷疑】
【注:若引起NPC的懷疑,將視情況增加5%~20%失敗率】
扮演類副本麼?簡直像是為他量身打造的一樣……
齊斯看著自己道具欄的【玫瑰心臟】和【人皮假面】,並不覺得詭異遊戲會有這麼好心。
將在扮演方面具有明顯優勢的他扔進多人副本,對其他玩家很不公平。他不相信其他玩家在扮演方面,也會有和他差不多的造詣。
除非,給他上一些比較麻煩的負面效果,以平衡實力……
視線左上角重新整理出【失敗率】一欄,後面的數值是【0%】。
下面緊跟著一行註解:【失敗率越高,越容易受到副本世界的排斥;失敗率到達100%後,即判定為通關失敗】
也就是說,在這個副本中扮演失敗後,不像普通副本中那樣可以靠場外操作挽回。
失敗率一滿,任他有【命邞彦l】【咒詛靈擺】亦或者【猩紅主祭】,該涼還是得涼。
齊斯問:“受到副本世界的排斥,具體是什麼表現?”
【您將更容易遭受NPC的敵視和鬼怪的針對】
齊斯想了想,又問:“那你能提供一下我扮演的這個角色的具體資訊嗎?身份、性格和特點之類的。”
他等了兩秒,沒有等到回應。看來這些資訊都得由他自己去摸索。
齊斯注意到,自己身上蓋著一件已經洗得起球了的白大褂,袖口和衣角等容易髒汙的地方一塵不染。
看樣子他扮演的這個角色很愛乾淨,這倒是個好訊息。
如果讓他扮演一個邋遢的人,他覺得他可以立刻用咒詛靈擺自戳雙目、了此殘生了。
他將白大褂拎起來抖了兩下,套到身上,只見右側胸前的位置彆著一個塑膠牌,同樣擦得鋥亮。
內裡夾著的名片上,姓名一欄是空著的,單位是【藍青蛙醫院】,職務是【醫生】。
具體是什麼科室的醫生暫不清楚,前面的字跡被黑筆塗掉了,畫了工工整整的一個黑色長方形,不知是遊戲有意增加難度,還是在暗示什麼。
塑膠牌旁邊的口袋中則插著一支鋼筆,在齊斯的目光掃到後,虛空中彈出一行提示文字:
【請寫下你的名字】
看來扮演角色的名字可以由玩家自行設定。遊戲到底還有些底線,沒有在姓名這種無聊的地方設檻。
齊斯並不急著寫名字,而是從床上爬起,觀察四周。
這是一間手術室,明顯已經廢棄許久,角落堆放著各種拖把、掃帚、床褥、臉盆之類的雜物。四壁和邊角倒還算整潔,看樣子經常有人打掃。
門是半掩著的,外面亮著燈,一線白光從門縫中漏進來,斜斜地劈在齊斯身上。
他將門推開,看到一排排的病房像殯儀館的冷藏櫃那樣擠擠挨挨地排列,天花板上垂掛下寫著“人類必須自己控制自己”的橫幅。
走廊的牆面上鑲嵌著鐵質的長凳,穿病號服的男男女女零星地坐著。
他們無一例外面黃肌瘦,皮包骨頭的手臂上突出青色的血管,雙目凹陷而空洞,蒼白的嘴唇下牙齒泛著泥土般的焦黃,像是剛從墓穴裡挖出來的殭屍。
他們大抵都是這家藍青蛙醫院的病人,看不出來生的是什麼病,不過肉眼可見狀態不佳就是了。
見到齊斯後,病人們互相以目示意,一種夾雜著敵意的敬畏在空氣中蔓延。
齊斯察覺到了,不動聲色地握緊右手腕上的靈擺。
幸而,這些病人礙於某種不知具體為何的威懾,除了保持沉默外,並未表現出醫鬧之類的意圖。
齊斯也裝作看不見他們,打量起掛在牆壁上的宣傳海報。
最醒目的一張海報是一個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的人像,戴著黑框眼鏡,笑得慈眉善目,從下方的小字可以得知,此人叫做“程平”,是這家醫院的院長。
其餘幾張海報都是醫院獲得的證書和迤欤瑹o非是救死扶傷、妙手回春,或者衛生達標、醫療資質達標之類的,按理應該寫著日期的地方是一片空白。
不僅是日期,詳細描述的文字像是剛寫上去就被抹花了的墨水字般模糊不清,只能零星看到幾個關鍵短語。
不過,知道院長的名字就夠了。
齊斯退回到房間中,避開病人們的視線,拿起筆在胸牌的姓名欄上寫下【程平】二字。
下一秒,“平”字如同落入水桶的墨水般消散,一行提示文字彈了出來:
【您無法和副本中的重要NPC重名】
嗯,看來院長是關鍵人物。
齊斯從善如流地在“程”後面的空白處寫了個“安”字——【程安】。
這名字看著就和院長程平關係匪湥m不知對NPC的認知有沒有影響,但試試不虧。
隨後,他拿起鐵架臺上的眼鏡戴上。
這眼鏡度數不高,他僅僅頭暈了一瞬就習慣了,甚至覺得世界清晰了許多。
他對著消防鐵門整了整儀容,反光的鐵皮映出他戴著人皮假面的臉。
斯斯文文,頗有書卷氣,瞳中游動一抹暗紅,不失靈秀,像是文科專業的大學生。
做好準備,齊斯再次推門而出。
一個戴口罩的護士從另一條走廊中走過,看到他後眼睛一亮,連忙調轉方向朝他走來。
護士穿著陳舊的白衣,上面沾著斑斑點點的洗不乾淨的血色,往街上一站絕對和“救死扶傷”聯絡不到一起,倒像是Cosplay護士的變態殺人魔。
齊斯看著她,頭沒來由地陣陣發暈,低血糖的感覺又上來了。
護士在齊斯面前站定,關切地問:“程醫生,您休息過後好些了嗎?在手術檯上您忽然就暈過去了,我們都很擔心您。”
齊斯於是明白了,自己是在暈倒後被送進廢棄手術室稍作休憩的。
從護士的態度看,他扮演的這個角色人緣不錯,只是不知是外冷內熱型,還是表裡如一型。
考慮到自己剛昏迷過一次,他扶住額頭,蒼白而虛弱地笑了笑:“好些了,謝謝你們。”
失敗率沒漲,說明他人設拿捏得不錯。
護士有些遲疑地說:“院長已經知道您的情況了,他建議您先停下工作,安心接受治療,等治好了再上手術檯。”
齊斯垂頭不語。
看來他暈倒不是因為勞累或者低血糖,而是得了某種疾病。現實裡的病剛好,進副本繼續生病,某種意義上真挺幽默。
不過,他在這個副本里的病是什麼呢?
護士沒等到回覆,只當齊斯是不滿意院長的安排,舉起右拳打氣道:“程安同志,我們都知道你工作拼命,但‘磨刀不誤砍柴工’,養好了身體才能繼續上前線戰鬥。
“院長已經拍板了,床位也給您空出來了,就是之前那個。”
【當前任務已重新整理】
【當前任務:以“病人”的身份入住病房】
齊斯推辭的話停在唇邊,很想問一句“‘那個’是哪個”,不過一旦這麼做了,失敗率肯定會漲。
“好吧,辛苦你了。”他點點頭,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問,“我的工作都交接完了嗎?”
“手術已經轉交給萬醫生了,您安心養病就好。”護士的聲音帶上了笑意,“您要是真閒不住,就跟我一起查房好了。”
這正合齊斯心意。
他笑著說了句“好”,徑直走向正抱著拖把在走廊一角拖地的護工,彬彬有禮地說:“請問等你拖好了地,可以麻煩你將拖把放到我的病房門口嗎?我想自己打掃一下。”
護工賠笑:“程醫生,您真客氣,到時候我幫您拖一下就完事了。”
“哎呀,你就別管了。”護士笑嘻嘻地說,“程醫生就這性格,衛生得自己打理才放心。”
齊斯笑著補充:“如果可以的話,能再麻煩您將抹布掛到我的床欄上嗎?”
護工應下後,也順勢打趣了幾句。
已知資訊較少的情況下,多說多錯。
齊斯做出一副剛醒來,還很虛弱的樣子,保持著平和的沉默。
他總感覺這個副本的風格和他過去經歷的幾個副本不同。NPC的行為太自然,太真實了,不像是詭異遊戲的設計,倒像是活生生的人。
他要是露出破綻,大機率不會像以往那樣,在詭異遊戲的認知扭曲作用下輕易矇混過關。
護士抱著白底泛黃的登記本,進入一間間病房查房。
齊斯緊跟在她身後,順帶探查了一番環境和人員狀況。
病房裝潢簡樸,沒有淋浴、坐便、電視機等設施,倒是有幾個房間的床頭櫃上有收音機,款式屬於上個世紀。
大部分病人都面有菜色,一副餓久了的樣子。一路走來還能看到不少孕婦,小腹都只是微微隆起,遠沒到待產期,不知為何出現在這裡。
走廊尾端接著的是手術室,鏽跡斑斑的門上掛著灰黑色的汙漬,邊緣的瓷磚也已經破損脫落,撲面而來的是一種令人不安的年代感。
門外的椅子上坐著一個瘦骨嶙峋的男人,大概是病人的家屬。
齊斯走近過去,耳邊又一次響起聒噪的蛙叫聲,細聽卻像是嬰兒的啼哭。
聲音似乎是從手術室中傳來的。
他眉頭微蹙,在長凳旁邊站定,正要和男人攀談幾句,手術室的鐵門卻忽然在眼前開啟。
裹著一個人形的病床被推了出來,伴隨著“大出血”“死”之類的字眼,使人油然生出一種窒息感。
而更多的齊斯已經聽不清了。
他看到白色的被單上滲透出大片鮮紅的血漬,並在眼前如同不要錢的顏料那樣大肆塗抹,很快佔據了整個視線。
蛙叫聲轟然炸響,大腦裡像是灌了無數鐵片,無時無刻不在撞擊發聲。眼前閃爍著紅一片白一片的花色,故障的電器螢幕似的,在幾秒後陷入全然的漆黑。
齊斯向前栽倒,同時終於知道自己在這個副本里患的是什麼病——或者說負面狀態是什麼了。
暈血症。
一個要做手術的醫生,竟然得了暈血症,著實有些搞笑。
可惜齊斯暫時笑不出來。
在意識沉底前的最後一秒,他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接下來要想殺人,是不是隻能考慮不見血的方法了?
第七十四章 青蛙醫院(二)藍色青蛙
“Ashes,ashes……”
(灰燼,灰燼)
“We all fall down……”
(我們皆被埋葬)
黑暗中,輕飄飄的哼唱聲似遠似近地響著,極輕極柔,像是哄小孩睡覺的搖籃曲,卻又死氣沉沉。
齊斯記得這首歌叫做《玫瑰花環》,是黑死病時期的一首童謠,象徵“兒童的死亡”。
焚燒屍體產生的灰燼遮蔽了日光,灰濛濛的天空下一群滿身紅疹的孩子圍在一起做遊戲,在遊戲結束的那一刻一起倒下,被穿著黑袍、戴著鳥嘴面具的大人們丟進火堆裡……
這種怪誕的悽美,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是齊斯的審美所向,相應的故事他自然也在童年時期翻閱過多次。
後續的歌詞發生了變化,是現實裡不曾聽過的式樣。
“Abortions,abortions……”
“Frogs crowded the pond……”
英語很差的齊斯聽了個寂寞。
嗯,一定是對方發音不標準的緣故。
“程醫生,醒醒……病房已經收拾好啦。”隨著女聲的響起,哼唱聲消失了。
齊斯又一次睜開眼,發現自己坐在長凳上,周圍的病人都不見了,只有一身白衣的護士正關切地看著他。
白衣上依舊沾染著斑斑點點的血跡,不過並不明顯,不足以再次觸發暈血症,但還是有絲縷血腥氣鑽入鼻腔,不知是真實還是錯覺。
齊斯溫和地笑了笑:“你的衣服也許該換下來洗洗了。”
原身程安就是“愛乾淨”的人設,護士並沒有懷疑,抱歉地說:“我洗過很多次了,可是每天死太多人了,血都洗不乾淨了。”
齊斯很想問一句“那些人是怎麼死的”,但為了扮演不露出破綻,他只能垂著頭緘默不言,呈現恰到好處的哀傷。
護士自顧自嘆了口氣:“唉,我們醫院就像是受到了詛咒一樣,這些天幾乎每場手術病人都會大出血,再這樣下去,下次醫療評估怎麼辦啊……”
詛咒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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