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枫月
就像苦难从不值得歌颂一样。
倘若人们并不需要应付今后的痛苦，并不需要通过反思痛苦而获得教益。
又何必非得成长不可呢？
想到这里，芽衣不禁回想起身在往世乐土时，帮助名为智者追溯数据所见到的。
属于前文明普通人的只言片语……
“我不在乎世界的真相和最终的胜利，我只想死去的时候有人抱着我。”
“……”
芽衣喃喃道：“是啊……”
“戏，也该看够了。”
话音落下，只见芽衣剧情手中的长刀，横刀侧斩。
伴随着凛冽的锋芒，空间都如同破碎一般。
斩断空间，这并非雷之律者所能做到的事情。
况且，眼下的迷梦是否能被视为某种空间，也未可知。
如果它能以这样单纯的方式了结，此前芽衣从中脱身时，也根本不需要仰赖他人。
但事实上，少女对这一空间具有着独断性的掌控力——因为对方的存在。
芽衣突兀的喊道：“——来吧，出来！”
下一刻，一个与芽衣声线极为相似，但语气又透露着微妙不同的的声音响起。
“终于猜到了？”
“不过……好不容易再见到我，你就这种态度？”
毫无疑问，这正是律者人格，但与琪亚娜的空之女王人格又截然不同。
芽衣淡淡道：“我们熟悉彼此，没必要那么客气。”
“而且你过去向我们打招呼的方式，也不是很友善吧？”
“雷之律者，又或者……我自身的圣痕意志？”
下一刻，律者人格便与芽衣相同的姿态现身，轻笑一声道：“你倒是还不算蠢得彻头彻尾。”
芽衣说道：“这反倒要感谢圣痕计划给我带来的见闻了。”
“毕竟，以圣痕计划的运作机理来说，他们能够唤醒的人格相当有限。”
“虽然父亲偶然提起过，他之所以同意将征服宝石植入我的体内，是出于某种原因，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救我的命。”
“但因为你就那样自然而然的出现了。”
“连我自己都以为，回荡在体内的另一个声音属于律者，却没意识到……”
“在那之前，我先成为了某种残缺不全、甚至自我伤害的圣痕觉醒者，没错吧？”
“而你，恰恰就是那种病症无害化之后的产物。”
律者人格冷笑一声道：“愚蠢的一厢情愿。”
“那件事也可以很简单，你妈妈的癌症不幸遗传给了你，仅此而已。”
芽衣并不在意道：“你和我了解到的其他律者人格都有很大不同。”
“我们没有什么足以让一个人精神分裂的过往，而且——既然是律者人格。”
“你的固执为什么只体现在琪亚娜身上？”
“比起你来，识之律者都显得凶神恶煞了许多。”
此话一出，虽然小识并不在现场，但观众耳中却仿佛想起了她的声音。
“你有毛病吧！”
事实上，也有观众在群聊里这么调侃。
而电视上，律者人格嘴硬道：“可别会错意，那不还是看不惯你的软弱无能罢了。”
“再说，你也不认识了一个爱莉希雅吗？”
芽衣：“……”
短短一句话，直接给她干沉默了。
不过芽衣还是说道：“你和爱莉希雅恐怕还是有很大区别。”
“……虽然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但归根结底，我从未真正了解你。”
“反过来，你也一样。”
律者人格闻言脸色一变，怒气冲冲道：“哼，说什么鬼话，翅膀硬了，敢和我叫板了？”
芽衣淡然道：“如果你了解，就不会用那么奇怪的手段来向我打招呼。”
“那些重写人生的想象，不但毫无逻辑，也证明你根本不了解我，更不了解琪亚娜。”
“以至于我不禁猜测——在羽化之后，你的确一度消亡……”
“因此，当圣痕计划将你再现的时候，你只继承了我的知识，却没有收获与之相应的感动。”
律者人格怒道：“一派胡言……拍着你自己的胸脯，你能说，你自己不想要那些东西吗？”
芽衣：“能。”
律者人格：“……？！”
“我将力量……将一切都交给你，我是为了什么？！”
芽衣说道：“为了琪亚娜。”
“……”。
第240章 与自己的交谈，信标异动？
“绝杀，吴姐！”
“噗，芽衣真的薄纱了，可怜的律者……圣痕人格？”
“为了琪亚娜，太生艹了，不愧是芽衣！”
“原来之前的手段只是开胃菜，不过芽衣的另一个我也太菜了吧？”
“……”
观众们看见芽衣的回答，那是真的当场就绷不住了。
而在电视上。
芽衣还在输出道：“正因为如此——圣痕计划给我们的那些……才根本不够格。”
看见另一个自己脸上露出的疑惑，芽衣淡淡道：“你困惑，因为你还不够了解琪~亚娜。”
“一个人的性格，就是他的命运……你可以试着从正面去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比如说，面对所谓的末日，琪亚娜只会做出一种选择——用自己的力量，去阻止它的到来。”
“……这无关乎结果，这是一种人生态度。”
律者人格反驳道：“那只因为你太过无能。”
“因为自己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就眼睁睁看着对方为此牺牲……”
“再辩称说……对方生性如此？”
“你……真是懦弱到无可救药。”
说到后面，律者人格不由嘲讽的冷笑起来。
芽衣却不以为意道：“……看来你真是睡得太久了。”
“以至于今时今日，我们之间更懦弱的一个，反而是你。”
“在来到这里之前，我见到了一位朋友。”
“她以失败者的面目来到我的面前，似乎以自己作为反例，试图向我强调。”
“任何类型的爱，它们都不是一种机械的理念，而是一种基于尊重的理解。”
说到这里，芽衣沉默了一下。
“……但实话说，她不过是多此一举。”
“如果直到今天，连这一点都没有学到……”
“那回到琪亚娜身边，反而是一种错误。”
“而你，你展现的那些无法实现的可能……”
“不论动机如何，从结果上都是在轻视琪亚娜的人格，也是在折辱爱莉希雅曾为我展现的一切。”
“……”
律者人格望着芽衣，忽然冷笑道：“这种口气……”
“你，走在了英桀的老路上，还在为此洋洋自得？”
芽衣淡然道：“谈不上自得……但这又有何不可呢？”
“在离开那里之后，我就已经反复思考过了。”
“比起意志，我反而是在力量的层面上更接近他们。”
“既然如此，我把自己定位为他们的学生，又有何不可？”
律者人格冷冷道：“……愚蠢，软弱。”
“老师已经是失败者，学生又能如何？”
芽衣回道：“……先不论英桀们到底是不是失败者，即使是。”
“事业的失败者，就一定会在人格上误人子弟吗？”
“世界这么大……于命运的角度，大多数人都仅仅只是过程罢了。”
“在我看来，和英桀们一样，我要做的，不是越俎代庖，而是尽己所能、做到自己的最好……”
“至于究竟谁是那个为命运写下句号的人……并不重要。”
律者人格重复一声：“并不重要？”
“你明明就认为，琪亚娜才是写下句号的那个人！”
芽衣纠正道：“不是认为，而是现实，无论从哪种方式来看，她都最合适。”
律者人格不禁问道：“……你……已经完全不打算阻止她了吗？”
“哪怕会因此失去她？失去一切？”
“……”
芽衣沉默一下道：“我当然会尽力不让那种事发生。”
“但，这也肯定不是裹足不前的理由。”
“每个人在自己的人生中，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
“而只要直面问题，就一定要承担风险。”
“没有人能只凭区区一声呐喊，就突然做到自己能力之外的事。”
“而我什么都做不到——也同样不是一个人可以逃避问题的理由。”
说着，芽衣深吸一口气，吐露真心道：“……对我来说，琪亚娜的确仍是世界的原点。”
“但正因为如此，比起我所意欲的人生，她所意欲的人生才更加重要。”
“你为我所展现的那种未来……那只是你个人的、一个属于弱者的幸福而已。”
“琪亚娜……她早已今非昔比，成为了一个强者。”
“——我也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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