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纯洁滴小龙
不过,李三江除了偶尔个别事情上有些难得糊涂外,大部分时候还是很精明的,他果断推回了谭云龙给的生活费,还拍著胸脯保证会把他儿子照顾得好好的,毕竟谁都清楚和派出所搞好关系的必要性。
谭云龙走到李追远面前,弯下腰,拍了拍李追远的肩膀,小声道:
“那俩昏迷的,快醒了。”
李追远点点头,这意味著,那群水猴子,也快挖了。
“彬彬,就先麻烦你了,他要是不听你的话,你呼我,我抽死他。”
李追远扭头看向站在后头的谭文彬,谭文彬对李追远露出“你懂的”笑容。
谭云龙走了。
谭文彬抱著被褥说道:“小远,你房间在哪里,我和你睡?”
李追远看向润生,润生马上走到谭文彬身侧,拿过他的被褥,在自己的圆桌旁边又支起一张圆桌,利索地把被褥铺上去,拍了拍:
“来,你晚上和我睡这里。”
谭文彬非但没不满,反而还有点兴奋地点点头:“好!”
入夜后,李追远早早地就睡了,明晚得熬夜,今天必须得养精蓄锐。
润生的活儿算是干完了,终于得以安心地继续看电视。
谭文彬就陪著他一起看,等把电视看到全是固定的黑白屏后,谭文彬拿出了游戏机,教润生玩起了俄罗斯方块,这机器里还自带另一个飞机游戏。
润生玩得很开心,但很快,游戏机就没电了。
“哎哟,我忘记带电池了。”
“没事,那就睡吧。”润生关了灯,上了桌铺。
对面桌上,谭文彬也躺了上去。
黑漆漆的一楼,对面还全都是纸人,在月光下整齐地排著队。
谭文彬觉得很有氛围,有点害怕又有点激动他侧躺向润生,把被子蒙著半张脸,嘴巴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问道:
“润生,你知道死倒么?”
“知道。”
“是那种人死后倒在水里的尸体哦?’
“不然呢?”
“是那种死了后,可以自己上岸走的哦?”
“要不然呢?”
听到这个回答,谭文彬一边眼睛里露出兴奋,一边默默地把露在外面的脚缩进了被子。
“润生,那你捞过么?”
“捞过。”
“你真厉害。”
“小远更厉害。”
“嘿嘿,我这次对我爸说,我要来这里学习,其实就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来见见死倒的。”
学校临时放假了是真的,但他妈要出差了是假的,他一提议,他爸妈马上就同意了。
因为李追远在谭云龙夫妻眼里,已经不属于别人家的孩子了,那是天上家的!
谭云龙办事靠谱,他特意给镇高中打电话询问了一下转学和跳级的事,对面问自己孩子以前是在哪里上学上几年级,谭云龙之前看过李追远的文件袋,也就把那个少年班报了上去。
起初,电话那头很客气地表示知道了,然后挂了,有点像是给自己一个面子。
一个钟头后,电话又打了回来,语气变得十分激动,那边更是七嘴八舌,吼著叫著询问谭云龙是否确定是那个少年班。
并且说,只要一切属实,马上就能来学校办手续,由校长主任等全程陪同办理,还有一系列的优待条件。
谭云龙知道李追远想过暑假,他就没告诉那边李追远名字和住址,推回去说等新学期开学前再带孩子去。
不过,谭云龙确定了一件事,这少年班不是自己想的那种大学附属小学。
润生准备睡了,他觉得对桌的这个家伙,好像比自己还笨一点的样子。
谭文彬则又自顾自地笑道:
“嘿,你知道么,最早小远跟我说他喜欢捞死倒时,我还傻乎乎地问他,这是不是一种小吃。”
话音刚落,谭文彬就看见润生的眼睛像是亮起了光。
紧接著,地有声同时又带著无穷回味的声音传来:
“好吃,美味!”
这一夜,谭文彬是缩在被子里睡的,都不敢下床去尿尿。
翌日清晨,谭文彬迷迷糊糊地看见一个穿著红裙子的女孩,端著一碗药从自已面前走过,上了楼梯。
他昨晚来的时候,阿璃已经被李追远哄去睡觉了,所以他这是第一次见。
“这小姑娘,好漂亮啊,海报上的明星都没她好看。”
润生坐起身,松了松脖子,提醒道:“别靠近她。”
“怎么了?”
“除了小远,没人能靠近她。”
“还有这规矩?”
天亮了,谭文彬觉得润生也没那么可怕了。
“不是规矩。”
润生这方面一直比较敏感,他记得自己第一次上二楼想要走向小远和阿璃时,阿璃身体出现的颤抖。
那时候,小姑娘给他的感觉,比他见过的最可怕的死倒,还要可怕。
“吃早饭了!”
刘姨的声音如同每天定点的闹钟准时喊起。
李追远和阿璃下了楼,今天他没让阿璃喂药,也就没有洗头。
谭文彬笑呵呵地想凑过来一起吃早饭。
“彬彬哥——”李追远赶紧握住阿璃的手准备提醒。
“你来陪我吃!”
润生一把抓住谭文彬的脖子,像是提小鸡儿一样,把他提到自己的用餐角落。
早饭是怎么吃的,谭文彬忘记了,反正餐后,他眼晴红红的,被香薰得有点痛。
早早的,大胡子家那里就锣鼓喧嚣,大喇叭大音响地放了起来。
村里人昨儿个都被村长通知到了,说是有个以前的本村华侨回国了要定居,
请大家来吃乔迁宴。
而且声明了,大家来赏脸吃席就行,不收份子。
这下子,全村男女老少,早早地就过来看热闹了。
李追远和润生也来了,后头跟著个硬要跟过来的谭文彬。
“他晚上怎么办,他很好奇。”润生一边问一边在李追远面前做出了个手刀动作,“打晕了他?”
李追远眼皮跳了跳,他生怕润生哥入戏太深,没掌控好力度,给人一记手刀给劈死了。
“没必要这样,捆住他就行。”
“好。”
李追远开始观察起今天的席面,
因为请的人实在是多,所以坝子上和一楼屋里,根本就摆不下,还往下延伸到了田里,搭上了棚子。
另外,戏班子演出的位置,则搭在了鱼塘边,音响喇叭和大鼓全摆在那儿。
李追远知道,这是为了方便夜里盗墓时掩盖动静。
因为办的是全日宴,也就意味著要吹吹打打一日一夜,白天是唱戏给活人看的,晚上则是唱给死人听的。
讲究的,是个阴阳都料理打点个通透,寓意日后顺顺利利。
不过,现在农村办全日宴的很少了,因为晚上的演出费比白天贵好几倍,普通人家还真不愿意花这个闲钱表演给鬼看。
这又是鼓又是大喇叭大音响的,晚上闹出再大的动静,村里人都不会觉得奇怪。
李追远不由在心里感慨,这才叫专业,也舍得下本钱,又买房又请全村人吃席的。
戏班子表演早就开始了,四周围满了人,李追远装作好奇的样子,领著润生绕著戏班台子走了一圈,又特意和润生去鱼塘对面人少的地方小了个便。
这其实是为了给润生确定插旗的坐标。
“都记住了么,润生哥?”
“放心,都记住了。”
“到时候我拿两根来插,其余的就靠你了。”
那阵旗有点重,李追远现在只能抱著两根跑。
“那我呢,那我呢?”
谭文彬跟了上来,也解开了裤带,
“我拿几根?”
李追远安慰他道:“你放心,剩下的都交给你。”
“保证完成任务。”虽然任务是什么他都不清楚,但他就是想参与。
中午开席了。
李追远带著谭文彬跟著李三江在一楼屋里入座。
谭文彬好奇地问道:“润生呢,怎么不来吃?”
“润生哥在家吃,还有,不要说话。”
“懂。”
谭文彬打了个“ok”的手势。
润生吃饭得配香,这一举动太过吸引人注意,平日里他跟太爷去坐席,太爷也是单独给他打饭出来让他一个人找个角落吃。
在今儿个场面下,自然更不能引起水猴子们的怀疑席面质量很高,请的是当地的厨子,谭文彬不说话后,吃得那叫一个满嘴油光。
散席后,不少村民心里过意不去,想去交份子钱,却被拒绝了,就纷纷回家拿点礼物什么的,过来送上。
接下来,整个下午,就都是大家一起观看表演的时间,晚上演的,活人忌讳,除了表演人员外,没人会来看。
这个戏班子的水平很高,唱歌的,跳舞的,杂技的,还有缩骨功以及胸口碎大石表演。
李追远留意到,这后头表演的.—.—.-其实都是真功夫。
从表演者的行为习惯细节来看,都走的是对付死倒的套路。
这样看来,要不是最先那俩承包鱼塘的被饵穴里的地阴红煞给阴放倒了,以他们的身手,警察想抓住他们,还真不容易。
同时,也侧面说明,柳奶奶对这支水猴子的评价是对的。
因为,这绝不是什么临时凑班的野路子,这是一支很专业的水猴子。
毕竟,那些混不吝就想著盗墓发财的家伙,可不会人人都特意练就针对死倒的身手。
看来,小黄莺对上他们的话,谁输谁赢,还真很难说。
不过,看著眼前这热闹喧嚣的场面,李追远心中不由有些怅然。
自己第一次见到小黄莺,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场面下,那时候,小黄莺还在台上表演。
是她,给了初到乡下的他,一种来自乡土的野性审美震撼李追远目光落到了鱼塘水面上,不知道现在鱼塘里的小黄莺,有没有也在看著表演?
她心底,对那个曾经拿了钱就对她下落不管不顾的白事班子,应该也是有怨恨的吧?
恰好这时,换了一身黑色紧身衣刚唱完一首歌的金秘书拿著话筒走到台边,
对著下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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