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名侦探 第297章

作者:嗷世巅锋

晴雯将十根葱葱玉指,拧的麻花仿佛,吃力的摇头道“这怕是不成。”

虽说当初在荣国府万念俱灰的时候,她甚至曾想过要同平儿、小红来个三英战吕布,可那只是一时冲动罢了。

眼下听说,孙绍宗有意要收拢自己,晴雯心下便满满都是贾宝玉的影子,虽明知希望渺茫,却那肯轻易把身子舍出去?

香菱见她那惶惶中,又带着幽怨的模样,脸上的喜意顿时散了个干净,上前拥住晴雯的削肩,柔声道“姐姐的心思,我也大致能理会,想当初薛公子……”

如今再提起薛蟠,她其实很有些不自在,但稍稍缓了缓,还是继续道“当初薛公子把我赠给二爷时,其实我心下也是百般的忐忑,可你我这等出身,又如何能违背主人家的意思?”

“而后来我同二爷相处久了,却反倒庆幸的紧——不瞒姐姐,我曾经好几回偷偷拜谢佛祖,让我这辈子能得遇遇二爷。”

“姐姐来咱们府上也有些日子了,二爷究竟是何等人物,想必不用我说,你也是清楚的——既然贾公子那里已经指望不上了,能把终身托付给这样的男子,难道还辱没了姐姐不成?”

单只是这段话,倒未必能动摇晴雯的心意,可是和彩霞那句‘莫要强求’前后呼应,却当真让晴雯迟疑起来。

一忽儿想着,干脆就这样顺水推舟,断了对贾宝玉的痴念;一忽儿却又记挂起,在贾宝玉身边那段无忧无虑的岁月。

结果直到最后,她也没能定下个准主意,反倒忽然想起个人来,于是脱口问道“既是要选会伺候人的,怎得没选上鸳鸯?”

香菱也曾听说过府里的传闻,因而倒并不奇怪晴雯这时候提起鸳鸯,却摇头道“眼下大太太就指着他帮衬,才把府里管的井井有条,一时半刻哪里离的开她?”

晴雯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想要借机转移话题,见香菱三言两语就把这事儿否了,顿时又沉默起来。

而香菱也不知该如何劝说,只好默默的守在她身偏。

两人就这般相对枯坐了约有一刻钟,忽听外面响起了细碎的敲门声,紧接着又传来石榴恭谨的声音“甄姨娘,二爷喊您过去说话。”

屋内主仆二人这才清醒过来,香菱忙上前拉开房门,准备随石榴去堂屋正房。

谁知石榴站在门口却并不急着动身,反冲晴雯笑道“姐姐直接把门反锁了吧,甄姨娘晚上怕是不会回来了。”

第540章 狼牙棒、瓮金锤

迷迷糊糊间,听到些窸窸窣窣的动静,孙绍宗还当是阮蓉和香菱在穿衣服,下意识来了个大鹏展翅,想将两人裹弄进怀里。

谁知两条胳膊却齐齐扫了个空。

他不信邪的劈开双腿,却也只搅起了满被窝的潮气。

人呢?

将眼皮撩开一条缝隙,石榴那提神醒脑的五官,顿时映入眼底,直唬的孙绍宗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才发现外面早已是天光大亮。

“二爷。”

石榴见他忽然坐起来,忙丢开卷到一半的帷帐,羞答答的在床前道了个万福。

“什么时辰了?”

孙绍宗打着哈欠,随手掀开了被子,昨夜酣战时留下的靡靡气息,顿时弥漫开来。

约莫是因为即将到来的离别,昨晚上阮蓉竟主动找香菱过来,从诗词歌赋聊到了生子秘诀,然后又立足于实践,将原本博大精深的理论去粗取精,进行了深入浅出的剖析讲解。

若不是孙绍宗有些操之过急,这场鞭辟入里的讲座,简直称得上是完美。

“回二爷。”

就听石榴红着脸道“已经快到巳正上午十点了,姨太太说您还有要紧的差事,所以才让奴婢过来服侍您梳洗更衣。”

竟然已经这么晚了。

看来昨夜委实放浪的有些过了——这也难怪,虽说孙绍宗穿越以来,一床两好的事儿也经历了不少,可每回都有各种各样的顾忌,总是难以尽兴施展。

昨儿就不一样了,反正都是自己妾室,自然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丝毫不用考虑‘善后’的问题。

心下回忆着昨晚那不可开交、异口同声的妙处,孙绍宗将两条粗长的毛腿往外一伸,石榴忙把裤子给他套上。

这时芙蓉也打了热水来,两人上前七手八脚,很快便将孙绍宗打扮的焕然一新,又抱了那被褥出去搓洗晾晒。

而孙绍宗径自到了外间,见方桌上用竹篦子拢着盆八宝粥和几碟小菜,便胡乱填了个八分饱,这才施施然出了房门。

到了院里,他往西南角一张望,果然不出所料,包括尤二姐在内,三个女人都在凉亭里守着孩子闲话家常。

孙绍宗大踏步赶了过去,先将女儿从竹篮里抱起来,吧唧亲了一口,这才笑着对起身相迎的香菱道“这可是欠下两首诗了,我也不催你,这南下平叛之前,怎么也该让爷品鉴品鉴吧?”

香菱腾一下子红了脸颊,支吾嗫嚅着,却早被阮蓉摁回了座上。

“别理会爷,他就知道糟践正经学问。”

阮蓉说着,又正色道“方才我听赵管家说,您那柄金丝大环刀裂了好些个口子,以后怕是用不得了——老爷既然是要南下平叛的,好歹也打件趁手的兵刃,再让大爷帮着弄件甲胄防身。”

这倒真是桩要紧事。

这京城里鲜少用到个人武力,赤手空拳外加一身怪力,便足以横行无忌了。

可如今既然要南下平叛,置办一身合适的装备,也便迫在眉睫了。

在凉亭里同妻儿道别,孙绍宗匹马出了府门,沿路就一直琢磨着兵刃铠甲的事。

铠甲其实倒还好说,便宜大哥的身量和孙绍宗差不多,只是腰围粗了些——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拿他的盔甲改一改就是。

至于这兵刃么……

恐怕一时难以寻到现成的,毕竟满京城也找不出半个,能在力气上匹敌孙绍宗的武夫,这现成的兵刃不是轻了、就是太轻了。

思来想去,也只好去将作监打几件新兵刃了。

反正孙绍宗也不追求什么精雕细琢,只要分量足够、结实耐操就成。

至于外形么,最好能附带‘威慑’效果,譬如说搞个百十斤的青龙偃月刀——湖广一带,正是关二爷踏入人生巅峰的所在,虽说大周朝并未将关二爷尊为武圣,但借二爷的名头唬一唬那些山蛮子,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转念一想,那青龙偃月刀貌似利于马战,在山地怕是多有不便。

要么……

来两柄大铁锤?

就照着评书里那什么四猛八锤来!

当然,八百斤的擂鼓翁金锤肯定是没戏——就算孙绍宗能使得动,背着那玩意儿在山里长途奔袭,也非把人累吐血不可。

一个锤子八十二斤,应该就差不离了。

长度么,暂定为四尺约1米25,对上长兵器或许吃亏了些,但山地作战,灵活性也是非常重要的。

而锤子这玩意儿实诚,八十二斤也未必有多大一坨,只要力气足够,就不会显得笨拙。

等等!

要么干脆一手锤子、一手狼牙棒得了,砸门的时候用锤子,杀人的时候用狼牙棒,那大钉子蹭上就是个血窟窿,威慑力保证妥妥的。

最好再弄块盾牌,免得冲锋陷阵的时候,不小心被冷箭伤到。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眼见到了北镇抚司门外,孙绍宗一边甩蹬下马,一边忍不住哑然失笑起来。

貌似自己方才琢磨的那些,不像是去和异族打仗,倒像是要在沙盒游戏里开无双似的!

“大人。”

正自嘲的笑着,就见杨立才飞也似的迎了出来,压低嗓音道“昨晚上又招了几个,其中还有一个姓王的香主。”

有个香主招供了?!

孙绍宗心下一动,却知道此处并非说话的所在,随手把缰绳丢给守门的小校,便带着杨立才进到了北镇抚司里。

一直到穿过二门夹道,孙绍宗这才开口问道“那些反贼都招供出了些什么?”

“多是西北白莲教内幕,包括几个分舵的地址,以及平日以什么营生敛财之类的。”

这些情报,陆辉肯定是如获至宝,可孙绍宗对此却并不怎么感冒——先不说他过些日子,就要出京外放了,就算可以留在京中,也轮不到他来主持围剿西北的白莲教余党。

因而孙绍宗又追问道“可有京中内奸,或者白莲圣女的消息?”

杨立才苦笑一声“倒不能说是没有,只是……”

却原来根据那王香主交代,白莲圣女的认证方法,只有葛谵一人知晓。

即便是派人去探查,日食当日诞下的女婴,葛谵也只是交代说,要将婴儿上下都看个真切,若有什么胎记之类的,则要牢记位置和形状,回去向他仔细禀报。

因而眼下只能确定,白莲教圣女身上有个特别的胎记——但具体的位置和形状,却是不得而知。

至于隐藏在京城奸细么。

王香主也说尽在李姑婆掌握之中,自己未曾有过什么接触。

不过他还是了一个确切的消息埋伏在京城官府的王牌奸细丙三,家中妻子已然有了身孕。

“镇抚大人昨夜就已经派人,循着这条线索去查了,想必要不了多久,京中妻子有孕的官员名录,就会呈送过来。”

说话间,两人便到了地牢入口处。

眼瞧着那两扇大门左右敞开,露出黑黝黝的下行隧道,孙绍宗又抓紧时间问“那王香主可曾招供出,当初在客栈时是谁泄的密?”

杨立才又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只知道,当时是有人捡到了一张字条,提醒说附近有咱们北镇抚司的人埋伏——至于这字条出自何人之手,却是并不知情。”

这倒也在孙绍宗的预料之中。

莫说那龙禁卫里的内奸,未必是白莲教的人,就算真是白莲教的卧底,也断不会在那等时候,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

因而他又追问“那字条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辰捡到的?”

未等杨立才回答,地牢里先有人开腔道“约莫是在巳时末接近上午十一点,地点嘛,是鲤跃居后面,白莲教包下的独门小院里——当时是有人用纸条包着石子,隔墙扔了进去。”

说话间,就见略有些憔悴的陆辉,从地牢里走了出来。

若不是那一身墨蛟吞云袍还算得体,他脸狰狞的疤痕配上幽暗的隧道,真恍似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当然,对于大多数中低级官员而言,北镇抚司的镇抚使,可要比恶鬼恐怖多了。

“镇抚大人。”

孙绍宗和杨立才忙迎上去躬身见礼。

陆辉随意的摆了摆手,道“无须多礼,我查问这许久,也只暂时排除了赵嘉义、宋雄两个,余下三人怕还要偏劳孙千户了。”

说是只排除了两个,但提起赵嘉义、宋雄二人的名姓时,陆辉脸上那刀疤都红亮了几分,显然心下也是欢喜的紧。

毕竟赵嘉义身为试千户,可说是陆辉从江南带回来的领军人物,当初他牵连进内奸一案,对陆辉的威望可说是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也正因此,陆辉才愈发对孙绍宗萌生了猜忌。

如今能证明赵嘉义的清白,也算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了。

“下官职责所在,当不起‘偏劳’二字。”

孙绍宗先客气了一下,随即又道“那赵炜应该也能排除,他在巳末虽然也曾接近过客栈,却有人可以证明,他未曾靠近过后院。”

“如此说来,便只剩下臧亮和徐昆了!”

陆辉狞笑一声,立刻喊过跟在身后的两个总旗,吩咐道“去将臧亮和徐昆的家人全都请来,先好生款待着,且等孙千户查清真相再做计较!”

啧~

这明显是准备拿全家老小的性命,去威胁恐吓那内奸。

说实话,对这种那老弱妇孺当人质的做法,孙绍宗是颇有些抵触的,可无奈这年头官方最爱干的就是‘株连’——再说祸不及家人什么的,同特务机关也理论不得。

眼下也只能寄望于,那内奸不是个薄情取义的主儿,否则……

孙绍宗暗叹一声,又拱手道“还请大人把供状副本取来,下官也好先了解一下,贼人都招供出了些什么。”

陆辉就等着他查缺补漏呢,自然不会拒绝,忙将孙绍宗领到了看守室里,将几份供状摆在了他面前。

孙绍宗却不急着去翻看,而是先把昨儿编排的时间表翻了出来,放在桌上随时准备对照。

“对了。”

陆辉正要悄默声的退出去,看看审讯室那边儿的进展,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停住脚步赞道“孙千户招降的那吴水根,倒是个拷问犯人的好材料,这里面有一多半的口供,都是他问出来的。”

这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原本孙绍宗只是想拿吴水根做个噱头,哪曾想这厮因为差点戴了绿帽子,竟对原本的同党下起了狠手。

而这叛徒一旦疯狂起来,可是比敌人还要凶残多了——再加上吴水根久在白莲教厮混,就算那些贼人想说谎瞒哄,也难以做到。

所以这机缘巧合之下,他倒真成了一柄逼供的利器。

却说陆辉离开之后,孙绍宗便逐行逐字的,翻阅起了那些供状,内里果然和杨立才说的一样,多是西北的情报。

至于京城方面的消息,却是乏善可陈。

当然,也不能说是一点有关于京城的消息都没有,至少有个在李姑婆麾下,兼职牛郎的贼人,就招供出不少京中贵妇人的秘闻。

什么某某侍郎的夫人,最爱被人绑起来弄啦;某某侯的遗孀得了脏病,流出绿汁啦;某某年轻翰林的母亲两次……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