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缠绵累了,冼耀文两人在二楼的厨房一起下厨,简单制作一道乌鳢煲——后院的水池里捞一条五斤多重的乌鳢,骨肉分离,肉切片,高压锅压点鸡汤,加酸菜、料酒、乌鳢骨肉稍稍一煮,撒点盐,起锅。
开一瓶冰镇的虎牌啤酒,倒上两杯,碰一碰,往嘴里倒上半杯,舒爽的声音发出两声。
放下杯子,蔡金满轻拍潮红的脸颊,“一冷一热,明天要长面疱了。”
“新加坡这么热,会长面疮正常,回香港待几天就好了。”冼耀文又呷半杯酒,手指抹了抹嘴唇说道:“新加坡的气候不养人,住久了再好看的人都会养残。”
“是哦,星洲太热了,皮肤养不好。”蔡金满抬起自己的左手,“晒了半个月又变黑了。”
冼耀文呵呵一笑,“黑点没事,小麦色的皮肤很适合你,对了,你是不是没见过雪?”
“我没见过雪,也不知道冬天是怎么样的。”
冼耀文拿起酒瓶给蔡金满添酒,“奥地利有个地方叫哈尔施塔特,是个小镇,因盐矿而出名,那里有一个哈尔施塔特湖,冬天的时候,漫山遍野、房前屋顶都会覆盖皑皑白雪,就像西方童话故事里描绘的世界一样。
到了冬天,我带你去那里住些日子,你可以欣赏雪景,品尝哈尔施塔特烤鱼、腌猪肉炖腌酸高丽菜、奶酪,那里的啤酒也很好喝,不比德国的差。”
“那里很美吗?”蔡金满一脸向往。
冼耀文颔了颔首,“对没有去过的人来说,很美,小住几日也很美,长住不行,没有熟人你会无聊的。”
“嗯。”蔡金满端起酒杯,娇滴滴说道:“老爷,我敬你。”
“娘子,我回敬你。”
作坊里。
卢岳鲸对绑在柱子上的佘阿贵说道:“佘爷,我知道现在问你什么,你也不会如实回答我,我不着急,我们慢慢来。”
说着,他从边上的队员手里接过一根用来鞭刑的藤条,向佘阿贵展示了一下,然后从边上的水桶里拿出水瓢,舀了一勺辣椒水动作轻缓地往藤条上淋。
佘阿贵目光冷冷地看着卢岳鲸,不询问也不求饶,虽然还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明显对方就是冲着他来的,没有蒙他的眼,不怕露相,他恐怕是凶多吉少。
不管对方想知道什么,他必须挺住一段时间,给其他人反应的机会,不让对方轻易得逞,或许,多挺一会,他还有活命的机会,招得太快,死路一条。
他转头看了蓝娥娘一眼,愧疚的情绪油然而生,他心里清楚,娥娘将要经受的会比他还惨,但他没办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好听天由命。
当藤条均匀淋上辣椒水,卢岳鲸抡起来就往佘阿贵的胯骨、大腿上抽,抽两下,重新淋一次辣椒水,抽四下,改淋浓度很高的盐水。
一下又一下,直到佘阿贵疼晕过去才停手。
不急着用凉水泼醒他,卢岳鲸将藤条往边上一放,叼上一支烟,走到作坊外面,仰头欣赏月色。
少顷,么裕来到他身边,“队长,上面给我们的期限只剩两天。”
“我知道,明天就能问出来,后天去刺杀詹逊。”
么裕犹豫片刻后说道:“如果,如果……”
卢岳鲸瞪了么裕一眼,“我一定要报仇,跟不跟随便你。”
“队长,我的命是你救的,刀山火海我陪你去。”
卢岳鲸在么裕胸口捶了一拳,“好兄弟。”
“同生共死。”
……
清晨。
晨练后吃过早点,冼耀文坐在客厅喝茶,他一只手端着茶杯,另一只手拿着话筒。过两天就要离开新加坡,佘阿贵这个双重合伙人还没有聚过,该找个地方坐坐。
等了一会,话筒里传出声音,“先生,电话没人接。”
冼耀文蹙了蹙眉,略有一丝狐疑,这个点家里怎么会没人,就算佘阿贵和蓝娥娘不在,总有佣人在的。
“小姐,麻烦你帮我转接佘园。”
“好的,先生。”
这次,电话很快接通。
“哪里?”
“请问老板娘在吗?”
“老板娘不在。”
“是出去了吗?”
“老板娘今天没来店里。”
“昨天有去店里吗?”
“昨天一天都在。先生贵姓?”
“姓冼,麻烦你转告老板娘,让她给我回个电话。”
“冼先生,你的电话多少号?”
“她知道的,谢谢。”
冼耀文放下话筒,稍稍寻思,复又拿起话筒,打给了李月如。
“李女士,晚上叫上佘爷,我们一起坐坐。”
“到哪里?”
“晚点再看,我打去佘园后院没人接电话,转去佘园,店里的人说蓝娥娘今天没去店里,你知道还有什么号码能联系到佘爷吗?”
“我还知道三七廿一堂口的号码。”
“这个我也知道,先这样,晚点我再打给你。”
又一个电话打去三七廿一堂口,佘阿贵不在,天天跟在他身边的鸭子也不在,电话那边的人说佘阿贵已经有几天没去堂口。
这就奇怪了,佘园、堂口都找不到人,也没有留下交待,就算是遇到突发事情,也该有所交代才是。
“难道是瞒着人去办机密的事?或者是凑巧家里的佣人出门办事。”
冼耀文不以为意,打算晚点再打电话试试。
呷一口茶,冼耀文放下茶杯,起身上楼帮蔡金满提行李。
第565章 国家利益
送蔡金满上飞机后,冼耀文来到密驼路耀薏投资。
水仙办公室里有几个莺莺燕燕,想必是来谈融资的琵琶仔,他没进去,在天台自行烧水泡茶。
新加坡卖淫合法,合法的生意之下就不会催生过份的不合理,琵琶仔在琵琶馆做到约定的年限即可给自己赎身,对摇钱树的琵琶仔,琵琶馆一般不会耍见不得光的手段逼琵琶仔继续做,而是好商好量,以多给分成的手段诱惑琵琶仔。
说白了,琵琶仔整体上自由度还是挺高的,只要够红,做上三五年就能赚到够自己舒舒服服活到死的钱,不怎么红,那只能多做三五年,精打细算还是能让自己活到死。
由于昭南时期小鬼子发行的香蕉票不被殖民地政权承认,本来按传统46年、47年左右要从良的琵琶仔不得不多做几年,这两年迎来了从良高峰期。
水仙的琵琶融可以说想在了一个好时期,一个多月前刚刚有一个从良的琵琶仔轻生。
事情是这样的,一个琵琶仔李某,26岁那年已是自由身,存了些钱,也觉得自己老了,万一以后像其他老残的阿姑那样不再流行,心里肯定会很难过,于是决定从良,找个好男人嫁了。
当时连嫁妆都是自己准备的,花了两千元在大世界咏春园摆酒,当晚连绵大雨,丈夫还以此为借口,没有出席自己的喜宴。
开局是如此,后面的情况自然也不可能好,结婚没多久,李某丈夫的生意失败,欠了一屁股债,意志消沉,流连赌场,欠下另一屁股赌债。
于是,丈夫让李某拿自己的私房钱还债,李某应了,拿出钱帮丈夫还清了债务,又张罗了一个小买卖,期待丈夫从头开始。
可输过大钱、见过世面的赌鬼哪里会安心做小买卖,俗话说得好,哪里跌倒就回到哪里接着跌,当又欠下一屁股赌债的时候,有一个心地善良的债主提议,“你老婆原来是琵琶仔,让她跟我睡几次,我的钱你就不用还了。”
又是俗话说得好,万事开头难,戴绿帽,而且是主动给自己戴绿帽,是个男人都没有那么容易接受,第一次有挣扎,有一个漫长的心理斗争过程,以及艰难的劝服过程,但结果是肯定的。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过分要求就会变得更加过分。
琵琶仔虽是烟花女子,但身份犹如古时花魁,客人们在她们面前都会装得很有格调,没用纸钞折出一座浪漫桥之前,就想一亲芳泽是非常没品的事。
李某曾经让富商贵少捧着,现在却成了丈夫的筹码,当服务次数不能折现太多时,时间、地点、人物成了标的物。
“马上、就在这里、在场所有人”这样的条件被押上赌桌,李某不甘受辱,用剪刀扎穿了自己的脖子。
正因为有了李某的不幸,欲或已从良的琵琶仔们发现找个老实人嫁了也不是太靠谱的事,看来看去,还是钱比较可靠,捏紧钱、钱生钱才能保障自己衣食无忧。
老实人还是要嫁的,灯红酒绿中孤独半生,谁不想有个家,但钱一定要捏紧藏好,不让老实人知道。
水仙炫过富,多少琵琶仔的积蓄买不起她身上的那一套首饰;水仙耍过狠,曾经的红蝴蝶就是从烟花女子身上搜刮;水仙共过情,都是打琵琶仔走过来的。
水仙可以说是琵琶仔转型最成功的第一人,琵琶融做起来真不用太费劲。
冼耀文的茶刚喝了一泡,水仙已经送走了客人,笑盈盈地来到他身前坐下,“今天来的几个都是大客户,融了85万。”
冼耀文轻笑一声,“真有钱。”
水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呷了一口后说道:“姐姐上飞机了?”
“嗯。”
“我下午早点回去做饭。”
“不用麻烦了,晚上要和李月如、佘阿贵坐坐,你也一起。”
水仙嘟嘟嘴,“我还没有和老爷在家里吃过饭。”
冼耀文捏住水仙的柔荑,“我又不是明天一早就走,明天也可以吃,晚上在树林里绑一张吊床,我们睡吊床,第一时间迎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水仙嬉笑道:“老爷不怕被蚊子抬走?”
冼耀文手一拉,将水仙拉进自己怀里,双手捂着她的小肚子,“蚊子不用怕,罩个蚊帐就好了,就怕太热。”
“晚上有风的。”
“微风徐徐吹不散你身上的热情。”冼耀文抬手捏了捏水仙的脸颊,“我看见你这张脸就讨厌,今晚明晚,要好好收拾你,不让你跪地求饶不算完。”
水仙闻言,嘻嘻一笑,“老爷有什么能耐可以尽管使出来,我何薏心都接着。”
“嚯,口气不小呀。”
“咯咯咯。”水仙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随即一昂头在冼耀文脸颊上亲了一口,“中午在这里吃吗?”
“嗯。”
水仙扭了两下欲坐起,“我去隔壁定位子。”
“不用了。”冼耀文将她搂住,“经常吃饭店腻了,乞纳街有个客家佬,沿街卖酿豆腐的,听说他做的酿豆腐很好吃,我们去那吃酿豆腐、喝豆花。”
“你说的是多彩老李吧?”
“不太清楚。”
“应该是他,星洲做酿豆腐的客家佬,老李最有名气。”
“哦。”
十二点,两人坐在牛车水乞纳街边上,一条鲜为人知的街巷仁美巷。
五脚基,一张四方桌,一份酿豆腐,一份啾啾螺,一份黄豆炒田鼠,一人一碗冰镇豆花,一碗没多少度数的自酿米酒。
呷一口酒,往嘴里送一块田鼠肉,咯吱咯吱,沁香扑鼻。
水仙嚼着田鼠肉,双眼眯成一条线,细细品味后,启齿说道:“小时候一饿肚子,我和村里的小姐妹就会去田里抓田鼠、挖鼠洞,挖到一个鼠洞能收获两三斤谷子,我们就在田里烤田鼠、焖谷子,肚子吃得滚圆,能顶好几天。”
说着,水仙的神色变得黯然,“九岁那年,家里发大水,我的小姐妹被她家里人卖给城里一个土财主,不到三个月就死了。过了几年,我被……”
冼耀文拍了拍水仙的手背,“好了,过去不开心的就让它过去,不要再去想。我小时候都在河沟里抓蟛蜞、捞小鱼,蟛蜞埋到稻秧行里,小鱼用来沤肥,穷田一亩地也能打出三百二三十斤谷子。”
水仙吃惊道:“能打这么多?”
冼耀文颔了颔首。
水仙眼神复杂地说道:“老爷小时候没饿过肚子吧?”
“吃不好,但一直能吃饱。”
“真好,我在家十四年,一共吃了不到半年饱饭。”
冼耀文夹了一个啾啾螺到水仙嘴边,“饿肚子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张嘴,吃个螺。”
水仙张嘴含住螺,吸吮包裹在螺上的料汁,等吮完料汁,啾啾有声,使劲吮螺肉,啾啾好久还是吮不出螺肉,吮头、吮屁股,反复吮,依然吮不出螺肉,她只能气馁将螺扔在桌上。
冼耀文偷笑一声,一口一个螺,相当轻松。
吃了一阵,吃食过半,他说道:“新加坡太热,夏天更热,等到了夏天,我抽出几天时间陪你去凉快的地方玩。”
“好呀。”水仙高兴地应道:“去哪里?”
“近一点的地方。”冼耀文故作思考了一会,“我听说离吉隆坡不远有一座乌鲁加里山,那里的海拔有5900英尺,气温很低,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水仙若有所思道:“老爷你是想去避暑还是去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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