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玩家 第389章

作者:鬼谷孒

  冼耀武站在神龛前给关公拜拜,他隔壁一个客户刚刚拜完祖师爷,往捐款箱里塞了一张2元面值的美元,随即双手合十又拜了拜关公,脚步匆匆离开。

  将香插入香炉,冼耀武出了一楼大厅,登上楼梯往楼上走。

  昨夜巡逻时,他遇见了以前的老熟人,一个将他变成男人的女人,醉仙楼的小桃红,两人在街上聊了几句,小桃红趁机大倒苦水——自己从良了,却是找了一个不靠谱的男人,在外面染了脏病传给她,她连吃药的钱都没有……

  冼耀武早就今非昔比,随便一打听就知道小桃红还在海里泡着,不过念着旧情份,还是带着人来这里看病。

  看病不打紧,下午来的时候他一眼看上这儿的医生,知道人家今晚值班,巡逻结束,他屁颠屁颠来了。

  上到二楼,他朝值班室一瞅,见里边只有他的甜心,一迈腿就走了进去。

  “阚梅琳,肚子饿不饿,我给你买了白粥。”

  阚医生全名阚梅琳,江苏人,1946年借着《国外留学自费生派遣办法》的便利去了美国学医,当初没接源头来自冼耀文的橄榄枝,继续留在美国学习。

  谁知到了去年11月,家里忽然断供了,12月月初,收到家里发出的信,看过才知道她父亲进了镇反的杀名单,11月被毙了,家里的财产大部分被没收,她往后只能靠自己。

  为父亲悲伤几天后,她不得不考虑自己的生计,学是没办法继续念了,只能脸皮一厚询问橄榄枝能不能再抛一次,重新抛了,她接了,变卖细软买了张机票飞了过来。

  谁知道到了地头一看,她总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这也能叫医院?

  只不过,她没有后路可走,只好既来之则安之,可是,欺人太甚,居然安排她看性病,想她堂堂的……好吧,她没有毕业证,也没有执照,只能硬着头皮干。

  还别说,只有最开始两天不清楚这里的情况才感觉难受,等知道这里可以挂羊头卖狗肉,看性病却能继续钻研自己的专业,她也就没什么不适应,值班时间看看论文,美滋滋。

  就是……

  阚梅琳朝冼耀武瞅了一眼,心里实在厌烦,这人下午就死盯着自己看,晚上居然还来。

  “这里是值班室,病人家属不能进来,麻烦你出去。”

  “嘿嘿嘿,梅琳你误会了,我不是病人家属。”冼耀武一脸笑嘻嘻,将打包的宵夜放在桌面,“下午那个只是我以前的熟人,我跟她好过几天,早就断了。”

  阚梅琳蹙起眉尖,没好气地说道:“你的事跟我没关系,麻烦你出去。”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梅琳,我看上你了,给我一个让你了解我的机会,等你清楚我的为人,肯定会喜欢我。”冼耀武一边说,一边往前走,直到离阚梅琳不到五十公分才停下。

  阚梅琳歘的一下站起,手指着门口,大声叫道:“出去,赶紧出去,再不出去我叫安保啦。”

  冼耀武抬脚在地上一蹬,右手敬礼,嘴里大声说道:“我是香港皇家警察冼耀武,编号C1949,梅琳小姐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但我要大声向你宣布,从今天开始我冼耀武正式开始追求梅琳小姐,直到梅琳小姐答应做我的二姨太。”

  右手放下,冼耀武又嬉皮笑脸地说道:“梅琳,你一定饿了,让我陪你吃宵夜。”

  “你,你……”阚梅琳因羞愤而发抖的手指指着冼耀武,有一大段骂人话想说,却憋在嘴里出不来,只能吐出三个字,“你无耻!”

  冼耀武一边拆饭盒一边说道:“不要这么说,我晚上是警察,白天是律师助理,出于职业本能,我会反驳你诽谤。

  梅琳,来,趁热吃,我明天还要上班,不能陪你太久,等你吃好,我要马上回去睡觉……”

  阚梅琳快气炸了,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无耻和厚脸皮的男人。

  冼耀武摆好饭盒,将一碗白粥放在阚梅琳身前,继续自言自语道:“过几天我要举行婚礼,我明天带份请柬过来邀请你参加,你可以见一见我太太,她是个好相处的人,将来不会为难你,但要委屈你叫她一声姐姐。”

  “你,你,我,我……”

  “不要生气,人生不过三万多天,光阴如梭,而立、不惑,眨眼间会来,我们不能慢吞吞,做什么事都要快。

  本来我打算先把你睡了,再跟你谈情说爱,但我喜欢你,尊重你。”

  冼耀武掏出手帕擦拭筷子,等擦干净,塞进正愣神的阚梅琳手里,“仔细想了想,还是打算放慢节奏,梅琳,请坐下,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只是想陪你吃宵夜,仅此而已。”

  一通输出,阚梅琳被搞得晕头转向,思维变得不清晰,陷入冼耀武的“本来现在”——本来要强暴我,现在只是吃宵夜,好像不是不能接受。

  阚梅琳瞪着冼耀武,色厉内荏道:“我吃,吃完你赶紧走。”

  冼耀武笑呵呵道:“好好好,吃完我马上走。”

  阚梅琳坐回自己的位子,赌气般拿筷子戳了戳饭盒里的烧腊,又是一阵扒拉。

  冼耀武从一个饭盒里夹了一点乳黄瓜到阚梅琳的饭碗里,“你的家乡菜,好几年没回去,一定馋这口了。”

  闻言,阚梅琳才注意到桌上的饭盒里不仅有乳黄瓜,还有什锦菜和嫩生姜,严格来说不算她的家乡菜,但是她从小就熟悉的菜,忽然,她的心头一暖,筷子不再扒拉,夹了一块烧腊,正经吃起来。

  冼耀武会心一笑,从饭盒里捻了一只虾姑,一边剥壳,一边说道:“潮汕生腌,第一次吃不能吃多,容易拉肚子,也不是剥着吃,而是嗦着吃。”

  说着,他将剥好的虾肉放在一边,又捻了一只虾姑,向阚梅琳示意一下,然后将虾姑掰成两段,放入口中轻吸,“汁水酸酸辣辣,在口中肆无忌惮乱撞,好美味。”

  阚梅琳心中发笑,“他把我当成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

  如果说冼耀武娶律师是冼耀文引导的结果,那泡女医生就是他自己的认知,他清楚什么女人适合娶回家,什么女人只能玩玩,比如林黛,还有那两三个,他根本没想过娶,顶多当成情人。

  巴黎这边,冼耀文离开卢浮宫后,来到Goodluck的门店,以一个购物者的身份在导购的引导下买了三件衬衣。

  导购不错,他装作不会法语,导购轻松切换到流利的英语,向他推荐着最适合他的衬衣、袖扣,而不是一味推销贵的。

  朱丽叶采取高提成制和第一原则,门店里不管哪个导购创造的业绩,店长都能分润到提成。

  哪个导购第一个接触到客户,销售提成就是他的,哪怕真正的推销工作由其他导购接手完成,这就避免了导购之间的恶意竞争。

  门店里的最佳站位导购按天轮流站,销量会比较高的特殊日子单独剔出来,按提成高低进行排序,最黄金时间由最佳导购站。

  导购的提成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高,能站在Goodluck门店当导购,已经可以证明自己的优秀,朱丽叶的柜哥、柜姐是金领收入的存在。

  这是冼耀文定的,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品牌门店发生换衣间丑闻,也想让自己的品牌逼格更高点,站在第一线的柜哥、柜姐之人格,也是品牌逼格的一部分,必须让他们有底气不卑不亢,而最好的底气来自金钱收入。

  逛了Goodluck门店,冼耀文又逛边上的其他服饰门店,边逛边发掘他店的优点。

  七点十五,冼耀文来到“Au chien qui fume”的门口。

第501章 政治寄生

  “Au chien qui fume”名气很大,店面却是很小,摆不了多少张桌子,于是,巧妙地侵占街道空间,在店外设了几张桌子。

  接近零度的气温,店外依然有人坐。

  一张桌前,坐着国际部的霍奇·麦基和路透社驻巴黎记者普罗兹尤克,这是一位著名记者,法国德占期间也没有离开巴黎,东躲西藏,一直向伦敦传递新闻报导。

  路透社的新闻有看头,这是报纸读者的共识,卢浮宫的发布会新闻需要出现在路透社报纸上,而且是比较重要的版块,霍奇·麦基就是在做这件事。

  看了两人一眼,冼耀文走进店内,走到预定的桌前,抽出夹在腋下的报纸,坐于桌前,阅读着法新社的新闻报道。

  世界有四大通讯社,美联社、合众通讯社、路透社、法新社,严格来讲四个通讯社都是靠贩卖新闻为生,记者四下出击,拿到劲爆的新闻然后卖给报社。

  美联社的起始是合作社性质,几家报社凑在一起联合组建一个合作进行新闻搜集的机构,费用大家均摊。等做大了,收集的新闻不仅供自己使用,也对外供稿,非盈利性机构成为营利机构。

  合众通讯社的情况和美联社差不多,只是规模不如前者。

  法新社、路透社有一个共同的爹哈瓦斯社,前者是家族继承人,后者是叛逆儿子跳出家族自立的门户,前者成了别扭的法国国企,后者依然是私营企业。

  假如冼耀文对通讯社感兴趣,四大当中,路透社最容易参与进去。

  路透社的主体是路透电报,一家股份有限公司,虽未上市,但股份有在市场上交易,且路透社为了保证报道的客观性,不允许单一股东持有太多股份,所以,路透电报的股份非常分散,想拿到足够参加董事会的股份不会太难。

  冼耀文对操控舆论没什么兴趣,对路透社遍布世界的记者网却是兴趣浓厚,如果先报纸一步获知、分析记者网获取的信息,想来每年至少有几次掌控信息差优势的机会。

  下一步,他要实现持股路透电报,间接持有一个不错的情报网。

  现在,他要琢磨如何收买缩写为FIO的法国新闻办公室的某个人物,实现对新闻先睹为快,以及琢磨在巴黎组建经统旗下情报科的子部门新闻分析小组。

  他有必要吸收几个原“自由射手和法国游击队”的情报分析人员,二战期间这支游击队的情报能力,可比遥控抗德的法国政府正规情报机构中央情报与行动局强多了。

  细细分析一下,即使新闻分析小组暴露也不至于惹来什么麻烦,搜集商业情报没什么见不得人,只需掩护好FIO的那个关键人物,这个人若是出问题,会增加以后和他人合作的难度。

  事情刚琢磨清楚,耳朵里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改过的排气管发出的声音有点独特,一听就知道孙树莹来了。

  冼耀文蹙眉,为又要增多的安保开支心疼半秒。

  巴黎不是天堂,这个丫头还没出事,不代表以后也会平平安安,开着摩托车炸街,犹如一坨狗屎满街跑,太吸引人们的咒骂和小混混的眼球,这丫头离被轮大米只有一步之遥。

  数秒钟后,一个头盔放在桌面,“姆妈还没来?”

  冼耀文瞄一眼,孙树莹还是早上那身皮衣打扮,只是脖子上多了一条毛线围巾,“不冷吗?”

  “不冷。”孙树莹摘下围巾放在椅面。

  “噢,宝树应该快了。这个月初公司多了一名女演员,艺名叫高宝树,长相和宝树也有几分相似。”

  “是吗?”孙树莹诧异道:“艺名是你起的?”

  “不是,只是凑巧。不过就因为这点巧合,我打算给她开一部戏,讲姐弟恋的故事。”

  孙树莹嬉笑道:“你和姆妈的故事?”

  “只能说以我和宝树的故事为灵感,女主角是太平轮的幸存者,男主角是华泰保险大股东家的公子哥,因为太平轮事件,两人流落香港街头……”

  孙树莹打断道:“不合理,临时法院刚判决中联企业赔偿,华泰保险就宣布倒闭了,根本没有赔钱,大股东的公子怎么会沦落街头。”

  冼耀文淡笑道:“恶有恶报,恶人自有恶人磨,是大部分华人的朴素想法,可以安排男主角前往香港的途中出点意外,比如遇到土匪,所有财产都被抢走,如果还嫌不够,再安排他丢一只手。”

  孙树莹笑道:“你对自己这么狠?”

  “只要观众喜欢看就好。”

  “后面呢?男女主角怎么认识的?”

  “还没想好,你如果有兴趣,后面的故事交给你。”说着,冼耀文朝一个方向看去,瞬间,脸上笑容绽放,站起身走上前,接了费宝树的包包,“从家里过来?”

  “从12区过来,去了那里的白玉洛。”费宝树笑着说道。

  “白玉洛?”冼耀文带着费宝树在位子上坐下,“12区有这个地方吗?”

  “不是正式地名,一战时来法国的劳工有一批浙南人没回国,他们一起住在两条街巷,一条叫拉奇诺,另外一条没名字,白玉洛是他们自己叫起来的名字。”

  “哦,过去做什么?”

  “前几天我在留法会认识一个温州女人,她丈夫在白玉洛开了一家饰品厂,我拿几个袖扣样品过去,看看她们能不能做。”

  冼耀文淡笑道:“你还挺会照顾自己人,但你应该是听错国际部的意思了,袖扣找法国还有意大利的供应商,是想吸收法式珠宝的细腻和浪漫,意式珠宝的大胆浮夸和自由奔放,订货量不会太大。

  主供应商还是会到香港找,成本可以节约很多。”

  “啊,那怎么办,都说好三天交样品了。”费宝树心慌道。

  冼耀文在费宝树背上拍了拍,“没事,交就交吧,只要样品合格,为了你的面子,中华制衣可以下一笔订单。”

  费宝树既喜又忧道:“这样好吗?”

  “没什么不好,中华制衣马上也要出海,用得到的。样品出来了你寄回家。”

  “嗯。”费宝树颔了颔首,撩了下衣袖,露出手腕上的一个镯子,“我回来的时候路过跳蚤市场,停下逛了逛,在一个摊上买了这只镯子,玻璃种的翡翠,你猜我花了多少钱?”

  “看你这么得意,一定很便宜,不会只要几个法郎吧?”

  “怎么可能这么便宜,500法郎,还有一个添头。”费宝树打开包包,从里面取出一条圆柱体的翡翠亮给冼耀文看,“这个表杠和镯子用的是同一块料,老爷,你要不要?”

  “我又不用怀表,给我也没用。”冼耀文拿过表杠,看了两眼道:“玻璃种只要8港币,翡翠在巴黎的价格这么贱吗?你不会看走眼了吧?”

  “我不会看走眼的,以前在孙……以前我跟人学过怎么鉴别。”

  “嗯。”

  冼耀文想起费宝树前夫是上海有一号的收藏家,费宝树耳濡目染之下,会鉴别翡翠也没什么稀奇。

  孙树澄看两人你侬我侬,当她空气一般,忍不住出口揶揄,“你们是来吃饭的吗?”

  “呵呵呵。”冼耀文笑着看向孙树莹,“我们小公主生气了呀,要不要送你个礼物哄哄你?”

  孙树莹嘟了嘟嘴,“要。”

  冼耀文先让费宝树点菜,他又对孙树莹说道:“你家学渊源,肯定知道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这句话。欧洲到处都有当年的出口瓷,还有八国联军那会被抢的古董。

  巴黎这边我不太清楚行情,但伦敦的跳蚤市场我去逛过,很多中国古董不值钱,几个便士就能买到,你可以挑点精品放着传家,等到了你孙子那一辈,我想应该就变得值钱了。

  这是第一件礼物,我再说第二件礼物。

  从前年开始,内地的银行就从民间回收银元,按重量和成色把银元分为甲、乙、丙三等,现在的价格差不多是甲等袁大头1.3万元一枚、乙等孙小头1.2万元、丙等杂洋9700元。

  这个价格已经是第四次涨价,1949年第一次公布的回收价是2000元一枚,不分品类。

  国家的钱是印的,多印少印几兆亿不会有什么影响,银是贵金属,全世界都认,回收银元有利可图,收购应该不会停,会一直持续下去。

  这就意味着民间保有的银元会持续减少,过上几十年,等大家日子都好过了,银元的收藏价值就会体现出来。”

  “你想让我回内地收银元?”

  冼耀文摆了摆手,“没这个必要,哪些地方印过银元都有据可查,1928年,在美国就印过一批银元,现在银元已经不是货币,想买到当年的模具不会太难,其他的,你搜集一下线索,去台湾、内地高价回收模具,总能搞到几个。

  印银元的机器有德国产、英国产、美国产,生产机器的工厂十有八九还在经营,想找到同款机器很轻松。

  有了机器和模具你就可以自己印了,不用印多,每种印一两万个放着,让它自然包浆、老化,放上几十年跟市面流通过的看不出区别。

  另外,印完了,马上封存机器、模具,几十年后,卖给银元炒家,一定能卖上大价钱。

  对方如果想压价,你直接出言威胁,不肯出价,你就敞开了印,银元满天飞,把锅给砸了,谁也别想吃这碗饭。

  哦,对了,一定要等银元涨价的势头起来再卖机器,那就表示炒家已经把本钱砸下去开始炒作,正是进退两难的时候,容易拿捏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