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布鲁尔恍然大悟又充满骄傲,“向世界第一家酒店巴黎亨利酒店致敬?”
“可以这么说。”
“有什么能够效劳?”
“天空旅行者&运通公司对苍蝇船公司感兴趣,如果布鲁尔先生允许,天空旅行者&运通公司想入股苍蝇船公司,并结成战略合作伙伴。”
布鲁尔思虑片刻,说道:“天空旅行者&运通公司在巴黎有业务吗?”
“我这次来巴黎其中一件事就是组建巴黎分公司。”罗莎琳德淡淡地说道。
“亨利酒店什么时候在法国建立酒店?”
“收购酒店和购买地皮会同时进行,亨利酒店很快会在巴黎、戛纳拥有自己的酒店。布鲁尔先生,我诚挚邀请你去香港旅游。”
“圣诞节以后可以吗?”
罗莎琳德莞尔一笑,“布鲁尔先生,请准备好夏天的衣服和泳衣,香港的天气和西贡差不多。”
“谢谢提醒,亨伍德女士,我邀请你晚上共进晚餐,‘Au Rocher de Cancale’怎么样?”
“不错的餐厅,七点?”
“好的。”
……
香港。
“耀文,在前面停一下,我想去买本书。”车子快抵达太古船坞时,周若云忽然说道。
冼耀文拍了拍驾驶位的靠背,随即收起手里的报纸,转脸说道:“买什么书?”
“《庄子补正》。”
“喔,二云先生的书。”
周若云轻笑道:“你知道二云的典故?”
冼耀文推开车门,“我初中时的第一个国文老师是刘文典先生的信徒,常把刘文典先生挂嘴上,平时的举止也会模仿,求仁得仁,追随了偶像的脚步,抽上了云南烟土,同样也被学校开除。”
说着,冼耀文下车来到另一边,帮周若云打开车门。
周若云从车厢里出来,站在冼耀文对面,“那位老师后来怎么样了?”
“命没有二云先生好,三年半后,他大概没有其他生财之道,只能以贩养抽,被人给点了,我参与了抓捕,判了六年,现在不知道出来没有。”
“谁点的,其他毒贩?”
“不是,他只是小角色,其他毒贩不会正眼瞧他,最多叫人教训他一顿。我打听过,是原来的初中校长点的,就因为他桀骜不驯,在校长办公室骂了校长,还拍了桌子,校长一直记着仇。”
冼耀文摊了摊手,笑道:“刘文典先生的书可以阅读,他的行为举止可不能学,谁学谁倒霉。”
周若云嬉笑道:“你们校长挺小肚鸡肠。”
“天下还是器量小的人多,恃才傲物一时痛快,谁知道多少人记着仇,我老师无才还要傲物,报应来得自是迅疾,刘文典先生有大才,能多逍遥游荡几年。”
“刘文典先生是我偶像,你不要诅咒他。”周若云嗔怪道。
“《庄子》开篇是什么?”
“《逍遥游》。”
“刘文典先生说在中国真正懂得《庄子》的,就是两个半人,一个是庄周,还有一个就是刘文典,另外半个是一个东洋人汤川秀树。
庄子自然懂《庄子》,汤川秀树算半个也没毛病,刘文典先生在西南联大时,为了挣钱买大烟,旷工给盐商之母写墓志,西南联大催归不予理睬,倒是有那么点逍遥游的意思,其他……算了,还是不说了。”
“讨厌。”周若云拉了拉冼耀文的手,“说话不要说一半,说嘛。”
“不想说。”冼耀文淡笑。
周若云整个人吊到冼耀文手上,嘟嘴撒娇道:“说嘛。”
“好好好,怕了你,我说。”冼耀文在周若云手背拍了拍,“依我之浅见,真懂《庄子》之人,不会狂妄,只会狂狷。刘文典先生的拥趸,大概有不少是抱着捧杀的心思,让你狂,让你恃才傲物,终有一日会有人狠狠收拾你。”
周若云呵呵一笑,“耀文,你的想法好阴暗。”
“阴暗吗?或许吧。”冼耀文拉住周若云的手,往二楼书店走去。
在书店里泡了一刻多钟,买了几本严肃哲学和边缘文学的冷门书籍,一本列宁的《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一本《不宜广而告之》,翻了几页,一股浓浓的右派味,属于不用担心销量的那种书籍,作者下笔之前应该已经拿了台湾的补贴。
这种书内容没什么好看的,冼耀文之所以买只是抱着学习词汇的想法,这时候的报纸和书籍里经常出现一些半文不白的词汇,他比较陌生,偶尔联系上下文也猜不出词义,需要翻词典。
三点半。
冼耀文两人来到莫希甸家。
蛮巧,莫希甸家也在继园台,跟柳婉卿的楼相距不远,只不过两边都有下山的捷径,平时不太可能巧遇。
柯莱夏不在,接待两人的是沙努德里·莫希甸,柯莱夏的哥哥,莫希甸家族珠宝生意的继承人。
大概男人要比女人承担更多责任,沙努德里会说上海话和国语,且说得很溜,但好像业务不是太专业。
沙努德里招待两人坐好后,捧了一摞珠宝盒出来让周若云慢慢欣赏,而他却是将对话的矛头对准冼耀文。
“冼先生知道富衡珠宝行吗?”
“听人提起过。”
沙努德里的起始句让冼耀文基本洞悉他准备展开的话题。
富衡珠宝行是虎门卢家后人卢家骢和弟弟卢家驺创办的主营钻石进口生意的公司,他不太清楚这个公司具体的情况,但对虎门卢家有所了解。
卢家在一百多年前出了个卢廷璋,是个有资格记载在史书上的人物,因为他才有了虎门卢家,卢廷璋有一个族弟卢礼屏,在他身故十几年后降生,成年后去了美国淘金。
卢礼屏的运气不错,做了一个非常美丽的西部淘金梦,据说他和两个合伙人挖了一窝金疙瘩,凭借大智慧三人将金疙瘩分批次历经数年偷偷运出,积累了巨额财富。
这个据说只能当传奇故事听,关注西部金矿的势力不少,美国政府、资本家、矿主、苏格兰金匪、爱尔兰金匪、西班牙金匪、意大利金匪、墨西哥金匪、印第安金匪、赏金猎人、不入流的金混子以及没地位却有能力随意欺负华人的黑奴,除非他们集体眼瞎,不然金疙瘩轮不到华人往家抱。
事实上,崛起于淘金时代的华人,他们的奋斗史可不怎么光鲜,每一粒金砂上面都染着华人同胞的鲜血。
甭管卢礼屏是怎么发的,反正是发了,旅美不足四年回归故里,不仅广置田地,兴建祠堂,修葺祖坟,还先后在东莞、番禺、南海、羊城等地建房置业,而且施医赠药,扶危济困,捐资给蒋光鼐的祖父蒋理祥兴办虎门溥善堂、育婴堂,此外,卢礼屏还是东华三院的发起人之一。
第二次鸦片战争期间,卢礼屏来了香港经商,创立仪安号金铺,经营黄金首饰,卢家骢和卢家驺是他的曾孙,两人好像还有个堂姐卢爱玲,嫁给了一个小建筑设计师贝聿铭。
东华三院、贝聿铭等关键词让冼耀文愿意花时间阅读了几篇关于卢家的报道,但知道卢氏兄弟的生意是进口钻石,他却没有太大兴趣了解富衡珠宝行的详情。
钻石商当抢于荒野,何须花钱进口。
太多的混乱国家往地里一锹三块钻,只要手里攥着7.62,什么颜色的钻石都会有。
“卢家骢当年为了获得国际钻石行业的最新资讯,加入了香港总商会,从商会获得行业情报和联络人资料后,卢家骢远赴海外寻找钻石货源,在以色列找到稳定的货源,在比利时也建立了关系,富衡珠宝行生意就此起来,成了香港最大的钻石批发商。”
冼耀文掏出雪茄袋,取出一支修剪好派给沙努德里,自己点上半截头,慢条斯理地吸了一口,不疾不徐道:“莫希甸先生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沙努德里从兜里掏出一只卡地亚银色打火机手表,瞅了眼表盘,随即打着火点燃雪茄,借着吸雪茄的工夫给了自己一点措辞时间。
“冼先生,不知你对钻石珠宝行业有没有兴趣?”
第452章 珠宝生意
冼耀文轻笑一声,“莫希甸先生想找我合作?”
“是的,我想复制卢家骢的成功。”
“香港总商会?”
“香港总商会壁垒森严,只有英国商人才能加入。”
“A diamond is forever,I got it。钻石是永恒的,我找到它了。”冼耀文微笑着说道:“这是艾耶父子广告公司的弗朗西斯·格雷蒂为戴比尔斯想到的经典广告语,我有一个不错的中文翻译版,价值一家珠宝公司的15%股分,莫希甸先生想不想听听?”
沙努德里迟疑片刻后笑道:“我可以听过之后把它忘掉吗?”
“当然。”冼耀文耸了耸肩,说道:“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莫希甸先生,你觉得如何?”
“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沙努德里在嘴里咀嚼了几遍,目光变得耀眼,炽热,他由衷赞道:“这句广告语结棍,从冼先生嘴里说出来绝对值15%的股份。”
“莫希甸先生的珠宝生意准备多大的规模?”
“二十万的现金以及价值四十五万的珠宝。”
“珠宝是按照市场价进行估值?”
“是的。”
“减掉14万的估值,总数按照51万计算。”冼耀文淡淡地说道。
沙努德里不乐意道:“都是不愁卖的珠宝。”
“不如把珠宝卖掉,现金不容易引起争执。”
“我同意,就51万。”
沙努德里自家知道自家事,他说的价值四十五万的珠宝真正变现,差不多只能换回不足三十万的现金,估值三十一万,他已经得了实惠。
冼耀文轻笑道:“51万这个数字比较好计算,加上49万是100万,减掉15万,是34万。莫希甸先生,我可以给你34万帮你创立珠宝公司,也可以托关系帮你进入香港总商会,以及支援你未提及的海外人脉、本港人脉。
名贵珠宝需要有实力的客户捧场,这一点我可以帮到忙;普通珠宝需要广而告之,需要知名人物站台、代言,恰好我是友谊影业的大股东兼经理人,友谊影业正在制造一大批明星。”
冼耀文示意周若云,“若云15%,我34%,莫希甸先生你51%,你是最大股东,我不会主动参与公司的任何事务,除非你提出要求。当然,我会派遣一名会计进入公司,监督公司资金流动。
若云需要在公司任职,岗位由你决定,你只需要把她当作一名普通的港大高材生,不用视为股东,她也不会轻易行使股东的权力,除非你出现重大错误,会让我们的投资受损。
莫希甸先生,鉴于若云与莫希甸小姐的关系,我违背投资的基本原则,贸然投资你创立珠宝事业,说是回报也好,补偿也罢,我需要你给我一句口头承诺。”
“什么?”沙努德里急切地问道。
“亏了,先亏你的,赚了,我们先拿。何时分红、分多少,由莫希甸先生你提出,我们有驳回的权利,这一条会体现在合同里。就我个人而言,只要公司发展得好,我可以接受数年不分红,更多的资金留在公司账户上,供公司高速扩张所需。”
沙努德里深思许久,说道:“我需要优先购股权,冼先生和周小姐的股份想要出售,只有在我明确不要的前提下,才能卖给其他人。”
“没问题,这一条也可以体现在合同里。”冼耀文痛快地说道。
“我们谈谈细节?”
冼耀文摆了摆手,“不着急,莫希甸先生先准备一份计划书,详细阐述你将如何开展珠宝事业,我看过之后,我们再进入下一步。现金我有,三十几万随时能拿出来,不会因为筹措资金而贻误时机。”
“没问题,我会尽快写好计划书给冼先生过目。”沙努德里颔了颔首。
冼耀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现在,请莫希甸先生为若云介绍一下这些珠宝,若云都不知道怎么选了。”
从冼耀文和沙努德里开聊,周若云一直心不在焉,心思不在看珠宝上,而是听两人的对话,两人的发言她一字没漏,包括广告语给她换了15%的股份。
听焦点转移到她身上,她手里拿珠宝的动作有了感情。
经过沙努德里专业的介绍,周若云挑了一条项链、一条手链以及三枚胸针,打了折一共八千八,外加一副耳环当添头。
为了感谢沙努德里没有推销戒指的善意,临走时,冼耀文给了他一点建议——珠宝公司的名字可以考虑一下“Sri Lanka”,Sri在僧伽罗语中的意思是“神圣的”,Lanka则是印度史诗《罗摩衍那》中十头魔王罗波那所居住的楞伽岛,即现在的锡兰,将来的斯里兰卡。
“Sri Lanka”的直译是神圣的魔王居住地,意译是神圣的光明之地。
锡兰信奉马克思主义的左翼政党兰卡平等社会党为了区别“英属锡兰”这个名字、增强民族意识,已经在使用Lanka来命名自己的祖国,加上Sri合体为斯里兰卡是早晚的事。
一个锡兰裔创立的珠宝公司命名为斯里兰卡,而斯里兰卡最终成了“祖国母亲”的名字,稍稍推动,一个永流传的传奇故事诞生,对品牌的营销价值或许可以按百亿计算。
而且,还兼具战略价值,锡兰有两大名片,锡兰红茶和蓝宝石,斯里兰卡品牌的蓝宝石完全可以通过运作全权代表“斯里兰卡蓝宝石”,甚至是代表澳大利亚和缅甸的蓝宝石,走一条戴比尔斯式的操控蓝宝石市场之路。
出了莫希甸家,周若云拉着冼耀文的手说道:“那句广告语是你临时想到的?”
“让你失望了,并不是。”冼耀文轻笑道:“我有一间广告公司,虽然基本上处于放羊状态,但我在美国还有一间杂志社,戴比尔斯是间接客户之一,那句广告语是杂志社的人想出来的,本来是预留着将来竞标戴比尔斯中文区的广告业务,现在换了用途。”
周若云沉声说道:“如果保持原来的用途,广告语价值几何?”
“至少是一份数百万美元广告大合同的敲门砖,延续几年的合同,直接和间接收益一时没办法理清。”
“现在只换了十五万,你不觉得可惜?”
冼耀文拍了拍周若云的手背,“不是十五万,是15%的股份,周经理,适当的时候让莫希甸主席知晓广告语的价值,不要吃了亏还被人误会我们吃相难看。”
“嗯。”周若云轻轻点头,“耀文,我和沙努德里其实不熟,投资他会不会太草率?”
冼耀文刮了刮周若云的鼻子,嬉笑道:“你是身家数百万的富婆,花三十几万给你玩玩,你一高兴,钱全交给我管,我的目的就达到了,往后你在冼家就当个佣人被使唤,不听话就打……”
周若云捏住冼耀文的腰间软肉,嗔道:“不许胡说。”
“好好好,不瞎说。”冼耀文收敛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在香港从事地产行业前景不会差,但花花轿子人抬人,想让地产业繁荣昌盛,需要一群人一起使劲。
友谊置业已经进入地产业,家里还有一间金屋置业在等待进入的时机,相比人口,香港的好地皮只有那么几块,最肥的已经被英国佬吃进肚子里,剩下的五花肉我们不可能全吃了,挑几块好的,其他的大家匀匀,都有的吃,都能吃好,才有机会谈共同利益,谈有序化竞争。
不然,你偷我桃,我扎你心窝子,你敢卖一万一间,我敢卖八千还送冷气机、电风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大家都没钱赚,倒是人格很可能变高尚,中山先生提出的居者有其屋在租界得以轻松实现。”
搂着周若云往车子走去,冼耀文一边说道:“如果在一个正常国家,从社会责任上来讲,商人需要做的是合法经营、依法纳税以及善待员工,赚来的钱别藏在床底,要大手大脚地花,促进货币快速流通,如此,一个国家的经济才会进入良性循环。
商人做到这样就足够了,兼济天下那是达人该做的事,不是商人必须背负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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