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玩家 第273章

作者:鬼谷孒

  山口淑子穿着一身魔改过的丧服,领口被改大,露出大片的长襦袢领口,长襦袢颜色没改,依然是白色,但布料是纱网材质,长至没脚背的下摆来了个斜切,犹如打针的针头,露出一条大腿,赤着脚,脚踝处戴着脚链。

  冼耀文还没说话,山口淑子脸瞬间变得苍白,眼里流露出恐惧,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嘴里楚楚可怜地叫道:“不要,不要,我丈夫刚去世。”

  “停停停,不要入戏这么快,让我先喘口气。”冼耀文迈进屋里,在被改成玄关的位置站住。

  山口淑子释放妩媚驱走苍白,眼里的恐惧变成拉丝,蹲下身,一边帮冼耀文脱鞋,一边幽怨地说道:“我已经酝酿好情绪,你为什么不配合?”

  “开放式台词,我不知道怎么接,我是演你丈夫的弟弟,还是债主?”

  “随你高兴。”山口淑子帮冼耀文脱下鞋子,放到鞋架上,站起身搂住冼耀文的腰,埋怨道:“你说好一个月来一次,你食言了。”

  冼耀文将手放在山口淑子的翘臀上,往上一托将人抱起,山口淑子下意识双手抱住他的后脖颈,两人的目光在一水平线,可以清晰听见对方的呼吸。

  冼耀文微笑道:“你说得没错,我食言了,作为惩罚,明天中午之前,我是提线木偶,控制机关在你手里,你想让我做什么都行。”

  “真的吗?”

  “真的。”

  山口淑子狡黠一笑,“我让你去死,你也听我的?”

  冼耀文轻轻摇头,“我虽然没有说限定范围,但你应该很清楚我说的是什么,不用提出不合理的要求试探我。”

  “你可以说假话骗骗我。”

  冼耀文抱着山口淑子往屋里走去,边走边说道:“英国有一位作家威廉·毛姆,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从十五岁就开始和女人厮混,今年他已经七十六岁,嗯,也许七十五岁,却仍在找情人,且男女不拒,过去的六十年不知道和多少女人、男人发生过关系。”

  走到沙发前,没把人放下,只是腾出一只手伸进口袋,掏出雪茄袋,山口淑子看见,接了过去。

  凌空给山口淑子转了个身,他自己坐到沙发上,山口淑子窝在他怀里。

  李香兰给他炮制雪茄,他撩起茶几上的烟盒,抖出一支,在茶几上磕几下,令烟丝变得紧实,随即叼在嘴里。

  去撩打火机时,瞄到一盒路西法火柴,取出一根,火柴尾夹在食指和无名指之间,火柴头用无名指压住,拇指弯曲凑在火柴头下面,拇指一弹,火柴头摩擦着无名指竖立起来,白磷受热燃烧。

  火柴头凑到烟头下,点燃烟头,深吸一口气,令烟头燃烧均匀。弹一下烟灰,将烟放进山口淑子嘴里。

  山口淑子将炮制好的雪茄放进他嘴里,控制好烟头的方向,用对火的方式将雪茄点燃。

  吸上两口,将雪茄搁在烟灰缸上,他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毫无疑问,毛姆是个混蛋,但在漫长的岁月里,他接触过形形色色的女人,这让他成为女人方面的专家。他写过一本书《刀锋》,里面有一段是这么说的:

  为什么许多女人会长期反复被男人骗?因为她们的要求只有骗子才能满足,正常人根本满足不了。”

  山口淑子一翻身,在冼耀文的肩膀上咬了一口,凶巴巴地说道:“你在嘲笑我?”

  “并没有。”冼耀文诚恳地说道:“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因为我某些瞬间的良好表现把我想得过分好,有些我给得起,比如财富,比如成为世界级明星的机会,有些我给不起,比如长相厮守,比如婚姻。在我这里发浪可以,动情就不要了,你会失望的。”

  山口淑子抬起头,死死盯着冼耀文的脸说道:“你没对我动过心,哪怕一瞬间?”

  冼耀文呵呵笑道:“肉体算吗?”

  “不要回避我的问题。”山口淑子禁锢住冼耀文的头,令四目相对。

  冼耀文抬起左手,快速瞟一眼时间,随即收回目光,直视山口淑子的双眼,淡然道:“我刚说完毛姆的话,你马上应验给我看。说个故事,有个男人叫李云泰,沈阳人,祖上去了东京经商,不是你们那个东京,是越南东京,也就是河内。

  李云泰家族经商非常成功,在西贡湄公河沿岸盖了一座大庄园,家族迁到了西贡。有一天,李云泰在渡轮上遇见了一位青春貌美的姑娘泽口靖子,他主动找泽口靖子说话,并用自己的私家车将泽口靖子送到了范五老街。

  范五老街是类似西环的地方,男人寻欢作乐的场所,泽口靖子的身份是一位南洋姐。

  李云泰并不介意泽口靖子的身份,经常会去光顾她,并带她到处游玩,他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泽口靖子。

  李云泰是个富家公子,风度翩翩、英俊潇洒、多情而富有,充满了男性魅力,泽口靖子也爱上了他,但当某一天李云泰说要娶她的时候,她却没有答应,反而无情地让李云泰滚。

  她爱李云泰,但对和他长相厮守没有信心,她觉得自己的身份就是一根深埋心底的刺,热恋时没什么,等日子变平淡了,这根刺就会冒出来,一下一下扎心窝子。”

  山口淑子幽幽地说道:“我们种下了一颗坏种子,长不出鲜艳的玫瑰。”

  “为什么漂亮的女人总是嫁给无趣的男人?因为,有脑子的男人不娶漂亮的女人。还是毛姆的话,出自他早期的一本书《月亮与六便士》。”

  冼耀文轻抚山口淑子的秀发,“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一开始种下什么种子,而是观念,还没拥有的时候,觉得能够拥有就能满足,等真的拥有,又会奢求不与人分享。

  我已经有不少女人,以后还会更多,没打算为谁做出改变,我们之间就保持现在的状态挺好,再进一步,只会让你痛苦。”

  “你好,我不好,一个月来不了一次,蜘蛛都在那里织网了。”

  冼耀文呵呵一笑,“好好好,去放洗澡水,你帮我搓干净,我帮你抓蜘蛛。”

  “哈依。”

  山口淑子先去卫生间放洗澡水,又到厨房切了点水果,倒了两杯威士忌加冰,七八分钟过去,两个人一起躺进浴缸……

  “你好,我是冼耀文,麻烦请你家小姐接电话。”

  第二天,看完两份从外头买的报纸,冼耀文坐在沙发上打电话。

  “陆小姐,你好,我想请你坐坐……下午两点,丽池花园,我在游泳池边等你……好,再会。”

  挂掉电话,冼耀文冲进厨房,咔嚓一声关掉火,不等山口淑子放下锅铲,揪住她的头发就往下按。

  就这么着,等两人吃上早点已是十点二十。

  大碴子粥配酱八宝,一人一根油乎乎的“回头”,这就是两人的早点,都是山口淑子亲手做的。

  一口大碴子粥入口,冼耀文说道:“问你个问题。”

  “嗯。”山口淑子柔声应道。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你在满映拍戏时都吃什么主食?”

  “米饭。”山口淑子随意回答道。

  “不是大碴子粥?”

  “大碴子粥很少吃。”

  “我听说当年东北有《米谷管理法》,中国人不许吃细粮,要是被发现吃细粮,会被定为经济犯。”

  “满映有特殊供给,所有工作人员都能吃上米饭。”山口淑子解释了一句,接着抱怨道:“不要对我旁敲侧击,我只是一个普通女人,和当年的战争无关。”

  冼耀文轻笑道:“你多虑了,我绝对没有试探你的意思,只是吃大碴子粥忽然想起这一茬。你要求的角色我都演了,吃过早点不会再折腾我了吧?”

  山口淑子妩媚一笑,“便宜你了,我已经和人约好看道具,下一次不要让我等得太久。”

  “大概不会。”

  吃过早点,冼耀文到了丽池花园。

  先上滑冰场看了看,张力招来的几个气氛组成员正聚在一起练习,都是初中辍学的学生,十五六的年纪,男的青春洋溢,女的稍显成熟,毕竟这时候十四五的女孩嫁人比比皆是,长得要比后世着急一点。

  等气氛组练好,有他们带动,滑冰场的生意一定会更上一个台阶。只可惜DJ文化还没有诞生,不然可以制作一些滑冰神曲,滑旱冰和蹦迪差不多,没有合适的音乐根本嗨不起来。

  脑子里飘过几首神曲的调子,他又想到了荧光粉,无毒的卤磷酸钙荧光粉已经发明,制作荧光旱冰鞋不存在技术上的障碍,如果把这种鞋子搞出来,滑冰场的生意会更上层楼。

  只不过仅仅是一点小生意,大概犯不着这么费劲。

  在滑冰场待了十来分钟,他又去游泳池转了转,瞄一眼水质,检查每一张长凳和躺椅,看看有没有钉子冒出或损坏,完事后,在一张长凳上坐了一会,构思一下游泳池的工作规范和流程。

  快一点时,去桌球室开了一张斯诺克的桌子,一边围黑色七分球找回手感,一边等待陆雁苏的到来。

第384章 谁是猎物

  陆雁苏没来,龙学美倒是先来了,带着一个人,龙学美给自己找的助手。

  何礼仁,英文名伊恩·霍勒迪,在香港出生,人生六成时间在香港度过的英印混血。父亲英国人,华民政务司一名普通公务员,上面没人,自身能力也不突出,属于旅港英国人中的底层,比带着远东发财梦过来,却只能借着一张皮招摇撞骗的“理想主义者”强一点。

  母亲印度人,来自一个早就落魄的刹帝利家族,已经毫无家族底蕴可言,只能靠着白皮和种姓制度在黑不溜秋的低种姓面前保留一点优越感。

  何礼仁是白混白,印度人的特征不太明显,除了那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这一点混得好,大概不会跟风英国佬十男九秃的潮流。

  在桌球室,冼耀文见了何礼仁,长相一般,在英国人中中等偏上,这方面没分加。外貌在生意场上其实挺有用的,避开借色上位的客观存在事实不谈,富有亲和力的男人、漂亮的女人,总能获得另眼相待,做事会比一般人容易。

  个子一般,身材也不魁梧,属于精瘦型,高强度的突击战打不了,容易猝死,但耐力应该不错,非常适合长期进行非突破生理极限的重压工作,这方面有分加。

  他正在往君子动脑不动手的阶段过渡,短时间来说,他对富有创造力的高层管理人员的需求并不迫切,他脑子里已经经过考验、成功率颇高的商业模式还有不少,大多会被束之高阁,根本用不完,执行力强的人材越多,他的摊子就能越往大里铺。

  创造性人才当然也需要,但有时间慢慢培养,也许十年,也许时间更短一点,他会针对世界知名学府做一名善财童子,设立各种名目的奖学金和产教合作计划,从金币堆里挑出品相好的。

  “会打吗?”

  一杆高杆左塞将黑球打进袋里,白球叫到一颗红球的手摆位,冼耀文对站在球桌边的何礼仁说道。

  “不会。”何礼仁如实回答。

  “不会没关系,斯诺克的地位很尴尬,不贵族也不平民,不上不下,不太可能成为热门运动。”

  从网兜里掏出黑球放回它的位置,冼耀文在桌边一趴,没打叫到的红球,反而选择打另一颗需要打长台的红球,啪,红球在另一边的底袋口晃了两下,停在袋口。

  将球杆递给龙学美,他拥着何礼仁来到小吧台,开了两瓶汽水,递一瓶给何礼仁时,嘴里说道:“喜欢或不喜欢一个人是个人的自由,喜欢或不喜欢一个种族也是个人的自由。

  我不问你如何看待华人,那是你的自由,我只需要你记住,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你在工作中会经常和华人打交道,如果你有傲慢与偏见,请收起来,掩藏好。

  你前期的福利待遇将主要取决于你与华人打交道的能力。”

  冼耀文指了指龙学美,“你是阿美的同学,你们两个之间应该已经做过深入的沟通,今天我不再赘述,三个月或者两个月后,我会跟你深入地谈一次,假如你那时还没辞职。”

  说着,他举起汽水瓶,“欢迎你。”

  “谢谢老板。”何礼仁举瓶回敬。

  呷一口汽水,冼耀文让何礼仁去外面等,他将龙学美叫到自己面前。

  “虽然是你精挑细选出来的人,但如果不好用不要死扛着,换人就是了。什么事情都有第一次,用人你是从头学起,我会给你犯错的空间,不用太有压力。”

  “先生不喜欢何礼仁?”

  “不是,只是减轻你的压力。”冼耀文在龙学美的肩膀上拍了拍,“何礼仁没通过试用期前,不要告诉他太多,一步步慢慢来。”

  龙学美点点头,“我懂的。”

  冼耀文收回手,在龙学美的衣服上瞟了一眼,“你前天就穿这件衣服,忙到没时间添置新衣裳?”

  “我喜欢这件衣服。”

  “哦。快小雪了,让伯父组织一次疋头行半日游,家里人都去挑拣自己喜欢的面料,做几身衣裳。你自己去西伯利亚皮草行挑两件皮草,如果方便,了解一下老板方新道这个人,没准有生意可以合作。”

  “韩国?”

  冼耀文淡笑道:“反应很快,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前线的战事再不利,也不能耽误军官太太穿皮草,大韩民国的冬天太冷,会冻死人的。去忙吧,别忘了后天去机场接人。”

  龙学美离开后,冼耀文来到游泳池边,在一张长凳上稍作片刻,一位身穿黑色旗袍,肩披皮草斗篷披肩的女人站到他身前,也许是天气冷的缘故,女人满面寒霜。

  因为角度,冼耀文在女人细腰上放肆地瞄了一眼,然后目光下移,打量大小腿、鞋,再返回往上,掠过细腰,从胸到脸再到发型,彻底打量了一遍。

  “陆小姐,有没有人说你和王丹凤长得很像?”

  陆雁苏讥讽道:“需要我谢谢你把我和名人放在一起说吗?”

  冼耀文淡笑道:“不需要,只要陆小姐不怪我把你变成名人,我就阿弥陀佛了。”

  “果然是你。”陆雁苏目露凶光,“冚家铲,传我是非。”

  “陆小姐,女人讲粗口不好,”冼耀文在长凳上拍了拍,“请坐,你这样站着很显眼,没准被人看到眼里,又要传你的八卦。”

  陆雁苏闻言,往左右扫了一眼,略一犹豫,还是坐到长凳上,但坐在凳角,离冼耀文最远的位置。

  甫一坐定,嘴里便骂道:“冼耀文,你真卑鄙。”

  “卑鄙吗?”冼耀文淡淡说道:“我在宝安是联防队的队员,对敲诈勒索很是在行,只要我想,有些秘密我可以吃一辈子,陆小姐不仅要定期给我送钱,我若是兴致上来,想和陆小姐做几夜露水夫妻,陆小姐大概也不敢拒绝。

  陆小姐在剑桥市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落到周家手里的资料并不全,我已经帮你删改美化过,不然,陆小姐早些日子就应该雇人过来弄死我。”

  话音未落,陆雁苏的脸变成万花筒,表情不断变幻,有怒,有羞,也有懊悔,早知道注意着点,不要那么张扬,不然也不会被人拿捏。

  表演了半场变脸,陆雁苏的表情稳定下来,维持在强装镇定这一张。

  “你到底想怎么样?”

  “陆小姐那点事,如果换成陆先生,根本不叫事,即使不是陆先生,在我眼里也不叫事。只不过天下无不透风之墙,做过就会有人知道,没有我,早晚有一天也会有人去调查,除非陆小姐甘于平庸,与世无争。”

  冼耀文挪了挪屁股,往陆雁苏边上靠了靠,目光柔和地看着陆雁苏,“陆小姐,在金得利一事上,我很欣赏你,如果不是周孝赟主动跳出来要入股中华制衣,打乱了我的计划,我准备什么都不做,就看着金得利使出三板斧。”

  “欣赏我什么?”

  陆雁苏睫毛抖动了一下,她的心被冼耀文的话触动。

  “我没有什么文化,却很尊重文化人,我在美国有个秘书,是你的学长,没事的时候,我会让他给我上课,讲的就是你在哈佛学的那些东西。

  金得利冒出来的时候,我人不在香港,等我回来听人汇报金得利的种种作为,我立马想到了周孝桓的未婚妻。

  陆小姐,你将在课堂上学到的东西学以致用,且用得有模有样,我怎么会不欣赏。可惜了,真想继续看你后面会怎么做,我也好观察仔细点,给陆小姐做出一个最客观的评价。”

  冼耀文摇了摇头,忽然话锋一转,“1930年代,随着西方出现经济大衰退,广东银行曾两度出现挤提。

  1931年,广东银行曾被提走高达390多万的存款,但当时广东银行实力还算雄厚,平安渡过难关。

  1934年9月,广东银行再度出现挤提,被提走的存款高达1000万元,总行及海外6家分行被迫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