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看年纪,他有老婆孩子,老娘应该也健在,通知阿叶,把他家人挖出来,再给副警犬打个电报,匀几个人回来,让他老娘和儿子/女儿合作弄死他老婆,然后两人生死斗,我要老的活着。”
“如果他娘死了。”
“葬在内地就算了,葬在香港,把腿骨挖出来磨成两根镇魂钉,给母子当生死斗的武器。”
戚龙雀沉默了一会,说道:“先生,越复杂手尾越多。”
冼耀文点上雪茄,摇下车窗,看着窗外许久,“算了,还是干净利落点,鸡犬不留。”
“李裁法?”
“杜月笙有句名言,人生三碗面那句,他活着,情面就还在,动李裁法等于打了他的脸,他在台湾还是有点人面的,加上当年加入军统的青帮弟子,都是麻烦。
台湾还有几十亿台币等着我去取,挂上号得不偿失,先盯着,让李裁法和杜月笙同年同月同日死,成全他的大义。
干他娘的卖黄砒的瘪三,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咆哮一句,抒发心中的烦闷,冼耀文瞬间又陷入平静。
家里客厅,岑佩佩的火气却是很大,左等右等不见冼耀文回家,面对苏丽珍,她憋不住扇了对方一个巴掌,“就你会玩,天天打牌不够,还要去夜总会跳舞,光吃不干,尽惹麻烦,冼家养你不如养只鸡。”
吃了一记巴掌,苏丽珍捂着脸懵了一会,随后反应过来,对着岑佩佩目露凶光,“岑佩佩,伱个臭娘们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不等两人扭打在一块,冼耀文出现在客厅里,一手指向苏丽珍,“回你自己楼去。佩佩,坐下。”
“先生,她……”
“回去。”
“哼。”苏丽珍跺了跺脚,不敢忤逆,悻悻地走了。
等她离开,冼耀文挨着岑佩佩坐下,轻声说道:“下次不许借题发挥。”
岑佩佩不依道:“老爷,我才没有。”
冼耀文拍了拍岑佩佩的小手,“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有数,这次不怪丽珍,有没有她都会有差不多的一出,李裁法是惦记上我了。”
苏丽珍钻进冼耀文怀里,疑惑地问道:“李裁法是开夜总会的,跟我们又没交集,他为什么惦记老爷?”
“李裁法明面上开夜总会,暗地里经营着香港最大的黄砒提炼工厂,我听陈威廉说过,李裁法这人不上道,没有给差佬上供,要不是忌惮政治因素,差佬早就找他晦气了。他大概是想拿我当梯子搭上英国佬,只是这人多少有点毛病,搭讪的伎俩过于拙劣。”
“大概?老爷没跟他谈?”
“没有。”冼耀文摇摇头,“在他的地盘太被动,我不想谈着谈着被人用枪指着头,我放话明晚边吃边谈。”
“老爷,李裁法欺人太甚,是不是弄死他?”岑佩佩恨恨地说道:“我跟索菲亚相处得不错,可以找她帮忙。”
“幼稚,我们跟索菲亚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你不会真把她当你姐妹吧?”
岑佩佩摇摇头,“我没有,李裁法妨碍我们的利益,不就是妨碍索菲亚的利益吗?我想她会帮忙的。”
“先不说索菲亚,我以后再慢慢跟你说利益关系该怎么相处。”冼耀文摆了摆手,接着说道:“我们暂时不好动李裁法,不说他上面有个杜月笙,就是在日占期间,李裁法在戴笠的指挥下,帮助一大批小鬼子指名逮捕的重要人物撤离香港,里面可是有多个重量级人物,还有好几个掌握着权势。
我在报纸上看到台湾在搞改造,目的是把元老、军事将领、派系首领等排挤出决策圈,先等等看,等形势明朗了再说。”
“老爷,这里是香港。”
“香港又怎么样,你知道这里公开和不公开的台湾特务有多少?能不招惹还是别招惹为妙,一个不好,天天有人往家里扔手榴弹。”
“英国佬不管?”
“英国佬就算了,只剩搅屎和和稀泥,一裤裆屎,哪哪都要擦,二十年之内根本强硬不起来。”冼耀文在岑佩佩身上拍了拍,“好了,早点睡,方便的时候,我会找下刘福,把山今楼弄成军装巡逻的固定就餐点,店里不会有事,你自己当心点,让李诗英寸步不离跟着。”
“嗯,老爷,我们一起洗澡。”
“你自己先洗,我去天台出出汗。”
又是CQB练习,出了一身大汗,冼耀文才下楼。
……
翌日。
昨夜的事情仿佛没发生过,早餐时比平日里热闹,回来后就没见过的小吃货王霞丽也在,前些天被她母亲方元珠抓回去帮忙干手工活,刚刚解放。
虽说王霞敏每个月往家里交不少家用,足够王家搬出石硖尾,在外面租个房子过日子,但方元珠绝对是重男轻女的好母亲,她已经惦记着给王松艮置办结婚的新房,不仅节流,还要开源,王霞丽这个早就吃住在冼家的丫头也要利用起来。
今日有粽子,香菇排骨粽,小丫头不惧冼耀文,敢从他的粽子里剔走排骨和香菇,只剩下一堆糯米给他下粥。
冼耀文也不恼,面对一个笑口常开的开心果,他严肃不起来,就是见其有往圆柱体发展的趋势,他也没说什么,掐指一算,小丫头出阁的年纪在八九年后,肥妞还会是稀罕物,有他罩着,不愁郑少秋一般帅气的夫婿主动贴上来。
吃过早点,他估计着时间打了一个电话,随即出门前往港岛。
一个小时后,他的车子停在半山的一座别墅前。
稍等一会,穿着睡裙的米歇尔来到他的车前,打开车门坐进车里,给他竖了个中指,“亚当,今天是星期天,你也不让我睡个好觉。”
“李裁法在汇丰有账户吗?”
“客户隐私,不便透露。”米歇尔故作正经道。
“当有那么一天,他要大笔提现,我希望你能提前通知我。”
“你和李裁法结仇了?”米歇尔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一下子就猜到重点。
“对。”
“烟。”
冼耀文从车里摸出一包未开封的烟扔给米歇尔,米歇尔接过,打开,给自己点上一根。
吸了几口,她细声说道:“李裁法不是丽池花园唯一股东,他能把丽池花园接过去,都靠霍宝材在背后帮他。需要我介绍霍宝材吗?”
“不需要。霍芝庭的儿子,霍家靠烟馆、赌馆发的家,在羊城搞得天怒人怨,现在还有不少人要找他家索赔。霍宝材还是广东银行副经理?”
“还是。”米歇尔吸一口烟,继续说道:“李裁法有一妻二妾,妻子李月如,原是羊城富商的小妾;大姨太陈蕙英,百乐门舞女出身;二姨太黄小曼,原是上海著名郎中朱子云的遗孀,朱子云行医多年,赚了不少诊金,黄小曼嫁给李裁法时,带着402条大黄鱼、584条小黄鱼,李裁法人财两收。”
“所以,李裁法在汇丰没账户,李月如还是黄小曼有账户?”
“两个女人都有,但大部分钱和金条都在李月如名下存着。”
“李月如几岁?”
“不知道确切年龄,大概三十五。”米歇尔一脸戏谑道:“亚当,你不会是想勾引她吧?”
“我七你三。”
米歇尔勾住冼耀文的脖子,赏给他一个媚眼,“亚当,我是个讲理的人,这一笔生意你的牺牲太大,我让你10%,我二你八,哈哈哈……”
冼耀文在米歇尔臀上拍了一下,“收起你的联想,我没说要亲力亲为。”
米歇尔止住笑声,故作正经道:“太遗憾了,我真愿意少拿10%,亚当,请勇敢一点,我可以把我的房子借给你和李月如幽会。”
“我七你三,给我列一份你掌握的李裁法的所有资料。”冼耀文黑着脸说道。
“OK,尽快给你。”米歇尔恢复真正的正经,“亚当,不要耽误公司的发展。”
“你应该对我保持信心。”冼耀文俯身打开车门,仰头看着米歇尔。
米歇尔抬了抬手,“我知道,我知道,马上。”
“把烟头带走。”
“Fuck。”在骂骂咧咧中,米歇尔钻出车门。
“得云茶楼。”
半个钟头后,冼耀文坐在得云茶楼三楼临窗的雅间里。
已有些许时日没来,得云茶楼却没什么变化,要说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唱小曲的歌伶与时俱进,不再拘泥于长短曲,而是把业务拓展到流行曲儿。
歌伶用流行曲儿的调调,吴侬软语的唱腔重新演绎《天涯歌女》,令人脑子里跳出一个画面——江南小镇的小河边,穿着旗袍的婉约女子撑着油纸伞漫步于细雨蒙蒙的石桥上,只见一个背影,却是唯美无比。
第238章 先姚木,后周裕彤
听着小曲,漫步在江南小镇,一位婉约女子拉开门,迎进的却是一位糟老头子。
这个世界的真谛如此,所有美好背后都有一个浑身老人斑,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在操控,一如枯树皮粗糙的手,干裂如风烛残年,贪婪地拂过青春洋溢的嫩背,不服老,还想活,于是,西方问生物,东方掘古墓,但求长生不老。
老人踏进雅间,冼耀文便迎了上去,“姚总探长。”
姚木面无表情地点头回应,“冼先生今天怎么会想到约我叹早茶?”
冼耀文挥了挥手,让歌伶离开,随即邀姚木在位子上就坐,为其倒上一盏茶。
“上次在姚总探长家里,姚总探长给了我‘改天聊聊’四个字,那天之后,我稍有空闲就会参详‘改天’是哪天,今天早上起床,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明白过来‘改天’就是今天。”
姚木哈哈大笑,竖起食指虚指冼耀文,不断抖动,“都说冼先生是个妙人,我之前一直半信半疑,现在我信了,冼先生的确是妙人。”
冼耀文赔笑道:“妙人谈不上,我只能算是一个信人,言而有信的人,不喜欢凑热闹,别人都喜欢在火旺的灶前锦上添花,我不一样,我会在灶膛里的火要灭时继续往里头添柴。”
“哦?怎么个添法?”姚木端起茶盏问道。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花开得再艳总有凋零那一天,当花落春泥,无人采撷时,它又该如何保持花香?”
“冼先生,有什么高见?”
“有鱼,也要会渔。我没有几条鱼,打渔的本领倒是学了点。”
“愿闻其详。”
冼耀文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我在尖沙咀要开一家金行,已经邀请刘总探长入股,现在也想邀请姚总探长入股,三万元,三成股份,每年的保底分红不会低于七万元,这是我的承诺,若有不足,我个人补上。”
姚木思量一会,说道:“股份比例四三三?”
冼耀文颔首,“对,我四成,姚总探长和刘总探长各三成。”
“股份一直不变?”
“这是生意,一切只按照生意的规矩来,无关其他。”
姚木在桌上轻拍一下,“好,这个股我入了,冼先生还有其他指教吗?”
“去年十月我初次去北角,所到之处无不一片祥和,市民们安居乐业,昨天我再去,只看见乌烟瘴气,过去的祥和也只能在丽池花园看见一点,不得不说李裁法先生是一个高尚的生意人,没有钻到钱眼子里。
对他,我心生崇拜,想在暗中给他提供一点帮助,尽可能拦着敲诈勒索和贩卖毒品的人靠近丽池花园,对隐藏在客人里的心怀叵测份子来一次大筛查,保持丽池花园的朗朗乾坤。”
姚木倒吸一口凉气,吃惊道:“李裁法哪里得罪冼先生,要上这么狠的手段。”
“姚总探长你误会了,李裁法先生并没有得罪我,只是我有强烈的预感,袭击刘总探长的人就混在丽池花园的客人当中,不把这个人揪出来,难保他不会袭击李裁法先生。”冼耀文依然淡淡地说道。
姚木懂了,冼耀文和李裁法的恩怨深了,大有把李裁法整死的架势。他思虑片刻后说道:“李裁法认识不少人,事情不一定会如冼先生所想的进行。”
“只要姚总探长感觉到压力,随时可以停手,我对李裁法先生的人脉非常感兴趣。”
姚木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办了。”
冼耀文端起茶盏,说道:“我以茶代酒敬姚总探长一杯,还烦请投资款早日到位,一批金条已经在运往香港的途中,等金条到位,我找几个打金师傅即可开工。”
姚木也举起茶盏说道:“明后天我就给冼先生送去。”
和姚木谈妥,冼耀文去了一趟山今楼,和岑佩佩碰了一面,听她交代对报社那边的安排。
冼耀文不希望自己的消息见报,免不了要差人去打点一下,具体的事情就由岑佩佩来办,她找了阿叶,又找了黄祖强,从山今楼账上支了一万元当办事费。
得知岑佩佩安排妥帖,冼耀文放下事情,回家就餐。
饭厅里,还没到开饭时间,只有冼玉珍凑在饭桌前写字。冼耀文凑近一瞧,只见她在练习写文章,一个字写一点,划掉,重写,再划掉,显然是不记得怎么写了,看部首形状,再联系前文,应该是想写“攀”字。
“是不是想写攀字?”冼耀文出声问道。
冼玉珍羞涩道:“大哥,我不记得怎么写了。”
“笔给我。”
冼耀文从冼玉珍手里接过笔,在纸上画了一个抽象的“树枝”形状,嘴里一边说道:“汉字的演变过程大致是从图形到笔画,也就是象形到象征的过程。象形就是用描摹客观实体的外形,来表达词义的一种造字方法,比如甲骨文,它的字形原理就是把实体或运动用一种比较抽象的方式画出来。”
说着,冼耀文在纸上间隔一点的距离画了一棵新树枝,然后在两根树枝之间画了两个×。
“很多树枝交叉在一起,会让你想到什么?”
冼玉珍想了一下说道:“篱笆。”
“对,篱笆,也叫栅栏,一个×代表树枝交叉,两个×代表很多树枝交叉;做篱笆需要什么?”
“树枝。”
“我不是问你用什么材料,是问伱我们人类是用什么身体器官做篱笆。”
“双手。”
“很对。”
冼耀文在纸上画了对称的左右手弧线抽象图,然后把弧线一点点拉直,最终变成“大”的左右两半。
“两只手把树枝交叉组合在一起就是篱笆,我们祖先就是用抽象画图的方式来表达一个字,现在把纸上的这些组合起来就是一个‘樊’字,它最早的意思就是篱笆;攀要用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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