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从杂志上剪下来的剪纸递给水仙,“捷豹XK120,购车加托运到新加坡的费用将近1500英镑,一眼就能看出来不便宜是不是?”
水仙点点头,“车子很漂亮。”
“我马上会往耀薏投资注入60万,等钱到账,你去车行下订单,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水仙惊讶失声,“送给我?”
冼耀文摆摆手,并未直接作答,“你去莱佛士酒店订一间最好的房间,跟酒店谈谈,一次性付清三个月房费,拿个折扣,未来三个月,伱住在酒店里。
抓紧时间学开车,车子到位之前一定要学会。等车子到位,你高调开车去牛车水的安昌珠宝订首饰,一定要奢华,一定要贵,我给你的预算是20万。
去格兰芝路看看,宣称要买下一块不低于15万呎的地皮,打造属于你的水仙庄园。
我回香港后,会找画师画几幅水仙庄园的设计图,你把它们摆在你的酒店房间、办公室,要摆在显眼的位置,访客一眼就能看见。
随着设计图,我会给你准备一份详细的说明书,花园、会客厅、卧室等等怎么设计,会有什么摆设,以及这么设计的典故,说明书里都会有。
这三件事是我交给你的任务,除此之外,你还要认识一位报社记者,三个月之内,要让全新加坡人都知道有一位女富豪叫何薏心,这位女富豪是观音菩萨,专门帮助别人实现创业的梦想。”
话说完,冼耀文冲水仙笑了笑,“能理解我让你这么做的用意吗?”
水仙想也不想,直接说道:“打响我的名气,让需要投资的人自己找上门。”
“不错,你说对了。”冼耀文颔了颔首,“不过说得并不全面。从古至今,商贾都遵循韬光养晦的策略,特别是沈万三的故事传开,又有了另一句话,人怕出名猪怕壮,担心自己像猪一样,一旦肥了就有人过来杀。
财不露白非常有道理,有钱人太出名会招来不少麻烦,但是,反过来说,名气是招财的利器,你出名了,不仅需要投资的人会主动登门,还能给你投资的对象带去生意。”
冼耀文指了指桌面,“就像这里,生意之所以好是因为伊水,我想伊水咖啡馆的老板娘是个风骚娘们消息早就在附近的男人圈里传遍了,这就是名气产生的效应。
而你,要努力让自己成为投资界的名牌,所有和你沾边的投资都会受到外界的大力关注。”
冼耀文拍了拍水仙放在桌上的手背,“新加坡太小了,一旦你出名,以往的经历根本瞒不住人,所有人都会知道你当过琵琶仔,一段时间内,你会被嘲讽、看轻,但时间一久,你的琵琶仔经历反而是加分项,特别是和女权联系在一起的时候。
当然,这是我的设想,如果你不愿意,车子后面的话可以当我没说过。”
水仙呡着嘴,思考了良久,“我不怕别人说。”
冼耀文再次拍拍水仙的手背,“以后,你住好的,吃好的,只要在外面吃饭,就要去高档餐厅,你的伙食费预算每个月1万元,可以超支,没花完我会打你屁股。”
水仙冁然一笑。
“你要尽快对奢侈消费坦然自若,但不要沉迷其中,你的奢侈生活在一段或长或短的时间内,只是塑造形象的一环,都是投资,要讲回报的,如果收不回投资,我也会打你屁股。”
“先生想打,现在就可以打。”水仙故意微微抬臀说道。
“别闹。”冼耀文摆了摆手,“刚刚我说的,跟我那天对你说的不冲突。满分100分,这里的投资我只给你60分,勉强及格,评语:考虑得不够全面,招揽生意的手段过于低劣。
记住了,做生意可以耍手段,但要耍得高明,如果你把伊水咖啡灌到瓶子里卖,再运用同样的思路,我给你的评分会比现在高得多。
继续努力,我还要赶下一场,不陪你多坐。”
水仙送走冼耀文,就开始琢磨瓶装伊水咖啡的事。
走出陈桂兰街,经过一个正在放水的水龙头,冼耀文驻足看了一会,随后前往牛车水,到安昌珠宝定做一个黄金打造的结婚礼物。
一个摆件,打算送给蔡光耀和阮玉芝两人,取两人的属相猪和猴,上下两个部分相结合,下方是一个正方体的黄金台,其中一个角会镶嵌一块和田玉,东南西北四面对应新加坡的地形刻上图案,在底部会刻上“鸾凤和鸣”四个字;黄金台的上方托着相伴而行的猪猴,猴子的头上顶着一顶可以拆卸的凤冠。
冼耀文在摆件造型上用了心思,暗含一方诸侯的寓意。
在安昌珠宝待了不到二十分钟,冼耀文花出去一万马币,这仅仅是订金,来取货的时候,还要支付将近两万尾款。
这一天下来,他可算是花了个过瘾。
傍晚时分,他去了一趟金季商行的仓库,关心一下出入库记录,顺便跟值班的阿乐聊了一会,随后,去了办公室一趟,给业务员周展元留了一张字条。
正是周末,若不是十万火急,他不会在职员的私人时间去打扰对方,但也有例外,享受分红的高管是7×24小时待命,工作和生活的分界线不会太分明。
到了晚上,冼耀文窝在酒店里替自己制作庚书。
庚书就是填写八字的帖子,他要把自己的八字、姓名、籍贯,以及祖宗三代的名讳都写在帖子里,这种事本来该请族中长辈来做,跨国婚姻多有不便,只能变通一下,他制作庚书,撰写之事交给冼耀武。
好在这个年代读书人里没有几个字是写得差的,冼耀武怎么说也是念过中学的人,一手毛笔字不说柳体、颜体,起码端端正正,绝对能拿得出手见人。
书桌前,冼耀武先拿报纸练手,等手感最好的时候再正式撰写。练了一会,他把憋了半天的话说出口,“大哥,未来大嫂长得很普通。”
冼耀文低着头,凑在灯光下,一丝不苟地折着红纸,听到冼耀武的话,他头也不抬地说道:“既然是大嫂,你觉得不好看不重要,只要我觉得好看就行。”
有些事,他不能告诉别人,就是冼耀武也不行。
“苏丽珍和大嫂都很好看。”
冼耀文拿起毛笔,在掺了金粉的墨水里蘸了蘸,沿着庚书中间的拼缝处写下“珠联璧合”四个字,恰好把拼缝连接在一起。
用嘴吹了吹刚写下的字,等墨水变干,他把庚书放在一旁,拿起雪茄吸了一口,随着烟雾吐出,他说道:“每个女人都有最契合自己的个性,丽珍的某个个性若是跑到佩佩身上,我未必会喜欢,就像有些女人撒娇会让人觉得可爱,但有些女人撒娇,会让人有想揍她的冲动。
丽珍和佩佩都具备契合她们,又让我喜欢的个性,金满也是一样,在她身上有我喜欢的个性,实事求是地说,她的长相的确不能用漂亮来形容,只能说是平庸。
但过日子长相并不重要,只要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能让你感觉到放松,感觉她那个时候就应该在那里就足够了。”
冼耀武愣了会神,发出疑问,“那个时候是哪个时候?”
冼耀文摇摇头,“这个我现在跟你说不清楚,等你见到芷兰脑子里想的第一件事不是把她按到床上,自己渐渐就明白了。你啊,悠着点,趁着芷兰没把现在当成常态,赶紧把调子往下降一降,起调起太高,后续无力,会让她失望的。”
“不懂。”
“不懂你就慢慢悟,这种事我没法跟你说得太透。”
冼耀文把庚书拿起合上,在合起的拼缝处写下“二姓联欢”四个字,接着剪裁红纸,给庚书做了一个封套,在拼缝处写下一个“正”字,再裁一条用来封口的窄长条,在正中的位置写下“庚书”二字。
做好这些,他把庚书封装好,装进拜匣里试试,大小刚刚好。
从行李里翻出在库马西买的指环(没有戒面的戒指),稍稍擦拭,按照记忆中蔡金满无名指的粗细调整一下指环大小,一枚祖传指环在他手里慢慢成形。
冼母的确有给“冼耀文”留下将来传给媳妇的首饰,一只种水很普通的翡翠手镯,可惜,皮囊犹在,瓤换了,他没好意思拿着,埋在冼母的坟前,打算过些年,从自己的儿子里挑一个过继给“冼耀文”,让她孙子给她重新立碑,延续她的血脉传承。
“大哥,十万马币都给了,戒指不订一只好的?”撰好庚书,冼耀武看着冼耀文忙活。
“这是阿妈留下的。”
“我怎么不知道?”
“我说它是,它就是。”调整好指环,冼耀文拿起桌上的红线,剪出八根长度一致的,让冼耀武捏着一边线头,他双手利落地编织起红线,“海里的那艘船用不到了,等回去后,你去起出来,好好保养一下,放在家里。”
“大哥,一艘破船,何必那么麻烦,沉在那里就好了。”
“留点念想。”
“好吧。明天我要准备什么?”
“明天会有人送礼担过来,你照着人家的吩咐买就好了,这只是小事,去蔡家的时候,你要提出来因为我们这边的原因,婚礼的日子得往后面一点安排,具体的日子让蔡家定。”
“为什么要拖?”
“蔡家老大很快会结婚,我和金满不好抢在他前头。”
“大哥,这事不是应该蔡家主动提出来吗?”
“今天去商量合八字的日子,蔡家定在了明天,这么仓促是在照顾我们这边,不然总要留出一点时间准备席面。”
“哦。”
随着两人的谈话,时间一溜烟过去,转眼就来到第二天的早上。
一大清早,主事人冼耀武就开始忙前忙后,等买来糖果,给酒店的人发了一圈,请来礼担,准备好甜甜蜜蜜、长长久久、亲如骨肉、长命百岁四喜礼,等着媒人和准新郎官姗姗来迟,媒人走在前,他挑礼担跟在其后,准新郎官优哉游哉缀在后面,一行人往蔡家过去。
走出一段距离,变成礼担在前,媒人和准新郎官聊成一团。
“李先生,过些日子,我会介绍一个客户给你,还请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个优惠价。”
李成智眼里精光一闪而过,“冼先生要介绍的客户是哪里人?”
“英国人。”
“既然是冼先生介绍的客户,价格好商量。”
……
晚点还有一章。
第224章 合八字,血染的羞涩
自打昨天媒人李成智离开,蔡家就开始忙活,等冼耀武登过门,被冼耀文的大手笔一惊,忙碌更添三分。
幸亏蔡家人不少,个个能帮手,不至于手忙脚乱。
此时,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客厅经过彻底的清扫,一尘不染,干净到可以给医院当典范,也添置了一些家当,尽量不在毛脚女婿面前折了蔡家的面子。
两个小时前,蔡母就不让蔡金满帮手,把人赶回房间打扮。
梳妆台前,一把梳子持于手,痴女对镜傻笑。
客厅里,蔡家老二、老三、老四,围在蔡老大身前,你一言我一语,询问着冼耀文的信息。
一边,蔡进坤端坐着,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他蔡大公子老来老来,没想到还能守得云开见月明,过上年轻时的日子,给女儿的贴己钱就是十万之巨,想必他这位老丈人也不会一无所获。
还别说,蔡进坤想对了,冼耀文的口袋里真放着一个牛皮信封,钱不多,只有一万,如果蔡进坤不会骤然往大里耍,足够他应付蛮长一段手气不佳的日子。
蔡家已是开门迎客,冼耀文四人也是出了七楼的电梯,照着该有的顺序排列走向蔡家大门。
走到大门口时,蔡进坤刚好从屋里走出来,迎客迎得恰到好处。
“媒公,屋里请。”
“蔡先生,请。”
“冼先生,屋里请。”
“蔡翁,请。”
简单寒暄,蔡进坤热情地迎李成智和冼耀武两人进屋,没人请的冼耀文低眉顺眼地跟在后面。
几人进到屋里,李成智手捧拜匣放到桌上,冼耀武把礼担搁在桌子前面,冼耀文在角落继续低眉顺眼。
蔡光耀上前打开拜匣,取出庚帖,拆开外面的封套,打开庚帖置于桌面,随后端坐,拿起毛笔蘸好墨静待。
蔡进坤上前,大声说出蔡金满的八字,蔡光耀一一撰在庚帖之上。
待完成,蔡光耀把庚帖重新封好放回拜匣,双手捧起走到李成智身前,嘴里唱道:“庚书交媒公,两家喜联姻,夫妻百年好,松柏永长青。”
李成智接过拜匣,唱道:“双手接庚帖,二家喜婚合,夫妻好百年,富贵永昌盛。”
接着,李成智捧着拜匣交给冼耀武,“恭喜恭喜,二家喜联姻,添子又发孙,富贵永长久。”
冼耀武接过拜匣,回礼,“谢汝吉言。”
拜匣一到冼耀武的手里,蔡家老二和老三便来到礼担边上,抬起礼担往里屋走。
礼担里的礼物都取四之数,女方留成双,回成对。本来礼担搁在那里就不能动,可取礼物要避着男方,蔡家没有那么大的场地供冼耀文几人先脱离礼担的视线范围,只能将就。
其实将就的不止这一点,拜匣本该由李成智送回男方府上,交给男方家长,现实不允许,只好礼仪从简。
礼成,气氛变得活泼一点,蔡进坤请李成智和冼耀武坐到桌前,蔡母从厨房出来给几人斟茶,冼耀文自觉调整身位,方便蔡母看完左边看右边,把他看个囫囵。
等蔡母心满意足地离开,冼耀文低下头,打算把茶盏看出花来,“家长”之间对话,他这个小辈没有插嘴的份。
与蔡进坤寒暄结束,冼耀武冲蔡光耀说道:“蔡先生,未来十二天,耀文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操办,我们希望婚期缓些日子,具体日子由你们定。”
不多不少十二天,正好是峇峇娘惹举行婚礼所需要的时间,哪有这么凑巧的事,加上蔡光耀已经体会过冼耀文的八面玲珑,他马上就想到冼耀武之所以这么说,是给他和芝的婚礼让道。
蔡光耀看了蔡进坤一眼,随后说道:“我们这边没有问题。”
冼耀武拿出一个青包(峇峇娘惹的红包,意义一样,仅颜色不同)放在桌上,“这是大哥让我转交给蔡小姐的,里面有一张1.5万英镑的现金支票,用于起屋的支出,蔡小姐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设计房子,如果钱不够,大哥会再加。”
又是将近13万马币的大手笔,不仅让蔡光耀和蔡进坤震惊,也让在厨房里竖耳倾听的蔡母震惊,自打客厅里有了动静,一直锁定在冼耀文身上的蔡金满更不必说,她已经在头疼房子该如何设计,之前,她在欧思礼路买下一片6000呎的地皮,起两栋店屋绰绰有余,只是6万多的预算盖店屋太奢侈,还不如盖别墅。
蔡光耀从震惊中醒过来后,再次看了蔡进坤一眼,蔡进坤这次没给暗示,而是直接对冼耀文说道:“耀文,起屋是你和金满两个人的事,伱自己跟金满说。”
说着,蔡进坤转头对蔡老四说道:“叫你姐姐出来。”
没一会,盛装打扮的蔡金满从房间里探出身子,在冼耀文的脸上凝思片刻,随即羞答答地低下头,迈着小碎步来到客厅,在离桌子两米远的地方驻足。
按照峇峇娘惹的规矩,未婚女眷不能入席见客,有条件单开一席,没条件只能躲厨房吃或者待房间等散席再吃。
冼耀文朝蔡进坤和蔡光耀两人先后点头,道一声失礼,随即走到蔡金满身前,旁若无人般拉住她的手,铿锵有力地说道:“冼蔡金满女士你好,我是冼蔡金满的丈夫冼耀文。”
冼耀文如此大胆的行径,如此大声的言语,羞得蔡金满脸庞之上数百万公里长的毛细血管迸裂,肉眼捕捉不到的瞬间,她演绎了一出血染的羞涩。
蔡老二、老三、老四暗笑,蔡光耀绷住,蔡进坤微微蹙眉,李成智会心一笑,冼耀武受益匪浅,对不要脸有了更深的理解,打算回香港对钟洁玲再接再厉。
只有厨房里的蔡母溢出既欣慰又如释重负的泪水,女儿找到了好人家,她功德圆满。
冼耀文在脖子上一抹,拽住一根红绳一拉扯,红绳的活结应力而解,握住红绳,翻转蔡金满的小手,红绳放进蔡金满的手心,“我阿妈留下的,我把它暂时托付给你保管,等以后家里多了一个叫儿媳妇的女人,你再交给她。”
山花烂漫,映山红,最美的那一朵金满花悄然独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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