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萝卜上秤
虽说山姆威尔曾承诺不需要河间地人参加这次大战，但还是有不少河间地骑士自告奋勇地主动请战。
对此，山姆威尔当然不会拒绝。
这位河间地骑士刚下船，一支箭矢便擦着他的脸庞，带出一道血口。
他只是侧了侧脑袋，口中嘟囔了一句，乖乖地将头盔的面甲合上，然后发出野兽般地嚎叫，向着敌军冲了过去。
此时西境军队正处于极其不妙的境地。
虽说他们在河滩上人数占优，但由于凯撒骑着巨龙参战，而他们作为先锋军来得匆忙又没有能够威胁巨龙的重型器械，导致白龙可以肆无忌惮地俯冲而下，用龙焰在西境军队中犁出一道道焦红的死亡通道。
有了巨龙的协助，过河的南军虽然并不多，才几百人，但却爆发出千军万马的气势，奋不顾身地杀向敌人。
双方在河滩上展开了最为凶险的肉搏战，噗噗噗，全是刀枪入肉的声音，足以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泰温公爵见状，心里清楚无法阻挡南军过河，立刻便下达了撤军的命令，决心等待后续主力大军抵达再做交战。
这个决定不能说不果断，但有时候，撤军也不是想撤就能撤得了的。
尤其山姆威尔驾驭着白龙，来到西境军队的后方，不断喷出火焰，阻挡他们后撤的道路。
前后夹击之下，又听到了撤军的号令，西境人根本无心再战，想走又被龙焰阻挡，军阵顿时陷入了混乱。
与此同时，不断有南军士卒通过浮桥来到北岸河滩，站稳脚跟后，便手持坚盾长枪，奋力前行，反将西境人顶的不断后退。
过河的南军越来越多，数百人，上千人，每一刻都在增加，而且大部分都是最为精锐的无垢者。
这些专为杀戮而生的战士们在装备了铠甲后，变得尤为可怕。
他们十二人为一个小队，如同一支支尖刀般插入西境军阵中，不断向前推进，掀起阵阵腥风血雨。
而西境人此时一心只想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克利奥帕特拉轰然落地，几名西境骑兵躲闪不及，被压在白龙庞大的身躯之下，顷刻间连人带马被碾为肉泥。
巨大的双翼在空中扇动，鼓起炙热的狂风，掀起无尽的烟尘和灰烬，逼得周围的西境骑兵纷纷后退。
不少战马被巨龙的威势所震慑，竟人立而起，将背后的骑兵掀翻在地。
但西境人中终归还是有敢在关键时刻站出来的勇士。
在所有人都被巨龙震慑住的时候，一名胸前纹着金色雄狮图案的骑士居然策马冲向巨龙。
哒哒的马蹄声在嘈杂的战场上也清晰可闻，这名西境骑士手持骑枪，身后绯红色披风向后平平扬起，整个人如同一道红色闪电，爆发出一往无前的摄人气势。
在此人身先士卒的带动下，数十名西境骑兵也纷纷调转马头，大声呼喊，开始向着白龙发起冲锋。
他们连人带马加起来还没有白龙的体型大，整个画面仿佛一群老鼠不知死活地冲向一头巨象。
又如一只只飞蛾盲目地扑向烈焰。
但至少，他们有勇气向巨龙发起冲锋，向死亡发起挑战。
哪怕身为敌人，山姆威尔见到这样的画面也微微有些动容。
当然，这丝毫没有影响他对白龙发出致命攻击的命令。
克利奥帕特拉张开巨口，发出一声咆哮，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道岩浆般的火矛。
顷刻间十数名骑兵被烈火吞噬，惨叫与哀嚎声响彻河滩。
不过，还是有几个漏网之鱼从火海中冲出，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燃了起来，但却依然平持着长枪，继续向白龙发起亡命冲锋。
当先的一名西境骑兵踏过鲜血和火焰，眼见自己距离白龙的腹部越来越近，只需再有几个呼吸，他便能将手中长枪插入那乳白色的鳞甲。
相信凭借着高速冲锋带来的强大惯性，长枪一定能刺入白龙腹中！
虽然他的头发已经烧没了，铠甲在炙热的火焰熏烤下已经跟皮肉紧贴在了一起，但此刻他却将所有的痛苦都强行压制下去，心中只留下一个念头——
他要屠龙！
可就在这时，白龙的脖颈如同巨蟒一般甩了过来。
血盆大口在骑兵眼中越来越清晰，他甚至能闻到充满硫磺味道的口气，看到巨龙齿缝间的碎肉。
下一刻，天旋地转，剧痛和黑暗席卷而来。
西境将士们看着被白龙一口吞下的同伴，无不面露惊恐之色，原本还准备向巨龙冲锋的骑兵也放缓了马速，迟疑起来。
山姆威尔见状也皱了皱眉，他并不希望白龙养成吃人肉的习惯，哪怕是敌人的也不行，便在龙背上拍了拍。
克利奥帕特拉很通人性，立刻明白了主人的意思，便将还没咽下去的尸体吐了出来。
只是它心中难免有些小小不满，张开巨口，持续不断地喷出火焰，将愤怒倾泻在面前的敌人身上。
这下西境人可是遭了殃，龙焰肆虐之下，河滩简直如同陷入了一片火海。
汹涌的橙红火焰蔓延开来，将上百名西境骑兵笼罩其中，惨叫哀嚎声不绝于耳，浓郁的焦臭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令人心慌欲呕。
地狱般的场景让这些西境骑兵明白了巨龙的可怕，以及自己妄想屠龙的可笑，纷纷溃散开来，再也无法组织起像样的反击。
一杆红底金狮旗帜在火海中歪歪斜斜地倒下，烧成飘飞的灰烬。
至此，南军渡河的第一战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
此时河滩上的西境将士已经彻底成了溃退之势，也幸好他们都是骑兵，真要一心想跑，南军也阻拦不住。
山姆威尔倒是骑着白龙追了一阵，又烧死了不少西境骑兵，但当然他见到东方地平线处出现一道黑色细线时，便让白龙停了下来。
渐渐地，黑色细线在平原上缓缓蔓延开来，仿佛一片黑沉沉的乌云向前移动，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山姆威尔知道，那是泰温公爵组建的北方联军的主力。
第438章 警觉
当山姆威尔骑着白龙返回渡口时，南军已经在打扫战场了。
这一战非常的短促，既是因为南军准备充分，加之还有巨龙参战，也是因为北军主力还未赶到，而对方主将又撤退得极为果断。
当然，现在的情况对于南军来说，还远远称不上是顺利过河。
毕竟来到北岸的连一千人都不到。
想要让十二万大军通过这条狭窄的浮桥过河可要相当漫长的时间，别看刚才短时间内就有近千人冲到北岸，还是在有敌军阻击的情况下，但实际上，大军过河的速度根本快不起来。
因为人过去其实并不难，难得是将战马粮草辎重运过去，那才是真正耗时耗力的活。
在南军过河的这段时间里，北军随时可能再次发动进攻，将南军重新赶下黑水河。
而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当南军渡河到一半的时候，北军用某种手段毁掉浮桥，将南军断成两截，首尾不能相顾，这样的话，南军的兵力优势将荡然无存。
由于瓦里斯这个间谍通风报信，山姆威尔很清楚，泰温·兰尼斯特现在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而对方毁掉浮桥的手段，就寄托在那支必定会去而复返的布拉佛斯舰队上。
想到这里，山姆威尔也有些庆幸。
幸好“鸦眼”攸伦·葛雷乔伊这个疯子不按套路出牌，放着近在眼前的河湾地不去抢，反而跑到黑水湾来了。
这也导致风暴地舰队也紧跟着返航。
虽说目前黑水湾中，风暴地舰队可能会面对铁舰队和布拉佛斯舰队两个敌人，但山姆威尔还是相信，自己的舰队一定能守住河口，不让敌人的船只进入黑水河。
正是基于这样的信心，他才果断下令渡河。
此战和山姆威尔之前预料的差不多，过河并不费劲。
灰虫子前来汇报伤亡，山姆威尔只是略略一听，便放在了一边。
太“轻微”了，并不值得他在意。
虽然这样说有些冷血，但这么多年征战下来，山姆威尔早就习惯了将伤亡视为冰冷的数字。
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他也走不到这一步。
等河滩被清理干净，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山姆威尔一边让过河的军队原地修建营寨，一边下令督促后续的大军过河。
为了加快过河速度，工匠们开始对浮桥进行加宽处理。
上游再次漂下一艘艘造型古怪的船只，它们被并排停放在浮桥一侧，再用锁链连接后，铺上木板，用以加宽浮桥。
但不论怎么加固加宽，毕竟是临时搭建起来的东西，浮桥的通行能力总归是有限的，步兵通过的速度还算可以，但当骑兵开始通过时，那速度慢的可就有些难以忍受了。
毕竟战马不像人，在这种颠簸摇晃的浮桥上会惊慌乱动，难以控制，甚至还有不少马匹跌落下河，引发一阵骚乱。
这一晚，黑水河畔灯火通明，人喊马嘶，连流水声都被压制的若有若无起来，却也将大军渡河的艰难之处演绎得淋漓尽致。
一夜下来，来到北岸的步兵接近有五千人，可骑兵却只有不到一千。
这个速度要比山姆威尔预计的还要慢，但却也无可奈何。
天亮之后，北方联军的主力也抵达渡口附近。
不过，他们并没有再次发动进攻，而是在距离河滩三英里之外安营扎寨，似乎根本不着急。
山姆威尔见状心里暗笑，这回泰温可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对方之所以不急着进攻，显然是在等布拉佛斯舰队打个回马枪，将浮桥撞毁。
所以现在渡河的南军在泰温看来，都是注定会失去后勤和支援的孤军。
自然不急着发动进攻。
这也就给了南军从容渡河的机会，否则如果现在北军发动大举进攻，南军恐怕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才能守住河滩阵地。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泰温公爵也渐渐意识到不对劲。
布拉佛斯舰队一直不出现在黑水河上，而过河的敌军却越来越多。
等到三天后，北岸的南军已经快有四万人之众，泰温公爵心中的不安也越发浓烈。
虽说此时北岸的南军数量还没有超过己方，但却已经来到了一个极为危险的数目。
如果再继续放任下去，就算布拉佛斯人赶到，毁掉浮桥，这支北岸的军队他们也很难顺利吃下去。
“泰温大人，”北境公爵卢斯·波顿开口道，“会不会托尔莫·弗雷加那边出了意外？”
“会出什么意外？”安雅伯爵夫人道。
泰温公爵没有说话，布拉佛斯动乱的消息他并没有告诉这些北方贵族。
防止出现不必要的猜疑和恐慌。
按理说，托尔莫率领舰队漂在海上，也不可能接收到布拉佛斯动乱的真实消息。
这会儿应该率军返回黑水河了才对。
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不得不说，在维斯特洛这个落后的信息传递条件下，战争很多时候都是笼罩在一团迷雾之中。
领军的指挥官在做出战略决策时，有很大概率是在赌博。
就像泰温公爵，他此时根本不知道“鸦眼”攸伦·葛雷乔伊这个疯子居然莫名其妙地带着铁舰队来到了黑水湾，还将风暴地舰队给引了过来。
不过，一位出色的指挥官必须具备敏锐的战争嗅觉，或者说某种玄之又玄的洞察力，在危机来临之前，做出战略调整。
泰温公爵此时虽然不清楚黑水湾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意识到布拉佛斯舰队很可能遭遇了什么麻烦。
更重要的是，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布拉佛斯人身上。
这是极其愚蠢，而且危险的。
所以，眼见过河的南军越来越多，就快要达到一个危险的数量，泰温公爵果断做出了战略调整。
“不等了！”泰温公爵回过神，目光在一众北方贵族脸上缓缓扫过，“让士兵们就餐，晌午一过，发动进攻！”
“是！”
于是，晌午一过，北方联军便开始调动起来。
沉重的脚步声，刀枪铠甲的撞击声，夹杂着军官们粗鲁的嘶吼声，在河滩上响了起来。
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大战一触即发。
第439章 鏖战
山姆威尔见到对面大军开始调动后，只是微微一惊，便又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