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姓窃明 第327章

作者:浙东匹夫

第四百八十九章 啊!大明!人类的希望!

艾萨克牛顿也没指望捎他来大明的船长,能一路送他去南京。

毕竟商人逐利,海贸进货的事儿,在苏杭就能搞定了,去南京完全没有商业意义。

如果是十几年前,莫顿船长第一次来大明时,没见识过南京的繁华和尊贵,那可能还会出于好奇去转转,但如今他已经没这个兴致了。

就算有空闲的时间可以玩玩,大明东南沿海也还有太多他没去过的地方,何必走重复的回头路呢。

不过,莫顿船长的撂挑子,也多多少少给牛顿制造了一点小麻烦。因为他毕竟口语不通,哪怕雇个向导,也要担心会不会被蒙骗。

所以牛顿就决定先在杭州城暂住个把月,趁着莫顿船长还在进出装卸货,他每天也跟着见识见识,跟各种各样的汉人商人打打交道,把口语恶补上来。

牛顿也不愧是智商超卓之人,他在来华的船上花了九个月学书面语,以及半哑巴的口语,如今上岸后,又只花了短短四十来天,竟已经能把汉语日常会话发音练得磕磕巴巴,好歹能说出完整的句子了。

只可惜,因为他是在江浙一带登陆的,所以也学不到纯正的南京官话,最后学了一口介于吴语和官话之间的腔调,暂时凑合着用了。

在杭州府学汉语,虽然没法接触到大明的科研前沿,但大明的一些外围应用技术,还是可以接触到的。

加上牛顿此番来,最初的原始目的就是寻找伦敦大鼠疫的缓解办法。

所以这一个月里,跟汉人商人接触的时候,他一有机会就主动了解大明这边的医学和公共卫生进展,还真就被他发现了一些好东西。

那是九月底的一天,一个从江西来杭州出货瓷器的商人,似乎家中还兼营药材生意,见牛顿这金发碧眼的红夷小儒如此虔心求学,他又刚好略知一些行情,就忍不住卖弄。

于是牛顿就得到了一本《生化研究所学报》——那是大明科学院近年来新发布的刊物,科学院下的各个研究所,都有自己的子刊。可发布成果比较少的所,还可以几个所合发。刊物时间也不定,成果少有可能半年才一刊,值得写的东西多的,可能一个季度一刊。

这玩意儿严格意义上来说跟后世的学术期刊不是一回事,因为上面登载的东西都是不涉及技术机密的,主要用于对读书识字的民众进行科普扫盲,外加提供一些技术应用层面的指点。

就拿牛顿手头得到的这本来举例,虽然是一本涉及瘟疫防治最新成果为主的学报,但里面的内容主要是如何搞好公共卫生消杀的细节,还有一些反复强调老生常谈的城市生活污物处理律法,最后则是涉及到生化研究所今年新发明的几种药物的用法、疗效描述。

但是这里面,绝对不会涉及到新药的成分、如何制造、工艺环节。那些能涉及商业利益的技术机密,完全都不包含。只是一个产品说明书,告诉消费者买去之后怎么吃怎么用。

如此一来,学报只涉及公开的科学发现,和产品的使用方法注意事项,也就完全不存在研发泄密的风险了,同时还能培育市场,提升民智,有助于科普扫盲,整个尺度拿捏得非常精准。

牛顿花了好几天时间,把这份学报仔细看完,然后就发现,学报上有介绍如何用现有常用的材料,诸如生石灰,来科学灭鼠、驱鼠,以防治鼠疫。

甚至还分出了一个篇幅,教导如何科学养猫来灭鼠,如何把猫养得更加有活力、捕鼠欲更旺盛,可以说是非常接地气。

鼠疫特刊的最后,还介绍了一种名叫“砒酸氢盐”的适合灭鼠的剧毒物质,文章里大大方方把其命名都说出来了,但学者似乎并不担心外行人通过这个名字就判断出如何用盐和砒霜加上别的什么秘料制造出这种毒药。

文章只是强调这种新毒药可以更好地拌在鼠饵中,诱导老鼠吃下,又不容易被人类误食,也不如传统砒霜乱放容易污染环境给人和家畜造成危险,总之就是把这玩意儿描述成比此前一切灭鼠毒药更好地药。

在介绍完如何灭鼠之后,特刊的后面还有一篇文章,则提到了更泛用的“消毒”概念,说是万事万物表面,大多有人眼看不见的微虫,带有各种微量毒性。

然后建议凡是涉及人体外伤、需要缝合或手术的,可以用大明九州硫酸厂出产的硫酸,稀释到百分之五后涂抹刀具或针线消毒。

除了硫酸这种已经在大明出现了二十年的老药之外,还有一种九州硫酸厂和大明科学院生化研究所九州分所这两年刚研发出的新药,名叫“石炭酸”,可以用于另外一些途径的“消毒”。

牛顿略有些吃力地凭借他的汉语书面语水平,把这本学术刊物读完。虽然里面有很多专业术语和名词,让他实在读不懂,比如那些化学品的名称。

但这不妨碍牛顿大受震撼,充分认识到大明的化学和医药卫生已经进步到了英国人难以理解的程度。

“我的上帝,这就是东方人对鼠疫的研究么?他们已经不仅仅停留在药物缓解症状的研究上了,还详细到了各种传播途径的排查和预防切断,还有专门的灭鼠毒药和‘消毒’药水——要是这些东西能早点传回英国,去年的伦敦大瘟疫也不用死五六万人了。”

牛顿不由自主发出这样的感慨。

可别小看1665年的伦敦大瘟疫,这场瘟疫最后死了伦敦城四分之一的人口,在为期两年半的时间里,累计有近十万人死了,而当时伦敦的总人口是四十万。

因为任何瘟疫都是刚爆发的时候致死率比较高,所以在牛顿逃离伦敦时,第一年就死掉了五六万。

牛顿感慨之余,想到那么多老师和同学也死在瘟疫里,不由涕泪纵横,抓着那个江西商人求问:

“大明有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就一直没想到贩卖去他国赚取大钱呢?就这些瘟疫防治药物,若是能在大灾之年卖到合适的地方,能活人无数不说,对大明也是有利的,绝对可以赚大钱。”

那江西商人也是无奈地两手一摊:“这些东西,我们大明也是这一两年刚开始量产的,还没来得及卖呢。总要先自己储备一些。摄政王说了,要先保障南京和苏杭等地的公共卫生储备。

你不知道吧,若是倒退几年,我大明也是没有这方面的基础的。只因如今天下太平了,新君登基四年,以休养生息改善民生为主。

摄政王追忆崇祯先帝,说当初崇祯先帝殉国、京城沦丧于流贼和鞑虏之手,虽然原因众多,但最直接的原因还是崇祯十六年的京城鼠疫。

所以这几年,摄政王给科学院拨了很多的款项,让生化研究所先专注灭鼠药、消毒药和其他一些东西,说是要告慰崇祯先帝在天之灵,让他知道甲申之变的悲剧绝不会再重演。”

那江西商人说到这话时,内心也是一股崇拜之心油然而生,看得出他们对朱树人的崇拜敬仰绝对是发自肺腑,无有不服。

而事实上,“发明消毒药和杀虫灭鼠药,是为了告慰先帝、防治大明内部再遭鼠疫祸害”这种说辞,当然只是朱树人让卞玉京透露的官方宣传口径罢了。

朱树人的真正目的,当然是为了明年就即将开战的对缅、越军事行动。四年前的军事会议上,大家就已经讨论得很清楚,未来对东南亚的用兵,最大的障碍不是敌人的武力抵抗,而就是自然环境,是热带疾病和蛇虫鼠蚁。

不过,为了显示朝廷的仁政,朝廷不好说搞公共卫生科研攻关是为了打仗,才把已经死了二十年的崇祯拿出来当幌子使一使。

不明真相的普通群众听说后,都是觉得摄政王真是忠义远过周公、诸葛,对国家有如此泼天大功,让大明幽而复明,却从无私心。

崇祯先帝都死了二十多年了,他还念着当初崇祯先帝拔擢他进入仕途的知遇之恩,把对方当年临终前的人生遗憾不甘,一点点都补上。

甚至因为崇祯当年北京城被破是由于鼠疫,朱树人就发下宏愿要尽量攻克、遏制鼠疫再祸害人间,这是何等的高风亮节!忠贯日月!义薄云天!

牛顿听完这些事迹后,也是肃然起敬,暗忖:“我原先还当大明的摄政王殿下,必然是跟克伦威尔护国公一样的狠人。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文武兼备,既能光复国家,又能仁政爱民的存在,那必然远超护国公甚矣。”

不过感慨归感慨,牛顿也分得清轻重缓急,他始终没忘记此番来大明游历留学的首要目的。既然现在找到了一些大明方面对付鼠疫的办法,特效消毒药灭鼠药,也该劝说莱辛·莫顿船长多采购一些,运回英国救人。

当天晚上,他就找到莫顿船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牛顿自己虽然有点小钱,能读得起牛津大学,但是跟那些巨富海商还是不能比的。要进口砒酸氢纳灭鼠药和石炭酸、浓硫酸,他肯定出不起本钱。

估计这些药物,在大明价钱也不会很便宜,毕竟是刚出现没几年的特效化学品。

莫顿船长听了之后,也是有些犹豫。他正常进货的丝绸瓷器茶叶已经装货装得差不多了。最多再在港区有七八天的停留,本钱也大多拿来进货了,留下的金银不多。

“牛顿先生,你就别给我添麻烦了,我这次来,本来赚得就不多,你不知道,我七年没来,大明这边对我们欧洲货的需求越发萎缩的。

七年前他们好歹还会买点我们最先进的火枪大炮借鉴一下,现在他们连借鉴都懒得借鉴了,我船上自卫的八门火炮,饶是我挑了欧洲最新最好的,结果人家还是看都不看一眼,说欧洲火器已经完全没有学习价值了,只能继续作为自卫火力拉回去。

我卖过来的羊绒呢绒,虽然还有销路,但实在谈不上多高的利润,那些大明富户只是买来穿个新鲜,大明的优质纺织品替代太多了。

现在连烟叶和可可都卖不出去了,说是大明自己会种,唯一据说还敞开收购的,只是天然橡胶。看来下次要多进货一些美洲橡胶再来大明了。

反正我这次出货赚得不多,基本上都是靠来之前带的金银在进货,现在最多只剩七八千英镑了。这点钱就算全用来进货你说的石炭酸、浓硫酸、砒酸氢纳,又能买到多少?”

莫顿船长的诉苦,也听得出他的无奈。而且他并不知道,他觉得卖橡胶好歹还能赚大钱,但这个窗口期也不长久了。

朱树人眼下急需橡胶,不过是因为大明的橡胶工业开始起步了,这几年大明在疯狂攀硫化橡胶、硝化橡胶科技。而随着大明逐渐转入和平,云贵改土归流的逐步完成,云贵地区种烟草的比例将来肯定要压下来,到时候很多热带雨林气候区的烟草田都要改成橡胶林。

要是再等过几年,大明把缅、越也打服了,拿到更多东南亚沿海湿润雨林带,到时候对橡胶的种植规模就会更大。而橡胶树种下之后,大约七八年就可以长到足以割胶。这么算下来,英国和荷兰商人的美洲橡胶倒卖生意,最多也就还能做十几年了,以后大明就能在这个短板上彻底自给自足。

面对莫顿船长的诉苦,牛顿也知道现在的化学品非常昂贵,属于暴利,但他本着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心态,还是力劝对方能买多少买多少。

最后,牛顿还帮他出主意:“实在不行的话,咱还可以想办法递交国书,争取赊欠,找其他商会担保,把伦敦大瘟疫的情况告诉大明方面的卖方,

让他们充分相信‘这药如今卖到英国,绝对能爆赚’,下次咱绝对连本带利高价偿还。要是还不行,就说服一个大明商人派船跟着咱一起回去,他们自己进货到英国卖,利润能卖多少全算他们的,我们只求能多挽救几万伦敦人的生命。”

莫顿船长耸了耸肩:“可是我只是一个商人,而且我是已经投了荷兰执政才来到这儿的,我怎么可能代表英国递交国书。虽说大明经常有冒贡的朝贡贸易,但被查出来也挺丢人的,捞不到好处。”

牛顿无奈,只好自己想办法:“船长先生,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托托关系,至少帮我介绍认识几个大明科学院的人,剩下的我自己设法上书陈情。

我相信大明的摄政王殿下,是一位仁慈的统治者、人类共同的希望。只要能跟大明科学院的人攀上交情,后续我说不定有办法。”

第四百九十章 把微积分献给尊敬的摄政王殿下

莫顿船长虽然讨厌查理二世,从英国叛逃到了荷兰。但他内心反感的终究只是那个开历史倒车的统治者本人,而不是自己的祖国。

所以对于牛顿的软磨硬泡,他最后还是花了一点资源,通过他认识的荷兰同行,各种操作请托关系,最终顺利把牛顿送到了南京,还打通了大明科学院生化所部分官僚的门路,

让牛顿见到了如今正在负责大明科学院生化所的宋明德——没错,就是那个二十年前仅仅以秀才身份投靠朱树人的家伙,宋应星的远房侄儿。

大明科学院的负责人是侍郎级别的,下面的所负责人都是员外郎级别。但个别当下最受重视、研发资源最高配的所,负责人可以到工部郎中。

这宋明德眼下就是享受的工部郎中的待遇。他其实也不是搞化工出生的,但作为行政官僚,专业不重要。

反正在摄政王的“新君第一个七年计划”里,大明科研工作的重头就在化工领域,所以把心腹派到最重视的所当负责人,完全没毛病。他只要懂管理,明赏罚就行。

当初宋明德投靠朱树人时,也不过二十来岁年纪,如今已经年近五旬。他那个远房叔叔宋应星,早已仙逝,在世时也算是为大明的科研工作做出了不少贡献,死后享受了追赠工部尚书的待遇。

此番牛顿前来时,宋明德也没当回事。

因为最近科学院里发生了不少事情,虽说跟工作无关,但也繁琐得很——隔壁天文所的负责人汤若望上个月刚刚过世(汤若望死于1666年,这个就不弄蝴蝶效应了,顺应历史),摄政王朱树人就让宋明德稍微照看着点,等接汤若望班的南怀仁接手工作。

宋明德又不懂天文,数学也相对差些,他自己化工所的活儿都管不过来,哪有那么多精力分给那些俗务?

偏偏南怀仁在天文历法方面虽然专业素质很强,是汤若望最得意的亲传弟子,但他毕竟比汤若望年轻了整整三十岁,年纪资历摆在那儿。直接接任师傅的所长位置终究有点不能服众,才需要资历官位高的人帮着过渡兼职镇场。

牛顿求见的时间节点,刚好不赶巧碰到了这么个软钉子,也只能算是他命不好。

……

宋明德在非常烦躁不情愿的情况下,第一次见到了牛顿。

一见面,他大致问了对方来意和身份,听说是一个叫英吉利国的泰西之地国家来的学者,想恳求大明摄政王、派出大明自营的远洋商船队,

去英吉利国贩售石炭酸、浓硫酸和砒酸氢纳等新产品,以及其他帮助解决鼠疫的药物。若能帮英吉利渡过伦敦大鼠疫,英吉利国自然愿意对大明重酬感恩,求为盟好云云。

牛顿的汉语口语还不太好,听得宋明德就有些郁闷,他心里存着别的事儿,就随口打岔:

“这石炭酸、砒酸氢纳等物,虽是我生化所这两年新研制的良药,但是否能对外贩售,我说了不算。朝廷曾有严令,上述之物要先战略储备一批,以备不虞。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宋明德也不可能跟一个老外说大明的军事机密,不可能把大明要为了对缅越用兵而提前囤积消毒剂的事情说出来。打官腔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牛顿并不擅长官场社交,而且还有巨大的文化差异,所以只好直白地请求宋明德帮他指一条路,还说可以尽力互惠互利,力所能及的地方帮宋明德做一些小事。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他还说:“我在英吉利国时,就听说大明摄政王求贤若渴,十八年前为了求得笛卡尔先生为他效力,竟扣下了七千荷兰俘虏,要求奥兰治亲王交出笛卡尔先生以为交换。

在下虽然不才,也曾蒙剑桥大学多位师长赞许,在天文、算学颇有所长,只要宋大人能为我指点明路,在下愿意献出一些学术发现,作为交换。”

牛顿来之前,好歹是打听过的,知道大明科学院的政绩考核,都能出的成果数量有关。哪怕是引来外国人献上科学发现,署名权并非科学院的人自己的,但也可以算政绩。

宋明德原本对这个年轻人很是轻视,但听说对方以天文、物理、算学自傲,便戏谑地仔细上下打量:

“你说的剑桥大学,在你们英吉利国,排得上号么?在整个欧罗巴如何?跟荷兰人比又如何?”

牛顿不敢夸口:“剑桥大学虽不敢与荷兰的莱顿大学相提并论,毕竟莱顿大学出过笛卡尔和惠更斯这些大师伟人。但我剑桥至少在英吉利已经是无有敌手,和荷兰人相比,除了莱顿大学以外,也无可敌手。”

宋明德见对方也不是一味吹牛,反而略信了一两分,他灵机一动,起身拿来几个卷轴,然后丢给牛顿:

“光说不练假把式!看你还算实诚,给你个机会。是这样的,这是我大明科学院天文所刚刚逝世的汤若望所长的遗著,你且看看他的著述,能不能把上面的行星运行题解算出来。

如果能解,你再出几道题,要难度恰当,同时又有实用价值,值得去投入资源观测验证的那种。我好拿去考考汤老先生的得意高足南怀仁老弟,还有天文所其他资历深厚的同僚,帮南老弟立立威。

这事儿若是能做得好,我自然信你有真才实学,可以帮你引见能拍板卖砒酸氢纳的要人。”

牛顿一听是关于天文历法计算的,顿时来了精神,立刻抖擞接过汤若望的遗著,稍微看了几眼,立刻心中大定。

这天文历法计算水平,放到欧陆最多也就是个涉猎算学专业的普通大学教授实力罢了,甚至可能只是个厉害点的大学助教。

牛顿用不惯宋明德提供的毛笔,就从衬衣胸口的口袋里掏出鹅毛笔,蘸着东方的砚台墨汁,文具中西合璧一统刷刷刷,很快把答题纸递还给对方。

宋明德看得一愣一愣的,一时又不辨对错,只好清了清嗓子:“来人,送这位牛先生下去,好生款待。牛先生,你且安心歇息,本官今日还有些公务急着处理,后天有暇再深聊。”

他心中暗忖,是骡子是马,明天给南怀仁他们考校考校,自然分得出真假高低,何必他一个外行人操心呢。

……

此后两天,牛顿就宅在江宁镇上的大明科学院附属疗养院里,吃吃喝喝混日子。

大明科学院的招待还是不错的,好酒好肉,香茶美点,纱帐锦被,红木陈设。而且住科学院的招待所,还能无障碍同行江宁镇上全部的博物馆和动物园、植物园。

牛顿虽然物理和算学天下无敌,但毕竟不算富裕,此前也没钱跑遍天下。欧洲如今还没有博物馆和动植物园,无法在一个地方见识到四海奇珍。

牛顿见识了大明科学院附属的那些博物院,顿时惊为天堂,等候召见的这几天时间,还不够他把所有展区逛一遍的。

当三天后,宋明德再次主动找上门来时,牛顿还在动物园里研究一种从没见过的黑白熊,而大明方面制作的标牌显示,这东西的学名叫“貊兽”。

“牛先生,怎得不在馆舍歇息,本官找了你好久。”虽然是十一月初的天气,但宋明德依然跑得满头大汗,看起来很是焦急。

牛顿见对方如此礼遇,连忙表示是自己“贪玩”了:“我没见过这些珍禽异兽,一时贪玩了,害得宋大人好找。”

宋明德跟三天前相比,却是完全换了一副表情:“没关系没关系,牛先生,你真是幸运。那天你做的答卷,和出的考题,我昨日让南怀仁和天文所的同僚们都参详过了。

南老弟也只是堪堪能勉强解出一二,至于天文所那几个空有资历的酒囊饭袋,统统败下阵去。唉,要不王爷经常说,算学这东西,最能看出真本事,不会就是不会,不在年齿老少、资历深浅……”

牛顿面无表情地听着,直到这儿为止,他还没听出宋明德为什么会对他前倨后恭。

就这?值得么?

好在牛顿也有点城府,既然听不出来,他也不会表态,就继续静静听。

宋明德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要不说牛先生你运气好呢,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本官助南老弟建立威信后,又把天文所的事儿,跟科学院的方院长汇报了一下,还把您写的卷宗留给方院长过目。

谁知方院长晚上回去,不知怎得跟王爷提起了,今儿一早王爷亲自来了科学院视察工作,点名要召见你——你看这事儿不就巧了么?如今我大明天下,一切大政方针,都是摄政王殿下一言九鼎。你能蒙他亲自召见,有什么要进言的,只要得他首肯,还有什么不成的?”

牛顿这才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足足缓了好久,说话的语音甚至有些哆嗦:“宋大人,我没听错吧……您是说,摄政王殿下要亲自召见我?

我只是一个英吉利国来的剑桥毕业生啊!我才23岁啊,去年刚毕业的啊,我能有什么值得摄政王殿下亲自召见的?”

牛顿只觉一阵血冲脑壳。

别说朱树人这种级别的大人物了,就是查理二世或者奥兰治亲王或者护国公克伦威尔那种相对小角色一点的存在,他都没见过啊。

可惜宋明德也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关照了他几句,让他别失礼,然后还暗示他“见到摄政王之后,应该表示自己对这几天的招待很满意很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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