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姓窃明 第297章

作者:浙东匹夫

豪格明知这种情况还敢来打,自然是因为他觉得自己集结了倾国十一万骑兵加五万步兵,有把握在一两天内就把至少回隆镇水寨打破、存粮烧光。

但很可惜的是,他显然失算了。

随着清军彻底展开全面冲锋,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内黄县周边战场上的明军,远不止一开始侦查所知的七万人!

……

“很好,看来洪承畴那老汉奸倒是真良心发现了,只求死后得个史书掩饰,提供的情报还挺准的,豪格确实是孤注一掷了。”

距离战场七八里地之外的内黄县西门城楼上,同一时刻,大明北直隶兼河南总督张煌言,也正亲自拿着打磨精良的新式双筒望远镜,俯瞰着远处的战场。

这点距离,有望远镜加持还是能勉强看清军队动向的,就好比打吃鸡的时候,站在马蹄山顶朝着机场岛眺望。

原来,平时驻扎在大名的张煌言,之所以会亲自至内黄坐镇,还得感谢天佑大明,让一些明知不得好死的老汉奸,想要求个死后洗刷污名——

前一天傍晚,也就是距离豪格出击只剩最后一夜时间差的点,有几个细作突然摸过漳水,向明军投降,并表示有重要军情要出卖。

明军巡逻队在彻底搜身了细作,确认没有威胁后,又经过曹变蛟的大致盘问,得知对方是祖大寿和洪承畴的人,才勉强带到张煌言那儿,吐露了清军要孤注一掷进攻烧粮的消息。

明军一共花了小半夜的时间侦查、盘问、确认,这已经是非常快乐,最后在亥时末刻做出决策,立刻把战区中部、东部的兵力逐次往西悄悄调动,以应对清军的袭击。

张煌言其实一直到做出决策那一刻,也不能保证洪承畴派来的人说的是真的,但反正明军兵力有优势,部分调度补强也不至于中招,就当有备无患了。

而且明军一共只有半夜的反应时间,就算想调动太多、太远的部队,也不可能来得及。

仓促之间,暂时只能是以部分快速反应的骑兵部队,立刻往内黄县赶,还有就是一部分原本就部署在内黄县和濮阳县之间的、沿着漳水南岸防线巡防的步兵,可以就近入驻内黄县周边的大营。

最终的结果,就是明军靠着这半夜提前探知敌袭的时间差,又补强了大约四万多人的兵力到内黄附近。

其中两万多是曹变蛟麾下的精锐骑兵,还有两万就是平时负责巡防漳南的李定国部步兵。

剩下的明军,也尽快得到了通知、加急做好准备、逐次调度往西运动。这些部队虽然没法在开战前运动到位,却可以保证比正常开战后再临时得到通知、早上那么四五个时辰赶到战场。

一言以蔽之,就是明军所有援军,都可以额外得到五个时辰的反应,这在大决战时是弥足珍贵的。

而洪承畴向张煌言要求的条件,是如果他死了,或者失踪了,希望张煌言可以向朱树人求情,在整理崇祯实录时,写关于他洪承畴的部分,写到崇祯十五年、皇帝亲临哭祭,说他洪承畴在松山死了的那一段,就可以了,后面可以不用写。

虽然这种事情很难瞒住,因为洪承畴降清后,毕竟还有那么多清廷高层朝廷官员知道洪承畴做了清朝的官——

但洪承畴觉得,等清廷覆灭的时候,以朱树人的脾气,他连大明小两百号的藩王,都能整得只剩不到十家幸存。那么,朱树人难道还会留北京那个伪朝的文官活命么?

地方官或许能活命,武将如果反正反戈一击帮着杀鞑子,也能活命,虽然不一定能保住兵权和官职。

唯独文官士大夫,说难听点儿,洪承畴早就看透了。大明科举二百七十年,学文的读书人早已人浮于事,朱树人的风格显然是杀掉一半剩下的还绰绰有余够做官,他根本不用留二臣。

如果北京文官统统杀光,或者至少囚禁起来,有些事情是有可能瞒住的,还能给他们一个体面。

张煌言觉得这笔买卖可以谈。

……

决战背后的内幕,暂且不再赘述,战前准备做得再好,也得临门一脚给力才能抵定胜局。

昨夜才急行军赶到内黄大营的李定国,此刻就带着他的两万原“西贼”老兵,再次负责赎罪扛线,承受满达海和博洛的最初冲锋。

不过因为在此前历次战斗中证明了自己的改过自新,李定国部如今的装备也算是鸟枪换炮了,不再像几年前南阳、信阳之战时,只能扛着长矛负责扛近战伤害。

如今的李定国旧部,已经有一半士兵装备了“武昌造”步枪,装备的升级,也让将士们心中看到了希望,知道只要好好干,迟早是能彻底洗刷流贼耻辱,被朝廷一视同仁的。

此前因为清军的火力准备太凶猛,李定国不希望士兵们白白伤亡,就放弃了已经被轰烂的第一道寨墙,往营地纵深多退了二三百步的距离,并且逐次形成多道防线部署。

夯土墙和木栅栏在红夷大炮的轰击下,根本无法维持,躲在夯土木栅后的士兵,也有可能跟着墙体一起被大铁球砸死,甚至因为碎木纷飞,进一步起到了弹片的杀伤效果。

李定国麾下在付出了百余人的无谓伤亡后,李定国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然后他忽然就一咬牙,做出了一个艰难而又冒险的决定。

“不要守任何木栅栏了,直接拔掉壕沟里的鹿角,所有人躲进壕沟防守,下半身钻到地平面以下,就不怕直射的红夷大炮了!”

李定国也是因地制宜,无师自通,选择了堑壕战法。士兵们闻言,出于对他的信任,也是纷纷执行,但内心还是非常恐惧的。

古代战争毕竟是远射和肉搏的结合,躲进堑壕对于躲避炮击当然有巨大的优势,可一旦被骑兵冲到面前,居高临下践踏砍杀,那么躲在沟里的士兵就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了,

就算挥舞刺刀拼死拒敌,最多也就捅割到马腿马腹,武器长度根本够不上对马背上的骑兵形成致命伤,能刺到骑兵的脚踝或小腿就很不错了。

不过李定国治军极严,他那些老部下也是跟随他多年,令行禁止,居然就执行了这道置之死地的命令。

随着博洛和满达海,分别以遏必隆和鳌拜为先锋,疯狂冲杀而至,明军就躲在原本作为拒马陷阱使用的堑壕内,露头贴着地对外开枪。

“砰砰砰——”连番的乱射,让数以百计千计的满人骑兵惨嚎倒下,热血在积雪上泼洒迸溅,让松软的积雪立刻融化开来,但很快又因为严寒再次凝结,并且更加坚固打滑,融雪成冰。

暗红色的血冰,一片片披洒在大地上,肃杀而诡异。

“这些南蛮子居然不怕马蹄践踏么?居然躲在陷坑里开火?”

冲在第一阵的遏必隆,看到眼前的交战景象,也是有些错愕,他跟随豪格征战数年,还没见过这么打仗的。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清军挟怒而来,在接近的过程中已经被枪炮射杀了那么多袍泽,哪能临阵退缩?见状也就不管不顾纵马践踏过去。

无数满人骑兵弯腰挥舞骑枪马刀,却同样难以挥砍劈刺到躲在壕沟里的士兵,只能把主要输出手段寄托在马蹄上。

“喀啦——”

“噗嗤——”

一阵阵筋断骨折的声响,和马蹄被捅刺挥砍割断的牙酸入肉之声,一时不绝于耳。

数以百计的原西军诏安士卒被马蹄践踏,惨死当场,但满人骑兵的马腿也不时有被长矛刺刀割断,失蹄惨嘶把骑兵甩落在地。

更多的一线步枪兵终于扛不住压力,抱头蹲伏在堑壕内,唯恐被马蹄直接踩到,一些没来得及拆除干净的壕中鹿角,此刻反而成了他们的护身符——如果满人骑兵非要让战马跳进沟里践踏,就很有可能直接扎在鹿角上,连战马一起毙命。

一线战场一度非常混乱血腥,双方绞肉般撕扯在一起,让遏必隆和鳌拜都毫无办法快速解局。

但是,好在战场的胜负形式,并不只是依靠一线士卒的搏杀决定的。明军守营部队在李定国的指挥下,早已形成了多道防线,每一道都守卫着数条营内的壕沟。

一线壕沟的袍泽跟清军形成乱战,后面壕沟中的士卒,依然在有条不紊地朝着前方开火,不断收割着清军骑兵的生命。

枪声大作之下,偶尔也有前排壕沟露头死战搏杀的明军步兵,被背后的友军流弹误伤击中,但占比绝对是非常低的,可能二十个伤亡里也就一两个是明军士兵被误伤,剩下十七八个都是满人死伤。

而且这种厮杀形态稍稍持续那么一两盏茶的工夫,前排堑壕内的明军也回过味儿来了,愈发死死躲在壕沟里不冒头,不给后方友军流弹击中的机会。

如此一来,这种攒射就只会杀到清兵,让清军很快陷入了混乱。

一部分清军为了躲避后排无穷无尽的纵深火枪火力,不得不直接纵马跃入壕沟,不管马匹是否会摔断腿或者被鹿角扎穿,都不管不顾地翻身下马、在壕沟里跟明军步枪兵近战肉搏。

另一部分清军不甘心弃马,或者说是舍不得战马跃入壕沟被摔残扎残,就一咬牙选择继续往纵深冲锋,试图冲破明军第二道、第三道内营壕沟网。

这样不管不顾地猪突猛进,杀伤效果倒也不错,但代价则是清军阵型越打越散,兵力也逐渐分散,变成了没法统一指挥的各自为战。

而且明军也并非彻底采用了堑壕步枪战术,在杀穿营地最外面的一里多地后,他们很快就看到后方还有明军依托夯土墙,严阵以待地列出了密集火枪队形,以不畏近战冲杀的严密防守,刺刀一致对外,远射近刺得心应手——

李定国这么安排,显然是在此前的交战中,已经摸清了清军红夷大炮的射程极限,知道只要放弃密集阵站桩死守营地最外围的一里路,把敌人放到营地深处再打,清军的大炮就轰不到那么远,无法给其骑兵提供火力掩护了。

所以,清军骑兵能冲垮的,只是前几排清军大炮射程内的明军防线。

离开了大炮射程的地方,就没有真理!

“这些南蛮子怎么如此顽强!明明前几道防线都突破了,那些躲在壕沟里的南蛮兵为什么不逃、不投降、四面八方都是我大清的铁骑,他们还要负隅顽抗!南蛮子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勇气了!”

遏必隆怒不可遏,奋死冲杀,结果还是撞上了李定国的中军主力,反复冲突不入,身边精锐侍卫骑兵也都在明军步枪兵的攒射下陆续倒毙。

或许是因为他表现比较显眼,李定国注意到了他之后,便吩咐军中原本一直待命的少量线膛枪狙击兵集中朝着他开火。遏必隆终于在上百名线膛枪手的重点照顾下,身中数弹,当场毙命。

另一边的鳌拜,情况也差不多艰苦,只是鳌拜毕竟是满清第一猛士,身强力壮披挂了多层重甲,意识到自己被火枪队集中重点照顾后,他反应比较快,在身边第一批心腹侍卫挡枪毙命后,他就飞速后退,最终肩膀上中了两枪,拖着一条残废的胳膊狼狈退出战斗。

鳌拜可以退,但已经被死死黏住的满八旗骑兵,却没那么容易全部退去。他们为了冲上来,已经付出了无数的伤亡,如今更是有成千上万的袍泽,在入营后的第一里路上、分成无数个小队,陷在堑壕网中跟明军陷入短兵相接的搏杀。

如果清军彻底退兵,那么现在堑壕王中的满兵就只会有一个下场——陆续被明军全部杀光!

远离战场的豪格根本看不清具体的一线战况,只看到源源不断的满蒙铁骑冲杀入内,明军营中杀声震天,火光也冲天,战斗极为胶着。这样的场面,清军当然只能继续投入,把乱战进行到底。

厮杀到血腥炽烈之处,因为两军从黎明杀到天色全亮,不少明军阵地上原本夜里照明用的火把也没熄灭,乱战中难免便于清军纵火。

而且营中原本各地都有屯粮的地窖、临时筒仓,被清军暂时夺去的那部分阵地上自然也有。清军因为各自为战,缺乏统一号令,好几处便放起火来,烧掉了成千上万石的明军过冬存粮。

看到浅表营区的部分粮仓着火,豪格的信心也被进一步激发了,虽然他不知道着火的粮库占到明军总粮库的比例有多大,但只要有粮库着火,就说明有希望,明军说不定也会因此士气崩溃。

“全军务必用命!岳乐,尔等也带步卒上前,加紧支援博洛满达海!今日誓要破尽那些奸诈的狗蛮子!”

豪格双目血红,不管不顾把最后的预备队也往着绞肉机里堆。

前线的满人骑兵伤亡人数,怕是早已过万,明军的战损也绝对不少,但双方已经不是列阵而战,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一道道壕沟里各自厮杀,就是想溃逃都不知道往哪儿溃逃,只能是原地死守、哪个敌人敢靠近就奋死击退。

李定国那边,一批批的预备队也随着一线士卒的伤亡,不断往上顶,整个营地中的积雪,渐渐都化作了滑腻的血冰。

厮杀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李定国扛线也抗到了精力逐渐疲敝。不过他坚信大明必然能胜,战前张总督就告诉过他,他负责把敌人放进营内顶住,只要豪格的预备队也投入了,张总督肯定会让曹将军带着大明精锐铁骑反包抄的。

果不其然,当血战持续到上午辰末巳初时,张煌言终于下令曹变蛟出击了。

“刚刚得到探马急报,昨夜从大名县出发的我军步军主力,以及清丰县急调来的黄得功麾下骑兵,再有两个时辰就能赶到战场了。

李定国已经快撑不住了,毕竟豪格的人数是他几倍。你先从清军左侧包抄过去,威胁一下豪格的本阵,让鞑子首尾不能相顾,减轻一下李定国的压力。”

同样是昨夜刚刚赶到内黄的曹变蛟,也丝毫不敢懈怠,立刻表示领命。

刚才张煌言不让他一上来就出击,也不光是怕吓跑了豪格,或者故意让李定国扛线,而是考虑到曹变蛟部昨晚是赶了八十里路程来到内黄的,开战前他们刚刚才歇了不到半个时辰,夜里都没睡觉,没有体力。

所以让李定国先抗一个多时辰,争取点时间给骑兵部队回复体力马力、吃喝歇息,状态回上来一些后再出击。

随着曹变蛟养精蓄锐后出击,豪格的局势终于变得岌岌可危,清军左翼的博洛部,本就失去了先锋遏必隆,如今随着曹变蛟迅雷不及掩耳的穿插,瞬间被打得几乎崩溃,跟清军其余各部之间被切割了开来。

数以千计的双管后装滑膛喷子,和转轮手枪,在犬牙交错的战场上大显神威,把一群群失去速度的清军骑兵割草一般屠戮。

博洛左支右拙,又奋死抵抗了一刻钟左右,终于被明军打得支离破碎,彻底崩溃。

第四百四十九章 灭国之战-下

“不能退!不能退!南蛮子的粮仓都已经起火了!再加把劲!把他们过冬的存粮彻底烧了,南蛮子就败了!”

眼看着自己派出的左右两翼大军中,博洛和遏必隆那一路已经崩溃,满达海那边随时也有可能撑不住,豪格双目尽赤,忍不住凄厉嘶吼命令,制止己方部队的退却。

说到底,还是明军内黄大营内的部分粮仓着火,给了豪格信心,让他万分舍不得放弃,从而被明军死死黏住,把消耗战打到了最惨烈的状态。

毕竟那种离胜利无比接近的错觉,是最容易让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孤注一掷的,这种时候,谁多撑一口气,就能赢者通杀,谁要是放弃了,就连本带利彻底输光。

否则,但凡清军早一点绝望,早一点看清楚“我军中计了,敌人早有准备,我们肯定毫无胜算”,那他也就走了。

而刚刚受伤退下来、才包扎好伤口的鳌拜,头脸上的血污还没来得及彻底洗净,则跪在豪格面前,竭力恳求:

“王爷!不能再打了!曹变蛟的反扑太猛了,礼亲王的部曲也随时可能撑不住的。您且看东边远处烟尘又起,肯定是南蛮子从大名派来了新的援军,要撤就趁现在撤啊!”

鳌拜显然比豪格更清楚前方发生了什么,他是亲历了满八旗精锐冲进明军大营后,明军依然死战不退、层层设防绞肉消耗的残酷的,他知道胜利绝没有豪格以为的那么触手可及。

张煌言这狗贼,肯定是设下了毒计,为的就是一步步引诱清军投入,最后再把脖子上的绞索如温水煮田鸡一样慢慢绞紧,当清军发现喘不过气来时,已经无力挣脱了。

被鳌拜提醒后,豪格也不由失神顺着对方指点的方向看去,远方果然又有更多明军援军出现在天际线上,一时还看不清多寡。

他这才意识到,今日这场厮杀,至少已经血战了两三个时辰了,双方都是铆足了劲往死里干,拖得敌人又一批援军都快到了。

“孤不甘心,孤不甘心呐!”豪格绝望嘶吼。

鳌拜继续苦劝:“王爷,您且想想,就算我们今日烧了明军存粮,那也得有余力继续牵制住明军,拖到明军崩溃。要是主力损失惨重,就算烧了粮也赢不了啊!

明军后续完全可以强行靠车马陆路运粮到大名,我们要是没有足够的骑兵,后续截杀明军陆路粮队,那么他们无非就是多一些粮食损耗而已。明军跟咱拼国力消耗,咱肯定是拼不过的!”

最后这句话,总算是彻底点醒了豪格,也算是压垮骆驼决心的最后一根稻草吧。

豪格的双目赤色血丝渐渐褪去。

确实,烧粮这一步,并不足以直接导致决战胜利,烧粮哪怕成功了,后续也还要配合上“截杀明军临时陆路运粮队”的后招。

如果八旗精锐骑兵都在这儿完蛋了,烧光明军在内黄的存粮也没用了。

“走!让满达海快撤下来!让步军给满达海断后!那些被黏住太深的步军,如果定然撤不走,就让他们拖延时间了!”

豪格终于下定了壮士断臂的决心,随后让博洛和满达海把满蒙骑兵都退回来。为了拉开距离,豪格还耍了点小花招,优先让满人骑兵先撤,蒙古骑兵的优先级则要更低一些,最后才轮到汉军旗和绿营。

可惜,数万清军精锐已经在内黄大营内跟李定国、刘国能等人形成了血腥绞肉,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些冲得最深入的部队,注定是撤不出来了。

一旦他们返身而战,背后那些明军壕沟网络里的残兵,就会疯狂交叉开火、拼刺刀迟滞他们,拖到友军上来分割包围、狂猛撕咬,把那些落单被切割的清军彻底杀尽。

那些狗急跳墙的清兵眼看夺路无望,自然也是困兽犹斗,一边厮杀一边尽可能用手头的火源尽量多纵火,整个内黄大营中火焰反而越来越熊熊炽烈,双方都是混乱到了极点。

不过,随着清军第一批八旗骑兵成功撤出战场,形势很快出现了总崩溃,一些蒙古兵和汉军旗、绿营逐渐发现自己被抛弃了,

蒙古兵还没办法,绿营和汉军旗却是彻底哗然,出现了成片成片的缴械投降,或是被明军驱赶着奔逃、反戈一击发生了内乱。

仅此一役,或许豪格还能带上一部分满八旗撤退,但其麾下汉人和蒙古人军力,绝对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撤退战撕扯了大约一刻多钟,还活着能逃跑的满人骑兵,终于是陆续脱离了接触,随后开始飞奔狂撤。

但杀戮的盛宴却远没有结束,明军骑兵虽然因为清军弃子的迟滞,没法追击豪格的核心主力,可豪格为了今日之战带来的炮兵部队,却根本来不及跑了。

清军此前学习明军,用有很多匹马共同牵引的重型炮车,来协助数千斤重的红夷大炮长途快速机动。然而清军学得不到家,只学了快速运输没学会快速部署,明军的炮架结构他们也始终没学到。

现在大军要快速撤走,大炮当然来不及重新装车。豪格也把问题想简单了,只是留下了一个旗的满人骑兵掩护炮兵部队装车转运。

但明军来的速度远远超过清军的预期和整备,眼看明军左右两路至少各有上万人的铁骑即将杀到眼前,被豪格留下的那个满旗骑兵,也只好略作抵抗、发现不敌后,就抛下炮兵直接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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