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姓窃明 第168章

作者:浙东匹夫

热泪盈眶之余,他们暂时还不好拂逆了抚台大人的美意,也就只能先顺水推舟,让抚台大人试试这招的效果如何。

……

而沈树人显然不是那种能够忍受“花了钱连个响儿都听不到”的冤大头,

他哪怕做慈善,也是要美名的。

没有名,谁特么做慈善!

所以,此后几日,距离下一次运粮船队往返之前的空档,虽然没有战事,可陈县城内的宣传工作,可是一刻都没停。

沈树人也没搞什么官方宣传,那样太假,士兵们不容易信服。他只是派出了一些心腹家丁,通过各种私下里的渠道,在士兵八卦之间传播此战的备战内幕。

“听说了么,原本左总镇和其他勇猛敢战的将领,看到粮船队被敌军阻截,都打算出城水陆并进,打通道路了。是沈抚台拦了下来,他还有别的妙招。”

“……原来竟是如此么,这样爱兵如子的文官,咱真是从军七八年,听都没听说过。”

“这都没听说过?咱当兵虽然才三年,可从来都是知道沈大人一贯这样爱兵如子的。不过他军法也是非常严明。

三年前在黄州起家的时候,招码头力夫和猎户为兵,好吃好喝军饷给足,器械甲胄也从不欠缺,但真到了打仗的时候,一次也是沿河列阵,有人带头跳河逃跑,回头全部被斩首示众了!”

“那老弟你真是命好!一当兵就是当黄州兵,现在想来太让人羡慕了。咱都是河南兵,比你多打了五年仗,能活到今天不容易,身边弟兄都死了换了多少茬儿了。

咱要是当年一从军就能跟着沈大人这样的好官卖命,说不定我二弟我堂叔都能跟我一样活到现在了。这么拿咱当兵的命当回事的官,我原来在河南一个都找不见。”

沈家的家丁,就先挑着黄州兵散播,然后由黄州兵扩散到武昌兵,再到河南兵和安庐兵,几天之内,全军上下顺便对比今昔、忆苦思甜了一下。就差跟近代军队那样搞诉苦大会挖思想根源了。

如此这般下来,军心愈发可用。

……

四五天的等待时间,也很快就过去了。终于又到了张名振的水军,再一次给陈县城内运粮的日子。

这次带领运粮水兵的,依然只是沈练和李愉,而张名振本人还是没来——这不是张名振怯战,而是沈树人关照的,他需要到最后决战出手的时候再来。

提前太多暴露全部实力,就不容易引诱李自成一次次咬钩了,也容易让士气疲乏,再而衰三而竭。

运粮的过程,也没什么值得赘述的意外,基本上都是按沈树人的剧本在推进——闯军依然组织了拦截,出动的兵力也比上次更多。

而且经过这几天的休整,陈县东南的颍川河段水浅流缓处,也被闯军进行了更多的施工改造,暗桩和人造暗礁变得更密集,航道也被堰塞变窄了些,船队通过就更难了。

事实上,李自成显然是想过要“彻底挖断堵住颍川”的,但这种疯狂的念头,也就一闪而过,实际上无法执行。

这个时代的颍川可算是黄河支流之一,这水量哪能被挖断。而且自古治水堵不如疏,这么大的来水量直接堵了,等堤坝溃坝的时候,绝对第一个先淹死李自成自己。

所以,凭闯军那种靠双手挥铁锹的作业方式,也只能是部署一点暗礁和围堰了。

看到官军粮船队再次接近时,闯军立刻出动了很多陆上的部队,来协防围堵,照旧和上次那样,疯狂以火器弓弩对着船队攒射压制。

而闯军的小船、木筏就躲在暗桩区后面以逸待劳,想等官军船只有搁浅或者撞个洞、失去机动性后,再冲上来接舷战跳船肉搏。

可惜的是,这次官军压根儿没有再用小船护航开道、探明航道,直接就大船硬生生撞过来了。一阵阵令人牙酸的木板崩裂声中,一片片暗桩暗锥被撞断、扫掉、扎进船底船帮后被直接拖走。

甚至有一些躲在暗桩区后面埋伏的闯军小船,就这么直挺挺被撞断了暗桩后去势仅仅稍缓的官军大船,直接撞翻。一群北方业余水兵,在冬季十一月坠河,顿时冻得瑟瑟发抖,手脚僵硬,其中水性相对不太好的,直接就淹死了。

与此同时,因为官军没用小船,岸上闯军的远程火力对射,也就丝毫没捞到好处——官军水兵人人都有掩体,是从舱室的船舷射击孔里往外放箭,而闯军却是站在岸上。这交换比,官军绝对是赚翻了,射死十个敌人自己都未必伤一个。

一番血战后,官军只是损失了十几条大船,就冲出了一条血路。

今日负责一线截击指挥的闯军将领,乃是刘芳亮,他看了这状态也是大怒,就下令所有小船水手掩杀夺取那些搁浅的大船,

至少把注定要沉的船里的粮食抢过来,再把那些敢给沈狗官当敢死队的官军水兵杀光泄愤。

然而,仅仅是这个小目标,最终也依然无法达成。

在官军大船进水越来越多、失去前进动力后,船上的水兵纷纷弃船跳上救生艇小舢板,转移到后面的友军大战船上。

只有极个别撤退不及的,被闯军缠上,陷入了肉搏,惨遭杀害。不过闯军即使抢了破船,也得不到任何粮食,因为他们很快就发现,这些此前用来破障的船,里面根本就没装粮食。

这些船的吃水看起来倒是比粮船还深,这样才能硬撞扫清更多的水滴障碍物。毕竟如果连吃水一丈深的大船都能轻松通过了,那么普通吃水只有七八尺的粮船,肯定能安然无恙跟上。

可惜,维持这些破障船吃水的压舱物,竟然只是一堆堆的石头,根本就不值得被抢。

石头上面覆盖的,也只是枯草干柴,官军弃船前随便丢几个火把,就苦了来跳帮抢船的闯军水兵,

一些不熟悉船体结构的、已经深入下层舱室的,一时被烧断了出路,在火海里没头苍蝇一样哀嚎乱撞,有些最终浑身带火冲出了甲板,但有些在浓烟中不辨方向,最终活活少死,随船沉底。

虽然被烧死的士兵绝对人数不多,但那种连绵不绝的惨叫声,至少方圆数里内都能隐约听见,对闯军的士气打击就更大了,至少他们知道己方是又中计了。

……

官军虽然胜利了,也把粮食再次运到了,不过城内守军的士气和仇恨,却丝毫没有消退。

虽然水战发生的地点,距离陈县城池还有几十里远,以至于己方船只焚毁时的火焰,在陈县城楼最高处、用望远镜也看不见。

但是,一堆船只扎堆焚烧带来的滚滚浓烟,却能被望远镜在远方隐约注意到。

左子雄当天也亲自登城,观望了烟柱,还把望远镜交给其他守备、千总以上军官,让在场的都看看。这些人回去之后,自然免不了再感慨一番,互相八卦,好让更基层的军官,也都知道今天沈大人付出的代价。

而闯军那边,李自成再次无功而返后,免不了又是一顿大发雷霆。好在他也知道这不能怪手下将领,所以只是拿东西撒气,并没有责罚任何一个武将。

毕竟李自成也是一个会笼络人心的存在,这点担当还是要有的。气归气,不能跟崇祯似地乱找替罪羊。

发泄过了之后,冷静下来,他自然还要找宋献策,找田见秀刘芳亮,继续商讨对策。

而这一次的对策,也并没有什么质变,无非是继续不惜血本往里堆人力,要把颍川河底的暗礁、暗桩、铁锥、围堰,施工扩建到四百料的大沙船都撞不开!

这也是最容易想到,最简单的应对了,直接堆体量,操作手法一点都不用变,就靠一力降十会。

领导一句话,下属跑断腿。闯王亲自发话,要在颍川河底进行这样大规模的施工,闯军将士们当然是苦不堪言。

大冬天的,要挖沙堆土、伐木打暗桩,尤其是新的暗桩要确保埋入河床底下淤泥中至少一丈深,达不到的话,暗桩做好之后还要往上堆土夯实。

而这些作业都是要在水里完成的,人在水面上,一堆人扛着一根几丈高的粗木头作为夯柱往下捣,那劳动强度实在是苦不堪言。

哪怕是和平年代修运河,以明朝的技术水平,这样施工个几里路的河道,都得死伤几百个河工。何况是现在战时,还是大冬天,还要赶工期。

闯军的陕西老营,当然不会被派来做这种苦力了,那就只能上河南本地新抓的老弱炮灰、平时也当不了战兵的那种孱弱之人。

于是,闯军内部的阵营撕裂,也在隐隐约约强化着,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相当一部分人愈发离心离德了。真要是到了临界点,再来一个袁时中这样的河南本地贼头振臂一呼,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但是,李自成的坚毅果决付出,也是很快收到了好处。因为短短数日之后,沈家军的船队再次离开陈县、顺流而下,想回寿县再拉下一批粮食时,闯军的工事,终于发挥了作用。

其实,李自成如果能冷静一点,就能想到,为什么这一次,沈家军的粮船队进了陈县之后,足足卸货了三四天,才再次出城离开呢?

往常两次运粮,不是最多一两天就卸完货、水手也休息够了,可以返程了么?

很显然,这次卸货这么慢,沈树人就是故意拖延的,就是给李自成时间施工,把沈家军逼入绝地。

当然,沈树人对外宣称的理由,肯定不是这样,肯定会找一个很说得过去的借口,来说明“这次为什么卸货就是这么慢”。而且李自成就更不可能知道其中细节了。

总而言之,这次沈家军返航船队动作就是慢了,而代价就是,当他们再次来到施工堵截河段时,哪怕想用几条船硬撞当敢死队,也没能撞开。

于是沈练和李愉只能返航,回到陈县,把这个噩耗报信给沈树人。

闯军当然不能放他们直接轻松跑掉,怎么着也得衔尾追击一下。

而沈练等人的驾船水平,如果想拉开距离,显然是拉得开的,但也不知怎么回事,沈练就是“发挥失常”了,指挥不当,出现了后军脱节,几条装满了柴草的大船,终于被追上搁浅,不得不由船员改坐救生小船逃跑,临走再放一把火。

这把火放的位置,就离陈县更近了,只有不到十里地——毕竟沈练有充分的把握,自己选择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被闯军水师追上。他想在哪儿被追上,就能在哪儿被追上,演技非常逼真。

这一把熊熊大火,就不需要左总兵等高级军官带队参观了,南门城楼城墙上的普通士兵们,不需要望远镜,都能看得真真切切。

他们纷纷传说,互相询问,很快搞明白,原来是想离城去运下一批粮食储备的船只,被李自成堵回来了,有些船跑得慢,力战后被烧了。

而到了这一步,沈树人也不再藏着掖着了,他宣布召集全军训话,实话实说公布一个坏消息:

城内,现在经过前两次的运粮,还能有将近两个月的存粮,所以就算暂时不出战,饿是饿不死的。

但是,李自成已经不惜血本,断了陈县官军的水路粮道!如果现在不战,两个月后,粮食吃完了,没力气了,到时候还是会无力决战!

到底是在这儿等着完蛋,等到粮食吃光没力气、想打都没法打了,还是趁着现在还精神饱满、体力充沛,决一死战,重新打通粮道!

而且,闯军已经把颍川河道都堵塞了、堵到至少无法通过两三百料的大沙船、能通过的只有小舢板!

必须拿下河两岸,慢慢施工破拆那些障碍,才能重新疏通航道!

所以,那些打折“别人在岸上拼命死战,我躲船上等着逃命”想法的人,也可以迟早歇了这个心思了!不在岸上死战击退闯军,坐了船也逃不了!

要想活命,只有殊死一战!没有第二条退路!

第二百六十六章 背水一战

崇祯十五年,十一月十四。

后世的历史,会记住这一天的,因为这天就是被围困在陈县的沈家军,即将主动出战、迎击闯军的日子。

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士卒们就起来用过了朝食,然后到校场集结,等候抚台大人的训示。

士兵们吃的都是苞谷面和白面掺杂了做的饼子,苞谷面当然是湖广地区这几年玉米普及后,当地百姓自己种的。

除了面饼管饱,每人还有一点白煮的鸡蛋或者咸鱼,算是见了荤腥了。

另外每个把总都能被分到一两只腌腊的鸡鸭或者猪腿,熬上一大锅汤,让麾下一两百名士兵分食,肉是分不到几块的,有带油的肉汤喝就很不错了。大冬天的热热喝上两碗,非常鼓舞士气。

为了忙活这一切,沈抚台的内政幕僚、军需官员们半夜就开始组织民夫准备了。反正民夫不用出城作战,熬夜体力差一点也没事。

士兵们则要睡好,卯时三刻再正点起,洗漱吃喝完清醒清醒,听个讲话消消食,就能出城了。

这一切的严密安排,和对面闯军每天有一顿没一顿、抢到啥分到啥就吃啥,大冬天还缺乏城池屋舍御寒,只能在帐篷里堆稻草保暖,形成了鲜明对比。

几万人吃完后,黑压压地来到校场,却听不到多少攀谈声,只是脚步和甲胄兵器的碰撞摩擦声不绝于耳。

而等所有士兵都站定之后,脚步声和摩擦磕碰声也消失了,场内最猛烈的声音,轮到了数百面旗帜被冬风席卷的猎猎声。

一动一静之间,有一种令人恐惧的静谧,显然所有人都知道今天要做什么。

不过,沈抚台做的下一件事情,还是出乎了大家的预料。

只见沈树人让人扛了几个类似牌位的东西,应该是用于纪念的,然后当众焚香祝祷。下面的人一开始看得有点懵逼,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沈抚台这应该是在祭奠些什么,很有可能是此前战死的勇士。

这种祭奠阵亡将士的行为,古代将领也都不乏去做的,只是开战前再临时祭的比较少,除非是为了渲染与敌人的深仇大恨。

如果是换做其他穿越者来,怕是连什么“忠烈祠”都早就搞起来了,沈树人还是地位低,他又不是皇帝,才不好僭越搞那种东西,所以在这方面也比较收敛。

但今天他就是大张旗鼓祭奠了,显然是事出有因,处心积虑。

一番沉默的装模作样,也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个够够的之后,沈树人才开始扯着嗓门,拿个木筒大喇叭开讲。

这番做派,也跟元首演讲之前,先用一阵令人恐惧的寂静,把注意力都收割走,一个道理。

“将士们!今天我们出征在即,我沈某人虽是两榜进士考上去的,但不喜欢跟你们这些爽快人拽文,我就直接一点。

你们肯定好奇,刚才我祭奠的这几百位殉国将士,是什么来头,没错,他们就是我军龟缩在陈县死守期间、负责突破闯军对颍川的封锁,为我们运粮的水师弟兄们!

大家都清楚,这半个多月,闯贼拿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攻城失败了几次,李自成就怂了!不敢再拿人命填了!因为他知道,只要来攻城,攻我沈树人调度防守的城池,他就必败无疑!

所以,这大半个月,他就专挑我们的粮船队下手,想挑软柿子捏。但我们的水师也是英勇无畏,酣战不退,每次都能击退闯军,而且给闯军造成至少数倍的杀伤!最多只是被烧毁撞沉了一些运粮船!

现在,我要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守备——他叫李悦,是从我大明属国朝鲜来的。你们当中,有当初从辽东被我军接应救回来的老兵,应该都知道这事儿,他们就是在笔架山海战中,被孔有德逼着跟我大明水师交战,最后不敌,弃暗投明反戈一击。

这位李守备,带来了一个一千五百人的朝鲜鸟铳营,为我军效劳了半年多,非常英勇。前一次护航运粮时,需要小船探测航道,李守备就带了他的营探路,与拦截的闯军对射,矢如雨下,最后护送粮船队进城时,全营死伤了二百多人。

再加上之前与张献忠厮杀时,数月间历战不退,全营至今已累计战死四百人,已经接近全营人数的三成。

昨日,大家也都看到了,城南颍川河面上,火光冲天,好几条我军的大船被撞沉、烧毁,又有不少水师将士们死伤,粮食也不可能再运进来了。

本官一向体恤士卒,能够少损失人命把仗打完,就绝不让弟兄们白白浪战,可是如今粮道被断,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为了一劳永逸地保卫父老乡亲、故乡桑梓,我们必须彻底打疼闯贼!让他从此不敢南觑!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很多人,或许会觉得,打闯贼是在为朝廷而战,是在为皇帝而战,但我今天要告诉你们,你们就是在为自己而战!

闯贼是陕西人,延安府人,可是自从他出了延安府之后,他有没有屠戮劫掠陕西老乡?有!他到了河南之后,有没有屠戮杀掠?有!而且更加变本加厉了!

陈县、归德、郾城各地是什么样子,我相信你们当中有些人比我清楚!尤其是信阳府刘将军麾下的部队,或者最近弃暗投明的,你们应该都亲眼见过闯军所作所为!

所以,哪有什么劫富济贫,无非是屠一城纵一城而已,拿抗拒过的城池全城屠灭、劫取来的所得劝诱拉拢那些不战而降的城池军民!否则光靠河南那几个有钱富户,全杀光了够养得起闯军么?

当初他杀掠西安府的时候,河南人没有反应,因为河南人觉得不关他们的事儿!这只是偶然!后来闯军杀掠洛阳、开封府的时候,咱信阳人,甚至湖广人,就更不觉得是事儿了,因为我们不是河南人!

但是如果把闯贼的胆子越养越肥,下次当他想屠掠湖广人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人站出来与我们并肩作战了!以地赂秦,以钱粮赂盗贼,薪不尽,火不灭!只有从现在做起,斩断闯贼的魔爪!掐死他的贪心野心!我们才能一仗打出十年太平!

所以,本官才在明明陈县还有两个月存粮的时候,就带着大家去打通粮道,我不想等到大家真挨饿的那天再来决策。今日之战,本官也会亲自督战,开城!出发!”

“誓杀闯贼!誓杀闯贼!”

“大明必胜!沈抚台必胜!”

“谁退后谁就不是男人!弟兄们一起杀了他也要看不起他!”

数万将士终于被沈树人接地气的话语所彻底调动,他们原先只听过文官文绉绉地说些大道理,第一次看到两榜进士、以文职做到巡抚级别的,居然能直接说出言利的战略分析。

哪有什么忠君爱国,无非是告诉大家:一个强盗抢了一次没被制裁,那么他就有胆子抢第二次第三次,薪不尽火不灭。

这是最简单的道理,制裁的意义不是惩罚,而是威慑,让人不敢再犯,仅此而已。

当然,沈树人的话术里面,还隐瞒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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