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姓窃明 第167章

作者:浙东匹夫

哪怕被李自成围困,他们也是丝毫不慌的,反正从上蔡到陈县,李自成只要敢攻城、攻沈家军的城,就没赢过。

沈树人在守城战方面的技术优势,已经不是勇气和堆人数可以弥补的了。在这个时代,简直可以说是无解——

这一点也不夸张,因为当西方世界,棱堡刚刚出现时,守城方的优势也是一下子被拉到巨大。曾经君士坦丁堡时期攻城方靠着实心铁弹火炮赢得的优势,很快就会被抹平,并且碾压性反制。

一直到西方出现沃邦攻城法,攻城方才算在炮兵使用和破墙方面,重新挽回一点劣势。

沈树人的守城虽然还达不到棱堡战术,但他有更多的灵活火炮,加上临时加筑的、可以相当程度消弭侧射火力死角的小三角堡。这种半成品战术,对付李自成的攻城力量已经绝对够用了。

完全体的棱堡,等将来面对拥有数百门重型红夷大炮的鞑子军队时,再拿出来也不迟嘛。好东西要掌握好节奏,没必要过量投入提前暴露。

如此一来,陈县守卫的安如泰山,倒是让左子雄等沈家军老人,有点提不起劲来,眼看着其他各部战友立功,他们也是心中热切,很想求战。

但跟着沈抚台守城,也就一开始爽了一两场,然后李自成就输不起,不来强攻了,只围城耗着,这还怎么捞杀敌机会?

外面的黄得功、朱文祯,那肯定是在接连不断立功,有骑兵的机动性优势,只要简单复刻彭越挠楚的战术、骚扰李自成的筹粮部队,就能捞到不少战机。

张名振、沈练和李愉,虽然只是帮着运粮,但肯定也会被李自成试图拦截,他们也就能找到反杀立功的机会。

城里宅着的部队,真是命苦啊。

这天一早,左子雄又花了半天工夫巡城,一点战机都没捞到,嘴里都淡出鸟来。

好不容易都熬到下午了,按说今天傍晚会有一队张名振的运粮船队抵达,结果到了申时初刻还没到,似乎是延误了。

左子雄这才有些警觉,也去向沈树人汇报了,沈树人让他组织预备队在水门内戒备,但不要轻举妄动。

一直到申时三刻,城南颍川河面上,老远隐约传来喊杀声和枪炮声,陈县守军将领,在门楼上用望远镜瞭望,看到果然有厮杀。不过流贼一方船只应该不多,也阻挡不了。天黑时分,船队总算是突破阻拦,来到陈县城下。

流贼还有部队想要衔尾追杀的,但左子雄早已准备万全,开了水门让预备队进入城外码头的水寨,跟流贼追兵激战了一场,又杀敌千余,两边各自天黑撒开。

闲了三四天,总算又这么小打了一仗,左子雄才算勉强觉得筋骨舒坦些了。

接应完成之后,他立刻亲自找到了来运粮的水军将领,原来是沈练和李愉二人来的,张名振自己没有亲自押粮,还在后方项城一带的颍川河道沿途布防,防止闯军绕后。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张名振如今是海防总兵,被南京户部借调来为大军保护粮道,也不可能亲自执行日常的运粮任务。

这些小事儿,交给都司级别的武官做就足够了,张名振是决战的时候才上场的。

“你们可算把粮食运来了,要是刚才没能突围,我都想请示抚台大人,带兵出城助战了。”

左子雄跟沈练也不见外,哪怕自己已是总兵,而对方只是都司,依然很熟络的样子。他也知道沈练是抚台大人的家丁出身,是自己人。

沈练也是一拱手,长话短说:“今日运粮,见流贼比数日前又多了提防,还在城南数十里外,颍川水缓处,打下了很多铁锥、木桩,应该是为了阻断部分航道,不让大船通过。

这法子虽然不新奇,咱看唱本上三国末年,东吴为了防止晋将王濬楼船东下,除了铁索横江,也搞过水下暗锥暗桩。这确实有点麻烦,但是如果有时间慢慢清扫、水陆并进,还是可以通过的。

今日却是因为岸上缺乏友军助战,我们又不敢下船登岸,慢慢作业,才拖延了一番,被闯军小船和岸上弓弩手火枪手缠住,死战了一番才突破。

不过这次能突破,好歹还是闯军作业未久,暗桩暗锥不密,才能快速突破,下次怕是就没这么容易了。”

左子雄听完后,神色才微微有些凝重,同时又有些期待,思忖着说:“这倒是个大事儿,你亲自向抚台禀报一下吧。城中这次运粮运到后,个把月不再运,其实都撑得住。

但是拖久了未必好,再过一个月的话,陈县这儿不饿死,开封城内的军民怕是都饿死了。而且拖得越久,闯军拦河的工事准备就越充分。咱也该考虑突出奇兵偶尔破坏骚扰一下才是,一味死守坚守可不是办法呐。”

左子雄心中,是隐约也知道一些“水陆并进、互相掩护”的作战策略的,知道遇到这种情况,只要派出步兵主力,沿河掩护,跟着水军一起行动,就能把拦河工事统统破坏。

历史上,东吴最早用暗锥暗桩对付晋军的楼船,最后不也是被晋军破了么?就因为晋军有绝对优势,水陆并进。控制了河道两岸后,无论是用木筏扫掉铁锥,还是麻油柜烧断铁链,都能有时间慢慢拆除。

沈练也深以为然,就跟着左子雄一起,找沈树人汇报,而且他还提到,他带来了一条更重要的军情,是黄得功通过张名振转达的,内容自然跟潞王、福王的救援有关。

左子雄一听,更加重视,亲自带着沈练直奔沈树人书房。

……

“黄得功把潞王、福王救出来了?他们竟然就在商丘?”

沈树人确认这一消息时,也是满脸震惊。当然,他的震惊程度,已经是所有人中最小的了。

谁让他知道历史,知道潞王福王确实挺能跑,无非是不知道蝴蝶效应干扰后、这个救援地点,会具体到商丘而已。

然后,沈树人顺势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沈练后面描述的麻烦上、即闯军对颍川水路河道的拦截尝试、今日的小规模运粮劫粮战冲突。

他立刻联想式地反问:“如此说来,李自成忽然一改此前纯粹围城的打法,改为试图截断颍川粮道,多半是也得知了潞王、福王被救,袁宗第筹粮军被黄总镇杀败。

所以李自成也一方面恼羞成怒,另一方面自知愈发无法持久,想逼迫我军最后野战决战一场、速战速决,再定后路了?如果我军不出战的话,再耗他一个月,估计他自己都走了。”

左子雄和沈练一听,都觉得很有道理。

见抚台大人这么快就恢复了冷静,还逻辑反应这么快,他们都是钦佩不已:不愧是干大事的英雄豪杰,泰山崩于前而不动色,这么大的事儿跟没事人似的,还依然神算如故!

但对于沈树人的说法,左子雄不无担忧地说:“大人所虑,确有道理,可是再拖下去,开封城内,怕是要全城饿死了。

我军如今就算沿河护粮,被迫与闯军一战,也不是全无机会——这一年来,末将听从大人教诲,也苦读了一些兵书、战史。

史书上便说,东晋时刘裕为帅,逆黄河进兵取两京,北魏骚扰黄河船队,刘裕就在北岸设数千精兵、以却月阵,背水一战破敌。

末将自跟随大人,在黄州起兵以来,转战三四年,这种水路配合,依河而战的仗,也打了好几次了。闯军都是北人,不习水战,我军水陆总兵力超过六七万,

如果约定时日一起行动,哪怕闯军集结二十万来攻,无营寨可依托,只靠车阵船阵,我军也不是没把握对付三四倍之敌!还不如考虑考虑,能不能早打早痛快呢!”

第二百六十四章 给我往死里激励士气

沈树人听左子雄都说自己最近苦读了兵法和史书,还学着别人献策,也是微微有些意外。

同时又有些欣慰,所以半是肯定半是敲打地点拨:“左兄都知道读兵书读史了,倒是长进了点。你这番话,有一定的道理。

至少‘早打早痛快,早打早决心,可以防止开封军民再受折磨’这一点,我也是认同的。不过,你说背水结阵,用车阵、却月阵,水陆并战就可以退敌,我不认同。

古往今来,是是有这样的战例,我们打出来过,刘裕也打出来过,但是这种战法,对士气、战意要求极高,所以史书才特地记下来。那些弄巧成拙而不配留名的,就更多了。

当年黄州之战,你不也差点着了刘希尧的道,要不是你率先斩将,当时不堪设想。正因如此,只有刘裕韩信这样的名将才能打出来。如果没有万全准备就贸然打,那是拿将士们的性命开玩笑!”

沈树人显然也是照顾到左子雄不可能知道“幸存者效应”这种后世的兵法术语,所以措辞的时候尽量简单通俗一点,符合时代特征,但意思是一样的。

左子雄被他提起当年差点战败、最后侥幸翻盘的往事,也是有些羞赧后怕,连忙认错:

“大人深谋远虑,用兵持重,爱惜士卒,末将自愧不如!当年那一战,末将确实吸取了很大的教训。

比如,从此以后,末将就知道,凡是沿河背水结阵、以车阵防守,不能让战船靠得太近。人心都会恐惧,看不到战船,没法跳河游到船上逃命,士卒才会真心死战。

船离得近了,看似能以弓弩火铳大炮支援岸上,实则也是动摇了士兵死战到底的决心。有形的火铳大炮,和无心的人心,同样非常重要,末将这次一定吸取教训,好好取舍。”

沈树人看他反省了,这才点点头:“所以,李自成如此咄咄逼人,我们不是不能战,但就算要战,也要做好准备,确保人心可用,确保将士们都信任本官绝对不会拿他们的命冒险。

当年田单破骑劫,也不是骑劫刚来临淄、即墨耀武扬威,他就直接打回去的。总也要等骑劫挖了齐人祖坟、割了降卒战俘耳鼻,激得齐人已经知道绝无可能投敌以活命,这才敢以死士和火牛阵出战!”

左子雄听了,心中一凛,甚至微微升起一股寒意,下意识就脱口而出:“难道大人还要再用些苦肉计,故意吃点亏,让我军上下一心、同仇敌忾?”

这不会是要拿一部分自己人去牺牲,换来别人鼓起士气彻底仇恨流贼、堵死退路吧?

左子雄百思不得其解。

好在沈树人也没打算让他解,直接挥退了他:“怎么可能!你把本官想成什么人了,我当然不会故意用苦肉计了。

我只是拿田单举例子,没说要亦步亦趋完全学田单。罢了,这些操弄人心的事儿,不是你能掌握的,你先退下吧,做好出战准备,等我消息。”

左子雄知道自己不是玩阴谋的料,他再读史再读兵法,能把战阵之上那些堂堂正正的东西吃透,就很不容易了。

没办法,攻心和笼络人心的脏活儿,只能是沈树人亲自出手了。左子雄只能扮演战场上临门一脚的角色。

沈树人也就关起门来,自己一个人脑补筹划了许久,想到一个见机行事的办法。

……

此后几天,陈县战场依然一切安稳,李自成的挑衅,暂时没有引发沈树人的激烈反应,他依然很沉得住气,就是不出战。

可这种不出战,又透着几分不正常——如果是正常的不想出战,那应该是趁着前一批军粮运进陈县之后,粮食至少够吃一个月,那就别招惹闯军了,暂时也别再冒险运粮了。

可沈树人偏不,他在沈练、李愉这一次运到后,又要求他们尽快折返,然后尽快再运一两次,把陈县的存粮多囤积一点。

闯军上下没什么智商,所以也就宋献策看出了其中有点不对劲,不符合沈树人一贯稳健苟慎的风格。

但他找不到证据,跟李自成说了之后,李自成也不太信,最后的结论就是:

“沈树人可能是过于稳健了,所以担心粮道越拖越恶化,所以想趁着还不太恶化,一口气把一整个冬天的粮食都运足了,这样就算后续颍川河面一些要害地段,被彻底用暗桩暗锥断流,也无所谓了。”

李自成觉得这种可能性更大,宋献策也就不好说什么。

然后,就是连续数次的运粮与劫粮战。

沈练第二次来开始,也学乖了,知道闯军会派小船拦截,而且颍川河面下的暗桩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所以沈练也一改此前彻底用大船运粮的办法,改为多增加了一些小船。

因为闯军自己也会用小船,所以河底暗桩的密度,肯定是足够小船通过的,有小船在前面探路护航,也就不担心大船直接触礁了。

但是,闯军因为兵力更多,而且两岸还有海量的步骑兵,以弓弩火铳和其他远程武器,交叉夹射助战。沈家军的小船护航士卒,因为比大船少了掩体,对射中死伤自然会更惨重一点。

虽然战船上的士兵,不管怎么说好歹还可以有船舷的遮蔽,可以伏低身体减少被弹面积。沈练还临时给没有舱顶的小船,在两舷加堆了沙袋、盾牌以遮挡。

所以这种对射,明军肯定是占便宜的,平均一个运粮水兵的伤亡,至少能换掉闯军那边三五人的伤亡还不止。

可明军的水军,一共也就万余人,如果孤军跟闯军主力对耗,肯定是耗不过的。一番血战之后,明军水兵死伤了数百人,换来了杀伤闯军两三千之众,还是成功把粮食运进了陈县城池。

到了城外水寨时,闯军但凡还想进攻,都会被左子雄的明军主力接应击退,吃亏吃多了之后,闯军也不会再干这种直接硬踢铁板、强攻明军有坚固筑垒地带的阵地了。

这第二批粮食运到时,已经是十一月初二,比上一次过去了四五天。

左子雄的部队一看运粮的水军战友们,如此殊死搏战,为了城内大军的存粮,跟闯军反复厮杀,士气也是一度高涨,不少守备以下的军官,已经开始写血书请战。

那阵仗,虽然比不上某些不便描述的现代战争,但道理都是相通的。

然而,面对将领们的请战,沈树人再次力排众议,拒绝了出战。还召集众将,耐心跟他们解释:

“诸位,闯军如今依然势大,我军兵少将寡,兵无战心,不能冒进呐!去年这时候,洪承畴在松山怎么输的?还不是各营军心不齐,他倒是想跟黄台吉决一死战,可结果呢?

王朴之流的败类,弃军先逃!白广恩等辈也没好多少!最后带崩了整整十三万大军!前车之鉴呐!

何况如果要出城护粮,跟闯军野战,必然会用到车阵、要背水结阵摆却月阵,才能水陆协同!我军一旦跟三年前黄州之战时那样,有军官在苦战之中,想带头先逃、跳河跑到船上,会是什么结果,我想你们当中很多人都很清楚!

卢大头,你来说说,当年率先跳河逃命、带崩了阵线,后来被军法斩首的那个把总,我记得就是你手下的吧!”

卢大头如今也已做到守备,在这大帐之中只能算级别最低的了,比他级别更低的根本没资格参加抚台大人亲自主持的军议。他听抚台大人当众揭短,也是羞赧不堪,连忙跪下痛哭流涕地表态:

“大人!那个啥不读书的吕蒙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咱这三年一直以此为耻,严于治军,已经改过了!请大人再给一次机会!

如果到时候我麾下还有军官敢因为背水之战时、背后有友军的船,就跳河逃船上去,我一定先杀了他全家、再自裁谢罪!”

沈树人冷哼一声,但说的话却完全不失礼,只是很冷静地说:“真出了这种事情,杀你又有何用,杀逃兵全家又有何用!你想担当这种责任,都担不起!这可是至少六七万甚至七八万大军的性命!”

见沈树人如此说,旁边其他一些头铁的将领,也纷纷要拔出佩刀刺臂出血,立军令状发誓,说自己麾下军官到时候有敢跳河逃船上的,他们一定杀了对方全家,引为全军耻辱,本人也任由军法处置。

还有一些比较持重的军官,倒是没凑这个热闹,可能也是觉得这样赌咒发誓太不像话了,未必就是比叫得凶的怯懦。

沈树人都看在眼里,这才一棒槌后补个枣地安抚:“你们这是何必,事情还没到这一步呢!今日之战,死伤了那么多水兵弟兄,是本官之过。

本官没想到以小船护航开道、探查暗礁,会被闯军这般不计代价以弓弩火器在两岸夹射阻击。本官已经想到了另一条策略,可以减少伤亡,又确保把粮运到,你们让本官先按计行事,如果最后实在不行,再全军出战不迟!”

众将面面相觑,既然抚台大人说还有别的后手计策,他们倒是没法立刻请战了。

而沈树人也不卖关子,很快一口气把新的计划说了:“下次,让张名振多准备几条大船开路,也别装载粮食了,就装载柴草引火之物和压舱的石头。把吃水做深一点。

闯军的暗桩、暗锥肯定是越立越密越立越坚固的。两岸戒备也只会越来越严密。所以用小船对射肯定会有水兵伤亡,咱就直接用大船撞!遇到暗锥就趟掉,扎在船底扫走了。遇到暗桩,如果撞不断,就直接放火烧过去。

具体你们再琢磨琢磨,怎么效果好——当年王濬、杜预破东吴的铁索横江、暗锥埋江,不也这么干过?无非就是多损失几条船罢了。

说句不怕惭愧的话,我沈家三代海商,别的不多,就是船多银子多。将士们性命要紧,船没了还能再造,就算每次运粮,砸上五条,甚至十条二百料、三百料的大沙船来趟雷,只要船上的将士们能撤走,不会伤亡,亏点银子算什么!”

第二百六十五章 全军爆种

沈树人这做派,几乎就是要直接拿无人船趟“水雷”、面对敌人可能在水下布设的暗礁和破锥,硬生生开出一条路来的架势了。

偏偏这话别人说不得,他说却是再合理不过了。

因为沈家别的没有,就是有钱,有船。

这领域的钞能力开动起来,地球之上,除了郑芝龙和西班牙国王,或者荷兰的奥兰治公爵这三方以外,都找不出第四个能比他更有底气的了。

连当时的英国国王查理一世都还不行呢,1642年的英国,还不配算最顶级的世界海军强国,总得再过大几十年,才能跟西荷掰掰腕子,争夺天下第一。

沈树人麾下的将领,自左子雄起,都是知道抚台大人说一不二的,而这番话自然更是听得他们热泪盈眶:

抚台大人真是当得上那句“夫济大事者必以人为本”的仁人之论了!

大明朝多少官员,哪个不是各种捞钱,为了私利而坑害国家!唯有沈抚台,不仅是倒贴钱做官,还如此爱护士卒!

军队是国家的,士兵是朝廷的,不是沈家私人的。

海船和银子,却扎扎实实是沈大人家私人的!

现在,沈大人宁可多牺牲自己家里的东西,来换取朝廷的东西少损失,士兵的生命少伤亡,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

这不是毁家纾难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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