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冬
徐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向他扫视一眼,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情绪,平平静静的目光。
这平静如水的目光却让常雨泽羞愧得无地自容,良心深受自责,他是警察,他的天职就是保护老百姓的安全,而此时他的出现不仅没有让这个饱受磨难的女人感到安全,反而是惊恐万状的逃离,仿佛他就是披着羊皮的“大灰狼”。
徐虹没有再说什么,吩咐张锋开车,她亲自送徐秀芬一家人回家。本来常雨泽想亲自陪着徐虹送这一家人,可是现在,他身份“特殊”,竟然无法胜任这个看似简单的任务。
他心情沮丧,与刘乡长简单寒暄几句,确定下一步对徐秀芬的安抚和补偿事情,就开车离开精神病院。在路边的一堵墙面上,他终于留意到了一行刺眼的大字“非法上访,一次警告!二次拘留!三次判刑!”
常雨泽心情郁闷,没有回单位,而是来到市政府大院,走进林副市长的办公室。还好,林副市长没有其他工务,正在办公室闲坐,见常雨泽进来,热情的让他坐下喝茶,关心问:“小常,今天恁闲,来我这里看看。”
“林市长,我是来给您汇报工作的,今天我碰到一件窝囊事,别提多窝囊了。”
“噢,什么窝囊事?”
“我老丈人家的一个远门亲戚,前段时间去北京上访,让我给截回来了,当时我也不知道有这层关系。这个人一回来就让乡政府的给送进了精神病院,在精神病院关了三四个月,说没有病,又给放出来了。唉,我觉得这活干得太窝囊了,我这个当女婿的还怎么见徐虹她娘家的人。”
“呵呵,就是,这事你干的真不咋地,你这女婿当的,得罪了小孩姥爷家的人,肯定会挨不少骂。不过,你老丈人知道你那是工作,肯定不会怪你。你老丈人可不是一般人,他不单是火药筒子,细活做起来也很有功夫,能签定古玩的人哪一个也不是粗线条。对了,你老丈人什么时候回来?他这一请假,归德市就有些人睡不安稳了。”
“他没有说。他在广州军医疗养。前些天我说去看看他,他也不让我过去。”
凡是常雨泽接触到的归德市的领导,谈及徐铎没有不赞成的,说他粗中有细,有勇有谋。可是,常雨泽对老丈人的形像只是威严硬朗脾气火暴而已,并没有看到他做细活的特长,当然,签定古玩又是另一方面,属于他的个人爱好。也可能是他与老丈人沟通交流的时间有限,他并没有学习到老丈人的这些特长。
徐铎离开的时候,一再交待常雨泽,让他在归德安心工作,不要有任何莽撞行为,一切等他回来,他会处理这一切。他让他照顾好家里的老人孩子,对于徐虹,他希望他能包容和谅解,尽可能维持他们的家庭,希望他以后不要再出差,多一点时间陪陪徐虹和露露,慢慢化解他们小两口之间的矛盾,增进他们小两口之间的感情。
这种想法不止徐铎有,常雨泽的父母也是这样想,殷蔓蔓也是如此,当然,殷蔓蔓说话更直接,要求他天天在家陪着徐虹。常雨泽也认识到他以前经常出差的弊端,如果他以前没有长期出差,没有给徐虹留下大把空闲时间,她可能就不会与姓郑的交往过密,更不会产生后面一系列的风波。
常雨泽来见林副市长,也是想顺便说说他工作上的事情。他退掉厅里的调令,回到市局,仍然当他的控申科科长,由于近期市里将举办重大活动,北京的截访工作变得异常重要起来,林副市长还希望由他来参与北京的截访工作,他想推辞掉。局长那头好说,就是林副市长这里需要当面解释一下,毕竟这几年他待他不薄。
常雨泽就顺着他的话说:“我老丈人对林市长也佩服的很,一再交待我要跟着林市长您好好干。这几年我在林市长您手下做事,真学到不少东西,长了不少知识,我觉得在北京截访这几年是我成长最快的几年。
不过,今天的这件事让我真的很窝心,我们维稳小组在北京辛辛苦苦的把上访的给劝回来,他们乡政府倒好,不给上访的做思想工作,也不给上访的解决困难,而是直接把人关进精神病院,弄得人家妻离子散的,看了很不舒服。”
“这都是极端案例。我主管全市的信访工作,对信访工作还是很熟悉的,我们各级政府都是严格按信访条例办事的,没有谁敢乱用这个权力。”
“我天天跟在林市长您身边跑,对领导您的管理风格自然是熟悉不过,您做事既随和又严格,我们跟着您办事都是心悦诚服。
就是下面的人员素质太差了,我是说下面乡政府的人员,做事不讲究,喜欢用野路子,本来我们在北京的截访工作做得很好,可是到了下面一阵乱搞,把上访人员送精神病院也好,私自关押起来也好,都把整个信访工作给搞臭了。”
“小常,啥时候都不能怀疑自已的工作,更不能否定自己的成绩,只有不断肯定自已的成绩,你的工作才能不断进步。你说的下面个别人员不恰当的做法,我也有耳闻,我在会上也曾经批评过要求过,但是,我们都要明白这个道理,社会发展过程中肯定会有一些人要做出某些让步,任何社会任何政府都不可能做到完全的公平。
我们要修马路,要建工业园,要搞城市化建设,肯定得征用一些群众的房子和田地,在拆迁和赔偿过程中,肯定会有个别群众认为利益受损过多,补偿不够,心理不平衡,想方设法多争取些钱财,上访只是这些人争取利益最大化的一个手段。你看到没有,那些上访反应的问题最终都能用钱来解决。
信访工作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你得上升到一个政治高度来看待。我们政府的施政目标是什么,经济发展,社会稳定,人民安居乐业。我们的施政目标也就是上级领导考核我们的标准。今年咱省的GDP增幅估计在12个百分点以上,咱市的增幅不能低于这个数吧,低了就说明咱归德市的经济工作做的不好,拖了全省的后腿。
经济指标是明面上的东西,盖的高楼修的大马路也是明面上的东西,上级领导一看就明白,而信访工作却是软性的无法具体衡量的隐性工作,但又是非常关键的工作,是考核一个政府一个领导工作好坏的基本指标之一。
不管我们的城市建设多好,经济发展多快,如果有群众整天往省里京里上访,那就说明我们的群众工作没有做好,没有让老百姓满意,上级领导就会对我们归德市委市政府有看法,组织上就会对归德市的领导有个评价。
所以要明白,我们所做的工作是为整个归德市的经济发展社会发展服务的,即便下面有个别不恰当的处理方式,也是有必要的。我们不能让极个别群众不理性的上访活动破坏我们归德市的整体形像,否定我们归德市的整体工作成绩。”
林市长兴致很高,呡了一口小茶,好整以暇的问,“小常,工作就是工作,生活就是生活,你不能工作生活混为一谈。你是归德市的干部,所以对于市委市政府的指示你必须不折不扣的执行。我问你一个小问题,你的工作是给谁干的?”
“给领导干的。”常雨泽不假思索的回答,回答完就笑了,林市长这人比较随和,所以他说话也放得开。
“很好,往大的说是给国家干的,往小的说是给领导干的,实质上是给自已干的。工作的好坏是谁说了算?是领导说了算。我的工作做不好,上面有书记,有市长,有组织,有人大。要是我干不好副市长这一角,今天就没法坐在这里跟你喝茶聊天了,现在可能在政协或者其他部门养老呢。所以我们人人都要把工作干好,否则就没有坐在办公室喝茶的机会。
小常,你工作干得不错,有能力有热情有成绩,又年轻,我相信今后刘局长会给你安排更好的职务。听说前些天厅里下调令了你都没有去,好样的,年轻人就该有想法,在基层多打两年基础,或者上去更有利。这段时间市里要搞庆典活动,北京的截访工作很吃紧,我跟刘局长已经要人了,他要是没有给你安排其他活,我还想让你过去帮我干些天。”
“跟着林市长做事是我巴不得的事,就是我老丈人走之前有交待,他出去养病,家里没人看家,他就交待我尽量在家照看好。我回头给我老丈人再打个电话,请示请示。”常雨泽找了个借口,离开林副市长办公室,他已经打定注意,不再担任北京截访的工作,把这份肥差让给局里的其他兄弟。
11看不见的斗争1
常雨泽突然接到一条短信,上写:你想知道徐虹与她局长的秘密吗?
来信是一个陌生手机号码。
常雨泽很吃惊,谁敢跟他联系,指名道姓的揭他的伤疤。可以说,现在有关银监局的事情都是禁区,连公安局里的人聊天也都尽量回避,大家都感到姓郑的手眼通天,后台很硬,他玩了人家的老婆,现在倒是一身轻松,而那些女人的老公却都受到了不小伤害。
常雨泽首先想这个来信的是别信哥,又想不可能,从日记门暴发到现在他一直没有敢动用他的那个秘密扣扣号,他怀疑局里的某些人和姓郑的还在查这个扣扣号,他不清楚在这期间别信哥是否又上过线,但是他相信姓郑的没有查到别信哥。
你是谁?常雨泽干脆回复短信问。
来信说:别问我是谁,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你是谁,徐虹又是谁。
常雨泽很后悔把那个手机定位仪留在了北京,如果在他办公室,他立即就能查出来电的确切位置。他立即拨通来信号码,可是,对方不愿与他通话,立即挂断了,并且又回复一条短信:别打电话,我不会跟你通话,我怕让人监听。
稍后,陌生人又发来一条彩信,徐虹的照片:光线较暗,彩灯斑驳,好象是在舞厅,她坐在高背椅子上,盘发长裙,犹如盛装的贵妇,她身侧坐着肥胖的郑卫华,白色短袖上衣,侧面看着徐虹,油光闪闪的老脸上满是笑意。
短信接着又发过来:有意就来皇朝温泉大酒店,二十分钟不到,我就撤。记住,来时别穿警服。
常雨泽坐不住了,他想不到除别信哥之外,还有谁手中有妻子出轨的证据,虽然他已经不再求证妻子的出轨证据了,不过,妻子出轨的证据落在他人手里总是让他心里不忿,尤其是妻子与郑卫华亲近的照片,更加刺激他,他不想让妻子的丑态再一次传遍网络。他立即换上便装,来到皇朝温泉大酒店,这是一家豪华酒店。
常雨泽来到酒店楼下,发短信:我到了。
陌生号码来信:你到楼前的假山前站一站。
常雨泽依言到酒店楼前的假山前走了一圈,露露脸。
陌生号码提示:1226房间。
常雨泽毫不迟疑,立即坐电梯来到1226房间。房门闭着,他敲了敲门。
门打开,一阵浓郁的香水扑鼻而来,闻之心醉。
许娜站在里面,杏黄色的鸡心领小上衣,黑色的包臀小裙,素色丝袜,带着酒店标志的粉色棉拖,她的短发长了些,象高中女生的利索,耳垂下两枚钻坠烯烯生辉,映衬得她一双美目更加妖媚迷人。
“是你?”常雨泽愕然,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人。
“怎么,我是老虎吗,进来吧。”许娜把房门打得大开,示意她房间再无他人,她作出邀请之势,“你是一个警官,还害怕我这个小女人吗?”
“你想搞什么名堂?”常雨泽站在门口冷冷问。
“我想给你谈谈徐虹跟郑局长的密秘,包你想听。进来说,你该不会让走廊里的人也听到吧。”
常雨泽走进去,许娜关上房门。两人走在松软的地毯上,情无声息。这是豪华大房,里面都是许娜的香水味。
“请坐。”许娜巧笑倩兮,添水倒茶,无法描述的风韵。她以乎胸有成竹,不再畏惧常雨泽,她那职业经理人的精明强干和妩媚迷人显露无遗。
“有话快说,我没耐心。”
“昨晚徐虹去哪睡了,你总该想知道吗?”
常雨泽愣住了,许娜的话一下击中了他的软勒。近些天,他感到与徐虹的关系渐渐拉近了。徐虹想帮助她在精神病院认识的那个“亲戚”,常雨泽支持她,陪着她到徐秀芬家去过一趟。他去时还买了大包食品饮料等,看到徐秀芬全家对他们的热情和恭敬,他觉得有点值得,只要妻子开心,他都支持。虽然他感到有点不伦不类,到农村困难户家慰问工作,好象是民政部门和妇联才做的事情。他又主动跟常辛乡政府联系,争取对徐秀芬的误工补偿以及对她家困难的帮扶等事宜。常辛乡政府的张书记对此事很重视,都是他一件件亲自落实,还给常雨泽打过两次电话,邀请他过去喝酒。
通过这起事情,常雨泽的努力得到了回报,他感到与妻子的分歧渐渐缩小了,两人带着露露共同出玩,一起用餐,相互之间的话语也多了,露露又恢复往日的欢声和笑语。
徐虹似乎也慢慢从精神病院的阴影里走出来,徐秀芬的事情圆满解决后,她再不提精神病院的事情,开始忙于殷蔓蔓交给她的事情。殷蔓蔓提名徐虹担任归德市佳园置业公司的总经理。殷蔓蔓是大股东,自然有话语权,而其他股东包托许娜也都非常认可徐虹。徐虹盛情难却,暂时接任这个职务。她做事认真勤勉,上任后就开始筹划公司的各项运作,每天都忙于公司的事情,连她自己洗脚城的生意都无暇他顾了。
工作中的徐虹是积极向上热情洋溢的,这是好现象,常雨泽充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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