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錯哪兒了
姓鐘的差役嚥了下口水,顫巍巍開口道:“回小姐,那季家少爺不知何故,渾身發光……”
“???”
聽完差役的稟報,眾人不禁愣住,心說渾身發光是為何意?但沒等有人開口詢問,門前就忽然掀起一陣狂烈的氣浪。
從門口到前廳之間是連廊圍成的庭院,中間栽種了不少方縣令喜愛的秋菊。
就是這一道狂浪穿門而過後,所有秋菊在此刻都花葉盡落,隨後便有一道身影步履如風,一步十丈而來,周身靈光迸濺,晃得讓人難以睜眼。
隨後,季憂憑空而現於庭院之中,周身氣浪翻湧,聲勢如同擂鼓。
若說尋常時候的季少爺,在眾人眼裡便是沒個正形的猴兒,膽小怯懦的鼠輩。
但此刻的他卻如那吊睛的白額虎,氣勢洶湧,且是下山之姿,只是一個乜斜的眼神便讓人覺得鋒銳無比。
而除了靈光與氣勢之外,眼前的季少爺似乎換了一套衣衫。
他往常慣穿的是一件靛藍的舊衫,如今則換成了一件勾了金線的雲紋逡拢氯缒菣M行街裡的紈絝子弟又重活了回來,卻又比當初多了份超然的仙意。
在玉陽縣年輕一輩當中,匡帐枪J長得最為周正儒雅的。可季家的衰敗似乎讓許多人都忘記了,其實當初的季憂也不遑多讓。
便是在這剎那之間,整個連廊之內鴉雀無聲,唯有無數目光不斷匯聚在那靈光中的身影上。
賈思聰、董威、方若瑤……眾人滿眼驚駭,就連匡者@種不苟言笑之人,此時也睜大了眼睛。
自季家遭難後,縣中無人能瞧得起過那位季少。
尤其是這次,他在家中連躲了兩日,連大門都未出一步,更令眾人不知嗤笑了多久。
在他們看來,這季少爺總不會躲一生一世,而當那女童被送到山上之後,即便再怕,差不多也該出門了。
到了那時,再見這位季少,大家口中便又會多幾分嘲諷。
就如季家遭難、方府退婚時一樣,笑他唯唯諾諾,笑他膽小如鼠,笑他做人做到這種地步,不如去死一死。
或者,再拿方小姐已至盛京入道來刺激他,戲謔地說上幾句季公子是否打算夫憑妻貴的調笑之言。
但他們從未預料過的是,季憂會在今日,以步如履風、一步十丈的姿態,呼嘯而至……
仙人……
氣勢滔天,如猛虎下山。
那躲在家中兩日未出的季憂,是個仙人……
而此間最無法回神的,還要屬那位曾與他有過一紙婚約的方小姐。
早在五日前,她便收到了入選天書院的訊息,此後便一直以修仙者自居,平日說話也是我天書院如何如何,我等修仙者如何如何。
但直至今日,當她看到季憂周身仙光翻湧、氣浪如海時才知道。
原來在那個被她強硬退婚的未婚夫面前,一直以修仙者自居的自己才是再普通不過的凡人。
“怎麼可能……”
“他明明,一直躲在家裡的……”
方若瑤睜大了眼睛,彷彿看到了天方夜譚。
第七章 這是我新收的學子!
邱茹出事之後,匡赵喠恕断穆上梢帯罚业搅怂J為的破局關鍵,便是成為了天書院弟子的方若瑤。
而季憂所看到的和他不同。
他看到的,是年未弱冠的下三境圓滿自入仙籍。
他不是真的季少爺,對方若瑤並不瞭解,但從她趁自己臥榻不起前來悔婚一事來看,這方小姐並非是個值得信賴之人。
既然不值得信賴,那就不如自己來。
於是任由外界如何攪鬧,他都巍然不動,閉門就衝,雖是九死一生,但剩下九十硬是用人品扛住了。
此時,空寂的庭院之中菊葉滿地,眾人則噤若寒蟬,直到一個名叫郭子贏的書生轉頭,顫巍巍張口。
他的話雖不太利索,但短短只是幾個字,卻讓眾人渾然一凜。
“私……私修……?”
“平民私自修仙,不是殺頭之罪……?”
便是這句話,便叫方若瑤也眼瞼輕抬,從震驚之中驚醒。
沒錯,平民私自修仙是殺頭之罪,這是大夏鐵律,任他仙氣滔天也難逃,而自己卻不同,自己是天書院選定的正統修仙者。
他們兩人的身份地位,實則是天差地別!
而聽到這一句,匡粘了剂似蹋兆×藬[放在桌上的一隻白色瓷瓶,手部微微顫抖。
再看季憂,此時已步履如風地入了府衙的前廳。
可也就是這一步踏入之後,忽然就有一道猛烈的拳意襲面而來,隨之出現的則是一張粗糲且冷酷的面孔。
“?”
季憂沒來得及張口,表情瞬間一凜,周身便靈光乍起,貼地飛撤,氣浪瞬間掃飛了門前的盆栽。
偷襲?!
那拳意跟隨而來,眼見避無可避,季少爺頓時提臂迎來,揮拳如雷間以攻代防,勢如崩山。
於是拳拳對撞之間氣浪翻騰,那擺在廳堂之中的瓷瓶彷彿不堪重負,瞬間從肚間碎裂出無數細紋。
事實上,這一拳來並也非全無緣由。
因為先前在前廳的交談之中,曹勁松為保下邱家女童有些急切,言辭頗為鋒銳,叫人誤會了是在仗勢欺人。
玄元仙府位列天下第二,為首的護衛統領鮑永盛自然也不會多怕這天書院的名頭。
尤其是青雲仙規有云,任何人都不得私自插手別宗教務,曹勁松說不出其中關聯,只顧拿腔作勢,自然令前廳內的氛圍變得頗為緊張了起來。
就在此時,季憂閃現。
他在縣衙門口擊退差役時是初次出手,還不知曉該如何控制氣息,便叫人有種殺意騰騰的感覺,如柴火丟入棉堆一觸即燃,難免讓人以為有人心懷不軌。
此刻,在二人拳拳對撞之後,季憂後撤三步,不禁呲牙甩手。
鮑永盛也同樣後撤三步,壓制了翻騰的氣血,再次扣指為爪,直襲季憂咽喉,揮手間氣浪之聲便如虎嘯龍吟。
季憂並無實戰經驗,只憑感覺橫臂垂打,硬撼其如風雷赫赫的虎指,隨後再次借力後撤,滿身靈光如海嘯狂卷。
從連廊跟來的眾人此刻已目瞪口呆,像是看傻了眼。
仙人神異,他們是初次得見。
更讓人恍惚的是,其中一位仙意沸騰的是季憂……
許久後,賈思聰、董威等人回神,便看見庭院中的幾位小姐皆是咬著嘴唇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心中微酸,心說死前倒是讓他絢爛了一把!
可隨後發生的事情,卻讓他們半點也叫囂不出來了。
因為那揮拳如撼山的護衛統領忽然停手,並帶著狐疑地看向季憂,似是有些驚詫。
“你,如此年輕,下三境圓滿?”
“不只是下三境圓滿。”
曹勁松睜大雙眼起身:“而且,他還年未弱冠……”
季憂眉心一皺,這不是我的詞兒?
我這偷感十足的修為從不曾外露,便是修行時也要黑簾遮窗,連邱家人都尚且不知,何況旁人。
不過,這倒是省的解釋了,但不是自己裝的,總歸是差點意思……
曹勁松根本不知他心中所想,只顧著死死打量著季憂。
成了,真成了……
一日凝華上境,再夜入圓滿,便是一個時辰當十個時辰用也差之千里!
可就當季憂登堂入室的那一刻,他就已覺察出不同。
他便這樣,說成就成了。
鮑永盛此時正看著曹勁松,又看了看邱茹,再看看季憂,忽然皺眉。
拿人煉藥也是要查清身份的,尤其那女童靈光透頂,若不是先天孕育,便是有背後仙人,不查清楚很容易招惹禍端。
而如此年輕,又與邱家之事有關,符合這二者的便只有一人。
“這位,莫非就是季公子?”
“在下季憂,今日悟道出關偶聽我小妹傳聞,不甚理解,特……來此一觀。”
聽聞此言,鮑統領臉色驟變。
而此時的曹勁松也起身走於堂中,負手而立:“不錯,他便是我天書院新收的學子,鮑統領莫不是以為,曹某真的會無緣無故便要插手別宗事務?”
裴如意:“?”
季憂:“?”
鮑永盛當然不相信這老狗所言,可無論如何,這女童他今天是帶不走了。
下三境圓滿並不是多麼不得了的境界,在凡間或可耀武揚威,但在修仙界才只是剛剛結束了預科,邁入正途。
這般境界的人,光他們奉仙山莊便有七八個,並不稀奇。
但這季少爺貴就貴在年未弱冠的這個前置條件。
青雲天下的七大仙宗曾有過共識,那便是弱冠之前能下三境圓滿,將來必入上五境。
奉仙山莊雖傳承了玄元道統,但終究不是玄元仙府,為了一枚進補的丹藥得罪一位前途無量的上五境,並非明智之舉。
鮑永盛思量許久後看向季憂:“這幾日來,玉陽縣一直有傳聞說我要拿女童煉藥,可我從未說過此話,今日便是為解除誤會而來,不承想還沒來得及開口,季公子便到了。”
曹勁松眉心一皺,汝孃的老狐狸。
季憂沉默半晌後忽然微笑:“誤會這種事,確實常有發生。”
“哦?”
“鮑統領有所不知,那日我在飯館討食曾遇到一位舊友,我還當他是來嘲諷我的,不承想他卻十分大方地請我吃了十货r餃。”
賈思聰:“?”
鮑統領展顏笑之:“既是誤會,現在解開了便好,不過季公子未必一定要入天書院啊?”
季憂看了一眼曹勁松:“鮑統領此話怎講?”
“我剛才觀公子用勁剛猛,靈氣磅礴,倒是極為適合我玄元仙府的道統。”
“是麼?可話雖如此,天書院的仙長卻曾答應我,入院後傳我最好的仙法,賜我最貴的法器,送我上品靈石,還會安排最美師姐伴學,在下著實有些為難。”
曹勁松“?”
鮑永盛咬咬牙:“聽來的不如拿到的,公子莫慌,我這便回去請示莊主,他最近倒是新得了一柄上好的靈劍。”
語畢,奉仙山莊五人起身,便連馬兒也顧不得牽,一步十丈地出了府衙。
見狀,季憂若有所思。
他身邊沒其他修仙者,所以對自己的含金量並沒有太多認知,但見對方如此匆匆,才忽然有了些理解。
而見此一幕,人群之中的匡蘸鋈惑犘噶讼聛恚従弻⑹种械幕ㄆ矿犻_。
與其相反的則是其他送行者,此刻全都心神緊繃,只覺匪夷所思。
平民私自修仙不是殺頭之罪?可他們怎麼感覺……有人要發財了?
“少爺……?”
邱忠在此間一直護著女兒,見那要帶走女兒的仙人遁走,才顫抖地發出一聲疑問。
季憂轉頭看向他:“此事已了。”
“這……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隔壁的書生告訴我,天書院弟子能救,所以我熬了個大夜,便成了天書院弟子。”
圍觀在門前的董威、賈思聰、方若瑤等人,聽完之後唇角一陣輕顫。
而曹勁松則直接起身,驚喜開口:“季公子此話當真?你確定要做我天書院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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