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錯哪兒了
顏書亦向來淡定,即便當初被苦業以友人性命相要挾,面臨生死之劫,她也是面不改色的,但當看清那大手的襲擊方向,她的眼神卻迸發出一陣脆弱的慌亂。
轟一聲,小鑑主強行撤回了靈境,將那大手轟然劈退。
但同時,逆轉聖器之威的反噬令她頓時口噴鮮血,面若金紙。
“鑑主!”
丁瑤和卓婉秋御空而來,神色慌張地扶起了自家冷汗直流的鑑主。
顏書亦抿住嘴角的血跡,眼神裡閃過一絲委屈:“小小天書院弟子說死就死了,卻給我留了個我不能不守護的東西。”
丁瑤急瘋了,嗆啷一聲就拔出了長劍:“鑑主先走,我去引開他們!”
“沒用的,我帶著思兒不能動用無疆之力,你去也只是無謂犧牲,爭取不了太多時間。”
“別家仙宗都是弟子斷後的,哪有鑑主這樣非要自己斷後讓弟子離開的!”
丁瑤和卓婉秋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眶:“現在怎麼辦?”
小鑑主強撐起精神:“走吧,能走到何處就算何處,大不了就帶我們的思兒去見他……”
第四百零八章 我們有女兒了
涼州南側,大荒林西北。
南方三宗所派來的接應者已守在了滔滔的怒江兩岸,此刻正在抬頭遙望深空。
他們是接到靈臺傳訊趕來的,目的就是接應那些從先賢聖地逃回的門人,而關於先賢聖地發生的事情,他也大概清楚了一些。
可此時此刻,他們卻還是被蔓延而來的滾滾黑夜所震撼了。
尤其是無盡的煞氣從天空噴湧,就像是蒼天被點燃了一樣,而那煞氣中還有無數青白色身影漫天尖嘯的時候,那種震撼則逐漸被恐懼所代替。
因為這樣的畫面,他們只在太古史卷的繪圖之中見過。
而那幅配圖的名字,則是遺族伐天。
正在他們久久無法回神之際,那滔天的黑夜之下衝來無數身影。
首先是天書院一行,而後是問道宗一行,接著就是靈劍山。
自先賢聖地而來,日夜兼程的人族修仙者狼狽地逃來了此處,但和去時相比,各宗人數已經沒了一半。
靈劍山派來接應的弟子立刻上前,順利地接到了南撤的靈劍山弟子,可讓他們難以接受的是,他們的鑑主不在這些弟子當中。
“鑑主呢,你們可曾見過鑑主在何處?!”
“鑑主……鑑主她在先賢聖地,以聖器為我等斷後。”
“什麼?混賬!”
帶隊前來的是玄劍峰的長老顏川和顏德,聽到這句話立刻破口大罵:“你們竟拋下鑑主獨自回來!”
遍體鱗傷的靈劍山弟子聞聲捏緊了拳頭:“我們以為鑑主修為已達神遊,且有靈鑑在身,應該可以出來的,所以不願給鑑主惹麻煩才聽令南撤的……”
“胡扯,鑑主再強終歸只是一人,你們立刻隨我回去,接應鑑主!”
顏德聽後忍不住看向顏川:“我覺得他們說的對,鑑主玄功卓絕,劍道已然大成,又有聖器在身,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我們反而會是負擔。”
顏川捏緊了拳頭:“話雖如此,可是……”
“可是?”
“你們不懂,但請相信我,我們必須要前去接應!”
顏川的情緒開始變得有些暴躁,眼神之中流露出深深的擔憂。
靈劍山懷有身孕的事情除了高層之外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因為未嫁先孕確實不適合宣揚,何況靈劍山對於季憂和自家鑑主的關係也一直都是難以接受的。
小鑑主這大半年來心情一直很差,更不想聽宗內弟子議論紛紛。
顏川這大半年一直都在為鑑主守殿,所以他是知道這件事的,而且他還知道隨著孩子的月份逐漸變大,鑑主也開始陷入了衰弱,自己一個人絕對會有危險。
但他沒辦法告訴他們,只能堅持要前去營救。
而就在此時,怒江河岸飛來三道身影,曹勁松帶著班陽舒、溫正心和白如龍四人落地。
他們在南下一路,一直都在搜尋小鑑主的身影,心中有著和顏川一樣的擔憂。
而直到此刻,聽到靈劍山門人的議論,他們才知道原來小鑑主是留下斷後了,更是心急如焚,於是立刻飛身前來。
“去接應鑑主的事,算我們一個。”
“諸位道友大義……”
顏川看到曹勁松的眼神就知道,他也清楚鑑主懷有身孕,於是並未推託,當即便拱手道謝。
顏德見此一幕也並未多說什麼,因為他看出來了,這些人是真的有著必須要去的理由。
至於那些靈劍山弟子,當即也捏碎僅剩的靈石,將靈氣補充,本來丟下鑑主一人他們就心存愧疚,此時看到連天書院的人都要去,他們自然要跟隨的。
不過就在他們要動身的時候,中州方向忽然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一道更加強大氣息倏然出現,令場間那些上五境圓滿都忍不住隨之一顫。
這氣息已經遠超了他們的認知,光是遠遠感覺到就已是渾身發顫。
噗——!!
一道身影穿風而過,狠狠砸落在了地表。
這是山海閣的一位神遊境長老,此時,他胸口已經被打穿了一個大洞,正在不斷向外溢位鮮血。
山海閣守的是東北方向,是南撤時候最慢的,如此看來,他們是遇到了大範圍的追擊。
怒江兩岸,無數人見到這一幕都不禁心驚膽戰。
不過就在此時,隨著一面石碑的倏然升空,無數在追擊而來的遺族被碾壓成一片灰燼。
目光憧憧間,陳氏仙族的陳洛陳汐二人凌空而下,揮掌收回了鎮壓在天際的先賢道碑,於一片氣浪翻滾之間落地。
而在其身後,山海閣弟子正跟隨著陳氏仙族弟子迅速撤到了大荒林,來到了眾人的面前。
此時,眾人看到了一座黑色的駕輦,駕輦上坐著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正是從千年世家行禍之後就再也沒有過訊息的陳氏族長。
他已是氣若游絲的狀態,昏睡不醒,連氣息都十分微弱而沉寂。
見此一幕,眾人忍不住一陣面面相覷。
“之前的傳聞竟然是真的?”
“我就說了,陳氏族長是受傷最重的那個,不然早就應該現身了。”
早在兩年前的時候就有人在傳,說陳氏族長被臨仙境妖人打成重傷,已是半死狀態,只是陳氏仙族一直沒有承認,現在倒是真相大白了。
此時陳洛與陳汐聽著耳邊的議論,不由得面色陰沉。
他們陳氏仙族位於青州,遺族復甦後是第一個被攻佔的,他們只能舉族南遷,關於族長的狀態自然是瞞不下去的。
不過也沒關係了,畢竟先前不敢對外宣稱是怕其他仙宗來犯,而事到如今,他們連族地都沒了,還能有什麼值得防備的。
與此同時,正在商議要重回中州的顏川與曹勁松等人走了過來,迎上到了他們的面前。
“諸位,你們來此的路上可曾見過我家鑑主?!”
陳汐聞聲看向他們:“鑑主大人沒有撤離?”
顏川抿了下乾澀的嘴唇:“聽宗內弟子說,她選擇了留下斷後。”
話音落下,一位山海閣門人開口:“我好像見到過一眼,她應該是受傷了,我們離開的時候曾見到她被隨行的兩人攙扶著朝東而去了。”
“受傷了?鑑主大人的傷勢可否嚴重?”
“我並未看清……”
曹勁松此時看向陳汐:“敢問陳仙子,現在中州情況如何?”
陳汐聞聲凝住了眼眸“中州出現了戰力堪比臨仙的強者,被他們稱作王臣,帶了無數遺族精銳前來,那地方現在已經被遺族完全佔據,根本進不去了。”
“堪比臨仙?!”
“不錯,那人應是遺族當中的大人物。”
左丘陽此時也御空來到此處,聞言開口:“像那樣的戰力,不知在中州出現了幾個?”
“我們只見到了一個,但根據遺族的對話,有王臣稱呼的絕不止這一個。”陳汐如實作答。
聽到這句話,顏川與曹勁松不約而同地抬起頭望向北方,心中一片冰涼。
堪比臨仙的戰力,也就是說,那裡有一尊仙宗掌教級的人物,而以他們的境界,別說是接應鑑主了,他們根本連那個地方都走不到。
轟!!!
就在此時,遙遠的夜空之下傳來一陣威武的咆哮聲。
眾人立刻轉頭看去,就見高空之上出現一道巨大的虛影,與一雙帶著遮天大翼的遺族狠狠搏殺在了一起。
見此一幕,眾人心神巨顫。
他們認不得那遺族,卻認得那道虛影,那是妖族的皇帝。
兩人強烈的氣息震得夜色沸騰,連帶著群山倒塌,大地之上一片濃煙滾滾。
看到這般如同天崩地裂景象,顏川與曹勁松的臉色全都慘白一片,因為他們清楚,陳汐真的沒有說謊。
“是父皇!”
“族人在東北方向,立刻接應!”
中州山林北側,妖皇子夜寒手持戰刀殺掉一名遺族士兵,而後帶著烏泱泱的軍隊一路向東北行軍。
在驚天動亂爆發之後,他們並沒有像人族一樣南下,而是一直在逆流而上,前去接應族人,期間死傷無數,但仍未放棄。
而當見到妖帝的身影,他們知道,族人應該已經在南撤的路上。
先賢聖地的東北方向是人族古道場,此時的道場周圍已經有無數的遺族士兵,正在捕獵尚未來得及逃生人族。
而當他們趕到的時候,就見到一杆雪亮的銀槍勢如破竹,在那浩蕩的圍攻之中拼殺著。
不多時,那長槍穿透了數個遺族,隨後彭一聲落回。
眾人的目光中出現一道身穿紅銀寶甲的窈窕身影,她站在人族道場的城牆上,伸手握住那杆長槍,隨後以恢弘的氣勢殺出一條血路。
“是公主……”
“是公主殿下!”
驚呼聲中,夜寒已經身騎胯下妖獸衝了過去。
抵達人族古道場的時候縱身而躍,手中戰刀狠狠壓下,直接斬殺了一隻遺族:“封陽……”
封陽手握銀槍,伸手擦去臉上的血汙:“皇兄,我沒事,父皇有令,要你我立刻帶族人南遷。”
“鱗族的族長呢?我明明留他鎮守雲州,為何是你在前衝鋒?!”
“鱗族族長死了,此事說來話長,但眼下並非說話的時機,快走!”
夜寒轉身回頭:“傳我軍令,立刻守護族人南下!”
話音落下,跟在其身後的大軍頓時如潮水一般湧向東西兩側,將那些跟隨封陽而來的妖族族人守在中間。
浩浩蕩蕩的妖族立刻開始沿著東部繞行,朝著南方狂奔。
而在這個過程之中,封陽手持長槍,穿殺不斷,那強大的氣息令無數妖族都不禁側目。
對於自家公主,他們這些將士自然要比平民瞭解一些的,知道她的天賦非凡,絲毫不弱於皇子。
但平時總看她揹著藥箱四處問裕瑓s從不曾想到原來她強大到了這般地步。
一陣鐵槍鳴顫,如同虎嘯龍吟一般,封陽持槍穿殺了一隻遺族,隨後握槍立於身前,看向了東南方向。
在極為遙遠的一片深邃山林之中,一面石鏡正凌空鳴顫,射穿了無數的遺族。
但很明顯,那石鏡十分不穩,但朝著那邊呼嘯而去的遺族則越來越多,黑壓壓如同海潮。
嗡地一聲鳴顫間,黑夜下的靈劍開始搖搖欲墜,而顏書亦與丁瑤、卓婉秋二人被追趕到了一處峽谷。
丁瑤和卓婉秋還好一些,只是受了些外傷,但顏書亦的臉色卻沒有了一點血色,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並不斷有大滴大滴的冷汗不斷從額頭墜落,看上去虛弱無比。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不斷地以靈鑑轟殺著那些遺族,咬牙苦撐。
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兩個婢女修為太低了,她不能放手,不然這些遺族一定會把他們啃食殆盡。
只是像這樣的苦撐,一次兩次還行,卻防不住那些遺族爭先恐後地襲擊。
而在又一次的靈鑑鎮壓之際,顏書亦彷彿耗空了所有的力氣,整個人都陷入到了難以抬手的虛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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